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珊珊
放假期間,如若有空閑的時間,總是要跟著美術老師去寫生。南京的雪景美如仙境,淘氣的雪花飄到了窗邊,倒讓我想起了往事。
那是老師第一次驅(qū)車帶我去遠地寫生。她曾在那生活過。那是一個質(zhì)樸的村落,有著原始而自然的景致,帶著未經(jīng)人工雕琢的美。房東阿婆很和藹,我們暫住在她家里。
剛開始,每次出門總會被一道高高的門檻絆倒,往往走進一扇門,就毫無察覺地被絆了一跤。終于在無數(shù)次地摔倒之后,每每遇到門,便下意識地高抬腿,不再吃被絆倒的虧了。
七月的小村暑氣雖沒有很重,但每個午后仍會有些許的悶熱,老師讓我?guī)袭嫲宄鲩T。一路上總有幾個到處亂跑的孩子,冒失卻也天真,看到我們,還默默跟在后面,也不做聲。
有個膽大的孩子上前問“畫的是否是遠處的那個小房子”,我答是,另一個孩子問我能不能把畫送給他,我點點頭,把畫取下來,讓他等畫干了再拿走。其間我問他們?yōu)楹螞]去上學,那個膽大的孩子很坦然地說“家里窮”,忽而,我想到了櫻花,風起之時,櫻花飄落是淡了的惆悵,亦如此時。
想起了將自己絆倒的門檻,仿佛被人隔絕了千百世的光陰。
畫干了,風中帶著細密的塵,澀澀地嵌進了之前未干的水粉之中,小孩也不嫌棄,像得了寶貝般歡快地捧回了家。突然,眼前的景致也變得不那么賞心悅目了。
回家時,房東阿婆牽著我的手,我挽著她,跨過那道高高的門檻,她夾帶著濃重的鄉(xiāng)音,笑著對我說下次再來,我點點頭,低頭時,卻看到了她的那雙小腳。
車子漸行漸遠,我回頭,看到阿婆,倚在高且厚的門上,夕陽西下,在她身上打出昏黃,暖暖的,卻照不亮她已逝去的年華。
(指導老師:劉 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