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鹿
現(xiàn)在的我每天乘坐地鐵上下班,有時也會騎著共享單車在城市里穿行。風吹起我的頭發(fā)和裙裾,那種隨風飄飄的感覺恍若回到青春年華。
木心在《文學回憶錄》里說他剛到紐約時,因為沒有錢,買不起唐人街東方書局大量關于屈原的書,于是就攜帶小紙條去抄錄。木心說,那是貧窮,也是浪漫。
我的單車時光,也是一種貧窮的浪漫。
那時,我在江北工作,魚在江南上海工作,我們分處長江的兩邊。每到周末,魚就乘著大輪船來看我。我總是早早騎著我的白色單車去碼頭等魚。魚總是說我又瘦了,坐在后面沒有一點分量。我把頭靠在他的后背,雙手圈住他的腰,說我怎么會胖呢,天天想著你呢。魚聽我這么說,就把車騎得飛快。我急得尖叫,慢點??!魚就在風里回應,抱緊呀!我把頭靠得更緊,把手圈得更牢,笑聲和鈴聲灑滿了一路。
有時候,我也會在周末乘著大輪船去上??呆~。魚向同事借了一輛黑色單車,載著我穿梭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一個春天的晚上,魚帶我去他外婆家,天空繁星點點,月光如水般溫柔。我輕輕唱起了孟庭葦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臉》:“圓圓的,圓圓的,月亮的臉,扁扁的,扁扁的,歲月的書簽……”魚聽到了,也跟著哼唱起來。
后來,我辭掉了家鄉(xiāng)的工作,來到魚的身邊。我們租住在徐匯區(qū)的一室戶里。所謂一室戶,就是一間臥室,吃飯和睡覺都在這間臥室里。魚買了輛灰色的單車作為上下班的交通工具。我們租住在二樓,魚擔心他的愛車放在一樓不安全,每天把車扛到二樓放在過道里。上班時,他把包斜背在肩上,再把車扛回到一樓。他矯健地跨上車子,足尖著地,朝我搖搖手:“我晚上會早點回來的?!蔽艺驹诙堑拇扒澳克椭膯诬囋津T越遠,直到身影模糊在晨曦的霞光里。
現(xiàn)在的我每天乘坐地鐵上下班,有時也會騎著共享單車在城市里穿行。風吹起我的頭發(fā)和裙裾,那種隨風飄飄的感覺恍若回到青春年華?,F(xiàn)在的魚每天開車上下班,但那些有關單車的故事,我倆都沒有忘記。我想當我們年老的時候,回想曾經的浪漫時光,一定會老淚縱橫吧!
張彥摘自“博愛雜志”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