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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圣者之路》中難民身份的建構

      2022-12-18 12:29:56朱振武楊芷江
      關東學刊 2022年4期
      關鍵詞:朝圣者凱瑟琳教堂

      朱振武 楊芷江

      引言

      全球化時代背景下人口的頻繁流動日益模糊了文化身份的邊界。移居國和母國之間社會文化的相互碰撞與排斥往往使人在新環(huán)境中無所適從。作為移居英國的非洲作家,阿卜杜勒-拉扎克·古爾納(Abdulrazak Gurnah,1948—)本身就具有雙重文化身份,筆下亦多為深陷身份認同困惑的難民群體?!拌b于他對殖民主義的影響,以及對文化與大陸之間的鴻溝中難民的命運的毫不妥協(xié)且富有同情心的洞察”(1)Swedish Academy,“Prizemotivation”,https://www.nobelprize.org/prizes/literature/2021/Gurnah/facts/[2021-01-08].,而被授予2021年諾貝爾文學獎。古爾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絕不是說諾貝爾文學獎又一次爆冷,倒可以說是瑞典皇家學院的評委們向世界文學的多樣性又邁近了一步,向真正的文明互鑒又邁近了一大步”(2)朱振武:《揭示世界文學多樣性,構建中國非洲文學學》,http://ex.cssn.cn/zx/bwyc/202110/t20211022_5368853.shtml[2021-01-02]。。非洲文學正逐漸打破失語境況,擺脫殖民主義枷鎖,在尋求主題國際化和關懷對象本土化中尋得巧妙的平衡。族裔散居和流散業(yè)已成為非洲現(xiàn)代社會出現(xiàn)的普遍現(xiàn)象,古爾納基于自身經驗,在其第二部小說《朝圣者之路》(PilgrimsWay,2016)中塑造了具有高度自傳色彩的人物達烏德(Daud),借描寫其身份認知轉變的“朝圣”過程,為難民協(xié)調文化身份、達成自我和解提供了新的思路?,F(xiàn)代語境的朝圣擺脫了宗教救贖的單一定義,轉而內化成從個體出發(fā)的精神層面的救贖?!昂唵蔚穆猛颈仨毘蔀橐环N象征之旅,成為關照自我的精神之旅?!?3)Janis P.Stout,The Journey Narrative in American Literature,Westport:Greenwood Press,1983,pp.13-14.朝圣之路即是找尋自我意義之路。

      一、自傳性書寫意指下的身份困境

      《朝圣者之路》的主人公達烏德來自桑給巴爾,他經歷了桑島革命,在故鄉(xiāng)動蕩混亂的社會現(xiàn)狀里迷茫失措,于是輾轉去往英國生活。在達烏德眼中,英國是能夠給予他新身份用以開啟新生活的圣地。在此他遭遇了身份困境帶來的磨難,卻也得以重新審視身份,確認自我存在,完成朝圣之旅。

      朝圣是精神驅動下的行為?!笆サ厥浅フ叩慕K極目標和精神中心”(4)鄭晴云:《朝圣與旅游:一種人類學透析》,《旅游學刊》2008年第11期。,朝圣者為追求佑祝而去朝拜圣地,從而獲得心靈的新生。作為物質存在的人無法獲得現(xiàn)實的圓滿,因而精神存在成為自我排解和慰藉的重要手段。非洲國家動蕩的政局、落后的發(fā)展狀況以及歷史進程中被殖民的陰影,對本土人民形成強大的推力;而英國等歐洲國家發(fā)達的社會生產水平則吸引他們前去“朝圣”。此處的朝圣與宗教意義上嚴格規(guī)定的朝圣有所區(qū)別,它不以宗教目的為出發(fā)點,而是一種為了追求自我意識滿足、感知自我存在而進行的自發(fā)的趨向性行為。達烏德具備這一群體的表征,他的離鄉(xiāng)與面向英國的朝圣并非偶然。他期盼著在英國這片“圣地”獲得全新的生活,也希望能確認自己的意義,從而獲得心靈的慰藉。然而因為膚色和國籍達烏德受到了嚴重的種族歧視。他的美好愿望沒能實現(xiàn),又因為掛科沒能完成英國的學業(yè),和家人關系惡化而無法回國。所謂的朝圣反而讓他陷入了兩難境地。以達烏德為代表的一大批非洲難民正經歷著“跨越國界(或具有國界性質且具有不同文化的地區(qū))的流散”即“異邦流散”(5)朱振武、袁俊卿:《流散文學的時代表征及其世界意義——以非洲英語文學為例》,《中國社會科學》2019年第7期。。他們在經歷了地理位置的遷移后被投放到一個新的文化環(huán)境。“流散更重要的是文化上的一種跨越,有著流散經歷的個人或群體往往會面臨母國文化和異國文化的巨大差異?!?6)張平功:《全球化與文化身份認同》,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13年,第88頁。母國與移居國的文化元素無法在他們身上融合,因而造成了突出的身份焦慮和認同困境。

