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時代城市公共景觀彈性設計研究

鄧紹光 李曉君

摘要：文章從安全性、適應性、健康性三個方面分析新冠肺炎疫情帶給城市的影響，結合彈性空間理論，將城市發(fā)展的不確定因素以及空間尺度韌性納入設計考慮范圍內。同時，通過探析城市閑置空間利用、空間適用性提高、植物營造、生態(tài)協調、科技賦能等策略，討論城市公共景觀空間在后疫情時代如何實現適應性發(fā)展。彈性空間理念在城市公共景觀空間規(guī)劃中的運用，可實現城市公共景觀的彈性適用，提升城市公共景觀的承載力，從而使城市公共景觀能夠靈活地適應社會、城市居民的多元化需求，適應城市變化，以及應對新冠肺炎疫情等公共衛(wèi)生事件，以此推動城市可持續(xù)發(fā)展。

關鍵詞：城市景觀；公共景觀；彈性設計；后疫情時代

中圖分類號：TU98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2）10-0-04

0 引言

2021年11月12日，張文宏教授曾在論壇上的演講指出，新冠肺炎疫情與全球經歷的較大規(guī)模的流感不同，新冠肺炎疫情此類大流行一旦在人類社會上扎根，人們就要做好長期斗爭的準備。當下我國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已取得階段性勝利，進入疫情防控常態(tài)化階段，即后疫情時代，人類與病毒共存或許將成為常態(tài)。后疫情時代，人們逐漸走出封閉建筑，城市和居民對城市室外公共空間的需求逐漸趨向多元化，未來城市的公共景觀空間規(guī)劃使用將面臨更多彈性使用、適應性等方面的問題。

1 新冠肺炎疫情帶給城市公共景觀的思考

1.1 城市公共景觀空間缺乏安全性

城市是一個大型的人類聚居地，可以將其看作一個復雜的有機體，是現代人類實現生產生活的重要載體。介于疫情反復且病毒具有極強的傳染力，此類突發(fā)性公共衛(wèi)生事件極易使城市陷入停滯甚至危險狀態(tài)，城市公共空間內大量的人群集聚活動也助長了新冠病毒的傳播。在疫情防控常態(tài)化背景下，人們對城市公共空間仍存在恐懼，間斷性的疫情暴發(fā)以及“安全距離”改變了人們原本的社交、出行、活動等生活模式。由此可見，城市公共景觀在特殊時期對人們是缺乏安全性保護的。后疫情時代，城市公共景觀空間要逐漸發(fā)揮更多功能，在未來城市建設發(fā)展中應在深入考慮如何在城市有限土地空間規(guī)劃中發(fā)揮景觀價值的同時，兼顧容納甚至解決人類衛(wèi)生安全、活動安全等問題。

1.2 空間無法適應城市多元化需求

2020年2月，為了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國家衛(wèi)健委及相關單位先后在武漢建立了火神山醫(yī)院、雷神山醫(yī)院以及13所方艙醫(yī)院［1］。由于出現大量傳染病例，城市醫(yī)療空間短缺，同時城市公共空間的使用也存在局限性，大量的城市空間并不能作為特殊時期的醫(yī)療空間使用，在此情況下，須耗費大量資源對城市中可使用空間進行重新調整并加以利用。例如，在疫情防控常態(tài)化的今天，核酸檢測等醫(yī)療活動已然成為大眾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每日核酸檢測活動集聚于城市的各個角落。結合新冠肺炎疫情等公共衛(wèi)生事件對城市產生的階段性影響，在城市景觀空間規(guī)劃中，要重視城市公共景觀空間的彈性尺度，將適應特殊時期的應急活動納入空間規(guī)劃之中。

1.3 公共景觀衛(wèi)生影響城市健康

世界衛(wèi)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指出，全世界超過55%的人口生活居住在城市地域，估計城市地區(qū)有91%的人呼吸著被污染的空氣，近40%的城市居民無法得到有效的安全管理以及環(huán)境衛(wèi)生服務。設計不當的城市空間系統(tǒng)造成了一系列威脅，包括道路交通傷害以及空氣、噪聲、水體污染等。這些將導致非傳染性疾病和傷害發(fā)生的概率更高，預計持續(xù)的城市化將導致城市變成包括媒介傳播疾病在內的疾病傳播中心。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已經表明，人口眾多的城市在此類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中往往極易陷入暫停狀態(tài)。城市中居民數量居多，人群之間病毒相互傳染的風險通常很高。城市公共景觀空間中普遍存在過度擁擠、水土臟差、缺乏環(huán)境衛(wèi)生清潔服務等問題。此類環(huán)境衛(wèi)生問題在潛移默化地影響公共健康的同時，也大大增加了病毒傳染風險，限制了居民落實公共衛(wèi)生措施的能力。

