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銘:往野區(qū)走,對面在咱們野區(qū),快過來!
惠銘憋紅了臉,戴著耳機,對著電腦游戲大喊著,幾滴汗珠順著額頭流下來。
臥室門外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正在興頭上的惠銘沒有回應,依舊狂敲著鍵盤。
屋外沒了動靜,片刻后門被推開,爸爸走了進來。
爸爸看了看正在打游戲的惠銘,靜靜地走到他的身后,沒有作聲。
惠銘:贏了!nice,一波一波,推水晶推水晶!
惠銘大喊著,屏幕中出現了“victory”的字樣。
惠銘伸了個懶腰,伸出的手碰到了站在身后的爸爸。
惠銘忙起身回頭:爸,你啥時候進來的,我沒注意到。
爸爸:沒事,剛進來,你先坐。爸有件事,要你幫忙辦一下。
惠銘:爸,你說吧,啥事?
爸爸:你大伯不是有個做非遺手工的店嘛,我基本每個月都要去買上一堆送朋友,這星期我要出差,你抽個空去幫我把這個月的買了,記得用你劉叔叔公司的名號,回來給你報銷。
惠銘:知道知道!放心老爸,我保證完成任務!
爸爸:辛苦你了,那我先去收拾東西了,回來給你帶特產。
爸爸說完轉身走出臥室。
惠銘目送著爸爸走出去,轉頭戴上耳機:兄弟們,我又回來了!
字幕:一周后。
惠銘抱著籃球,滿身大汗地走進家門。
爸爸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回來了小銘,爸給你帶的北京烤鴨在桌子上,洗完澡出來吃。
惠銘:哈哈哈,謝謝老爸,那我先去洗澡了。
惠銘放下籃球,向洗手間走去。
水流聲響起,爸爸在客廳邊看電視邊不停張望著惠銘臥室的方向。
惠銘洗完澡,忙跑到餐桌旁,剛準備撕開包裝,被爸爸叫住。
爸爸:小銘,爸讓你買的東西呢?我咋沒看到?
惠銘撕包裝的手猛地停住,愣了片刻:對不起,爸,我忘了。
爸爸的臉色突然變了,“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厲聲道:你咋能忘了呢?你不是答應好的嗎,你還能做好什么事?
惠銘賭氣起來,嘟囔道:不就是忘了嗎,我知道你是為了接濟大伯,你直接給錢不就好了嘛!又不耽誤這幾天。
爸爸抬起手指著惠銘:你說什么?你懂什么?
惠銘:大伯做非遺手工根本就不賺錢,全靠你養(yǎng)活,那個店早就該關門了!
爸爸:你……你……
爸爸咬著牙,給了惠銘一巴掌。
惠銘捂著臉,面色鐵青,眼里微微噙著淚,抬頭看了眼爸爸。
爸爸低著頭憋紅了臉,摁著桌子。
惠銘絲毫沒有自責的感受,轉身摔門出了家門。
惠銘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臉上露出隱隱約約的紅印。
惠銘低著頭,時不時握緊拳頭。
迎面走來了幸福的一家三口,父親把三四歲的兒子舉起來騎在自己的脖子上,孩子“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惠銘抬頭望去,看到滿臉笑容的父子,眼角濕潤起來,抿起了嘴唇。
惠銘走向一旁的長椅,低著頭不停用力搓著自己的手指。
過了一會兒,手機鈴聲響起,惠銘拿起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媽媽”。
惠銘接通電話,情緒略顯激動:媽!嗚嗚嗚……
惠銘說著,哭了起來。
媽媽:小銘,別哭了,快回家,你爸爸出去了。你先回來,媽給你做主。
惠銘站在家門前來回踱步,手中的鑰匙嘩嘩作響。
惠銘深呼了一口氣,打開了門。
惠銘站在門廳向屋里張望了一番,沒有爸爸的身影。
餐桌上擺著惠銘最愛吃的可樂雞翅和麻辣小龍蝦。
惠銘看了看餐桌,桌上只擺了兩副碗筷,他嘆了口氣,看了看正在收拾廚房的媽媽。
惠銘:媽,我回來了。
媽媽:好,快吃飯吧。
惠銘看著桌子上的兩副碗筷,頓了頓,走進廚房。
惠銘拿著一雙筷子走出廚房,坐在餐桌邊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媽媽收拾完廚房,坐到餐桌旁,略顯詫異:你又拿筷子干嗎?你爸去你大伯家了,今晚就咱們倆吃。
惠銘抬頭看了眼媽媽,緊繃的左手放松下來。
惠銘吃了一口菜,眼淚不自覺地落下來,抽泣著說:今天我爸不由分說就打了我一巴掌,從小到大他都沒打過我!
