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雯婧 武麗君
惡性腫瘤是全球第二大死因[1]。腫瘤細胞的抗原變化可被患者的免疫系統(tǒng)識別,刺激惡性轉化相關因子的免疫反應,其表現(xiàn)在多個方面,其一為自身抗體的出現(xiàn)[2]。自身免疫性疾病往往表達高滴度的抗核抗體(ANA)和(或)多種自身抗體。低滴度ANA可在無自身免疫性疾病的人群中檢測到,惡性腫瘤患者比健康人群更易檢測到低滴度的ANA??闺p鏈DNA(dsDNA)抗體在50多年前首次被描述,它是一個多樣化的抗體,雖然其陽性被認為是一種與系統(tǒng)性紅斑狼瘡有關的自身免疫現(xiàn)象[3],但同時也出現(xiàn)在其他疾病中并與多種癥狀有關[4]。此外,研究表明惡性腫瘤能夠刺激免疫反應誘導自身抗體的產(chǎn)生,其可在無癥狀期檢測到[5]。因此,了解惡性腫瘤患者自身抗體的特點,檢測自身抗體可能有助于惡性腫瘤的早期診斷。本研究中我們將對比分析惡性實體腫瘤、血液系統(tǒng)惡性腫瘤患者血清自身抗體的特點,以期為腫瘤性疾病早期診斷提供另一可能的參考指標。
1.對象:納入2016年7月~2018年2月我院收治的惡性實體腫瘤患者316例(惡性實體腫瘤組),其中男164例,女152例,年齡22~83歲,平均年齡(58.62±11.74)歲;其中婦科腫瘤57例(18.0%),呼吸系統(tǒng)腫瘤68例(21.5%),消化系統(tǒng)腫瘤152例(48.1%),泌尿系統(tǒng)腫瘤21例(6.6%),內(nèi)分泌系統(tǒng)腫瘤9例(2.8%),其他實體腫瘤9例(2.8%)。納入同期血液系統(tǒng)腫瘤患者297例(血液系統(tǒng)惡性腫瘤組),其中男135例,女162例,年齡18~85歲,平均年齡(54.92±15.41)歲;其中白血病140例(47.1%),淋巴瘤102例(34.3%),骨髓瘤55例(18.5%)。再納入同期于我院健康體檢者307例(對照組),其中男140例,女167例,年齡24~79歲,平均年齡(54.43±10.79)歲。排除標準:合并感染性疾病、結締組織病、嚴重心腦血管疾病及后遺癥。本研究經(jīng)我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所有受試者均知情同意。
2.方法:采用間接免疫熒光法(IIF)檢測ANA,以人喉癌上皮細胞(Hep-2)為底物,以免疫球蛋白(Ig) G標記的抗人(山羊)熒光素(歐蒙醫(yī)學實驗診斷股份公司,呂貝克,德國)為二抗。用試劑組中含有的緩沖液將樣品稀釋為1∶100、1∶320、1∶1 000、1∶3 200,滴度≥1∶320為陽性,計算檢測標本的陽性率。在熒光顯微鏡EUROStar Ⅲ Plus下判斷熒光模型。采用酶聯(lián)免疫吸附試驗(ELISA)定量檢測抗dsDNA抗體的水平,抗dsDNA>20 U/ml為陽性,計算檢測標本的陽性率。
1.3組患者不同滴度ANA陽性率比較:3組患者ANA(1∶320)陽性率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其中惡性實體腫瘤組和血液系統(tǒng)惡性腫瘤組患者ANA(1∶320)陽性率均高于對照組(P<0.05)。惡性實體腫瘤組患者ANA(1∶1 000)陽性率為4.11%(13/316),其中宮頸癌2例,乳腺癌2例,食管癌1例,卵巢癌1例,胃癌3例,小腸惡性腫瘤1例,乙狀結腸癌1例,咽癌1例,胰腺癌1例。血液系統(tǒng)惡性腫瘤組患者ANA(1∶1 000)陽性率為0.67%(2/297),2例患者均為淋巴瘤。3組患者ANA(1∶1 000)陽性率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1)。見表1。
表1 3組患者不同滴度ANA陽性率比較[例,(%)]
2.3組ANA陽性患者熒光模型分布情況比較:惡性實體腫瘤組患者熒光模型以顆粒型最多(48.72%),但3組間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血液系統(tǒng)惡性腫瘤組熒光模型以混合型最多(包括均質型+顆粒型、顆粒型+胞漿顆粒型,50.00%),高于惡性實體腫瘤組(χ2=15.257,P<0.001),但與對照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1.281,P=0.258)。見表2。
表2 3組ANA陽性患者熒光模型分布情況比較[例,(%)]