2 彈性空間概述及價值

2.1 彈性空間概述

“彈性”一詞最早來自物理學，其作為一種物理概念，意為物體在外力作用以及消失下發(fā)生形態(tài)改變與復原［2］。彈性空間，指空間在發(fā)揮功能上具有一定的韌性，使空間在發(fā)揮本質功能的基礎上更具多元性、適用性、靈活性、生長性。在現代城市中，彈性空間是指能夠綜合承載更多的空間使用需求，能夠承受并消化城市發(fā)展過程中存在的一系列不確定性、偶然性、突發(fā)性問題，且能夠根據不同需求而靈活轉換的空間［3］。彈性在空間設計中具體表現為動態(tài)化發(fā)展，且能夠滿足動態(tài)化的需求，一是空間本身表達出一種彈性，二是在面對城市、社會以及人群的動態(tài)化需求上的彈性。

2.2 彈性空間應用于城市公共景觀設計中的價值

2.2.1 緩解城市壓力

城市公共景觀的存在價值是服務周邊、服務城市、服務居民，在人類社會發(fā)展的過程中含有一定的變量因素，使城市環(huán)境存在不確定性。新冠肺炎疫情暴發(fā)后，大量城市公共景觀空間被用于醫(yī)療檢測活動，大量人群與有限空間之間所產生的矛盾暴露了現代城市公共空間在適應性上的短板。將彈性空間納入城市公共景觀空間設計的考量中，其中多元化功能交叉聯系，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城市在一定時期內與人類活動、人的需求之間所產生的不確定性矛盾，大大減輕城市環(huán)境所承受的壓力，以此達到節(jié)約城市環(huán)境資源、避免過度浪費的目的。

2.2.2 增強城市活力

人類在空間中的活動是城市活力的本質體現，城市室外公共空間的存在為人們提供了多樣化的活動場所，使城市更有活力。目前，在城市公共景觀建設中，普遍存在功能單一、包容性弱、人文關懷缺失等問題。加之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下，室外公共景觀空間中的人氣大幅降低，城市活力逐漸弱化。空間保持公共性、開放性是增強城市活力的基礎，彈性空間允許城市空間多功能變化使用，能夠充分滿足現代城市居民的多元化需求。更具包容性的城市公共空間能夠促進空間內更多的活動發(fā)生，在增強城市活力的同時，能促進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現代城市充斥著社會帶給人們的壓力，在疫情之下更是如此，城市居民在不定期的疫情防控下更渴望自由活動以及舒適放松的空間。

2.2.3 改善城市公共健康

在城市快節(jié)奏的生活以及疫情防控常態(tài)化背景下，人們長期處在“安全距離”以及間斷性封閉的狀態(tài)，室外活動和社交活動大幅減少，對城市居民的身體和心理健康均產生了一定的負面影響。從公共衛(wèi)生的角度來看，多項實驗證明，景觀環(huán)境的數量、質量與人口生理健康、社會生活健康呈正相關［4］?；诖?，應充分滿足后疫情時代城市的多元化需求，彈性滿足人群的多樣性活動需求，營造健康、安全的彈性空間。在特殊時期，彈性公共景觀空間可實現承載臨時醫(yī)療、檢測等活動，有助于保障城市公共健康安全?？傊?，打造彈性化的城市公共景觀空間，可在滿足“安全距離”接觸要求的同時，滿足市民融入公共空間的需求，提高市民活動率，對城市健康生活環(huán)境有重要意義。

