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保俶塔申花實驗學(xué)校 705班 章博涵
1998年的秋天,母親從小城南通出發(fā),一路南下,來到杭州求學(xué)。在這里,母親遇見了父親,而后便扎根在這座城市。每逢春節(jié),我們仨都要到位于南通的外公外婆家探親。但在南通和杭州之中,有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長江。過江之路便成了我們的探親之路,數(shù)年來經(jīng)歷著不小的變遷。
記得那時我還在幼兒園,父母提出“重走來時路”,帶我體驗一下輪渡的滋味。我和父母在黑夜中等待輪渡,因輪渡班次供不應(yīng)求,常常要排隊數(shù)小時才能輪到上船。消磨了幾個小時之后,天色漸暗,華燈初上,但我們等的輪渡一直沒來。我在車里坐立不安,想著過了江就能吃到外婆親手做的藕餅,就有表哥陪我一起玩,現(xiàn)在卻被困在長江的另一岸,心里一直憋悶。經(jīng)過漫長的等待,渡船總算鳴笛起航,漂泊在一望無際的江面上。下車,小跑至船頭,晚風拂面,別樣清涼。四周環(huán)望,盡是一片黑暗。遠遠望去,來往的船只仿佛是冰心筆下的橘燈,左右卻望不到頭。遠眺蘇通大橋,只見橋面燈火通明,大橋仿佛一個巨人巍峨地立在江面?!翱炜纯炜矗焐系男切??!甭牭街車腥梭@嘆,忙抬頭望,蒼穹中明星閃耀,照亮夜空。在一片贊嘆聲中,我也在一旁開心地咧嘴歡笑。
上小學(xué)后,自駕回南通主要走的是蘇通大橋??赡苁且驗楫敃r蘇通大橋是唯一過江的橋吧,巨大的車流量堵得橋口水泄不通,每次我們都需要在上橋的口子處排隊緩行。當然比起輪渡,還是要好一些。為了避高峰,父母決定早起過江,于是在過江的時候幸運地撞見了長江的日出。乳白色的薄霧,籠罩在微波起伏的江面上。霎時,薄霧散出了淺淺的金光,在江面暈染開來。遠處,金黃的圓盤在緩緩升起。霧忽然有了形狀,在空中舒展著一絲一縷透著糖絲的甜與優(yōu)雅。此時此刻,世界是無聲的,只靜默地看著這偉大的日出。不一會,太陽升得更高了。薄霧漸隱,巨人般蘇通大橋的鋼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浮光躍金。大地重歸光明,而我們的車在光明的世界中飛速駛向南通的臂懷,少年的一顆心也隨之歡愉起來。
時間飛逝,盼望著,盼望著,在我小學(xué)升初中的那年,滬蘇通長江公鐵大橋通車了!這次,總算可以從容地選擇下午的班次過江了。乘坐著飛馳的高鐵,很快就上了公鐵大橋。這一次,我一邊吹著空調(diào)的暖風,一邊從鋼柱的間隙中望向玻璃窗外。船泊在江兩岸,如花團簇擁,只不過多日的江風吹拂,已將其刻畫成古樸的深棕。江面雄闊,渾天一色。淡淡的朦朧,遮住了遠方的海。落霞之中依稀可辨,遙遠的蘇通大橋,仍然巍峨地屹立。雖看不清江水的翻涌,但可以深切地感受到,江水的氣勢,以及潮水中蘊含著的自古以來奔騰不息的力量。不禁感嘆:百川歸海,大海的無際,多半是川流匯聚所成的磅礴,演繹一汪雄姿。海之上,是天。天地廣闊,胸襟博偉,包容萬物。此時此刻,長江的雄姿英發(fā),深深地牽動著我的心。
無論是輪渡,還是自駕蘇通大橋,亦或乘坐高鐵,都是過江的不同方式。相比母親來杭求學(xué)時的路途漫長,如今出行的高效便捷,只是祖國日新月異變化中的一個小小縮影。我們的祖國,正如此刻在長江上飛馳的高鐵列車,沐浴著金色的陽光,駛向無限可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