媽媽抬起頭,輕撫了幾下惠銘的臉頰:你爸給我打電話了,他已經認識到錯誤了,讓我給你做幾個你最愛吃的,他會跟你道歉的。
惠銘抬起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惠銘回到臥室,靜靜地坐在桌子旁喃喃自語:我今天是不是有些賭氣了?
墻上的時鐘“嘀嗒嘀嗒”地響著。
惠銘寫了一會兒作業(yè),門外傳來幾聲沉重的腳步聲。
惠銘聽到鑰匙在門上轉動的聲音,他放下了筆。
門外傳來媽媽的聲音:怎么今天喝這么多?之前去大哥那兒都沒見你怎么喝啊。
惠銘側耳傾聽,不一會兒,門外沒了聲音。
臥室門被輕輕叩響,惠銘放下筆,回頭對著門:進來吧。
門被推開,爸爸穿著睡衣,頭發(fā)上滴著水。
惠銘把頭扭了回去,重新拿起筆。
爸爸:兒子,爸有些話想跟你說說。
爸爸的手抬到半空,遲疑了一下,沒有去搭惠銘的肩膀。
惠銘眼睛微斜了一下,頭也不抬,只是冷冷地說:好。
爸爸頓了頓,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爸爸自顧自地講起來:兒子,你之前問我為什么你沒有爺爺奶奶,我基本沒和你說過,趁今天這個機會我給你講講。
爸爸說到這兒,聲調有些不同尋常。
此時惠銘也放下了手里的筆,回頭望向爸爸。
爸爸:在我還沒記事的時候,我的家鄉(xiāng)發(fā)生了一場大洪水,你大伯說他從沒見過這么可怕的洪水,當時我還在襁褓里……
爸爸的聲音逐漸微弱,掩面而泣。
爸爸深呼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你大伯當時正睡著覺,你爺爺奶奶急匆匆地把他叫醒。
字幕:1970年,夏。
老惠頭用力搖著熟睡的惠峰:小峰!小峰!
惠峰揉了揉眼睛,望向父親:怎么了,爹?
老惠頭:發(fā)大水了!你帶二蛋先走,往村頭的那個山上跑!我和你娘收拾收拾物件就去追你們!
(畫外音)那個時候家里實在是太窮了,他們舍不得那點家底兒。
老惠頭低頭看了看熟睡的二蛋,雙手捧著交給了惠峰。
惠峰抱著二蛋撒腿就跑,邊跑邊回頭張望。
母親:小峰快跑啊,別回頭!
惠峰不再回頭,拼了命地向前跑去。
路兩邊的哭喊聲連綿不絕,不斷有人向山上跑去。
(畫外音)你大伯說那是他頭一次在過年廟會以外的日子跑到山上。
村民們密密麻麻地擠在山頂,眾人都衣冠不整。
惠峰四處張望,擠到了人群的前面向村子眺望。
村子里零星有人跑出來,惠峰直勾勾地盯著跑出來的村民,卻始終沒有父母的蹤跡。
“喀嚓”一聲,村頭的大榆樹被洪水沖斷了。
人群里一片嘩然。
村民甲:這些天的狂風和洪水可把它折騰壞了,百年難遇的惡劣天氣?。〈蛐∥揖驮谀莻€樹下玩,這樹的年紀可大了去了。
村民乙:那可是,我爺爺以前就總說這樹比他年紀還大!
一個老者突然哭泣起來,惠峰和村民循聲看去,是村頭的六爺爺。
六爺爺抬起頭:很多年前,咱們村子剛搬過來的時候,幾個管事的合伙在村口栽了棵榆樹,樹扎根了人便扎根,如今樹斷了,咱們在這兒扎的根也要斷了!
