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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佛地區(qū)古戲臺鉤沉*

      2023-03-06 14:26:26康保成
      文化遺產(chǎn) 2023年1期
      關(guān)鍵詞:會館戲臺佛山

      康保成

      和北方諸省區(qū)相比,廣東、福建、海南三省的固定戲臺明顯偏少。以廣州、佛山地區(qū)為例,《中國戲曲志·廣東卷》《中國戲曲文物志·戲臺卷》著錄的這一地區(qū)的古戲臺只有兩座,即:廣州南海神廟戲臺、佛山祖廟戲臺?!痘泟〈筠o典》多著錄一座:廣州榮光街北帝廟戲臺。三座戲臺中唯一幸存的是佛山祖廟戲臺,其余兩座均已不存。

      雖說廣佛地區(qū)古戲臺偏少,但也絕不僅僅只有寥寥兩三座而已。1935年《廣州市戲劇年刊》所載《廣州娛樂事業(yè)之過去與現(xiàn)在》一文稱:

      戲臺之制,光宣間尚有西關(guān)天后廟、三界廟、北帝廟三處存留。而天后、三界兩廟不常演,只北帝廟以廟產(chǎn)尚豐,得常雇演,所演者亦多名班。此外西關(guān)之寧波會館、湄洲天后廟、文瀾書院、新城之外省旅粵各會館、神廟等,每值神誕.亦必公開演戲。(1)闕名:《廣州娛樂事業(yè)之過去與現(xiàn)在》,《廣州年鑒》,奇文印務公司1935年,第84-85頁。

      另據(jù)佛山博物館調(diào)查,從清初祖廟戲臺起,佛山鎮(zhèn)內(nèi)相繼建起36座磚木戲臺,“其中地點確切的就有:瓊花會館和山陜、福建、江西、潮梅、顏料行、釘行、紙行等會館;祖廟及華光、盤古、三界、舍人、上沙觀音廟等廟宇。”(2)陳志杰:《粵劇與佛山古代民間工藝的成就》,《佛山文史》第8輯“粵劇史研究專輯”,內(nèi)部印刷,1988年,第53-54頁。

      筆者從各類史料中鉤稽出廣佛地區(qū)曾經(jīng)存在過的古戲臺30馀座,雖未能與既有線索一一對應,但每座戲臺均有原始文獻或目睹者親見,當可聊補遺珠之憾。以下分廣州地區(qū)、佛山地區(qū)、結(jié)語與馀論三部分予以考述。

      一、廣州地區(qū)

      (一)衙署戲臺

      最初在北宋末年,廣州已經(jīng)有戲劇演出活動。宋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一百二十八,記宋仁宗康定元年(1040)元宵節(jié),時任廣州知府的開封人段少連主持過一次戲劇演出:“燕客作優(yōu)戲,士女聚觀以萬計?!?3)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北京:中華書局2004年,第3035頁。若沒有一座相當高度的戲臺則不可想象。不過,衙署內(nèi)聚集萬人似也不大可能。故此戲臺應當是臨時搭建在衙署附近,不在本文論述之列。

      皇華館戲臺皇華館位于廣州大東門(今中山三路一帶),清同治九年建成,本是地方官員接待中央主考官和欽差大臣的地方,但官方高層的一些迎來送往等公務活動也常在此舉行。同治《番禺縣志》卷十五記云:“皇華館,在大東門內(nèi)惠愛街十約,即舊軍裝局廢地,同治九年布政使王凱泰建,以為粵東典試使者行轅之所?!蓖硪鮿P泰《新建皇華館碑記》,交代了修建皇華館的來龍去脈以及館內(nèi)結(jié)構(gòu)布局等,可知構(gòu)建皇華館最初乃出于李鴻章的謀劃,而由王凱泰于同治九年(1870)完成,碑文云“后有臺以觀樂”者,(4)同治《番禺縣志》,鄧光禮,賈永康點注,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222頁。此碑文又見冼劍民、陳鴻鈞編《廣州碑刻集》第1139頁,注云:“碑在大東門內(nèi)惠愛街?!奔粗葛^內(nèi)戲臺也。

      王凱泰(1823-1875),初名敦敏,字補帆,江蘇寶應人。道光三十年進士,同治六年遷廣東布政使,但皇華館落成不久即調(diào)任?!抖砒P治日記》同治九年九月二十七日記:為補帆中丞餞行“湊集十余人定初三日在皇華館演劇公餞”(5)杜鳳治:《杜鳳治日記》第四冊,邱捷點注,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21年,第1595頁。邱捷教授將點注本《杜鳳治日記》一套十冊惠贈筆者,藉此向邱教授致謝。。皇華館小巧玲瓏,戲臺亦狹窄,不宜作大型演出。《杜鳳治日記》同治十年七月二十三日記:“中堂暨右都、海關(guān)、藩、臬、運、糧,一府、兩廳、兩縣,公餞劉府臺。以皇華太窄,改大佛寺,即林道臺住處,搭大戲臺演劇?!?6)杜鳳治:《杜鳳治日記》第四冊,第2077頁。又同治十一年二月初三日記:“初三皇華館戲宴一局……定初四日申刻,亦在皇華館,無戲?!?7)杜鳳治:《杜鳳治日記》第五冊,第2358頁?!盁o戲”者,乃相對于平日“有戲”而言之也。

      臬署戲臺臬署,清代省一級按察使辦公所在,原址在廣州越秀區(qū)紀綱街。清陳坤《嶺南雜事詩抄》卷五“榕神演劇”條有詩并注云:

      三出笙歌柏翠堂,頻年朔望不相忘。

      分明世事多泡幻,天地中函大戲場。

      臬署有古榕,翠色參天,不知何代所植。相傳樹神最喜看戲,每逢朔望日,必演劇三出,始獲平安。(8)陳坤著,吳永章箋證:《嶺南雜事詩抄箋證》,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393頁。