      達烏德輟學后在一家醫(yī)院做勤雜工,隨著情節(jié)的展開,他愛上了醫(yī)院的白人女護士凱瑟琳(Catherine),身份困境的僵局也因此出現(xiàn)了轉機。凱瑟琳家境優(yōu)渥,談吐大方,從不逃避問題,這份品質深深感染著達烏德。在與凱瑟琳的交往中,他逐漸改變了潛意識里對身份的逃避和恐懼,也開始正視被封藏的痛苦回憶。在凱瑟琳出現(xiàn)之前,他的身份認同是一種“異體合成、混合、以及在漫長歲月中逐漸形成的不純文化形式”(7)Paul Gilroy,Diaspora and the Detours of Identity,London:Sage Publications,1997,p.335.,他的身份符號在他到達異國之后被打亂,并由新的語言環(huán)境進行定義。因此,母國與移居國文化身份的混雜與博弈使流散者長久以來處在尷尬的境地。達烏德通過有意識地淡忘回憶保護自己,沉默地生存以獲得暫時的安全。因而在察覺到自己的情感轉變后,這種平衡狀態(tài)必然被打破。達烏德開始反復觸碰被封鎖的過去,并且對自己得過且過的人生態(tài)度以及混合身份產生了質疑。古爾納借凱瑟琳這一人物的介入,倒逼達烏德陷入矛盾狀態(tài),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夠獲得對自身狀態(tài)的反思,并且將他所鄙棄的身份背景以對話敘事投放給以凱瑟琳為代表的英國社會和群體?!皬膫€體認同到集體認同,從一種文化到另一種文化,這類過程動態(tài)地描摹了身份認同的嬗變機制。在自成一體的部族社會,或天人合一的封建宗法社會,姓氏、血緣、性別等共同構成了牢固不變的身份認同機制?!?8)陶家?。骸渡矸菡J同導論》,《外國文學》2004年第2期。達烏德的矛盾是身份證明過程中的必然環(huán)節(jié),是一種自我肯定的手段,同時也是對種族主義這一形態(tài)和特權的挑戰(zhàn)。

      他深愛著凱瑟琳,卻又認為凱瑟琳離開他有了白人新男友理所應當;他對凱瑟琳有非常強烈的分享傾訴的欲望,卻又覺得凱瑟琳無法理解他所遭遇的一切;他對凱瑟琳的愛來自于她的傾聽與介入,卻又不可避免地認為凱瑟琳這樣做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救贖能力:

      她對他來說什么都不是,他狂妄地想。她對這些事一無所知。她為什么要問一些她不可能理解的事情,強迫他談論一些他寧愿忘記的事情?他甚至沒有和其他的人談論這件事……人們想要來征服世界,最終淪落為不起眼的停車場管理員和會計。但她仍然等待著、期待著他露出自己的靈魂。他看得出來,她想幫助他,拯救他。(9)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London:Bloomsbury Publishing PLC,2021,p.89.

      凱瑟琳具有“高貴”的白人身份。達烏德不可避免地對甜蜜愛情產生懷疑——她為何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為何愿意接受自己不光彩的身份。凱瑟琳迫使達烏德的隱秘被打破、被揭露,他在嘗試勇敢愛她的同時也在無意識逃離。達烏德的主要矛盾根植于對自己文化與背景的自卑,但他深刻意識到不能遺忘那些連帶著對好友博西(Bossy)、對父母、對桑島、對故鄉(xiāng)的一切回憶。和凱瑟琳在一起是達烏德打破靜態(tài)身份困境開始掙扎的直接誘因,他在斗爭與妥協(xié)里左右搖擺做出改變。在這個過程中,達烏德的內心也遭遇了極度的掙扎。他認為凱瑟琳是發(fā)生在他身上的最好的事,然而凱瑟琳的中途離開與另覓新愛切斷了達烏德對美好未來的設想。達烏德再次陷入僵局。

      令達烏德自己吃驚的是,他能夠把因凱瑟琳缺席而帶來的痛苦和對博西的思念區(qū)分開來?!H愛的博西,她是我在這兒遇到的最好的事。盡管對她來說可能并不是這樣。……這個人(指凱瑟琳的新男友)穿著夾克、擁有農場、開著小汽車、騎著小馬。我不知道凱瑟琳跟我在一起能做什么。事情到最后總會變成這樣——她會回到她覺得舒適的生活方式。你能責怪她嗎?你覺得我能隱藏這些事實嗎?(10)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p.169.

