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潤艷
錦繡中華(局部) 馬 路 中國畫
那調(diào)子一出來,似一聲馬嘶,一聲羊咩,一只鷹隼拔地而起,沖入云霄。就連奶茶的香氣也是從指尖縫飄出來,悠揚在吉日嘎郎吐小鎮(zhèn)的上空。
長調(diào),牧歌,誘惑云朵駐足,風(fēng)收緊袖口,小鎮(zhèn)在暮色里深沉。每個人都是一段烏力格爾。蘇和的白馬駒,300歲的老神樹,王爺?shù)臋?quán)利與尊嚴,敖特罕的朝爾和馬頭琴,都在做一次轉(zhuǎn)場,那輕快的蹄音,每一步都踏在心坎上,踏出一條通向康莊的錦繡路。
當琴聲再起,小鎮(zhèn)在藍色的煙火里輕盈,在夜色里閃著大海和寶石的光芒。
與老人交談,總有嘆息落下,林林總總對苦日子的回憶,暖著春寒。
總有不肯認領(lǐng)命運的靈魂,總有不甘平庸的腰身,為一方水土,為世代期望的眼神,為圓一個美麗鄉(xiāng)村的夢。
做馬頭琴的外鄉(xiāng)人,養(yǎng)梅花鹿的村支部書記,教刺繡的婦女主任,遠嫁的玉榮,為了有意義地活著,甘愿再活一遍。將煙火融入血液,把鮮花、美酒和閃光的愿景帶進村莊,帶給樸實的生存。
遇見,是一場意外。
他黝黑挺拔,不見了學(xué)生時代的青澀靦腆。
人群里,他不是一道風(fēng)景,而是一股健碩的力量,一股正青春的中國力量。
同事和村民說,剛上任不久的他在汛期的堤壩上巡視,褲腿挽得高高。
在田間地頭,院落村部,他聽民意,謀良策,以一顆赤子心,貼近百姓,行腳踏實地之事。
像守護血脈至親一樣,他悲憫虔誠地守護著一方水土。
黑土地上長大的孩子眼里,莊稼草木,都是親人。
八年體育鍛造,成就他一生的體育精神;警校學(xué)習(xí)和公安經(jīng)歷,鑄就他剛正的品質(zhì)。
流血流汗的過往,深入骨髓的記憶,是最純粹的財富,融入他的一言一行,他把自己放低,低至泥土,把如蓮的信念和理想置頂,保持挺拔的姿勢,朝著太陽的方向努力生長。
在冬季,一棵樹舉著灰色的枝蔓向星辰許愿,那是生命里最蔥蘢的時刻。
萬物在熟睡,遼闊人間,以及莽莽夜空成為一棵樹的殿堂。任風(fēng)吹雨淋,自由地生長于塵世,見證榮枯與四季。
伸向地面的嶙峋根脈,一次次彎曲,向泥土許下心愿:
愿人間再無苦難,再無孤身只影,把一切的不幸許為美好,再為自己許下與鳥鳴交響的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