3 后疫情時代城市公共景觀空間彈性設計策略

3.1 充分利用城市閑置用地

我國城市建設與擴張經歷了提速急行，如今在飽和的狀態(tài)下愈加傾向于更新優(yōu)化，而城市中被廢棄的、利用率不高的空間成為更新改造的首要目標。城市中閑置空間的共同特點為土地開發(fā)效率低下，如高架橋下未被使用的剩余空間、建筑之間的不規(guī)則空間、被污染的土地等，其在長期閑置及無人管理的狀態(tài)下逐漸削弱了城市公共空間的承載能力。盤活此類城市閑置用地，充分利用土地資源，從低效利用或者無發(fā)揮作用的空間入手，進行空間更新、優(yōu)化，或重建景觀設施，將人群的活動需求與城市未來的彈性需要納入考慮范疇，重新賦予土地新的使用功能。

例如，墨爾本的SKY-RAIL社區(qū)活動公園，將無法使用的鐵軌下的閑置土地開辟為新的公共社區(qū)空間，為周邊居民提供了獨特的休閑活動空間。沿鐵軌的社區(qū)活動站點設有運動場所及娛樂設施（見圖1），使剩余空間具備了使用功能，具有極大的包容性［5］。改造更新城市剩余空間，使其成為滿足市民日常活動需要的新功能空間，不僅是城市提高彈性容納率的首要途徑，而且對提升社會價值具有較大的意義。

3.2 多元化提升空間的適應性

在疫情防控常態(tài)化背景下，未來城市發(fā)展充滿不確定性因素，城市大量常駐居民對城市空間功能的需求日趨多元化?？蓪⒅T多不確定性因素與景觀空間設計聯系起來，通過預留空間、靈活式景觀設施等有助于實現對不同需求的彈性滿足。

3.2.1 預留空間

在城市公共景觀空間中劃分出合理的預留空間，使景觀在空間構成上疏密結合，一方面更能夠適應未來城市發(fā)展的不確定性，另一方面可以彈性適應城市居民的多元化需求。日常預留空間應以開放狀態(tài)為主，考慮市民活動、人群通行及交通工具停放的基本需求，在合理布置的基礎上，綜合考慮場地的人群承載力，以及大量人群聚集下的秩序優(yōu)化，綜合規(guī)劃空間組合形態(tài)。在疫情期間，預留空間可直接或經尺度調整后適應場地周邊的醫(yī)療活動需求，形成以滿足階段性需求為主的彈性空間，如核酸檢測、臨時觀察或隔離、生活物資配發(fā)等［2］?？紤]城市居民在此類活動中的行為感受以及需求，空間的功能必須具有一定的適應性，優(yōu)化人群在空間中的體驗。

3.2.2 靈活式景觀設施

將彈性化理念注入景觀設施中，使景觀設施具備一定的靈活性、可變性，以此可優(yōu)化空間尺度，達到應對特殊時期以及城市居民多元化需求的目的。可移動的坐凳、可開關式景觀休憩廊亭、花箱等景觀設施，能對景觀空間形態(tài)進行重新組合，以此適應特殊時期的“安全距離”需求以及人群聚集規(guī)范。例如，有設計師根據菲律賓炎熱、多雨的氣候特征，就地取材，設計出可自由伸縮的竹棚（見圖2）。這個竹棚可根據不同的天氣狀況靈活切換，天氣惡劣時，可以折疊兩翼，縮至平時的一半大??；天氣正常時，其兩翼可以用作遮陽、晾衣等。城市公共景觀空間的特點是公共性，能為居民提供共享空間，而在疫情時期，須通過此類靈活式景觀設施實現空間功能“共享化”與“去共享化”之間的自由切換，以達到日常的場地公共性和特殊時期的安全性要求。

3.2.3 提升空間的包容性

城市承載了大量人群，個體之間因年齡、性別、職業(yè)、愛好和文化背景不同，所以對公共空間的使用需求的期待也會存在差異。綜合考慮人群在使用公共空間上的多元化需求，應在城市公共景觀空間中適當“留白”，打造適應多齡化、多元化、包容性的景觀空間，滿足不同市民的動態(tài)需求［6］。對于公共景觀空間的彈性建設、包容性提升，須考慮所有類型的人，尤其是殘障人士、老人、兒童等弱勢群體。后疫情時代，階段性的醫(yī)療檢測活動具有覆蓋所有類型人群的特點，所以彈性空間要給殘障、老人、兒童等弱勢群體預留一定的讓權空間?？赏ㄟ^景觀無障礙設計，來提升景觀空間的易達性、易識別性、可交往性，避免少數群體、弱勢群體在空間活動中出現問題，使其平等、自信、獨立地參加日?；顒印?/p>