      達烏德無法將當下的生活和過去的回憶進行調和,二者被割裂開來。他找不到新的訴說對象,只能將這些生活經歷的敘述轉向已經去世的故鄉(xiāng)摯友博西,此時的博西就是故鄉(xiāng)的象征,是回憶的象征,也是達烏德身份的象征。

      博西是達烏德給已故好友拉希德(Rashid)起的綽號。概因拉希德身強體健,又極富領袖氣質,便被冠以“Bossy”的稱號。他深愛并發(fā)誓捍衛(wèi)桑島這片土地。在一次海島探險中,博西“像個瘋了的牧師一樣在近海的水里嬉戲。他對著天空尖叫著說著奇怪的話,舉起手臂,做著一個奇怪而脆弱的手勢。他凈化了自己的靈魂,輕輕地撫摸著然后離開海灘”(11)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pp.207-208.。這淳樸野性的動作是一種儀式,是他對這片大海、土地的愛的壓抑性表達。博西感受到自己與這片土地的血脈相連而萬分痛恨侵略者,他因為擔心自己的母親會遭到毒手,自己的妹妹會流落為妓女而不肯離開非洲。古爾納借小說人物博西之口講出了現(xiàn)實中桑島革命時設拉子黨革命的立場:

      看看這里的一切!阿拉伯人和印第安人擁有所有的土地和生意。黑人是奴仆和勞役。你和我。然后印第安人回到印度,阿拉伯人回到阿拉伯,你我怎么辦?我們會被屠殺的。誰會比他們更關心我們,讓我們覺得自己屬于這里呢?”他們會告訴我們,這是非洲,屬于他們,盡管我們在這里的時間比他們長?!覀儠煌罋⒌?。(12)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p.198.

      博西給達烏德以深刻的影響。當達烏德想起石頭城,也總會想起他和博西兩人乘船出海的時光,身后的石頭城逐漸遠去,仿佛他們可以憑借這一艘船逃離這里,去探索五彩斑斕的世界。在一次返航中博西被大海吞噬,達烏德從此失去了他的音訊。博西的死亡和當天晚上革命暴亂帶來的慘痛回憶成為了達烏德對自身回憶構建的極為重要的一部分,然而,革命的槍與血在擺脫昔日被殖民處境,重獲主體性的同時,仍舊以“暴力的形式壓制、處決人民內部的種族優(yōu)勢”(13)張勇:《話語、性別、身體:庫切的后殖民創(chuàng)作研究》,山東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3年。。桑島革命帶來了新生,也帶來了新一輪的驅逐。

      達烏德的生活即是作者自身經歷的投射,古爾納并不想忘記這段歷史,盡管革命的針對目標正是古爾納這些有阿拉伯血統(tǒng)的人。古爾納在丁香之島桑給巴爾出生,在那片被統(tǒng)稱為“阿拉伯人居住區(qū)”的石頭城生活成長?!?964年非洲設拉子黨與群眾黨聯(lián)合發(fā)動武裝起義,推翻了蘇丹王朝及民族黨和桑奔人民黨組成的聯(lián)合政府,人口占多數的非洲土著成立了桑給巴爾人民共和國,人口占少數的阿拉伯裔統(tǒng)治階層被推翻。”(14)石平萍:《非洲裔異鄉(xiāng)人在英國: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古爾納其人其作》,《文藝理論與批評》2021年第5期。身負阿拉伯血統(tǒng)的古爾納也因此背井離鄉(xiāng)來到英國。桑給巴爾和非洲成為了他隱性的記憶,血液里流淌著的母國本源不斷召喚提醒自己的身份。古爾納的小說中也頻繁出現(xiàn)類似的移民(15)此處的移民采用廣義上的概念,而不以取得輸入國國籍為要求。廣義的移民概念指“凡是本人或其父母出生在國外,在移居國長期甚至永久居住的人,無論其是否已經獲得居住國的國籍,均被稱作移民”。著名的移民問題專家托馬斯哈馬爾(Thomas Hammar)認為,要在一個國家逗留超過了3個月的外國公民,就可視為移民?;蛘唠y民的形象。

      主權國家的政治性和排他性決定了它拒絕將其領土范圍內與公民權和公民身份等相關的政治權利和經濟利益賦予來自其他疆域的外來民族,……跨國移民在具有政治屬性的國家和經濟屬性的市場之間不斷地徘徊,并為移居國所排擠與反對,體現(xiàn)為其常常成為移居國內各政治派別之間相互競爭時的犧牲品,甚至成為移居國經濟形勢惡化時的替罪羊。(16)羅愛玲:《國際移民的經濟與政治影響》,上海社會科學院博士學位論文,2013年。

