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軍
方位: 紫陽西南, 裸露的寒武紀(jì)石層。
時間: 5 億年。
姿勢: 傾斜 45 度, 或者更多。
最大可能地伸出地面, 竭力寫出記載寒武紀(jì)生物大爆發(fā)的書,碼放成連綿起伏的大山。
以黑青為主, 偶爾灰、 黃、 綠, 鋪在故鄉(xiāng)頭頂, 作魚鱗狀。
可以過濾山雨中的殘渣, 可以收集陽光中純粹的金黃, 暫且不管建院筑館的匆匆步伐, 放任這些瓦片, 融匯眾家精粹, 博采本地之長, 形成獨特的風(fēng)格。
因為, 這些堅硬的石頭, 鄉(xiāng)村的骨骼, 無論世事如何衍變,都會保持剛強(qiáng)的風(fēng)骨。
至死不渝。
實際的情形, 它根本不會消逝。
最多, 流下幾滴幸福, 抑或傷心的眼淚, 匯入血液, 或者殷紅的河流。
房檐相連, 雨水相連, 歡笑與憂愁更是密不可分。
摩肩接踵, 生計相關(guān), 意向與叫賣聲本來相輔相成。
窄的, 只剩下一絲慵懶的陽光。
陡的, 更加可怕, 實際上, 人生從來沒有平坦的一畝三分地,傍水一側(cè)的家, 只能奮力趴在河堤上, 一半扎根石基, 一半飄在風(fēng)中。
懸空, 呈飛翔狀。
細(xì)長的竹竿或木腳, 能支撐起生計的重量嗎?
遠(yuǎn)眺, 一個個負(fù)重的漢子背著背簍, 背著一家人的柴米油鹽,凝固了流民爬上苦海的瞬間。
貼著大房, 用木條、 繩索, 挑出一間小屋, 別出心裁的露臺。樓板的縫隙間, 可以窺見吊腳樓的長腿插在河灘里, 水流湍急,波光閃爍, 疾風(fēng)吹過, 露臺, 像鳥巢一般吱吱晃動, 會不會發(fā)生意外, 跌落于河上行舟的船夫頭頂?
以木板做門臉, 早下晚上, 便成住房。
木板已成進(jìn)退自如的跳板——
洪水來時, 拆下泄洪;
洪水退后, 安上木板, 重新開張。
淳樸的膚色, 在原始與洪荒的縫隙里尋求生存的空間, 然而,留給流民溫馨的時光能有多少?
商鋪紛然雜陳, 人流絡(luò)繹不絕, 喧囂表象的背面, 堆積著一個個悲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