      陳坤(1821-?)字子厚,浙江錢塘人,同治元年以大興監(jiān)生署潮陽知縣。所著《嶺南雜事詩鈔》用竹枝詞形式描寫嶺南民間風土人情,多達388首。上引每朔望為榕神演劇、獲神佑護的故事在廣府地區(qū)流傳很廣?!稄V州城防志》卷二“按察司前街”條引清陳曇《鄺齋雜記》、黃芝《粵小記》卷三、金武祥《粟香四筆》均記其事,大同小異,不具引。惟《粟香四筆》卷一記榕樹在“按察使署二堂”,(9)金武祥:《粟香四筆》,《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184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光緒刻本,2002年,第16頁。故可推測戲臺亦應在二堂。

      《杜鳳治日記》為多次記錄臬署演劇的實況。例如同治十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記云:“臬署,今日中堂、將軍、右都、海關(guān)、司道均到,演戲,明日尚演戲,請學堂且會親?!?10)杜鳳治:《杜鳳治日記》第五冊,第2314頁。次日又記:“臬臺請飲喜酒……僅三席,到時已開戲?!?11)杜鳳治:《杜鳳治日記》第五冊,第2316頁。光緒三年十月初六日記:“周臬臺請假三日,聞在署演檔子班?!?12)杜鳳治:《杜鳳治日記》第九冊,第4856頁??梢?,臬署戲臺多用于各級官員及其家屬觀劇,“臬臺”自有近水樓臺之便。

      (二)寺廟戲臺

      長壽寺戲臺長壽寺原名長壽庵,位于今廣州荔灣區(qū)西關(guān)的長壽路。明萬歷時廣東巡按御史沈正隆創(chuàng)修,清康熙時大汕和尚石濂重修并在大殿后建戲臺演昆劇。

      清康熙間潘耒有《再與長壽石濂書》,信頗長,歷數(shù)長壽庵住持石濂的種種劣跡,茲將有關(guān)演劇、戲臺的文字摘錄如下

      公于壬申冬集眾演戲。席半,忽謂眾曰:“上將召我矣!”……且汝先以優(yōu)伶一隊號“香雪班”者,送彼國(按指越南,引者注);復將歌童二人送彼主,彼主嫌價重遣還,現(xiàn)在汝方丈內(nèi)唱曲侑酒……演戲酬愿,惟神廟有之。長壽庵非大王廟、天妃宮,而何人于此酬愿?戲臺在大殿后,所演多《西廂》《牡丹亭》諸艷本。師徒相酬,動十數(shù)日,其誰不知?(13)潘耒:《救狂砭語》,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康熙序刊本,1983年,第134-165頁。

      大汕和尚(1633-1705)俗姓徐,字廠翁,號石濂,江蘇吳縣人,康熙時任廣州長壽寺住持。僧擅詩畫,喜昆曲,營造有巧思,與嶺南名士屈大均、陳恭尹、梁佩蘭等交友,后皆構(gòu)惡。又善于經(jīng)營,大搞走私,行事招搖,狂放不羈。應聘前往越南講法,帶昆劇戲班“香雪班”赴越。潘耒(1646-1708)字次耕,一字稼堂、南村,晚號止止居士,吳江(今屬江蘇蘇州)人,曾游廣州。康熙三十八年,潘耒將自己耳聞目睹的大汕的種種“不法行為”寫成長信,名為《救狂砭語》,意在對大汕實施救贖。(14)羅天尺《五山志林》記潘耒語云:“余作《砭狂錄》,救長壽僧石濂?!薄肚宕鷱V東筆記五種》,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51頁。稍后又增刊《救狂后語》,收錄潘耒寫給大汕的第二封長信,但大汕“抗不之理”。(15)劉世馨:《粵屑》卷四“石濂和尚”條,《嶺南隨筆》(外五種),黃國聲點校,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243頁。

      清初著名詩人王士禎在《廣州游覽小志》中對“大汕石濂重新之”長壽庵有具體描述,讀之令人神往。(16)王世貞:《廣州游覽小志》, 載黃佛頤編《廣州城防志》,仇江等點注,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562頁。光緒年間長壽寺兩次被拆,第一次在光緒七年(1881),第二次在光緒三十年(1904)。第二次被拆后“以其地改建戲院及鋪戶”,(17)鄭藀修,桂坫纂:《南海縣志》,《中國地方志集成》廣東府縣志輯影印宣統(tǒng)二年刊本,江蘇古籍出版社、上海書店、巴蜀書社1991年,第107頁。改建后的戲院名“樂善戲院”,(18)曾石龍主編:《粵劇大辭典》,廣州:廣州出版社2008年,第827頁。為廣州較早的近代戲院之一,今已不存。

      吳新雷先生主編《中國昆曲大辭典》引胡忌《清初昆曲祥雪班在越南》稱:“蘇州人石濂出家為僧,稱為大汕和尚,因依附平南王尚之信到了廣州,住持長壽寺(即現(xiàn)今的六榕寺)為方丈,帶去的昆班常在大殿后的戲臺上演出《西廂記》和《牡丹亭》諸艷本。”(19)吳新雷主編:《中國昆劇大辭典》,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第216頁。按胡文未見。言大汕“常在大殿后的戲臺上演出《西廂記》和《牡丹亭》諸艷本”云,有潘耒《再與長壽石濂書》為據(jù);又云長壽寺“即現(xiàn)在的六榕寺”,不確。六榕寺位于今越秀區(qū)六榕路,始建于梁大同三年(537),原名寶莊嚴寺,后因蘇東坡手書“六榕”而得名?!稄V州城防志》卷三“花塔街”條有載,可參。道光《廣東通志》卷二百四所引“大寶七年鐘款”云:“長壽即今六榕寺”,然落款為“大寶十一年”?!按髮殹睘槲宕鷷r南漢年號,是南漢時六榕寺一度改稱“長壽寺”。

      黃埔荔聯(lián)街滄頭村北帝廟戲亭據(jù)區(qū)必佳乾隆六十年(1795)《重修北帝古廟碑記》,此廟始建年代不詳,康熙二年(1662)“圮而復修”,乾隆四年(1739)擴建,乾隆二十年(1755),“緣廟舊有雕刻幔亭,為每歲優(yōu)唱娛神之具,備極華麗,歲久不鮮?!庇兄^先修幔亭者,語畢即昏倒。眾人以為先幔亭而后觀音得罪神靈,于是禱告,獲罪之人蘇醒,而后積極參與觀音堂重建,乃“不日而成”。重修后“正殿六楹,大門四楹,改舊觀也;易木而石,易土而磚,務堅致也?!?20)冼劍民、陳鴻鈞編:《廣州碑刻集》,廣州: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460-461頁。注云:“碑在黃埔荔聯(lián)街滄頭村北帝古廟內(nèi)?!笨磥磲Mひ驳靡灾匦蘖?。