      來到移居國的移民和難民被排擠到移居國文化的最邊緣。他們始終被視為“外來者”,得不到身份的確認,因而無法融入新的社會。小說甫一開篇,古爾納就描述了達烏德在英國遭遇不公平歧視的情景。彼時達烏德被酒吧老板惡意拒絕售予意大利面,想要找老板評理卻受到人身威脅,走出酒吧后被偶然經過的路人嘲弄并故意放狗追咬。這些素不相識的本土居民們在對達烏德的刁難上微妙地達成一致,形成了統(tǒng)一立場。這種無處不在的威脅和抵制令達烏德深感悲傷,他意識到自己的身份在英國是最顯著的錯誤。他如同在眾目睽睽之下無處容身的小動物一般倉皇逃竄,在介于不被承認的祖國和無法融入的英國之間四處游蕩。作為后殖民時代的作家,古爾納深刻關注到了異質文化交往中主流文化表現(xiàn)出的霸權主義與帝國主義氣質,非洲難民被移居國文化排斥,他們難以融入移民社會,不僅缺乏與當地人交流的渠道,而且飽受無處不在的歧視與惡意的困擾,甚至不能獲得最基本的尊重。因此對難民們來說,移居地遠稱不上是新的家園。古爾納對達烏德的刻畫是對自己、是對和像自己一樣經歷的同胞的自傳性書寫,也是身份困境的集中表達。

      二、時間視角下的身份確認

      隨著小說敘事的展開,達烏德改變了對待回憶的方式:從一開始將其封鎖雪藏,到重新拾起觸碰回憶。這一轉變實現(xiàn)了對故鄉(xiāng)的重連以及對非洲身份的正視,也讓他積蓄了足夠的勇氣,得以生發(fā)出對未來的暢想。從時間上看,他的朝圣之路也是一條回憶與前望承接之路。而記憶與現(xiàn)實的黏合和身份的整合得益于凱瑟琳的愛,這也是古爾納設想的身份和解的途徑之一。

      古爾納的小說充滿了回憶的元素?!盎貞洷旧砭褪莵碜赃^去的斷裂的碎片”(17)吳曉東:《從卡夫卡到昆德拉》,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3年,第60頁。,是主體對某些經歷的再創(chuàng)造和再經歷,回憶的內容是構成他們身份的基礎。但由于流散者在新環(huán)境中沒有安全感,就會試圖關閉對過去的回憶。達烏德經歷了混亂的革命之夜,不曾向別人敘述過這段歷史,但對凱瑟琳,他想要徹底敞開心扉:“在路上,他經過凱瑟琳的公寓,迫切地希望打電話告訴她關于博西的事,他想撲向她,講述失去親人和家園的痛苦,讓她安慰和愛護他?!?18)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p.157.從中可以看出,達烏德期待凱瑟琳成為其改變的催化劑與見證者。在公平的、純潔的愛面前,達烏德拋棄了對身份地位差異的執(zhí)念,放下了自卑情結,他向凱瑟琳講述了桑島革命當晚的種種混亂,“過了一會兒,她問道,‘之后……’他等著她完成這個問題,但她沒有完成?!冶蛔チ恕プ∥业膬蓚€男人把我綁起來,讓我看著他們強奸一名印度女孩?!?19)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p.124.當達烏德將記憶訴諸于口,現(xiàn)在與過去的連接也再度建立了起來。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身份,并且重拾身份認同。這段回憶的重新出現(xiàn)代表著過去的故事不再作為混亂的個人標簽和卑微的身份符號,而是一種直視歷史的勇敢證明。與父母的惡劣關系也是達烏德想要封鎖的記憶之一。他因為輟學的緣故與父親關系僵化,從此切斷了與家鄉(xiāng)的聯(lián)系,孤身一人在英國飄蕩。他曾夢見父親的死、夢見父親對自己抱有怒氣。這些噩夢都是達烏德潛意識的反映,是出于與血脈至親斷聯(lián)的不安。他最終將自己的學業(yè)與家庭情況向凱瑟琳和盤托出,并深感愧疚。

      深夜,在她睡著后,他想起了他的父母。他的心失控了。他是怎么讓他們失望的!他是怎么忽視他們的!……在她離開去上班后,他坐下來寫了一封信。已經太晚了,他想。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寫了問候和道歉,就像他們一直想讓他做的那樣。他走到郵局,毫不遲疑地寄出了那封信。當凱瑟琳回家的時候,達烏德告訴了她這封信的事,她笑著拍了拍他的臉,他也咧嘴笑了,臉上帶著些許驕傲。他真的做到了。(20)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p.277-278.

