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妖嬈
格特魯德和她的兒女及兒子的2個朋友,把16歲的西爾維婭囚禁在家虐待了3個月,少女被發(fā)現(xiàn)時已經成了一具尸體。
西爾維婭
格特魯德的女兒寶拉和兒子約翰,因參與虐殺西爾維婭而受審。
西爾維婭與妹妹寄宿在格特魯德家。
1966年5月,一位名叫格特魯德·娜丁·巴尼謝夫基斯的中年女子,和她的一雙兒女及兒子的兩個朋友,在法庭上被判以重刑,原因是她和她的孩子們把一位名叫西爾維婭·萊肯斯的16歲少女囚禁在家虐待了3個月,少女被發(fā)現(xiàn)時已經成了一具尸體。格特魯德就這樣動用全家之力,制造了美國印第安納州歷史上最嚴重的虐童罪行。當警察從臥室床上找到少女的時候,她身上的創(chuàng)傷多達150多處,每片指甲都是折斷開裂的,嘴唇已經被她自己的牙齒咬穿,從頭顱到腿部都有皮膚大面積剝落。這具尸體的每一寸都記錄著格特魯德最瘋狂最陰暗的秘密——扼殺女孩生命的過程,一如她自己靈魂的“進化史”。她向全世界證明,從人到獸的轉變,只需要短短90天。
格特魯德1930年出生于印第安納州的一個工人家庭,她的母親就很能生養(yǎng),育有6名子女。格特魯德早熟而激進,她放棄了高中學業(yè),嫁給了18歲的約翰,從此開始了跌宕起伏的婚姻生活。對于一個11歲就失去了父親的女孩來講,盡快找個男人作為依靠是她尋求安穩(wěn)的唯一手段。
不幸的是,格特魯德在這段婚姻里收獲的只有4個孩子和無數次家暴。忍了10年后,格特魯德終于帶著4個孩子跟約翰離婚。1個單身母親要獨自喂飽5張嘴,對她來說太吃力了,何況她當時也才26歲。于是她火速嫁給一個叫愛德華的人,3個月后她再次離婚,又回到了前夫身邊,繼續(xù)受他的打,同時又給他生了2個孩子。這樣忍受了第2個“10年”后,她再度恢復單身。
離婚后沒多久,年近40的格特魯德找到了小她十幾歲的男人賴特。賴特身上有約翰的特質,他又窮又殘暴,也“賜”給她一段拳腳相加的同居生活和1個孩子。孩子1歲多他們就分了手,對方把孩子一腳踢給她,不給半毛錢撫養(yǎng)費。
到了這個階段,格特魯德可謂是“兒女滿堂”,她帶著7個孩子住在印第安納波利斯東紐約街,依靠前夫約翰寄來的贍養(yǎng)費生活。
格特魯德的這段人生經歷現(xiàn)在來看,可說是悲慘至極,但是擱在上世紀60年代的美國,卻是最普通不過。這是戰(zhàn)后嬰兒潮一代的成長標志,電視機逐漸普及,不斷提升的生育率正試圖修補二戰(zhàn)導致的經濟缺口。與此同時,披頭士樂隊在年輕人中影響巨大,呼吁人們遵從欲望本能。因此,像格特魯德這樣“一地雞毛”式的美國人屢見不鮮。本文中的受害者西爾維婭,也出生在那種捉襟見肘的底層家庭。西爾維婭的父母沒有固定工作,生活開銷全是擺攤賺的,就這樣他們還是努力生下了5個孩子——西爾維婭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是一對龍鳳胎弟妹,其中妹妹珍妮因為罹患脊髓灰質炎,一條腿常年戴著鋼護具。
5個娃跟著小販父母到處漂零,生活環(huán)境的不穩(wěn)定造成萊肯斯夫婦時常處于爭吵之中,所以5個孩子早早學會打工賺零用錢??杉幢闳绱耍瑳]有固定的家始終是硬傷,在遇見格特魯德之前,夫婦倆都是把年紀太小的西爾維婭和身體殘疾的珍妮放在祖母家,2個兒子和大女兒則要跟著一起外出打工,一家人就這樣湊合過日子,1965年夏天漂到了印第安納州落腳。