      區(qū)必佳,當?shù)厝?,國子監(jiān)生。碑文所云“雕刻幔亭,為每歲優(yōu)唱娛神之具”,應是一座裝飾華麗的攢尖式戲亭:屋檐或臺柱有木雕裝飾,布?;蛴脕矸指羟昂笈_。

      塘口北帝廟戲臺塘口北帝廟,原址在廣州黃埔區(qū)。光緒二十四年(1898)彭金銘《重修北帝古廟碑記》略云:

      光緒戊戌冬,予方夜讀書,聞有聲自西南來者,傾耳聽之,曰:“樂哉,此弦歌聲也,胡為乎來哉?”童子告予,塘口北帝古廟重修蕆事,劇演歌舞也。翌日,偕二三知己,登臺覽之。旋入廟,摩挲舊碑。父老延至別齋,請記于予。予曰:“其詳不可得聞,烏能記?”……(21)伍慶祿、陳鴻鈞編:《廣東碑刻銘文集》第二卷,廣州:廣東高等教育出版社2019年,第405-406頁。原注:“碑1.06×0.75,現(xiàn)存廣州市黃埔區(qū)魚珠塘□村北帝古廟”。

      彭金銘,清末秀才,民國時曾任廣雅中學校長?!侗洝穼懙檬稚鷦?,有興趣者不妨一閱。由于“舊碑”未見,塘口北帝廟及戲臺的創(chuàng)建時間不可考。

      金花廟戲臺廣州海珠區(qū)金花廟,為婦女祈禱求子的所在,早在明代已遠近聞名。廟前演劇,許多文獻均有記載。如清初嶺南著名詩人梁佩蘭康熙三十年(1691)《金花廟前新筑地基碑記》(22)冼劍民、陳鴻鈞編:《廣州碑刻集》,第396頁。,清乾隆二十一年(1756)馮成修《重建金花古廟碑記》,(23)冼劍民、陳鴻鈞編:《廣州碑刻集》,第398頁。均提到金花廟前之“歌舞之場”“歌舞之所”,但是否有臺則語焉不詳。清嘉道間徐良琛《金花夫人神弦曲》有“門外高臺插天起,舞袖聯(lián)翩霞散綺”(24)徐良?。骸督鸹ǚ蛉松裣仪?,引自(清)黃任恒《番禺河南小志》,羅國雄、郭彥汪點注,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53頁。之句,可知金花廟確有戲臺,修建年代應在乾隆之后。徐良琛,字夢秋,號西鄉(xiāng),南海人,嘉慶年間諸生,有《搴芙蓉館集》。賴伯疆、黃鏡明《粵劇史》曾提到金花廟有固定戲臺,(25)賴伯疆、黃鏡明:《粵劇史》,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8年,第313頁??磥硎怯懈鶕?jù)的。

      關(guān)帝廟戲臺清同治十二年(1873)三月初四,南??h令杜鳳治赴武林會館拜會同鄉(xiāng),親眼見到了會館戲臺和梁紹壬撰寫的戲臺聯(lián)。杜鳳治在日記中記錄此事(詳下文)后又寫道:“出館時又見前進供圣帝,亦有戲臺。順過三府街拜黃捷三,不值而歸?!?26)杜鳳治:《杜鳳治日記》第六冊,2821頁。

      按,所謂“圣帝”應為關(guān)帝?!稄V州城防志》引道光《廣東通志》,關(guān)帝廟舊在“禺山東麓”,嘉慶六年(1801)遷建至育賢坊。(27)黃佛頤:《廣州城防志》,第243頁。此處距武林會館所處的晏公街不遠,三府街在今一德路附近。杜鳳治從武林會館出發(fā),途徑位于育賢坊之關(guān)帝廟,再經(jīng)三府街,返回位于早亨坊(在今惠福西路)之南海縣署,正是順路。這座關(guān)帝廟戲臺,以前從未有人提起,《杜鳳治日記》為迄今所見唯一一處記載。

      (三)會館戲臺

      武林會館戲臺位于廣州越秀區(qū)的晏公街原有武林會館(也稱杭州會館),道光間曾修有戲臺。清梁紹壬《兩般秋雨盦隨筆》卷四“會館對”條記云:

      廣東武林會館,在歸德門外晏公街。吾杭商賈于此者,醵金創(chuàng)建。既落成,屬余撰戲臺對云:“一闋《荔支香》,聽玉笛吹來,遍傳南海;雙聲《楊柳曲》,問金尊把處,憶否西湖?”書此者,李聽松也。(28)梁紹壬:《兩般秋雨盦隨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161頁。

      梁紹壬(1792-1837),字應來,號晉竹,浙江錢塘人,道光間曾在廣州居住過很長一段時間。晏公街在今人民路東側(cè),因有晏公廟而得名。清末黃佛頤《廣州城坊志》“晏公街”條引明郎瑛《七修類稿》,云“宴公”為朱元璋所封。一次朱在江上遇大風,得一穿紅袍者救助,此人自稱“宴公”。后朱“定天下”,封其為“神霄玉府晏公都督大元帥?!?29)黃佛頤:《廣州城坊志》,第519頁。明代各地都修有晏公廟,詳情可參《廣州城防志》。

      《杜鳳治日記》同治十二年(1873)三月初四記云:“坐處即會客廳,對廳有戲臺,臺上懸聯(lián),即梁晉竹‘一闋《荔支香》’一聯(lián)也?!?30)杜鳳治:《杜鳳治日記》第六冊,第2821頁。

      江蘇會館戲臺(附浙紹、山陜、湖廣會館戲臺)清金武祥《粟香二筆》卷六,除載有皇華館戲臺聯(lián)、杭州會館戲臺聯(lián)之外,還載有江蘇會館戲臺聯(lián),云:“臺榭供佗城,問何人鐵板琵琶,唱大江東去;冠裳集吳會,看此際朱輪華蓋,踰五嶺南來?!?31)金武祥:《粟香二筆》,《續(xù)修四庫全書》第1183冊影印清光緒刻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463頁。據(jù)此,清代廣州江蘇會館建有戲臺當無可疑。

