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 維
來西藏多年,不代表我就知道西藏。走進(jìn)藏北深處,仿佛走進(jìn)心中的荒原。我對西藏充滿敬畏。
航拍飛機(jī)飛不起來,一群群黑頸鶴為什么會躲藏?
不是叫無人區(qū)嗎,為什么一次次出現(xiàn)那么多人的傳說與奇跡?太多太多……
我不敢說我來過西藏。除了上班,我還要回家;回家,上班,我能知道的西藏,不過是一片山,一朵花,一頁紙,一棵樹,一張臉……
其他,實在不敢妄言。
抬頭看藍(lán)天、白云、蒼鷹……
低頭牛羊群、冰雪 、寺廟、捻珠匍匐的人……
我有些慌神,是荒原的西藏,還是荒原的我,好像一下不認(rèn)識自己!
一切流失,都沒有精神的流失可怕。有人跟你打招呼,如同愛的奢侈!
湖泊與河流刻在高原的臉上,神秘的生息懷抱冰塊,卻能開出最清香的花朵。我的手指流了很多血,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是何物而傷?囈語,疼痛的呼喚,如果歲月不老、雪山不老、藍(lán)天不老,為什么人在荒原心在外呢?
詩意的花朵是美麗的,文字的世界是多彩的,西藏的詩也不是寫出來的,而是長出來的。土地是最偉大的大師,它的深沉啊,不是埋藏,就是生長。路也不是飛出來的,而是走出來的。山也不是畫出來的,是海里來的!
在這個春天,我站在西藏的某個角落,再次仰望天空、蒼鷹和人群,真的不敢說,我已來西藏數(shù)年。
面對西藏,我一無所知。
面朝雪山,我不是首先想到冷,而是想到雪蓮花。
雪蓮花,是雪還是花,只有心知道。色是白,蓮是心,花是情。有了心,世界如此純潔;有了情,人間如此溫暖;有心有情的雪蓮花,應(yīng)該在圣壇;如此純凈潔美,最適合有愛的心情。這是我個人的感知,或者說是我在這個飛雪早晨的心情。
想想,就會笑出聲。
這不是什么奇跡。雖然并不是每個人都可欣賞到拉薩的雪,但我相信,每個人的內(nèi)心深處,都開著一朵雪蓮花,它時刻都在尋找一片屬于自己前世今生的雪。
人總是喜歡用幻想來慰藉心靈。虛虛實實、明明滅滅、來來去去,還是想到雪。雪之影,花之燦,蓮之傲骨。雪有霧的神秘,人的圣物,蓮的心情,花的風(fēng)姿綽綽。我想來想去,尋找是主動的,等待是被動的,唯有雪各自飛舞。是夢是霧,牛頭不對馬嘴,但天馬行空的想象,想什么就當(dāng)是什么,我很是喜歡。比如此刻,我的內(nèi)心深處就飛著漫天的雪,一片片,飄飄忽忽,堆成山,形到心,若雪蓮,純粹的白。
雪山,是誰的憂患,冰清玉潔,孤傲高寒,堆成了高原風(fēng)景?當(dāng)憂患堆成了風(fēng)景,雪做的人,心情是什么顏色。還有城堡,雪做的,門似掩似開,不知是否有人出入,可否供人棲息?說是也不是,睹物思人,見雪思心,真正的雪域,誰是世界的魂。
知而不慍,是慈悲;知之而茫,雪不是心的參照系。在天上住得太久,來一趟人間,赴約的是一種緣。因果前世已定,天生抑或心情,是自然賜予——
天下萬物,妙于造化。有言道,真水無香,至美無言。雪是雪的軀體,花是雪的靈魂。這些年,我的心寒冷的日子一天天加重,還在深冬,我開始思念春夏多遠(yuǎn)。
翻開衣柜,仿佛能救治寒冷,卻不知心的感覺。我不是祝融,更不是阿波羅,只向往維納斯,能觸及溫暖的心跳??纯?,家里的“花言巧語”,如同她待著的一角。
擁抱漫天雪,抱碎雪蓮點點,忘掉春天,我不感覺到冷。我生命的雪蓮花,盛開在內(nèi)心深處的雪原,與藍(lán)天白云同在。春天,來與不來,我都會一直與雪蓮花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