      寄出的信與他吐露的回憶一樣,是達烏德站在當下現(xiàn)實里的新的敘述,它作為一個活生生的“當下”的見證,正在緩慢地填補達烏德與過去的罅隙。

      顯然,古爾納設想通過愛情和婚姻的方式來跨越種族隔閡,于是便有了凱瑟琳幫助達烏德認同身份并與之和解,陪同他開始新生活?!捌つw,作為文化和種族差異的關鍵標識,充滿著明顯的迷信色彩,在文化、政治和歷史話語中被認為是‘常識’,并且在使得殖民社會日常生活得以立足的種族話語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21)Homi Bhabha,The Location of Culture,London:Routledge,1994,p.78.。在種族主義思維下,白人-黑人之間橫亙著不可逾越的鴻溝,這是兩種宏觀的社會身份的構建,優(yōu)勢者能夠以此自然而然地劃分陣營、分配社會資源。“白色”作為一種統(tǒng)領性的膚色,被視為高貴的象征,需通過社會生活、社會話語、政治權利等一系列途徑加以強化和維護。有色人種與白人之間的聯(lián)系被認為是越界,是對白色種族、白人血統(tǒng)的玷污。為避免這種種群性羞辱的發(fā)生,他們也會主動排斥與有色人種發(fā)生聯(lián)系的特定個體。小說中達烏德遭遇了各方面的孤立。哪怕是在醫(yī)院中與同事進行工作上的交流,也會遭人嫌棄。因此,凱瑟琳的出現(xiàn)對達烏德來說意義重大。她愿意和達烏德正常溝通與交流,愿意和家人開誠布公地表達自己對達烏德的愛。她勸說達烏德勇敢抗擊白人男性的暴行,并對這群無理之徒的污言穢語不屑一顧。“‘我應該說我要和這個貧窮的黑人穆斯林共度周末’,她讓女服務員在他們之間放一壺咖啡。達烏德感到十分快樂。而凱瑟琳根本不在乎女服務員是否聽到了這個聲音?!?22)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p.129.法農在剖析白人與有色人種之間的種族矛盾時引用了路易·T·阿希爾在1949年的種族間大會上的報告,來反映種族矛盾之中婚姻的隱含意義:“在某些有色人種身上,與一個白種人婚配似乎勝過一切別的因素。他們從中得以達到同這個卓越的人種、世界的主人、有色人種的統(tǒng)治者完全平等?!?23)法農:《黑皮膚,白面具》,萬冰譯,上海:譯林出版社,2005年,第53頁。

      通過對凱瑟琳形象的考察,可以看出古爾納相信白人群體內部也存在著解構種族隔閡的希望。在身份和性別成為隱形話語的現(xiàn)代語境下,“女性身體被賦予越來越豐富的文化與政治內涵,成為女性解放、人性解放、思想解放話語體系中的多價性符號”(24)徐蕾:《身體符號的限度:拜厄特與當代激進身體話語》,《當代外國文學》2015年第2期。。這段感情中作為弱勢一方的達烏德并沒有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而爭取和凱瑟琳結合,反而是凱瑟琳從所屬群體的內部展開了反擊。由于出生背景和生活方式的不同,凱瑟琳與達烏德之間存在許多分歧,他們愛好不同,性格有別。凱瑟琳活潑開朗,達烏德沉郁穩(wěn)重;凱瑟琳討厭看板球比賽,而達烏德會十分關注輸贏比分,尤其會為英國糟糕透頂的表現(xiàn)喝彩。雖然凱瑟琳無法完全理解并站在達烏德的立場看問題,但她始終用自己的方式鼓勵達烏德做出改變,從要求他整理自己臟亂的房間到學會反抗白人男性對他的侮辱。當她與達烏德在一起之后,面對種種歧視與惡意時,凱瑟琳才明白勇敢背后還需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但愛情并不會因為這些差異而消失,它跨越這些缺憾,滿足了達烏德對“平等的愛”的渴望,也彌補了二人之間不可逾越的身份等級,達到平等與共存。凱瑟琳重新選擇與達烏德在一起,是古爾納對跨越種族與階層設想的理想場景。

      在小說結尾,達烏德向凱瑟琳承諾,將會“釋放出自己內心的巨蟒”(25)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p.281.。他曾壓抑的內心和自卑的情結都融化在凱瑟琳溫暖的愛中。這是達烏德在凱瑟琳的見證下勇敢邁出的一步,是他對未來生活的宣言。達烏德決意向前看去,繼續(xù)在這片圣地走下去,在這一刻達烏德完成了朝圣者之路上關于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連接。