六爺爺說罷,掩面而泣。
說話間,洪水沖了出來,整個村子被淹沒在洪水之中。
惠峰見狀,將二蛋塞進親戚懷里,轉身就要下山。
村民們將惠峰拉住。
(畫外音)其實他都明白,自己下去沒有任何作用,爸媽這次兇多吉少,但他還是接受不了,想下去親自找找。
(畫外音):沒多久,政府就來了,解放軍開著救援船把村民們分批往外運,惠峰抱著二蛋,被送到了庇護所。
惠峰將二蛋托付給親戚,他看了看二蛋熟睡的臉蛋,一個箭步沖上了救援船。
救援隊員甲:小伙子,你不是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了嗎?快上去!
惠峰:我要去找我父母,他們還沒被救出來。
救援隊員甲:不行!這里太危險了,不能讓你去跟我們一起冒險。
惠峰:求你們了,我如果不去,會后悔一輩子的!求求你們了!
惠峰說著,就要跪在地上。
救援隊員甲忙說:好吧,但是你一定要聽從指揮,多加小心!
救援隊員開動救援船,開始了新一輪的搜救工作。
惠峰站在船頭,焦急地向四周張望,只見村子已然是一片汪洋,洪水沒過了屋頂。
搜救船在一個個屋頂間穿梭,救援隊員們緊張地進行著搜救工作。
(畫外音)大家都焦急地望著村子,都希望親人能從歸來的救援船上向自己招手。(閃回完)
惠銘望著爸爸,聽得十分認真:后來找到了嗎?
爸爸:他幫戰(zhàn)士們救了很多人,因為他身子骨小,能鉆到大人鉆不進去的地方,但沒有找到我們父母。
惠銘:沒去家里看看嗎?
爸爸:當然去了,但是房子被破壞得不成樣子,房子里也沒人,估計是跑到一半,洪水就來了。
惠銘嘆了口氣,默默地看向窗外:爸,你再講講后面的故事吧。
窗外蟋蟀的叫聲此起彼伏,皎潔的月光灑進福利院的窗子,顯得格外靜謐。
二蛋號啕大哭,不停地喊著“媽媽”。
小峰呆呆地站在床邊,手足無措,只能輕輕拍著二蛋。
福利院的阿姨循聲走來,哄著二蛋漸漸入睡。
小峰躺在床上看著一旁熟睡的二蛋,輕輕地翻了個身,眼淚默默流了下來。
失去父母的孩子不斷地被送來,福利院的人手捉襟見肘,小峰自告奮勇,幫福利院忙里往外。
(畫外音)小峰每天不知疲憊地忙碌,害怕停下來就會想起與父母分別的場景,他很快和大家熟絡起來,也就是這時,他遇見了做泥塑的二爺。(閃回完)
惠銘:所以大伯那些非遺技藝都是跟二爺學的嗎?
爸爸:大部分吧。
福利院的大門上方掛著橫幅:熱烈歡迎縣文化局領導及各位手工藝人蒞臨指導!
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帶領孩子們到不同的房間參觀。
小峰背著二蛋,走進二爺所在的屋子。
二爺坐在太師椅上蹺著二郎腿,眼睛瞥著進來參觀的人,時不時伸出煙槍敲打隨便亂碰的孩子。
小峰靜靜地走到桌子前,桌子上擺了一排精致的泥塑。
小峰抬頭看了一眼二爺,二爺也看到了他,但并未在意。
小峰端詳起了眼前的泥塑:老師,你這個泥塑是不是用木頭在泥里頭做支架呢?
二爺瞥了一眼小峰:你為什么覺得里面有木頭支撐?
小峰看了看泥塑:真人尚有骨頭支撐,何況是泥堆堆,沒有支撐豈不是直接塌了。
二爺哈哈大笑:小伙子還真有悟性,我看你蠻有天賦,愿意和我學泥塑嗎?
小峰:愿意!