      江蘇會館位于濠畔街,今屬越秀區(qū)。沈瓊樓先生在談十九世紀廣州濠畔街的盛況時說:當年濠畔街之盛,號稱“小秦淮”。“浙紹、山陜、湖廣等會館,門前照壁,均建有戲臺……爾時廣州尚未有戲院,梨園賣藝者,除下鄉(xiāng)外,在省會惟賣會館戲而已?!?32)沈瓊樓:《廣州濠畔街和打鑼街的變遷》,廣州市政協(xié)文史資料委員會編:《廣州文史資料》第七輯,1963年,內(nèi)部發(fā)行,第3頁。看來,濠畔街除了江蘇會館戲臺之外,至少還有浙紹、山陜、湖廣會館的三座戲臺。

      錦綸會館戲臺光緒二年(1876)王廣成《廣州錦綸會館重修碑記》有云:

      粵自國初鼎建,歷代相承,遞乾隆癸未之初,至道光乙酉之歲,數(shù)弓添拓,三度重修,極堂構(gòu)之輝煌,起樓臺以歌舞,都哉盛歟!(33)冼劍民、陳鴻鈞編:《廣州碑刻集》,第1004-1005頁。碑文末注:“碑在廣州荔灣區(qū)康王路錦綸會館內(nèi)?!?/p>

      “起樓臺以歌舞”者,建戲臺演劇也。錦綸會館,舊廣州紡織業(yè)商人聚會議事的場所,位于廣州市荔灣區(qū)康王南路隧道北出口西側(cè),是廣州唯一幸存的行業(yè)會館,現(xiàn)改造為廣州絲織行業(yè)博物館,戲臺已不存。王廣成,生平不詳,光緒初任錦綸會館值事。

      福建會館戲臺福建會館在今廣州越秀區(qū)海珠南路中段東側(cè),三府前街西段北側(cè)。約建于清代后期,民國前期存,后廢。福建會館戲臺聯(lián)流傳至今:“一切作如是觀,有即非有;眾人皆大歡喜,聞所未聞?!?34)廣州越秀區(qū)地方志辦公室編:《越秀史稿》第4卷清代下,廣州:廣東經(jīng)濟出版社2015年,第255頁。

      (四)私家園林戲臺

      潘氏“海山仙館”水上戲臺清道光時,廣州富商潘仕成(1804-1873)將廣州市區(qū)荔枝灣方圓幾百畝土地買下,大興土木修亭葺臺,建成嶺南第一名園,并題名為“海山仙館”,又稱“潘園”。園林內(nèi)美輪美奐的水臺與繚繚樂聲同其他獨具匠心的亭臺樓閣一道構(gòu)成了嶺南園林獨特的景觀。清俞洵慶《荷廊筆記》載:

      廣州城外,濱臨珠江之西多隙地,富家大族及士大夫宦成而歸者,皆于是處治廣囿,營別墅,以為休息游宴之所……其宏規(guī)巨構(gòu)、獨擅臺榭水石之勝者,咸推潘氏園…… 一大池,廣約百畝許,其水直通珠江,隆冬不涸,微波渺彌,足以泛舟。面池一堂,極寬敞,左右廊廡回繚。欄楯周匝,雕鏤藻飾,無不工致。距堂數(shù)武,一臺峙立水中,為管弦歌舞之處。每于臺中作樂,則音出水面,清響可聽。由堂而西,接以小橋,為涼榭,軒窗四開,一望空碧。三伏時,藕花香發(fā),清風徐來,頓忘燠暑。(35)俞洵慶:《荷廊筆記》,引自《廣州城防志》,第608-609頁。

      這正是絕好的一座水上戲臺,無論晴雨晦明都可以演劇、賞劇。園池水面既可納涼,又可利用水面回音增強音響效果,賓主在觀劇之時又可以享受園內(nèi)無限風光,輕歌曼舞與陣陣花香、曲徑游廊融為一體,正是動靜相宜的園林之美!

      美國人亨特( Hunter William C)在《舊中國雜記》一書中,引述了《法蘭西公報》(Gazette de France) 1860年(咸豐十年)4月11日刊載的一封寄自廣州的信中云:“我最近參觀了廣州一位名叫潘庭官的中國商人的房產(chǎn),他每年在這處房產(chǎn)上的花費達300萬法郎……這一處房產(chǎn)比一個國王的領(lǐng)地還大……整個建筑群包括三十多組建筑物,相互之間以走廊連接,走廊都有圓柱和大理石鋪的地面……這花園和房子容得下整整一個軍的人。房子的四周有流水,水上有描金的中國帆船……婦女們居住的房屋前有一個戲臺,可容上百個演員演出。戲臺的位置安排得使人們在屋里就能毫無困難地看到表演?!?36)亨特:《舊中國雜記》,沈正邦譯、章文欽校,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94-95頁。然而,信中所說的“潘庭官”實指潘仕成,(37)詳參章文欽《廣東十三行與早期中西關(guān)系》,廣州:廣東經(jīng)濟出版社2009年,第406-407頁;易建萍《海山仙館鉤沉》,《嶺南文史》2006年第2期。所描述的“容上百個演員演出”的戲臺,即位于海山仙館之內(nèi)的水上戲臺。

      陳雅新博士最近發(fā)現(xiàn),英國人艾伯特·史密斯( Albert Smith)于1858年9月15日(星期三)游玩了“潘庭官”( Puntinqua)的花園,他描述道:園中“有一座建造精良的舞臺,專為唱戲之用,其對面為一座亭,供女眷們看戲之用,在亭子與劇場之間本來應該有水?!标愌判轮赋觯哼@里的“潘庭官”指的是“潘正煒的族人、海山仙館的主人潘仕成?!?38)史密斯原文見Albert Richard Smith, To China And Back: Being A Diary Kept, Out And Home (London: Egyptian Hall, 1859), 43,由陳雅新譯為中文。見陳雅新《十三行商與清代戲曲關(guān)系考》,《戲曲研究》第108輯,北京:文化藝術(shù)出版社2019年,第300頁。