      三、空間視角下的身份認同

      “朝圣者之路”現(xiàn)實本意里是一條觀光道,是達烏德夏日計劃中的一站,它的終點是大教堂。除此之外達烏德提出的另一條“朝圣者之路”則指向名為黑狗(“the Black Dog”)的酒吧。小說從達烏德不愿意走進大教堂開始,到提出去大教堂參觀結束,形成了圓滿的閉環(huán)。從酒吧到教堂,是自我嘲諷到內心和解的隱性轉變,喻指了身份找尋與認同之路。

      小說中反復提及的兩個地點成為空間視角下的敘述媒介。“空間不是被動的、靜止的或空洞的,而是積極的、能動的、充實的”(26)詹姆斯·費倫:《當代敘事理論指南》,申丹等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第209頁。。處在空間中的主體的思維、經驗與知覺,為空間賦予了新的意義。達烏德帶著凱瑟琳去了黑狗酒吧,向她解釋說這是一種朝圣之旅。“種族嘲弄似乎是英國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以至于我開始把the Black Dog這樣的名字當作侮辱。即使是現(xiàn)在,當我走進一個叫the Black Dog之類的地方時,我也需要勇氣。”(27)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p.98.將進入酒吧視作朝圣當然是一種反諷?!翱臻g是任何公共生活形式的基礎,空間是任何權力運作的基礎?!?28)包亞明:《后現(xiàn)代性與地理學的政治》,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13-14頁。一個簡單的名字在他們眼中有強烈的指向性,赤裸裸地映射到他們敏感的身份上。種族歧視已經被視作理所應當,達烏德無力反抗,只能沉默接受。這也是達烏德一直以來在做的事——借對嘲弄刁難的脫敏來證明自己融入新身份的可能性。

      通往大教堂的路則是另一條朝圣者之路。大教堂(the cathedral)在小說中反復出現(xiàn),屢次經過此地的達烏德的心境變化,成了不變空間背景下的最大變量。起初的大教堂對孑然一身的他來說是威嚴的英國身份的象征,他將自己的闖入視為褻瀆。小說結尾處,有了凱瑟琳的鼓勵和陪伴,達烏德得以通過多方位的觀察看到教堂內部明亮的壯觀景象。此時達烏德對大教堂的印象完全轉變了。模糊、圣潔的光暈散去的過程,也是達烏德的自我人格逐漸變強的過程。

      達烏德曾認為游客是不體面的。他站在朝圣者的角度,不愿意讓自己成為一個無禮的游客。這也是他從不進入教堂的原因?!坝慰蛡儠氖澜绺魈幫现碜觼淼竭@個神殿尋求拯救,那些朝圣者看到這些異教徒,手握著殉道圣徒的精美畫冊,毫無激情地在圣地游蕩,會多么惱火”(29)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pp.124-125.。大教堂對達烏德來說“是一種象征,一種文化證明?!矣X得這很嚇人。我是說大教堂。這讓我覺得自己像個侏儒,一個在森林地面上挖來挖去的狩獵采集者”(30)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p.126.。他對自身文化抱有的無法消除的自卑,始終因為文化身份而對教堂背后的文化象征深感恐懼。這是一種文化上的自我驅逐?!拔幕瘺_突尤其是異質文化沖突是流散的核心問題,也是流散之所以成為流散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只有生活在文化沖突的環(huán)境中才會產生流散者的身份認同、文化歸屬、種族歧視、家園尋找和離鄉(xiāng)與扎根等問題。”(31)朱振武、袁俊卿:《流散文學的時代表征及其世界意義——以非洲英語文學為例》,《中國社會科學》2019年第7期。達烏德認為自己無法被納入教堂所代表的英國社會文化、宗教文化,因而從來不敢走進大教堂。但當凱瑟琳問他是否愿意去參觀大教堂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都有這個愿望。他主動走進教堂,與前來朝圣的信徒們別無二致地參觀教堂內部的構造?!皠趧?實踐)創(chuàng)造了人本身,也賦予自然以人的屬性,即人化的自然。這種人化的自然,即為一種屬人的空間,突出的是空間的文化建構性。從實踐論看,空間也通過人的實踐活動而被感知、把握,進而被再創(chuàng)造出來?!?32)李貴蒼、閆姍:《卡夫卡小說〈城堡〉的空間解讀》,《江西社會科學》2015年第11期。此時的教堂被達烏德重新感知,因而是屬于他的“新的”空間。

