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 庸(牡丹江師范學院)
我收斂樹木的站姿,在某種寫作深度上
我已淪陷了。怎么連,舊生活也會淪陷?
天空斑斕如遙遠小鎮(zhèn),怎么連,遠方的
野花開遍也會淪陷?我定睛回神,身后
無數(shù)林立的煙囪和孤煙升起,享受朝拜
玻璃中凝結的勞動能力。巨石碩大的心臟
必將在滾燙的中心永久孤獨。所謂脈動,
不過是引力的漣漪激起了奮勇者赴死的旅途。
我旁若無人,直直走向樹蔭下,一個受難者
的形象昭如日星。藤蔓纏住了一條蛇,隨即
消失不見,這倉促而精準的預言,必將使我
走向虛無的樹蔭。這兩副面孔,來自需要與生產(chǎn)。
巨石碩大無比,接近某種壓抑,此刻我像
螻蟻一樣怕死,像一位居士一樣遁入巨石狹隘的
領域。我與顫動的光線互相置換,內(nèi)心的秩序
樹林的形象從此建立。太陽高懸秦鏡,怎么連
蝴蝶的剃刀也會寫出:時代褶皺的表面插滿了
旗幟與鶴立。我淪陷了,不知巨石已壓迫神經(jīng)
我變得可憐兮兮,易于辨認。所以每日清早,
我都進一步確認思想是否忠于自己,從空無的
窗格,等待晨光在我眼池里沉淀出,一小撮兒
行星聚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