3.3 以植物營造健康空間

后疫情時代，城市環(huán)境的公共健康尤為重要，城市居民需要通過外界環(huán)境療愈身心。植物景觀在豐富景觀層次、改善環(huán)境的同時，也對人的身心有一定的積極作用。通過植物群落配置、組合分割，可以對疫情背景下的公共景觀空間產生一定的健康效益。

3.3.1 植物凈化

植物群落對大氣、水域、土壤具有一定的凈化作用，有計劃地將健康作為目標配置景觀植物，能夠增強人類的感官感受，營造一個干凈衛(wèi)生、有益身體健康的景觀環(huán)境。絕大部分植物葉片的表皮所帶有的表皮毛、黏液、油脂等可吸附粉塵、有害氣體，能夠起到凈化空氣的作用。例如，刺槐、女貞、山茶花、樟樹、構樹等植物對氯氣、氯化氫、二氧化硫等有害氣體有較強的凈化作用，可作為街道、工業(yè)區(qū)綠化樹種。

3.3.2 植物提升感官體驗

在間斷性封閉或隔離狀態(tài)下，人們長期處于快節(jié)奏的生活壓力或者壓抑情緒中，身體與心理極容易出現問題。植物景觀能夠構建起城市中的自然屏障，通過植物層次、色彩搭配、氣味散發(fā)等方式，對人們的視覺、嗅覺、聽覺起到一定的療愈作用，可大大緩解人們的疲憊和壓力，起到舒緩身心的作用。經研究證明，許多花卉植物的氣味散發(fā)對人的不良情緒、壓力能夠起到很大的緩解作用。在景觀植物配置中，選擇茉莉花、玉蘭、紫羅蘭等能夠散發(fā)幽香、具有靜心養(yǎng)神功能的植物，能夠提升城市居民的健康體驗。

在植物色彩搭配上，須根據植物的習性和不同季節(jié)的視覺感官效果搭配。例如夏季，人們更傾向于綠色帶來的涼爽感受，而在秋冬季節(jié)，黃色、紅色則更能帶給人溫暖的感覺。由此可見，合理的植物色彩搭配，可以調節(jié)人的心態(tài)，起到舒緩身心的作用。

3.4 科技為景觀空間賦能

科技的高速發(fā)展推動著各領域的進步，通過智能科技為城市公共景觀賦能，能夠解決當下城市中存在的眾多問題。無人化管理是城市未來發(fā)展的一大趨勢，在城市公共景觀中融入科技，使景觀設施功能更加多樣化、智能化，能夠優(yōu)化空間秩序和人群體驗。后疫情時代，科技與景觀的結合還便于城市公共空間管理。例如，在景觀路燈的形式和功能上，可通過技術賦予其實時防護監(jiān)控、體溫測量、語音提示等功能，有效保障人們在景觀空間內活動的安全性，提高場地的無障礙性、可達性，以推動實現城市公共景觀無人化管理。

4 結語

城市中每一個公共景觀空間存在的目的是承載各個區(qū)域人群的活動，城市中的公共活動是一個城市靈魂的體現。后疫情時代，城市公共景觀空間承載的功能不再單一化、具體化，而是隨著人們的生活方式、活動方式的變化而不斷變化。在未來城市公共景觀空間設計中，景觀從業(yè)者要根據社會的不斷變化，將彈性空間理念運用在景觀空間規(guī)劃中，把城市發(fā)展的不確定性因素以及空間尺度韌性納入設計考慮范圍內，最大限度地增強城市公共景觀的承載力，從而使城市公共景觀空間充分滿足人們的多元化需求，適應城市變化，較好地應對新冠肺炎疫情等公共衛(wèi)生事件，以此推動城市可持續(xù)發(fā)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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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李瑩潔，楊悅.后疫情時代下城市社區(qū)康復景觀設計研究［J］.現代園藝，2022（13）：125-127.

［5］ 王樂.“城市雙修”背景下青島市老滄口消極空間的更新策略研究［D］.青島：青島理工大學，2019：28.

［6］ 朱云祥，彭軍.后疫情時代城市綠地公園的景觀設計研究［J］.現代園藝，2022（1）：128-131.

作者簡介：鄧紹光（1999—），男，山東聊城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景觀設計。

李曉君（1981—），女，河南鄭州人，碩士，講師，研究方

向：景觀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