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移民“兩極分化”

任叁

每年的12月18日是國際移民日。2022年12月18日，國際移民組織總干事維托里諾表示，自1951年成立以來，國際移民組織已經幫助成百上千萬的移民，并將持續(xù)在促進人道有序的移民管理上發(fā)揮帶頭作用。今天，世界上80%以上的移民以安全和有序的方式越境，這種移民是經濟增長、活力和理解的強大驅動力。

近日，全球化智庫（CCG）和聯(lián)合國移民署（IOM）聯(lián)合發(fā)布《世界移民報告2022》（下稱《報告》），重點關注過去兩年移民的發(fā)展情況，對當前數據和其他證據進行了初步探索，以回答“新冠肺炎疫情如何改變了世界各地人口的遷移和流動”這一關鍵問題。

《報告》指出，據估計，2020年，全球國際移民數量達到2.81億，相較于2019年的2.72億增長了3.5%。由于疫情的影響，全球國際移民人口沒有達到預期的2.83億，但整體依然保持著增長趨勢。

從性別角度來看，全球國際移民中51.9%為男性，48.0%為女性，人數分別為1.46億與1.35億。

從國際移民的來源國和目的國來看，印度是世界上遷出移民人口最多的國家，近1800萬人生活在國外，墨西哥位列第二位。最大的移民目的國依然是美國，擁有超過5100萬的國際移民。

贏眾海外咨詢美國政策研究主任Todd Jackson在《報告》的發(fā)布會上透露，目前美國的移民政策不會發(fā)生重大變化，預計到2024年時，移民問題將再次成為美國選舉的焦點。特朗普政府時期針對幾個國家制定了限制性移民政策，拜登上臺后取消了一些最為嚴格的限制，但仍有進一步放寬的空間。

從國際移民的區(qū)域分布來看，歐洲目前是國際移民最主要的目的地，有8700萬人，占國際移民人口的30.9%；緊隨其后的是亞洲，有8600萬國際移民居住在此，占比30.5%；北美洲有5900萬人，占比20.9%；最后是非洲，有2500萬人，占比9%。過去15年，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區(qū)的國際移民人數增加了一倍之多，從約700萬人增加到1500萬人，使其成為國際移民增長率最高的地區(qū)，占比5.3%。還有約900萬的國際移民居住在大洋洲，約占所有移民人口的3.3%。

《報告》還顯示，大洋洲的國際移民在其總人口中所占比例最大，22%的人口出生在他國。北美洲的國際移民比例位列第二，為15.9%。再次是歐洲，為11.6%。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區(qū)、非洲與亞洲國際移民占比例分別為2.3%、1.9%和1.8%。

對國際移民存量和人類發(fā)展指數數據的分析表明，在1995—2020年期間，來自中低收入國家的移民有所增加，但幅度不大?！秷蟾妗分赋?，國際移民存在“兩極分化”的效應，移民活動越來越多地與高度發(fā)達的國家有關。這就產生了一個關鍵問題，即來自世界各地發(fā)展中國家的潛在移民，盡管持有移民的愿望，希望通過國際移民來獲取更多機會，但由于沒有合法的途徑，他們無法做到這一點。

疫情發(fā)生的第一年，不少國家、地區(qū)除了在內部持續(xù)實施的旅行限制外，還實施了超過10萬項與疫情相關的國際旅行限制，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全球旅游相關產業(yè)。2020年，國際旅游業(yè)損失約2萬億美元，占全球GDP的2%。與2019年的45億人次相比，2020年的航空旅客人數僅為18億人次，下降了六成。

《報告》指出，疫情極大地打破了現狀，對移民產生的負面影響遍布整個國際移民周期，迫使人們的流動停滯，強化了特定類型的流動，或將流動推向非正式渠道。

“疫情的出現對全球人口流動、全球人才和全球社區(qū)等各個方面都產生了負面影響。疫情所帶來的移民問題是全人類面臨的共同挑戰(zhàn)，這一挑戰(zhàn)將喚起人們的危機意識，使人們做好準備面對未來或將充滿不確定性的幾十年。”CCG主任王輝耀指出。

與此同時，地緣沖突和自然災害的頻發(fā)，導致流離失所、尋求庇護和不安全的移民增多。

大量研究和其他證據揭示了戰(zhàn)爭、沖突和暴力如何對人們的生命造成威脅，迫使許多人離開或逃離家園。僅在2020年，就有近60個國家和地區(qū)的數百萬人因沖突和暴力而處于流離失所的狀態(tài)。其中，大多數為中低收入國家。2022年年初爆發(fā)的俄烏沖突給歐盟帶來了移民危機。據歐盟邊境管理局數據顯示，僅2022年上半年，就有超過15萬人非法偷渡至歐盟，較上一年同比增長86%。