      總之,海山仙館中的這座水上戲臺,寬敞、精致,名聲遠播,是當時廣州一景。

      伍家花園戲臺伍家花園位于今廣州市海珠區(qū),是粵東巨商伍秉鏞所建的私家庭園,始建于嘉慶八年(1803)。“萬松園”是伍家花園的核心景區(qū),于1835年伍氏宗祠建成后擴建而成,因園中植有大量青松得名,其地名至今猶存。《廣州市志》卷3“城建綜述”記云:

      萬松園即伍家花園,是清代巨商伍秉鏞的私園……(園中)大水塘廣數(shù)畝,塘中有浮碧亭,是讀書作畫處。曲橋朱欄,垂柳湖畔,清幽如畫,水通龍溪涌。每年端午,龍舟可入大塘競賽?!恍÷啡雸@門,門邊有太湖石,即今海幢公園“猛虎回頭”名石。再過為戲臺,可容百人觀看。(39)廣州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廣州市志》,廣州:廣州出版社1995年,第540頁。

      又,鄧端本《溪峽街的來歷》一文亦云:

      池旁有長廊,把數(shù)座建筑物連結(jié)起來,在這些樓、堂、館、所之中,住著伍家的清客和婢仆,也有少爺、小姐的臥室和姬妾藏嬌之處。房屋建造精巧,中間還有戲臺一座,雕梁畫棟,可供數(shù)百人觀劇。(40)鄧端本:《溪峽街的來歷》,載廣州市地名學研究會,廣州市地名委員會辦公室編:《廣州地名古今談》第1輯,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1990年,第128頁。

      周東生“大屋”戲臺民國初胡子晉《廣州竹枝詞》有詩并注云:

      戲臺倒塌長蒿茅,

      樟畔端宜燕作巢。

      廿載繁華如一夢,

      更憐簾戶滿蟏蛸。

      西關(guān)寶華正中約前駐意大利周榮耀大屋,以轇轕未清且底價過高,拍賣不易。今戲臺已倒,滿目蒼涼。近人著《廿載繁華夢》一書,記周事甚詳,讀之令人扼腕。(41)雷夢水等編:《中華竹枝詞》第四冊,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2906頁。

      按,晚清黃世仲(小配)所著小說《廿載繁華夢》是紀實作品。小說主人公周庸佑的原型乃周東生,廣州人一般叫他的綽號“周老十”。他名榮曜,字東生。掌故大家高伯雨說:“他在廣州的‘大屋’位于西關(guān)寶華正中約,門面十三間……深約二十馀進,大廈里有花園、亭臺、樓閣。還有一個戲臺,地方頗大,可容觀眾數(shù)百人?!?918年,高伯雨曾在“周老十的戲臺看《梁天來告御狀》”。(42)高伯雨:《聽雨樓隨筆》,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409頁。小說第十一回寫周府大興土木,修建戲臺:

      擇日興工,與工匠說妥。中央自是戲臺,兩旁各筑一小閣,作男女聽戲的坐位。對著戲臺,又建一樓,是預備馬氏聽戲的坐處。樓上中央,以紫檀木做成煙炕,炕上及四周,都雕刻花草,并點綴金彩。戲臺兩邊大柱,用原身樟木雕花的,馀外全用坤甸格木,點綴輝煌。所有磚瓦灰石,都用上等的,是不消說得??傆嬤B工包料,共八萬銀子。(43)黃小配:《二十載繁華夢》,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84-85頁。

      小說與掌故可互相參照。只是小說沒有再現(xiàn)現(xiàn)實中“大屋”被拍賣及“戲臺已倒”的描寫。另據(jù)胡氏《竹枝詞》,“周榮耀”似乎還做過駐意大利的外交官,但小說中的周庸佑和現(xiàn)實中的周東生(榮曜)都只是海關(guān)官員。

      (五)洋人鏡頭中的兩座廣州戲臺

      單檐歇山頂戲臺1860年4月,英籍意大利人、19世紀著名的戰(zhàn)地攝影師菲利斯·比托(Felice Beato,1832-1909),拍下了一幅題為“廣州戲臺”的照片,惜未注明具體位置。見下圖(44)菲利斯·比托(Felice Beato):《西洋鏡:一個英國戰(zhàn)地攝影師鏡頭下的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趙省偉編譯,北京:臺海出版社2017年,第104-105頁。:

      從照片看,此戲臺為凸字形、亭臺伸出式、三面觀。前臺一間,為單檐歇山頂,后臺為硬山頂。前臺屋脊有花紋雕飾,正中有寶頂,兩側(cè)各有脊獸、鴟吻。前臺屋檐微向上翹,檐柱為石柱,金柱為木柱,柱下均有石礎(chǔ)。后臺兩側(cè)各伸出一間耳房,面闊約1.5米,均開窗。石臺高約1.8米,臺口高三米以上。戲臺右側(cè)有圍墻,可判斷此戲臺當在一廟院內(nèi)。照片清晰度很高,可看出戲臺內(nèi)右側(cè)金柱上的楹聯(lián)(上聯(lián))為“古往今來遄飛逸興”,下聯(lián)被遮擋。目前,尚無法判斷此戲臺的具體位置。

      多層“哥特式”戲樓北京大學圖書館編《煙雨樓臺》一書,副標題為:“北京大學圖書館藏西籍中的清代建筑圖像”,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8年6月版。全書收錄圖像500幅,絕大部分為“清代來華外國人所攝或所繪”(見該書《前言》第2頁)。書中雖未設(shè)“戲臺”一類,但卻分別在會館、亭臺樓閣、寺廟、街道四個部分收錄了18幅戲臺圖片。其中會館部分3幅,亭臺樓閣部分11幅,寺廟部分3幅,街道部分1幅。其中除一幅是寫實性的繪畫之外,其余全部用相機拍攝,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筆者在書中發(fā)現(xiàn)了一幅1909年拍攝的題為“廣州戲樓”的照片,見下圖:

      從照片看,這是一座有五、六層之高的塔型建筑,下寬上窄。最高一層類似哥特式的尖頂,上數(shù)第二層為鐘樓,第三層以下逐漸接近中國傳統(tǒng)建筑風格,但依稀還能看到大門兩側(cè)的羅馬柱。若用來演劇,只能在首層或第二層。而首層左右各有一個類似臺口的空間,臺口下部是用石塊砌成的“戲臺”。我們曾經(jīng)向許多老廣州請教,并無一人見過這座戲樓。