      大教堂的精巧建筑代表著人類的足智多謀,帶給了他不可名狀的激情,“朝圣者都帶著信仰或罪惡而來,磨難和痛苦讓這種感覺變得真實,給了他們力量?!麄冊谙胨麄兪芸嗍且驗樗麄兪钦l這個身份,或者因為他們所做的事”(33)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p.280.。達烏德就是這樣一個朝圣者,帶著所有的信仰和罪惡,在英國生活的經歷讓他痛苦,他習慣了這種受苦,并將這種苦難視作是自己的必然。就像這座巨大的紀念碑,紀念朝圣者們千里迢迢來到某個平庸的神殿前所經歷的苦難。紀念碑簡單化、抽象化了達烏德作為一個朝圣者的目的,此時并無同一宗教理念的要求,并無英國公民身份的桎梏,僅僅作為一個見證自己苦難并與之和解的心懷善念的“人”。此時的達烏德對自己的身份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通過朝圣的儀式的力量,朝圣者獲得了與神靈、自然溝通的能力,個人被提升到了與形而上平等的地位;朝圣者的匯集使個體擁有聚集在群體周圍的安全感與依賴感,也造成了文化、種族、階層的交融,從而打破了社會約定俗成的桎梏。類同感得以轉化成情感上的共通感。達烏德對自己的身份掙扎萬分,他的記憶和身份在英國潮濕的空氣中被泡得變形,神經官能的刺痛和對現(xiàn)實無名的恐懼侵襲著達烏德對自我的信任。而接納大教堂則象征著對自己身份的接納。達烏德與紀念碑對話,他像千萬個朝圣者一樣獲得救贖,無關乎自己的身份。他意識到了人類的獨創(chuàng)性,即便在千百年以后,也會有一群陌生但是在精神上高度相通的人因為同樣的信仰聚集在一起,因而任何當下的苦難都會被記錄,都會以一種美麗的形式再現(xiàn)。

      沿著大教堂的線條,穿過它的墻壁,打開埋在里面的文字寶庫,把逃避它或離開它的一切雜音帶回來,在與事物的搏斗中創(chuàng)造語言空間的游戲,這里的“描述”不是一個復制品,而是一種破譯:為了使每一種語言都恢復到它的自然狀態(tài)……毫無疑問,這就是書的存在,對象的存在和文學場所的存在。(34)Jeremy W.Crampton,Stuart Elden,Space,knowledge and power:Foucault and geography,London:Ashgate,2007,p.167.

      達烏德在大教堂這一建筑空間里“破譯”了自己被殖民身份的尷尬處境,他不再逃離,經歷與回憶作為來自非洲的被長久壓抑的聲音被表達出來,從而構建了自己的存在。

      古爾納將目光投向英國社會文化的隱含沖突上,“各種文明因歷史、語言、文化、傳統(tǒng)的不同而迥然相異。文明間的差異不僅存在,而且是根本的,它們比政治意識形態(tài)和政治制度的差異更為根本”(35)S·P·亨廷頓:《文明的沖突》,張林宏譯,《國外社會科學》1993年第10期。。當今全球化背景下,西方世界的世俗主義、消費主義、市場經濟與暴力,以一種更為全面而直接的方式介入了伊斯蘭世界的日常生活。它打碎了傳統(tǒng)的治理模式,使人們脫離了傳統(tǒng)秩序。而對于背井離鄉(xiāng)進入歐洲的穆斯林群體,這種無產階級化的趨勢更為明顯,他們喪失了重要的社會資源,成為社會最底層的“苔蘚”(36)儲殷、恬波、高遠:《歐洲穆斯林問題的三個維度:階級、身份與宗教》,《歐洲研究》2015年第1期。。達烏德作為一個穆斯林教徒,被排除在了英國社會之外,而當一個人被他人認為是“外人”,那么該人也會懷疑自己永遠無法融入這個社會。古爾納旨在借達烏德的故事,來反抗這種融合的不可能。達烏德最后走進了基督教建筑大教堂,盡管他依然對基督教抱有著偏見,認為“牧師是一個自我炫耀的工作”,“凱瑟琳看來華麗而優(yōu)雅的講壇既不優(yōu)雅也沒有尊嚴”,甚至“教堂里的柱子會比上帝存在得更久遠”(37)Abdulrazak Gurnah,Pilgrims Way,p.279.。但是他見到了那個宏偉的拱頂,領悟到建造教堂并非只為了上帝的榮耀,也證明了整個人類的獨創(chuàng)性以及人類的文明與文化的優(yōu)美與傳承。朝圣者只是為了紀念自己的痛苦而來,痛苦是對他們人生的紀念和磨煉。達烏德意識到苦難并非絕境,相反,“我”所經受的苦難是“我成為我”的原因。如果被解除了所遭受的苦難,人將會變得固執(zhí)橫蠻,而徘徊于歧途之中。通過這樣的認知,達烏德完成了與自我的和解。這也是古爾納通過文化融合來解決身份困境的設想。古爾納曾在采訪中這樣理解文化的融合:

      在我自己的文化和歷史的懷抱中寫作是不可能的,也許對任何一位作家來說,這都是不可能的。我知道我是從遙遠的他國來到英國寫作的,我現(xiàn)在意識到,這種異邦流散、旅居他鄉(xiāng)的狀況一直是我多年來的主題,不是作為我所經歷的獨特經歷,而是作為我們這個時代的故事之一。(38)Abdulrazak Gurnah,“Writing&Place”,World Literature Today,vol.78,no.2(May-Aug 2004),pp.26-28.

