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看亭花(甘肅通渭縣思源學校)
山野悄悄,夏的眉心上,千萬夢的藤蔓綿延伸展。
你歸來的消息,輕易就穿過幾道彎,在寂寞的村莊,蕩起層層漣漪。
時光輕施淡妝,誰編織一路綠色,輕攏一徑幽香,圍就村莊的籬園,剛好把五月裝進來?胡麻花成片開放,將一抹淡藍斜插于故鄉(xiāng)的云鬢。
于是,青山綠野的構圖里,有了點睛之筆。
山野內外,村莊滿載著一截夏的熾熱,蜜蜂互傳甜蜜的消息。那剛剛綻開的花瓣,如深情的小喇叭,把愛想喊出,卻調成靜音。
夜難成寐,月亮便是一首詩,掛在窗前,靠著經(jīng)久不散的鄉(xiāng)思落紙、吟誦。
心頭,有千萬張紙鋪開,任零落成泥的往事潑墨點畫。
夢里,有缺水少雨的行程,迤邐而來。
打開故鄉(xiāng),就是打開了一盞心燈,在奔波的遠方,亮起。任人生孤旅,風雨結痂。
回望村莊,就是我解鎖心結的一劑秘傳良藥。
又一個五月,懷揣著往事的痕,我又一次回返故鄉(xiāng)。
白楊樹立在黃土坡,像一排排筆挺站立的儀仗隊迎候歸人。一條連綴兩頭故事的路,放下時代背景。
村莊的枝頭,黃鶯吟唱不已,屋檐和杏樹楊樹之間世界最是升平。
藍天很空很大,數(shù)不清的鳥兒割據(jù)一方,偶爾為一粒米爭斗的麻雀,早已止住了戰(zhàn)事。
一縷炊煙停在往事的末梢,撩著南來北往的歸心。母親,正把蠶豆苗里兇惡的雜草一一除掉,一年年除不盡的雜草啊,滿世界都是。
直到麻雀啄出一枚夕陽,鄉(xiāng)村的才進一步展開敘述偶爾一聲狗吠,是晚來鄉(xiāng)村的重低音,傳達人間忠貞相守的呼聲。
轉鄉(xiāng)的貨郎消遁在情節(jié)之外,叫囂的三輪車載著喇叭叫賣著這最安靜的人間各自的所需所求。
五月,走在這片大地上,我和這些花花草草渾然一體,很多依然叫不出名字,就像曾經(jīng)那么多憨厚的窮親戚。
很遺憾,狗尾巴草好久不見,我不禁自問:是不是已經(jīng)搬到城里?
面對故鄉(xiāng),面對五月,我無法回答,為何遷居多年的人,根恰好在五月萌發(fā),如一個解鎖鄉(xiāng)愁的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