      二、佛山地區(qū)

      (一)會館戲臺

      山陜會館(福地)戲臺據(jù)道光《佛山忠義鄉(xiāng)志》,清代佛山的山陜會館有兩處,一處位于佛山升平街,一處位于西邊頭(名“山陜福地”)。又據(jù)道光《佛山街略》,“山陜福地”又稱“陜西會館”。道光三十年《重修山陜會館福地碑記》記云:

      ……館內(nèi)墻、前檐瓦面及歌臺等項,漸將頹壞,倘不急為修治,非所以妥神靈而隆昭格也。爰集鄉(xiāng)臺酌議,并福地一所同加修治。幸同心而協(xié)力,乃鳩工而庀材。規(guī)模雖大,仍前日之經(jīng)營,氣象聿新,維今茲之整飾,非敢有加也……神演戲會館福地一應雜項支銀九千五百九十八兩五錢零二厘……出周年八音班支銀二百三十五兩正。(45)廣東省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等編:《明清佛山碑刻文獻經(jīng)濟資料》,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144-145頁。

      “歌臺”即戲臺無疑。佛山博物館陳志杰對山陜會館戲臺作了如下描述:

      頭進建筑氣勢雄偉,三開間帶前檐廊,明間歇山頂,次間跌級硬山頂人字山墻;二進神殿前,天井院落中的戲臺,是極富當?shù)亟ㄖ厣莫毩误w建筑,形制高大,棟宇輝煌,與二進大殿相朝,為前三面開敞式、單檐歇山頂磚木結(jié)構(gòu)建筑,作神誕祭祀酬神及一般節(jié)慶演戲之用。(46)陳志杰:《山陜會館》,《佛山古鎮(zhèn)歷史輝煌與尋跡》,廣州出版社2015年,第306頁。

      顏料行會館戲臺及其回祿之災顏料行會館位于佛山汾寧鋪南擎廟后街,會館中建有戲臺。清乾隆丁亥年(1767)十月,戲臺遭回祿,正在看戲的觀眾五六百人命喪火海。次年,在會館原址建起了旅食祠。里人陳炎宗《旅食祠碑記》記下了這慘痛的一幕:

      ……去歲丁亥十月之異,胡為乎來哉?夫會館演劇,在在皆然,演劇而千百人聚觀,亦時時皆然。乃顏料之會館,顧獨蒙不測之災也。釁發(fā)于祝融,人迷于倉卒。突前扉兮勿通,奔后垣兮乏竅。乘屋兮下牽不得升,入井兮上擠不得掉。層煙紛羅兮哀號,烈焰飛騰兮狂叫。魂瞀亂兮失東西,魄焦爛兮無老少。痛矣哉!天耶?人耶?……(47)佛山市圖書館整理:《民國佛山忠義鄉(xiāng)志》校注本,長沙:岳麓書社2017年,第313-314頁。

      此次火災不少地方志有載,不贅引。

      瓊花會館過路戲臺瓊花會館是粵劇藝人的行業(yè)會館,地址在佛山大基尾。清楊懋建《夢華瑣簿》記云:“廣州佛山鎮(zhèn)瓊花會館,為伶人報賽之所。香火極盛,每歲祀神時,各班中共推阿腳一人,生平演劇未充廝役、下賤者,捧神像出龕入彩亭。”(48)楊懋建:《夢華瑣簿》,張次溪編《清代燕都梨園史料》,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91年,第374頁。乾隆十九年刊《佛山忠義鄉(xiāng)志》卷首“鄉(xiāng)域圖”標出瓊花會館位置,卷五有“瓊花會館在大基尾”的記載。道光《佛山街略》在“瓊花會館”下注云:“俱泊戲船。每逢天貺,各班集眾酬恩,或三四班會同唱演,或七八班合演不等,極甚興鬧。”(49)佚名:《佛山街略》,《廣州大典》第220冊影印英國國家圖書館藏道光十年怡文堂刊本,廣州:廣州出版社2015年,第467頁。清梁序鏞《汾江竹枝詞》云:“梨園歌舞賽繁華,一帶紅船泊晚沙;但到年年天貺節(jié),萬人圍住看瓊花?!?50)佛山市圖書館整理:《民國佛山忠義鄉(xiāng)志》校注本,第890頁。梁序鏞(l766-1845),字云門,南海人,嘉慶二十二年(1817)進士。事跡略見于同治《南??h志》卷十、光緒《廣州府志》卷九十五等。

      瓊花會館內(nèi)有戲臺是沒有疑問的,但相關(guān)史志卻沒有記載。據(jù)已故孔翟光先生回憶,他在1914年(十一、二歲時)曾親眼見過瓊花會館,會館共分三進:“第一進是鐘鼓,繼后有可拆可合的臨時舞臺?!?51)吳炯堅:《瓊花會館拾零錄》,《佛山文史》第8輯,第15頁。這就清楚了,瓊花會館的戲臺為過路臺。演戲時將臺板搭在兩旁早已鑿好的磚石建筑的槽上,不演戲時將臺板掀開可過路。這樣的戲臺,若有若無,倘非親眼所見是很難確認的。

      新釘行會館戲臺新釘行會館,位于祖廟街道轄區(qū)新安街46號。內(nèi)祀冶鐵祖師尉遲敬德,因尉遲被封鄂國公,故此會館又稱鄂國公廟。羅一星根據(jù)《國公古廟修廟碑記》中同治二年曾雇人清洗戲臺雕花的記載,認為新釘行會館(國公古廟)亦有戲臺。(52)羅一星:《明清佛山經(jīng)濟發(fā)展與社會變遷》,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344頁。今古廟大門、香亭、前殿和后殿保存完好,但戲臺已不存。

