羅鴻

三墩鎮(zhèn)位于杭州市西湖區(qū)，因“墩上花木叢生，墩下河水相連，河上石橋相接，居住四季宜人”的特點，吸引了不計其數(shù)的中外游客。大家來到三墩鎮(zhèn)，總會感到驚訝：這里為什么會叫這么奇怪的名字呀？人們發(fā)現(xiàn)，三墩鎮(zhèn)上有三個大土墩，分別叫文星墩、燈彩墩、水月墩，可是，這些土墩又是怎樣得名的呢？

相傳，遠古時期這里還是一片汪洋大海，海邊有一個村莊。村里人以捕魚為生，每到天氣晴朗的時候，他們天不亮就要駕著小船去海上打魚。然而，一旦天氣變壞，海上狂風大作或者暴雨傾盆，他們就會迷失方向，甚至會有生命危險。因此，村民們會趁天氣好的時候，多捕一些魚蝦，曬干了，儲存起來。

有一戶人家，父母早已去世，留下兄妹三人相依為命。哥哥叫文星，兩個妹妹分別叫燈彩、水月。他們勤勞善良，每次出海歸來，都會把捕來的魚蝦分給村里的老人。

有一天，文星和燈彩又一次出海捕魚，最小的妹妹水月則留在家里做家務(wù)。乖巧的水月把哥哥姐姐前一天捕回的魚剖開洗凈，然后拿到向陽的地方晾曬。她把一切做好之后，就去海邊眺望，等著哥哥姐姐回來。等了很久，也沒有看見他們熟悉的身影。

水月閑得無聊，就想在沙灘上壘一個城堡。她捧起一些沙子，把它們堆在一起，堆得高高的，又找來一些小石塊，她想，等城堡修好了，他們也該回來了吧。她想起小時候，爹娘出海捕魚，哥哥姐姐也是帶著她這樣玩沙子的，兄妹三人常常玩到太陽落山?？墒?，現(xiàn)在爹娘都不在了……想著想著，水月的眼眶里噙滿淚水。

忽然，水月看到沙子里露出一片雪白的東西，她連忙拭干眼淚仔細查看，呀，沙子下面埋著密密麻麻的海龜?shù)澳?。這些海龜?shù)氨绕匠？吹降囊蠛芏?。水月小心翼翼地撿出幾個，今晚可以煮海龜?shù)俺岳?！她?shù)了數(shù)，兄妹仨可以一人分兩個，另外三個送給村東的蔣婆婆……想到這里，水月非常開心，她又捧來沙子，把剩下的海龜?shù)叭垦诼褡。鼓抢锟瓷先ズ蛣偛艣]有什么兩樣。

水月捧著海龜?shù)巴刈撸冉o蔣婆婆送去三個，另外六個放在家里。她把晾曬的魚也收回了家，現(xiàn)在可以做晚飯啦。

終于，文星和燈彩也回來了，今天的收獲很大，還沒到家門口，他們就高聲叫喊水月來幫忙。水月興高采烈地跑出來，迫不及待地告訴哥哥姐姐：“今天撿了幾個大大的海龜?shù)?，還給蔣婆婆送了三個?！蔽男亲哌^來一看，立刻變了臉色，說道：“在哪里撿的，快送回去！”水月從沒見過哥哥這么生氣，立刻愣住了。文星接著說：“聽哥的話，這個蛋不是一般的海龜?shù)埃芸赡苁呛｝斖跸碌?，千萬不能帶回家，更不能吃！快拿回去?！彼暨x了幾條大魚，讓水月帶給蔣婆婆，讓她把海龜?shù)皳Q回來。

水月非常為難，送出去的東西還能要回來嗎？她把幾條大魚帶到蔣婆婆家，見她正在吃蛋。水月想，海龜?shù)耙呀?jīng)被吃掉了，那正好不用換了，就把魚擱下走了。

此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水月把另外六個海龜?shù)胺呕氐缴晨永?，起身就要往回走。忽然，眼前烏云密布，狂風從海上呼嘯著，卷起滔天的巨浪，一個站在浪頭上的黑影越來越近，越來越大。水月嚇壞了，她趕緊向家里跑去，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哥哥姐姐快來救我啊！”可是，一個浪頭打過來，一瞬間水月就被卷得無影無蹤了。

燈彩和文星見水月去了好久還沒回來，便出門找她，他們先去村東問蔣婆婆，聽說她早已離開，便又去海邊。此時海上涼風陣陣，月亮已經(jīng)升起來了，但哪里還有水月的影子？兄妹找了很久，只看到水月的腳印消失在一片沙灘上，文星蹲下仔細察看，發(fā)現(xiàn)沙堆里有海龜?shù)啊Ｋ嬖V妹妹燈彩：“小時候聽爹爹講過，海龜王的蛋比一般的海龜?shù)耙螅绻腥四米吡撕｝數(shù)?。海龜王會咆哮，會把人卷到海底！?/p>