二爺:別急,你背上的娃不能帶,耽誤你學,我還得多出一碗飯。
小峰頓時急了:師父!我父母在洪水里失蹤了,我唯一的親人就是我這年幼的弟弟,若此去一別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了,求您把他也收留了吧。我愿當牛做馬,什么臟活兒累活兒都能干,學會了泥塑幫您做工三年,管我兄弟吃住就行,絕不給您添麻煩!
二爺:那好,看你有靈性,若懶惰怠工,我絕不留你!
小峰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行了簡單的拜師禮。
(畫外音)小峰學習速度飛快,三個月就能做出像樣的泥塑。
小峰在工坊里做泥塑,旁邊圍了好幾個同齡的男孩,大家都在專心地看著小峰做泥塑。
師兄甲:小峰真不錯,才兩三個月就像模像樣了。
師兄乙:這小子確實有靈性,咱師父撿到寶了,哈哈。
二爺從外面回來,站在他們的身后:喀喀!該做工的時候在這里閑聊,膽子肥了!
二爺說完看向小峰,小峰并沒有望向二爺,仍然在專注地捏手中的泥塑。
二爺悄悄地走到小峰身后,抬手示意其他學生不要出聲,看著小峰手中逐漸精致的泥塑,滿意地點了點頭。
二蛋哭鬧的聲音突然傳來,小峰猛地抬頭放下手中的泥塑,快步循聲而去。
小峰飛快地跑進宿舍,二蛋正在哭鬧。
師娘聽到哭聲趕了過來,小峰正在熟練地給二蛋換尿布。
不一會兒,二爺走了進來。
師娘輕聲說:這哥兒倆感情真好,二蛋一哭小峰就跑來,這幾個月一次沒落下。
二爺低頭嘆了口氣:是啊,這小子是個做泥塑的奇才,人也踏實有責任心,我有心好好培養(yǎng)讓他接班,只是小娃娃有些影響他了。
師娘:我看二蛋可愛得很,不如我來照顧,你專心培養(yǎng)小峰。
二爺:如此甚好,那就辛苦你了。(閃回完)
說話間,爸爸的手機突然響了。
爸爸接起電話:喂,哥。哎,我忘記跟你說了,我到家半天了……放心,沒喝多,沒喝多,你早點休息吧。
爸爸放下電話:看,爸都這么大年紀了,你大伯還是把我當個孩子,我回家忘了跟他說,他就睡不著覺。
爸爸說完苦笑了兩聲,聲音也有些哽咽。
爸爸:知道嗎,我就是在你大伯背上長大的,我永遠忘不了他回頭看我的樣子。
惠銘:不是說師娘照顧你嗎,咋在大伯背上長大了呢?
爸爸:唉,世事無常啊。
字幕:1972年,秋。
二爺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凝視著眾人,沉默片刻開口道:你們都知道饑荒來了吧,師父這兒也撐不下去了,手藝教給你們了。每人一小包干糧,各自謀生去吧。
二爺大手一揮,指了指角落的一堆小麻袋,隨后用手拌了拌早已熄滅的煙草,舉起煙槍點了起來。
原本安靜的弟子們頓時嘰嘰喳喳起來,眾人陸續(xù)拿著干糧離開,屋子里只剩下二爺和小峰。
小峰伸手撫摸著他的桌子和工具,走到二爺面前跪了下來。
小峰: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好好保重身體,徒弟有能力之后必定回來報答師父!
小峰說完磕了個頭,往門邊走去。
二爺吐了口煙:你把那些吃飯的家伙拿去,能教的都教給你了,臭小子好好混!