《報告》指出，社區(qū)穩(wěn)定已成為和平建設工作的核心，社區(qū)穩(wěn)定越來越被視為幫助社區(qū)擺脫危機的關鍵。通過社區(qū)穩(wěn)定化方法，國際移民組織等機構旨在向在危機期間和危機后經歷重大經濟社會和政治變革的政府、國家和社區(qū)提供援助，以重新構建穩(wěn)定和安全的生活環(huán)境，防止造成更多的被迫移民，恢復社區(qū)成員之間的信任，為弱勢群體和地方當局奠定持久解決方案。

《報告》還提醒道，緩慢發(fā)生的氣候變化，特別是極端高溫和干燥條件，比突發(fā)性災害事件有更高概率會增加移民的可能性。

世界銀行在2018年發(fā)布的一份開創(chuàng)性報告估計，如果缺少全球和國家層面的緊急氣候行動，到2050年，世界三個地區(qū)（撒哈拉以南非洲、南亞和拉丁美洲）的1.43億人可能因為氣候帶來的不利影響而在其國內遷移。

《聯(lián)合國防治荒漠化公約》的一項研究表明，與2000—2015年相比，到2059年，干旱情境下的非洲移民人數可能增加約2200萬，南美洲增加1200萬，亞洲增加1000萬。

“移民人才可以為應對全球性挑戰(zhàn)做出巨大貢獻。以氣候變化為例，無論對發(fā)達經濟體還是發(fā)展中國家而言，氣候變化都已成為一個緊迫的全球性問題。在面對此類挑戰(zhàn)和實現人類可持續(xù)性發(fā)展的過程當中，全球人才流動可以發(fā)揮至關重要的作用?！鄙綎|財經大學黃河商學院創(chuàng)始院長、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首席教授劉毅鵬認為。

自疫情暴發(fā)以來，數字化得以迅速發(fā)展，并對世界移民及其流動產生深遠影響。IOM移民研究政策司司長瑪麗·麥考利夫表示，這份報告非常注重數據采集與數據分析，從技術、地緣政治和環(huán)境變化等多角度出發(fā)，確定上述因素對移民和流動性的影響。

紐芬蘭紀念大學Stephen Jarislowsky講席教授、世界銀行“移民與發(fā)展”專家咨詢委員會專家方濤指出，數字創(chuàng)新利用數字技術對流程進行簡化，推動了研究和實踐的開展，同時提升了與其他移民機構以及其他移民系統(tǒng)利益相關者的合作潛力；社會創(chuàng)新加強了跨部門間的溝通協(xié)作，培養(yǎng)了新移民者的歸屬感與共同創(chuàng)造的能力；管理創(chuàng)新則關注核心競爭力，尋求創(chuàng)造收入的新方式，以支持相關部門的長期運作。

如今，人工智能能夠為政策和實踐帶來一系列優(yōu)勢，已經成為各國政府的共識。例如，人工智能系統(tǒng)可以通過簡化依賴于大量數據審查的重復性任務，提高移民管理的效率。根據它們的設計、開發(fā)和應用方式，人工智能系統(tǒng)可以在邊境口岸快速跟蹤身份驗證。同時，還有助于更好地識別對安全構成潛在威脅的個人。諸如此類的預測可以幫助當局更有效地應對大量涌入的人口，并且有助于其履行人權義務。

據悉，加拿大移民部已投入使用高級數據分析系統(tǒng)到所有境外臨時訪客簽證的審批中。在2022年1月，加移民部共審批了8000份團聚移民申請，包括境內及境外申請。與2020年1月的6000份申請相比，目前的審批速度已經快于疫情前水平。同時，歐洲方面的團聚簽證、移民審批也在逐漸恢復好轉，未來一年內通過大數據智能技術審批，或將提高超過50%的效率。

“在全球多重危機頻發(fā)、不確定性因素增加的時期，移民流動性受到了深刻影響。該《報告》基于移民的主題進行深度闡釋，是幫助學者、從業(yè)人員、決策者在內的各界人士應對當前的復雜問題的關鍵。”IOM駐華代表柯吉佩稱。

暨南大學國際關系學院/華僑華人研究院院長、跨國移民研究中心主任張振江指出，疫情3年，人的流動性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由于疾病、自然災害等因素影響，跨國移民在當下仍然十分脆弱，政府鼓勵、維持和保護國際移民非常重要，同時也面臨著很大困難。隨著中國在國際移民問題上重要性的提升，參與相關問題的研究非常必要。

國際人才專業(yè)委員會副會長劉宏表示，結合近年來的觀察，中國在制定政策、幫助各國人才來中國工作方面尚有不足，需要有相應的政策支持以鼓勵人才自由合法地從一個國家前往另一個國家。與此同時，應充分利用新技術以簡化流程，為移民帶來更好的技術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