“我就是海龜王！敢動我的孩兒們，你們不想活了！”忽然，惡狠狠的聲音打破了海面的平靜，一個巨大的黑影再次從海上升起。文星趕緊把燈彩擋在身后，憤怒地說：“是不是你把我妹妹帶走了？她已經(jīng)把海龜?shù)斑€回來了，為什么不放過她？”

海龜王咆哮道：“你們?nèi)祟愄蓯?，侵犯我們的領(lǐng)地！殘殺我們的子民！你們天天捕魚撈蝦，吃不完還要在海邊晾曬！我早就想把你們?nèi)紨f走！你們再不滾，我明天日出時就會發(fā)起巨浪把你們的村莊全部淹沒！”文星高聲喊道：“你還我妹妹！”

此時，村里其他年輕人已經(jīng)聽到海龜王的吼聲，趕緊拿出各種漁具和刀具，從家里沖出，來幫文星和燈彩。

這天夜晚，文星、燈彩帶領(lǐng)全村年輕人和海龜王的軍隊激戰(zhàn)，一時間，濁浪滾滾，殺聲震天，沙灘上到處是蝦兵蟹將的斷腿。海龜王見無法占到上風，便把水月拋出海面，扔到沙灘上，然后鳴金收兵。海上仿佛又恢復了平靜。文星和燈彩看到妹妹安然無恙地回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相擁而泣，半天說不出話來。

然而，水月告訴哥哥姐姐，海龜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原來，水月被囚禁在海里的時候，聽到了海龜王與蝦兵蟹將們的對話，知道它在日出前法力最大。海龜王已經(jīng)和部下密謀，要在第二天清晨發(fā)動巨浪，趁大家還沒出海的時候就把村莊淹沒。“我們要趁日出前救救我們的村莊??！現(xiàn)在趕緊去通知大家撤離吧?！睙舨收f。

水月?lián)u搖頭：“來不及了！我在海底的時候，被他們施了法術(shù)，說我拿走了三個海龜?shù)?，要把我變成土堆才能解恨！我已?jīng)活不到明天早晨了?！彼禄剡^頭，深情地凝望著村莊，接著緩緩說道：“都怪我，闖了大禍，給村子惹了這么大的麻煩。我就站在這里，為我們的村子擋住海浪吧！”水月還未說完，腳下已經(jīng)成了一堆土，慢慢地，她的身體全部化成了泥土，她的臉也消失在土堆里，土堆越來越高，越來越大……“水月！”文星和燈彩無法相信妹妹就這樣消失在一大堆泥土中，他們悲傷地喊著妹妹的名字，伸手去撫摸那個越來越大的土堆……

“哈哈哈！這小姑娘有志氣！以后就以這個小土墩為界，你們不許再來捕魚！更不許動海龜?shù)?！”海龜王獰笑著，又從海面升起來了，他已?jīng)聽到了兄妹三人的對話?！安恍?！不能捕魚，我們村的人吃什么？”文星沖到海里，與海龜王再次打斗起來。燈彩和村里其他年輕人也趕緊來幫忙。海龜王急忙施法，滔天的巨浪涌起來了，眼看就要把他們吞沒。文星突然大聲喊道：“海龜王，我跟你走！你放過我們的村莊！”海龜王笑道：“你跟我走？你也要變成土墩？”文星說：“你說話算話，以土墩為界，你不再騷擾我們的村子！”海龜王說：“好啊，把你們兄妹三個都變成土墩，就算扯平了！”文星趕緊往海里沖去，他想趁自己還沒被施法的時候盡可能地給村民們留下更寬闊的地方捕魚，他飛快地奔跑著……燈彩也明白了哥哥的意圖，她也趕緊往另一個方向努力奔跑著……終于，太陽升起來了，他們已經(jīng)筋疲力盡，再也跑不動了。漸漸地，他們分別化成了兩個大土墩。土墩擋住了海水，整個村莊得救了。

清晨的海風吹拂著村莊，風平浪靜，一切就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老人、年輕人、小孩都出來了，他們淚流滿面地看著三個土墩，那曾是三個鮮活的生命啊！他們那么善良，那么年輕，可是，他們已經(jīng)不在了……

從此以后，村民們就把三個土墩分別叫作文星墩、燈彩墩和水月墩，以此來紀念兄妹三人。

選自《故事大王》202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