小峰轉頭給二爺又鞠了個躬,拿上干糧,背上二蛋離開了泥塑坊。
小峰背著二蛋走在野地上,二蛋突然哭了起來。
小峰低頭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袋子,搖了搖頭,環(huán)顧四周,看到了一條小溪。
小峰拿出碗去河邊舀了一碗水,抬頭間看到遠處飄來了幾縷炊煙。
小峰揉了揉眼睛,背起二蛋立刻向前走去。
豆大的汗珠從小峰的眼前落下,腳下的步伐越發(fā)沉重,小峰一頭栽倒在一棵大楊樹下。
(畫外音)你大伯每每回想起都說害怕當時山里有狼,把我們哥兒倆叼了去。
小峰睜開眼睛,幾個中年的大叔大嬸正給自己喂餅子。
小峰忙坐起來,摸了摸后背發(fā)現二蛋不見了,他猛地跳起來。
大嬸:你弟弟在這邊呢,娃娃。
小峰循聲音望去,一個大嬸正指著在石桌上的二蛋。
小峰這才放下心來,他拿起旁邊的餅子,幾口就吞了下去。
小峰咽下餅子,跪在了幾個村民面前:各位叔叔嬸子,我叫小峰,想在此討個生活,我什么都會,大家有什么需要的我都可以幫忙,希望能救我哥兒倆一條性命。
小峰說完向眾人磕了三個頭。
村民們聚在一起商量起來,一個為首的大叔說:村頭的老李前些天去世了,他沒有家人,我們把他送走了后,他的破房子一直空著,你一會兒去給老爺子磕幾個頭,在那里住下吧。
小峰:謝謝恩人。(閃回完)
爸爸:后來我們哥兒倆就是吃著百家飯長大的,村里人看我倆可憐,對我們特別照顧。
爸爸拿起披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臉。
惠銘:后來大伯又回去找二爺了嗎?
爸爸:回了,但是二爺和師娘早就離開那里了,之后也沒了消息,二爺的鄰居們也都沒有消息。
惠銘低下頭嘆了口氣。
爸爸:你不是想知道你大伯為什么即使賠錢也要一直開著這個店嗎?
惠銘低聲說:對不起,爸,我白天不該那樣說大伯。
爸爸:你大伯的店賣的都是鳳吉村老人們所做的手工藝品。
惠銘:鳳吉村,是那個收養(yǎng)你們的村子!
字幕:五年后。
村主任:小峰,你教咱們村民的泥塑真是太好了,現在咱們村都成了遠近聞名的手工村了!
村主任邊給小峰倒水邊說道。
小峰忙半站起身雙手接過水杯:我打小到這里,是鄉(xiāng)親們一人一口飯把我哥兒倆養(yǎng)活長大的,我做這些一是報恩,二是為了將這份技藝發(fā)揚光大,也是圓了我?guī)煾傅膲簟?/p>
村主任指了指門外:現在村子里的年輕人都外出務工了,有你這項技術,咱們村子還能一直維持生機。你是個好孩子,如果你想出去闖,我也支持,畢竟你還年輕。
小峰忙放下手中的水杯:打我踏上這片土地,鄉(xiāng)親們的熱忱令我沒齒難忘,外面的世界讓我弟弟以后替我去看看就好,這里是我愛的土地,我愛的泥塑,我覺得已經很幸福了!(閃回完)
爸爸:所以啊,你大伯就一直留在村子里,后來才在市里開了個非遺手工店,而我通過讀書走出了村子。
爸爸說完,將毛巾搭回肩上,起身準備向外走去。
惠銘抬頭看著父親,欲言又止。
爸爸將手放在門把手上,回頭道:爸今天不該對你這么過分,不過這些事情也該讓你了解了。還有,你大伯本不叫惠峰,我也不知道他之前叫什么,從那個山上下來,他才改叫了峰。你大伯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我是不是應該用一切去報答他?
惠銘點了點頭:爸,我錯了。
爸爸笑了笑,走出了臥室。
惠銘打開電腦,飛快地敲著鍵盤。
電腦屏幕上顯示:如何推動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擴散和發(fā)展?
字幕:五年后。
惠銘和大伯坐在沙發(fā)上,惠銘對著電腦為大伯講解。
惠銘:大伯你看,這是我最近做的一個APP,可以把制作非遺的過程分享在上面,也可以直接進行交易,還可以與天南海北的手藝人和愛好者直接交流。
大伯:小銘啊,多虧你上大學之后一直幫助大伯,才讓我那個店起死回生。
惠銘:這是我給我爸的承諾,不僅是幫助大伯您,更是幫助鳳吉村的親人們。
大伯聽完哈哈大笑。
伯母:你們爺兒倆說什么好事兒呢?先吃飯,回頭慢慢聊!
惠銘和大伯向餐廳走去,鏡頭拉向筆記本電腦的屏幕,屏幕上寫道:一生“遺”事。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