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小說是寫人與人之間關系的,我覺得寫小說,其實就是在寫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寫人性中幽微的部分,是小說的天職,只要寫起小說,我總會情不自禁地滑入這種旋渦不能自拔。這里面有欣喜,更多的是隱痛,每每觸及,疼痛感都十分明顯。
《笑靨》寫欣喜的一面少了些,主要寫了隱痛的部分,寫了很可能在生活中發(fā)生的事情。寫作過程中,很多體驗到的、看見過的、聽說過的事情都洶涌而至,占據(jù)了我的思維,使我不清楚是在寫實還是在虛構。姐妹間的故事肯定是虛構的,一些細節(jié)和感悟卻是真實的。我寫了親情中的自私,友情中的背叛,愛情中的無奈,人性中的幽暗,在這些負面的情緒中尋找一閃一閃的亮光,尋找希望和光明。小說中的人物為了自己,為了愛情,為了兄弟姐妹,為了父母,都在積極努力,蹚過陰暗潮濕的泥濘地帶,朝著美好的方向走。盡管路途坎坷,命運多舛,這樣的方向卻總沒改變。
毛姆說過,“我用盡了全力,過著平凡的一生?!逼鋵嵨覀兌荚谟帽M全力,過著平凡的生活。有些事情的發(fā)生,冥冥之中是有宿命的;有些事情注定會在我們的生命過程中發(fā)生,留給我們的只是怎么面對或怎么處理的兩難選擇。小說應該寫生活中容易被人忽略的陰影部分,把它活生生地拎到陽光處打量與拷問,因此我特別愿意觸及的往往是受過傷害的那一部分生活,疼痛是有記憶的,更多的人是很難做到“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有些疼痛的記憶會伴隨終生,對這個人的世界觀以及為人處事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這篇小說中有一種隱痛一直伴隨著主人公,也伴隨著我寫作時的心情。
細節(jié)如流,我們每天都在細節(jié)中度過,所以寫小說時,我也偏愛于寫細節(jié),寫自己熟悉的能夠把控的細節(jié)。小說的細節(jié)是靈魂,我寫細節(jié)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想起一些真實發(fā)生過的或親身經歷過的事情,以此為參考,進行設身處地的臨摹和再現(xiàn),把自己的感觸與小說人物的感觸合二為一。在某種程度上,我就是小說中的二雀、四鳶或者五隼。寫有關她們的細節(jié)時,文字就像開閘的渠水或奪眶而出的眼淚,有一種蒼涼和迷茫感。
李鐵,男,六十年代出生。遼寧錦州人。在文學期刊發(fā)表大量小說作品,代表作有中篇小說《冰雪荔枝》《喬師傅的手藝》《杜一民的復辟陰謀》,長篇小說《錦繡》等。有多部作品被選刊類報刊轉載,并被收入多種年度最佳小說選本,多次入選年度小說排行榜,獲首屆《青年文學》獎、《小說月報》百花獎、《北京文學·中篇小說月報》獎、《中篇小說選刊》獎、《上海文學》獎、遼寧文學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