      陳志杰介紹,該廟始建于明,確切年代已不可考。清康熙二年,乾隆三十年,道光十五年,同治二年及光緒十七年多次修葺擴建?!霸黧w建筑座北向南,深兩進,由頭門,香亭,大殿等部分組成,建筑面積近200平方米……院落南端有一個磚木結(jié)構(gòu)的戲臺,戲臺前的東西兩側(cè)建有高大的圍墻,使院落自成一體,同時,兩堵圍墻之下還建有長長的廊廡,是一個演戲娛樂的場所?!?53)陳志杰:《“炒鐵”行業(yè)的師傅廟一國公廟》,佛山市政協(xié)文教體衛(wèi)工作委員會編《佛山文史資料》第11輯《鑄造行業(yè)史料專輯》,佛山:南海系列印刷公司1991年,第180-181頁。

      江西會館戲臺陳志杰說,江西會館原址在豆豉巷今升平路工人文化宮,始建年代不詳,清道光十年(1830)已見于相關(guān)文獻,“會館總體平面呈長方形布局,主體建筑由頭進頭門、戲臺與天井院落、二進萬壽宮關(guān)帝神殿以及左右兩側(cè)廂房、客舍等附屬建筑組成?!?54)陳志杰:《江西會館》,《佛山古鎮(zhèn)歷史輝煌與尋跡》,2015年,第305頁。

      (二)神廟戲臺

      南擎觀音廟古鑒臺與觀音廟凝福臺道光《佛山街略》在“觀音廟前街”下注云:“戲臺上寫‘古鑒臺’”,又記:“觀音廟有凝福臺”。(55)佚名:《佛山街略》,《廣州大典》第220冊,第465、466頁。按這兩處觀音廟一在汾水鋪善門街,戲臺或在廟外(古鑒臺);一在上沙三官坊,戲臺或在廟內(nèi)(凝福臺)。

      我國的觀音信仰在南北各地普遍流行,宣統(tǒng)《南海縣志》卷六記載的觀音廟就有17處之多。(56)鄭藀修,桂坫纂:《南??h志》,《中國地方志集成》廣東府郡縣輯影印宣統(tǒng)刊本,第184頁。除“觀音送子”信仰之外,廣佛地區(qū)流行的“觀音借庫”傳說比較特殊。黃國聲先生說:“據(jù)說這一天(正月二十六日,引者注),觀音菩薩會大開錢庫之門,任由信眾借錢。借款以一年為期,來年的同一天,便要如數(shù)歸還;如果失信,要遭神譴降禍。還款之后,可以立即再借,故有‘有借有還千百轉(zhuǎn)’的口頭語。而借借還還,活動便得以延續(xù)不斷?!?57)黃國聲:《羊城談舊錄》,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5年,第102頁。在有條件的地方,“借庫日”演戲酬神必不可少。宣統(tǒng)《南??h志》卷四記云:

      金利司官窯鄉(xiāng)有白衣觀音廟,前臨河,后倚岡。俗傳正月廿六日為觀音借庫之期,故該廟每年以是日開庫。廟前雇梨園一部,燈火連宵,笙歌達旦,前后數(shù)日。遠近到廟祈禱者絡繹不絶,士女云集,畫舫塞河,禱畢藉藁坐地,以蜆肉拼飯,生菜作包,食之,云取生子之兆……游人之多,可與悅城之龍母誕,波羅之南海神誕鼎足而三。(58)佚名:《佛山街略》,《廣州大典》第220冊,第466頁。

      這樣,在觀音廟建戲臺便順理成章了。

      華光新廟慧照臺道光《佛山街略》在“富路坊”下記:“右往華光新廟慧照臺?!?59)鄭藀修,桂坫纂:《南??h志》,《中國地方志集成》廣東府郡縣輯影印宣統(tǒng)刊本,第148頁?!叭A光”本是佛教的神靈,民間尊為火神,又稱“華光大帝”,后來成為粵劇的戲神。佛山的華光廟在10處以上。民國《佛山忠義鄉(xiāng)志》云:“俗傳華光為火神,塑像作三眼形。每歲九十月間,各街禳火,名火星醮。張燈結(jié)彩,迎神蒞壇。連天賽會,各街競斗繁華,糜費頗巨。”(60)佛山市圖書館整理:《民國佛山忠義鄉(xiāng)志》校注本,第309頁?!盎壅张_”之名帶有佛教意味,或許透露了華光的原始出處。

      舍人廟戲臺道光《佛山忠義鄉(xiāng)志》卷十四載;

      當舍人廟未重修時,廟宇雖陋,然土脈隆盛,前望蠕岡。農(nóng)人春耕秋獲,每夜見神火,一自廟出,一自岡腳出。始如星,繼如杯,漸如盂缽,極大,至如車輪,紅光四射,互相涌跑?;蚝蠟橐欢笊?,以漸而沒。村人常見,不之怪。夜行者多疑焉。自修廟筑照壁、建戲臺后,廟中之火不復出,蠕岡腳之火間見。或云:岡腳之火為禾花神云。(61)佛山市圖書館整理:《民國佛山忠義鄉(xiāng)志》校注本,第996頁。

      據(jù)民國《佛山忠義鄉(xiāng)志》卷六,“舍人廟在佛山福德鋪舍人正街,宣統(tǒng)二年重修?!鼻 斗鹕街伊x鄉(xiāng)志》卷三記云:“舍人本福祿里梁氏子,年十九,往粵西販柴,歸至中途,颶風覆舟死,已而現(xiàn)形如生時,雇舟引柴歸。且曰:‘我臬臺舍人也?!锶水惼涫拢R祀之,祈禱輒應,迄今不衰。”(62)佛山市圖書館整理:《民國佛山忠義鄉(xiāng)志》校注本,第310頁。

      今按,舍人廟在廣東香山(今中山)、新會、東莞,福建長樂(今屬福州)、建陽,浙江黃巖,江西浮梁,湖北通城,安徽南陵、當涂等地均有?!吧崛恕币呀?jīng)成為一種信仰,各地“舍人”均是英年早逝的男孩、官家或富家子弟。這應當類似于民間的“太子神”信仰,是祈禱、保佑子孫繁衍的神靈。

