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借宿 編輯:夏洛
6月,伊犁的薰衣草田正燦爛,明媚的紫一直蔓延到天際,把天也染成了紫色。紫色的天空下有個土黃色的小院,羅丹推門,便踏進(jìn)了浪漫的香氣中。這一年,她心中開門見山,坐望花田的想象終于落地成現(xiàn)實。
陽光下,戶外庭院香風(fēng)習(xí)習(xí),羅丹整理著剛收獲的喜悅,一旁的男士忙著張羅茶點,女生們忙著拍照,個個都浸泡在夏季的慵懶中。
共同照顧院子的有五人:羅丹是前媒體編輯,霆哥曾是建筑攝影師,大柒是廣告人,志偉是90后創(chuàng)業(yè)青年,甜甜是居家多年再出發(fā)的辣媽。每年4月至11月,伙伴們一起在鄉(xiāng)間生活,她們不僅用薰衣草做香薰,還開發(fā)了薰衣草茶,薰衣草烤雞……
在伊犁的日子,除了花田邊的下午茶,她們還在賽里木湖畔野餐、在廣闊的天地里奔跑、在滿山野花中看日出、在茫茫草原里遛馬……就這樣形成了“姐妹團”,以及她們的花式鄉(xiāng)村生活。
“姐妹團”自稱有院子的人,所以叫“有院五姐妹”,除了伊犁霍城,在特克斯和禾木也有自己的小院,加起來共有9個院子。而羅丹是那個最早的發(fā)起人之一。
其實,6年前她也只是萬千廣州擠地鐵上下班的格子間女孩之一,工作穩(wěn)定體面,卻逆城市潮流去了鄉(xiāng)野。
6年前,湖南女孩羅丹在廣州一家紙媒雜志工作。但工作幾年下來卻總是重復(fù)著一模一樣的生活:有時候望著天河廣場林立的高樓,她開始不斷的問自己,自己想過的生活,那些想象中能令自己熱血沸騰的事情,究竟什么時候才能開始?
偶然間,一次小聚上,朋友講述了新疆禾木景色,有如電影《燃情歲月》中雪山、木屋與叢林場景點燃她久久縈繞在心頭的向往。
2016年寒冬,厚厚的雪衣蓋在了禾木的綿延不絕的麥蓋提山上,目之所及的世界白茫茫一片。久居廣州的羅丹身體止不住的發(fā)抖,在積雪覆蓋的白樺林中,除了冷更有一股興奮感?!翱傆X得這樣的場景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夢里”,她對有著一樣目標(biāo)的同行朋友“馬夫”說。(馬夫是她最早的伙伴,和她共同營造了禾木的小院。)
第一次在新疆,由于受不了寒冷,她和馬夫只做了短暫的停留便回到廣州??墒撬齾s把心留在禾木。她不舍地辭掉了仍有上升空間的工作,下定決心前往禾木租一個小院,尋求另一種生活。就這樣,她和馬夫托人物色了房子,沒多久又動身了。
新疆禾木位于“大公雞尾巴”的最高點,冬天長達(dá)7個月,最低氣溫達(dá)-35°C,無霜期僅不到80天。羅丹這次學(xué)聰明了,從雪地靴到大襖子裝備齊全,可是面臨的阻礙讓人窒息。
他們想測量房子,卻需先要鏟掉厚厚的積雪;想做飯,卻因為水難以化凍需要來往河邊提水,所以更別提早飯了;睡覺得加好幾次煤,取暖也成問題。
“極寒的氣候環(huán)境挑戰(zhàn)你的韌性和耐性;但真正讓人無數(shù)次崩潰的卻是那些小事?!绷_丹說,各種小的事情可能在城市里面三分鐘就可以解決,但是在這個深入國家最北端的地區(qū),等待的時間要大于施工的時間,任何一個采購物品的到來都隨著日子拉長。因為資金有限,設(shè)計、裝修、做家具……很多事情都得自己來。
院子取名“有舍”,羅丹說這是對此前生活的追念,以及對即將開啟的生活的寄望。
在山上除了打理院落,與山友間的相互串門是日常生活的一大樂趣?!爸緜ァ本褪莵砹_丹和馬夫串門的那個人,至此“有院五姐妹”來了第三人。
在有舍之后,2018年羅丹、馬夫、志偉有在禾木的白樺林前共建了一個旅居木屋,把和家人,與閨蜜共醉的生活愿景落地生根。
它,坐落在禾木村最大片的白樺林邊,是原生態(tài)的哈薩克族木屋改造而成,出門過一條小溪走200米就是森林,院落面積近800平,有四間木屋。
每一季,院外的白樺林演繹著大自然的神秘與力量,入秋,白樺林一點點泛黃暈染開,晨雨后耶麥蓋提山云霧繚繞;放晴后紅黃綠交織十分絢麗;黃昏里,透明迷離的光影籠罩整個村落;秋風(fēng)起,落葉鋪滿森林悠遠(yuǎn)寧靜……
當(dāng)她把這禾木的一切能體驗的都體驗完了之后,命運般的,2019年,她在伊犁霍城開始了更多的生活想象。
2019年6月,羅丹作為義工幫忙給一個院子裝修,和主人談話中她才知道對方是來自長沙的辣媽,放下打麻將、美容、下午茶的日常,跑到伊犁追求不一樣的生活。
由于投緣,兩個在新疆尋找別樣人生的女人便把雙方的院子拿出來與對方一起共建,合稱為“有院”。同年六月份,又結(jié)識了義工“大柒”,就這樣“有院”的“五姐妹”湊齊了。
在新疆的生活是沒有樣本的,她們想做的完全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在羅丹和田甜看來,生命的核心在于體驗。于是,她們邀請村民一起做器皿,或安靜地把它們點綴在房間院子的各個角落,或種上鮮花讓其物盡所用,每一個都是她們對異域風(fēng)情的推崇。
大柒曾在上海廣告行業(yè),她覺得自己在新疆從“工具人”變成了“自然人”,院子里的所用東西都摒棄了工業(yè)流水線的生產(chǎn)。于是,她們尋找當(dāng)?shù)啬窘?、鐵匠、木匠、燒陶師傅、裁縫、藤編老人,在他們的幫助下完成了一件件家具。慢是慢點,但這些有意義的孤品,要比工業(yè)化和標(biāo)準(zhǔn)化的物品更有溫度。
志偉感受到新疆地廣人稀,人之間彼此更加珍惜。于是,她們邀請作家來有院冬日旅居、辦鄉(xiāng)野婚禮,并記錄它們,把更多關(guān)于新疆的美好日常向更多人展示。
馬夫說,被城市屏蔽掉的原始感知,在這里會不斷被激發(fā)出來,直至成為一個自然人。于是,她們還做鄉(xiāng)野物產(chǎn)開發(fā),種植共享果園,把更多與自然相關(guān)的美好分享給大家。
在新疆,她們對自由和生活有了更充分的想象,院子只不過是她們理想的具現(xiàn)化。
回顧這6年,從世界特大城市市民到新疆村民,她以及其他四位伙伴,逆著潮流探索著一種“非主流意識”的、全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一步步把自己幻想中的生活落地成現(xiàn)實,然后發(fā)現(xiàn),原來一切也沒有想象的那么難。
畢竟,生活的樣本,可以由你自己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