經濟困境頻頻到來,西爾維婭的母親在7月因為偷東西被捕,一家人的生活就更艱難了。這時西爾維婭的父親萊斯特結識了單身母親格特魯德,她建議讓西爾維婭和妹妹寄宿在自己家,這樣就能跟她的2個女兒一起去上技術高中,如此一來,女兒們既可穩(wěn)定求學,又有了玩伴。格特魯德表示自己收取的費用也不高——一周20美元。于是兩人一拍即合。萊斯特與她約定,2個女兒將在她家住滿4個月,之后他再把女兒接走。
就在西爾維婭母親入獄的次日,她和妹妹珍妮搬進了東紐約街的大家庭中。起初格特魯德很高興——這對姐妹花的入住,代表她的房租不用愁了,還能解決諸多生活開銷。孩子們也相處融洽,還經常一起彈琴唱歌。姐妹倆非常懂事,不僅能照顧幾個年紀小的孩子,還會幫著干點家務。
一切似乎很圓滿,然而,誰能想到弗朗西斯·霍奇森·伯內特筆下的《小公主》中的情節(jié)會以更為兇狠的方式還原于現(xiàn)實中?事情的起因就是那20美元。
萊斯特一家每周付錢的時間開始不固定了,有時會遲幾天。這讓格特魯德越想越虧,她要應付9個孩子的開銷,自然無法忍受在錢上掉鏈子。盡管她的前夫寄錢也不固定,可畢竟那是孩子們的親爹,西爾維婭和她那瘸腿小妹又算什么呢?B6237AF0-8D99-4A16-BA51-8F0507032B41
格特魯德越想越氣,于是把姐妹倆叫到飯桌前,讓她們脫掉褲子,拿起船槳,在她們屁股上重重打了幾下,咆哮道:“這周我白白照顧你們兩個小賤貨了!”西爾維婭和珍妮雖然害怕,但覺得這也許是格特魯德一時生氣而已,只要爸媽的20美元能到賬,她們就不用再遭受這些。
不幸的是,隨著支票收到的時間越來越晚,板子打在她們身上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格特魯德的大女兒寶拉將母親“執(zhí)行家法”的過程看在眼里,她意識到那2個女孩是完全可以被欺負的。也許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在萊斯特姐妹入住一個多月后,寶拉隨便找了個借口——說她們在教堂晚宴上吃得太多,然后拿過母親慣用的船槳,在她們背上狠狠打了十幾下。地獄之門就在拍打聲中敞開,等待西爾維婭的是無止盡的血光之災。
“暴力”可以上癮,這是格特魯德母女在整個8月得到的唯一啟示。
格特魯德制定了相當周密的虐待計劃。作為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成年人,她很識相地跳過了身體有缺陷的珍妮,把施虐目標定為西爾維婭,因為這女孩看起來經得起揍,外表也比她的女兒們漂亮,可能會影響寶拉她們找男朋友。于是她開始報復萊斯特夫婦的不誠信——既然錢不到賬,那你們的女兒也不用吃飯了!從此以后,西爾維婭只能從垃圾桶里找食物。
母親的扭曲手段,讓“悟性極高”的大女兒找到了“新樂子”——16歲的寶拉和她媽媽當年一樣早熟,已經懷孕3個月,正為自己逐漸走形的身材焦慮。一天她把鄰居男孩蘭迪叫到家里吃飯,把一個涂滿芥末和調料的熱狗逼西爾維婭吃下去,對方當場就吐了,隨后他們逼著她把這些嘔吐物也吃干凈。
這場“家庭盛宴”同樣觸動了格特魯德的二女兒斯蒂芬妮,于是她隨便找了個理由——說西爾維婭在學校說她壞話,然后就和男友科伊一起加入了虐待隊伍??埔涟盐鳡柧S婭打得死去活來,斯蒂芬妮始終在旁笑看。隨著虐待的步步升級,寶拉對打人的渴望已經超越了母親,她曾因為用力太猛,一掌下去把自己手腕打到骨折。綁上石膏之后的那只手,依然會用來教訓西爾維婭。格特魯德家因此開發(fā)了一門“新生意”,他們把西爾維婭綁在地下室,然后召喚左鄰右舍的孩子來參與這個“大游戲”:每人只要交50美分,就能隨意虐待這個女孩。參與的人越多,手段就越多。他們會用煙頭燙她、用利器刺傷她,她身上被100多個煙頭燙過。