3.3組患者抗dsDNA抗體陽性率及水平比較:惡性實體腫瘤組患者抗dsDNA抗體陽性率為13.0%,血液系統(tǒng)惡性腫瘤組為6.4%,對照組為14.0%,3組患者陽性率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11.236,P=0.004)。血液系統(tǒng)惡性腫瘤組抗dsDNA抗體水平[36.10(17.30,41.7)μmol/L]分別高于惡性實體腫瘤組[19.46(13.18,29.00)μmol/L]和對照組[20.40(13.20,26.80)μmol/L],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惡性實體腫瘤組抗dsDNA抗體水平與對照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根據(jù)我國國家癌癥中心2016年報道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預測,我國每年惡性腫瘤的新增病例約為430萬,死亡病例約為280萬[6]。如此高的死亡率可部分歸因于缺乏早期檢測方法。因此,探討惡性腫瘤患者血清自身抗體的特點具有重要意義。
自身抗體主要是由免疫反應后的B細胞產(chǎn)生,它直接針對人體自身的一個或多個抗原[7]。自身抗體被認為是免疫反應和自身免疫性疾病的重要特征。腫瘤自身抗體產(chǎn)生的機制已被提出,包括宿主對腫瘤相關抗原(TAA)的免疫反應、腫瘤細胞破壞引起的抗原刺激或腫瘤形成過程引起的免疫紊亂[2-8]。自身抗體作為腫瘤免疫反應產(chǎn)物,可用于腫瘤早期篩查[9-10]。自身抗體檢測在腫瘤患者中具有許多優(yōu)勢。首先,它可用于腫瘤發(fā)生的早期篩查;其次,對于大規(guī)模和長期的樣本檢測,自身抗體在血清中比肽更穩(wěn)定。因此,自身抗體檢測對于腫瘤的診斷具有重要意義。
Solans-laqueé等[11]的一項研究表明,與健康人群相比,惡性腫瘤患者的血清中更易檢測到ANA。此外,惡性腫瘤患者自身抗體的熒光光譜比健康人群更為豐富。惡性腫瘤患者血清中可檢測到多種自身抗體熒光模型,如均質型、核仁型和胞漿型[12]。本研究結果顯示,惡性實體腫瘤組及血液系統(tǒng)惡性腫瘤組ANA(1∶320)陽性率均高于對照組。與對照組相比,惡性實體腫瘤組更易檢出低滴度ANA(1∶320)。此外,3組患者的熒光模型分布情況也不同。惡性實體腫瘤組以顆粒型最多,血液系統(tǒng)惡性腫瘤組以混合型最多,其包括均質型+顆粒型和顆粒型+胞漿顆粒型。在臨床上,惡性腫瘤患者可與風濕免疫性疾病患者表現(xiàn)出相同的ANA滴度及熒光模型,但治療效果及預后截然不同。因此,為避免漏診而進行的癌癥篩查很有必要。
免疫系統(tǒng)是人體抵御病原體的第一道防線。因此,血清生物標記物在早期癌變中的表達具有較高的研究價值。在腫瘤發(fā)生的初始階段,腫瘤細胞釋放的蛋白質或腫瘤細胞表面的多肽可激發(fā)針對腫瘤細胞的免疫反應,被稱為腫瘤相關抗原(TAA)[13],TAA的產(chǎn)生可能與蛋白突變、過度表達、翻譯后修飾、錯誤折疊、異常斷裂和定位有關[14]。腫瘤相關抗原的半衰期為7~30天,取決于免疫球蛋白的亞型[15]。識別TAA的自身抗體具有易分離的特點,且滴度隨TAA生物信號的擴增而增加。由于自身抗體的檢測比TAA更容易,意味著自身抗體的檢測在疾病的診斷中比傳統(tǒng)的生物標志物檢測具有更大的潛力。
ELISA法對低親和力類型的抗dsDNA抗體檢測靈敏度高,對系統(tǒng)性紅斑狼瘡診斷的特異度低,因此在非系統(tǒng)性紅斑狼瘡患者中可檢測到抗dsDNA抗體單獨陽性[16]。本研究中,抗dsDNA抗體水平在惡性實體腫瘤組與對照組中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在血液系統(tǒng)惡性腫瘤組與對照組中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相關研究結果顯示,腫瘤細胞誘導抗dsDNA抗體產(chǎn)生,后者在免疫保護中發(fā)揮主要作用,與抗腫瘤效應具有關聯(lián)性[17]。血液系統(tǒng)惡性腫瘤患者抗dsDNA抗體可能通過信號轉導通路的激活和細胞凋亡介導細胞死亡,或進入細胞阻斷蛋白質的合成,或切割DNA,從而顯示出對腫瘤細胞的毒性[18]??筪sDNA抗體的產(chǎn)生可以是暫時的,也可以是持續(xù)的,這種差異可能歸因于對天然DNA的免疫反應不同[19]。
自身抗體檢測具有很高的敏感度,且并非結締組織病所特有。與對照組相比,惡性實體腫瘤組的患者更易檢出低滴度ANA,血液系統(tǒng)腫瘤患者血清中抗dsDNA抗體水平與對照組相比更高。惡性實體腫瘤患者自身免疫反應導致自身抗體檢測陽性,但其臨床表現(xiàn)和常規(guī)治療與風濕免疫性疾病不同,有必要進行腫瘤篩查以避免漏診。惡性實體腫瘤患者以ELISA法檢測血清抗dsDNA抗體的陽性率與對照組相比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提示該抗體陽性但無相應臨床表現(xiàn)的惡性實體腫瘤患者在臨床中應進行隨訪觀察。本研究樣本量較小,尚需擴大樣本量并納入更多類型腫瘤性疾病的患者,自身抗體對腫瘤診斷的特異性仍需臨床信息明確的大樣本研究進行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