      現(xiàn)代社會中流散與融合的沖突持續(xù)發(fā)生,文化的交融和雜糅成為必然產物。然而文化不應有高低優(yōu)劣之分,不同文化中都隱含著共同的形而上的關懷,即出于對“人”這一群體的關懷。面對不同身份背景的人我們不應該豎起文化的藩籬,找到共生的途徑才是文化得以繼續(xù)發(fā)展的前提。

      余論

      達烏德的朝圣之路是一條自我和解之路。凱瑟琳既是推進達烏德完成自我找尋的催化劑,也是種族主義內部出現(xiàn)的以個體進行自我解構的萌芽,盡管只是個體意識的萌發(fā),但這意味著種族歧視的堅冰并非不可融化。達烏德接納了大教堂,找到了觸手可及的文化共融的證據,并通過自身的努力,逐漸與回憶和解,與身份和解。古爾納最后讓這對情侶獲得了美好結局,但當我們跳出小說的時間框架設想未來,種族、身份、流亡這些問題沒有得到徹底解決,所有矛盾都將繼續(xù)存在。達烏德的朝圣者之旅沒有結束,困境和矛盾將恒久地出現(xiàn)在他和凱瑟琳面前。旅程前路未卜,但古爾納相信在人們的共同努力下,陰霾烏云都會逐漸消散。

      古爾納的這部小說展現(xiàn)了達烏德的個體命運,個體的特征即是群體的展現(xiàn)。在古爾納后期小說中,出現(xiàn)了更多對群體命運的思考。難民和流散文學正在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非洲在經歷了殖民、反殖民后努力尋求自身話語權的過程中,借難民的視角呈現(xiàn)了異質文化的沖突,和西方文化長久以來的霸權主義。古爾納的目光是聚焦的,也是全局的,他輻射的是社會文化語境下的身份問題。“文化涵蓋了描繪、交流和再現(xiàn)等方面藝術的實踐,它們可以獨立存在于經濟社會……文化是一個社會的知識和思想精華的貯存庫,包括某種去粗取精、令人升華的因素在內”(39)愛德華·賽義德:《賽義德自選集》,謝少波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9年,第164頁。。文化從社會實踐中積累產生,文化的傳承即是群體的傳承。“文學藝術作為重要的文化形式,是后殖民主義話語表述得最露骨的領域,也是殖民者客體用來自我陳述的最直接的方式”(40)叢郁:《后殖民主義·東方主義·文學批評——關于若干后殖民批評語匯的思考》,《當代外國文學》1995年第1期。?!冻フ咧贰纷鳛楣艩柤{的第二部小說,其所聚焦的有關非洲難民的處境,已經顯示出了古爾納超越個體視角的、對群體的關愛和對社會思潮的深刻反思。

      正如同樣身為后殖民主義流散作家的庫切所說:“如果我從某個兩極位置上說話,從負極那邊說話,是因為我被一種力量,甚至是被一種暴力推到了那里。這種力量和暴力運行于我們此時所處的整個話語世界。”盡管這種話語的力量非常強大,但庫切仍然認為“人們有責任,不能在毫無質疑的情況下就屈服于話語的力量”(41)J.M.Coetzee,Doubling the Point:Essays and Interviews,Cambridge:Harvard UP,1992,p.200.。話語是在特定立場上被構造的產物,而屈從則意味著永遠地對自己身份的遺忘。古爾納只是萬千流亡者中的一個,但因為古爾納的一支筆,一個縮影得以代表一群人,并使之放大顯現(xiàn),從此沉默的死亡不再可怕,因為文字的聲音終究會久久回響。文學的效能首先是人的效能,是關于人應該如何生存和正在如何生存的思考。“非洲文學有其獨特的文化意蘊和美學表征,具有重要研究價值,對其他國家和地區(qū)文學也具有重要借鑒意義”(42)朱振武:《揭示世界文學多樣性,構建中國非洲文學學》,http://ex.cssn.cn/zx/bwyc/202110/t20211022_5368853.shtml[2021-01-02]。。因此,研究非洲英語文學也為我們認識世界文學多樣性、尋求文明共存互鑒道路提供了新的視角,從而為構建人類文學命運共同體貢獻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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