西爾維婭成了一個怪物,她沒有像樣的衣服穿,只能從學校偷運動服,骨瘦如柴的身體也長滿了疥瘡。
西爾維婭的父母在此期間曾多次來探望女兒,因為格特魯德事先警告她們“敢告狀,后果會更嚴重”,所以姐妹倆始終保持沉默。在9月,姐妹倆帶著瑪麗在公園遇到了自己的大姐戴安娜,西爾維婭什么也沒說,只向姐姐要了一個三明治吃,這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個月里吃上的唯一食物?;氐郊?,瑪麗馬上把這件事告訴了母親,格特魯德把西爾維婭的腦袋在浴缸上撞了很多下,直到把她撞暈。
西爾維婭再也不能上學了,格特魯德明白,再這樣下去她們的“虐待樂園”就會被發(fā)現(xiàn)。于是她用燒得通紅的針頭在西爾維婭腹部刻上了“我是妓女我自豪”的字樣,又將她鎖在地下室。這期間,西爾維婭的朋友門羅的父親打過電話向技術高中舉報,說西爾維婭身上長滿膿瘡。校方派人上門調查時,格特魯德謊稱她離家出走。而事實上,被囚禁的西爾維婭此時就被關在地下室,處于小便失禁的狀態(tài)。
1966 年4月,西爾維婭謀殺案審判中的6名被告和2名辯護律師等待開庭。
1966年4月,10歲的雪莉在其母親格特魯德謀殺案審判中作證。
15歲的珍妮與姐姐西爾維婭同住在格特魯德的家中。
1985年12月,格特魯德在被假釋后離開監(jiān)獄。
為了圓上西爾維婭離家出走的謊言,格特魯德要求女孩給父母寫信,信上就寫她跟一群男孩濫交導致被虐待,所以決定出走。作為交換,格特魯德答應寫完信后給西爾維婭幾塊餅干。這意味著要把西爾維婭塑造成不檢點的女孩,她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該。與此同時,格特魯德找自己的兒女們商量——等信到手,就把奄奄一息的“玩具”蒙上眼睛帶進森林,讓她死在那里。
被綁在樓梯欄桿上等著吃餅干的西爾維婭聽見了,她意識到自己快要死了,于是拒絕吃對方施舍的餅干,并試圖逃出去。就在快走到前門時,格特魯德把她抓回來,那時的西爾維婭已嚴重脫水。格特魯德一氣之下,拿起窗簾桿用力抽打她。就這樣,格特魯德手里的桿子打到彎折,昏死的西爾維婭又被關進地下室。
那是西爾維婭生命中的最后一晚,鄰居們聽見格特魯德的房子里傳來金屬摩擦的巨大噪音,于是報警。事實上,那是西爾維婭臨終前的求救,她用鏟子不停擊打地下室的墻。次日,當格特魯德把西爾維婭搬到廚房時,無論往她嘴里塞什么吃,她都已經嚼不動了,嘴里每顆牙齒都松動了。于他們又用管子不斷給她沖水,打算“洗干凈”,他們并不知西爾維婭已經離開人世了。格特魯德對尸體做的最后一個動作是拿本書抽她兩巴掌,看她是不是在裝死。
最終被判入獄21年的格特魯德,在她57歲那年走出了監(jiān)獄。從被逮捕、受審、入獄到獲假釋,這一過程中她始終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施暴的,然后一再強調是服用哮喘藥把她折騰得神智不清了。4年后,跟香煙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她因肺癌而死去。
(責編:常凱)B6237AF0-8D99-4A16-BA51-8F0507032B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