      順德大良北帝廟戲臺順德大良北帝廟,始建年代不詳。據(jù)梁景璋乾隆四十二年《大良北帝廟碑記》(大良街道文秀居委西山廟內(nèi)),康熙丁酉年(1717)此廟重修,“廓而大之,墊而高之,加增華飾,跛翼矢棘、鳥革犟飛之盛,幾與南邑佛山鎮(zhèn)之祖廟等?!鼻《∮?1777)再次重修,其演戲恭迎者有:錦巖廟、真慶宮、迎恩文武廟、鳳山帥府、城隍廟、先鋒廟、古鑒相公廟等十七座神廟的演出隊伍,“各坊連日演戲。”(63)何兆明主編:《順德碑刻集》,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10-111頁。梁景璋,順德人,乾隆十年進士,曾任戶部主事、杭州府余杭縣知縣。此碑文雖未明確涉及“戲臺”,但祖廟萬福臺遠近聞名,碑文云“幾與南邑佛山鎮(zhèn)之祖廟等”,加之“演戲恭迎”者眾,故可推斷此廟應有戲臺。

      順德城隍廟戲臺咸豐《順德縣志》卷五記云:

      城隍廟,在縣治東街,明天順四年知縣李先建。宏治(應為弘治,引者注)間知縣吳廷舉修。國朝康熙三十八年,邑紳以地湫隘,購地八分二厘,甃以磚石,前建照壁,筑臺為歌舞之所,置田以贍司祝事者。(64)郭汝誠、馮奉初:《順德縣志》,順德市地方志辦公室點校:《順德縣志》(清咸豐、民國合訂本),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1993年,第121頁。

      從文獻檢索和實地調(diào)查的情況看,民間神廟戲臺中最常見即是城隍廟戲臺。一般都是先修廟,后建臺,臺口面對正殿,以示演戲酬神。碑文中“筑臺為歌舞之所”是文人含蓄的說法。按正統(tǒng)觀念,樂、歌、舞的地位都在“戲”之上,故宋元以后文獻中的樂臺、歌臺、舞臺,往往都是戲臺。

      順德天妃廟戲臺民國《順德縣志》卷二十三記云:

      光緒二年丙子三月初九夜,大風,縣城海旁天妃廟演戲,戲臺用大纜緊縛。廟前石獅重千余觔,竟被風牽離至盈尺以外。(65)民國《順德縣志》,清咸豐、民國合訂本,第1320頁。

      天妃廟即天后宮、媽祖廟。媽祖信仰在福建、廣東、海南沿海極為盛行,最北的天后宮可達遼東半島。部分天后宮中有戲臺,但明確見諸文獻的為數(shù)不多。順德的這一處天妃廟戲臺,經(jīng)歷了颶風襲擊,廟前重達千余觔的石獅竟被吹至盈尺以外,然戲臺的安危則未見記錄。

      (三)其它戲臺

      順德學署東戲臺咸豐《順德縣志》卷二十一:

      近學署東有演戲臺,勍謂“形家為白虎位,將不利庠士”,率諸生毀之。(66)咸豐《順德縣志》,清咸豐、民國合訂本,第647頁。

      勍,徐勍,浙江鄞縣人。道光《廣東通志》卷二五七、咸豐《順德縣志》卷二十一卷均有傳。以上引文錄自咸豐《志》本傳。勍,康熙甲辰年(1664)進士,初任陜西三原縣令,康熙二十九年任順德縣令,有德政,列“名宦”,入祀。又據(jù)《通志》卷一三八,徐勍于康熙三十二年倡修縣學??赏茰y,他“率諸生”拆毀戲臺的事應發(fā)生在此年。所謂“形家為白虎位,將不利庠士”云,應是托詞,真正的理由或是戲臺位于縣學附近,恐諸生讀書不專爾。

      三、結(jié)語與馀論

      以上浮光掠影,走馬觀花,對廣佛地區(qū)曾經(jīng)存在過的古戲臺進行了初步挖掘,可以確認,這一地區(qū)的古戲臺并不像以往想象的那樣少。

      歷史老人走過的地方,總會留下或深或淺的足跡。曾經(jīng)星羅棋布地點綴在中國大地上的萬千古戲臺,上演了一幕幕悲喜劇,見證了戲曲藝術(shù)曾經(jīng)的輝煌。而今完整保留下來的古戲臺,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次重修。盡管如此,它們遲早也有走入歷史的一天。而文獻古籍中的古戲臺,說不定可以長久留存在人們的記憶之中。

      在歷史的回溯中,不難發(fā)現(xiàn)以下事實:

      其一,和北方諸省區(qū)一樣,廣佛地區(qū)寺廟戲臺密集。北方那種“村村有廟,廟廟有臺”的情況在廣佛地區(qū)也存在,甚至有的地方,一村建多個廟宇,廟廟演戲,耗資巨大,給村民造成不堪忍受的經(jīng)濟負擔,至其外出逃亡??滴跞?1697)王錫纘《玄女古廟萬載題名碑》(碑在增城新塘鎮(zhèn)東洲村玄女古廟內(nèi))記云:

      此地不過一彈丸之所,居民大都數(shù)百余家。一村之中,則有延壽庵、洪圣廟、觀音堂、玄女宮,各皆古建。獨康王一神,又屬行宮輪坊侍奉。每逢仲秋朔六日,神游本境,坊坊扮會,戶戶酬恩,演戲建醮者三晝夜。嗟呼!蕞爾之地,如堪如是,且其逃亡。目睹維艱,余又復請,詳將逃亡丁口豁除?!?67)冼劍民、陳鴻鈞編:《廣州碑刻集》,第432-433頁。

      王錫纘,江蘇吳縣人,康熙三十三年任增城縣吏員。上引碑記中所說的情況,在貧困地區(qū)應該不是個別的,但廟中是否有固定戲臺則需要研究。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有戲劇演出不等于有固定戲臺。就筆者所見,廣佛地區(qū)類似于增城玄女古廟的廟宇還有:廣州海珠區(qū)南田神廟、番禺區(qū)沙灣鎮(zhèn)武帝廟、番禺區(qū)帥府廟、番禺區(qū)鐘村鎮(zhèn)康公廟、佛山石灣譚仙觀、順德區(qū)大良錦巖三廟(北帝、天妃、六祖普庵)等。這些廟宇中演劇酬神頻繁,但卻沒有固定戲臺的記錄。本文對這些演出場所一律不錄。

      其二,廣州、佛山的會館戲臺十分亮眼。除上文提及者外,廣州的豫章會館、河南會館也應有戲臺。(68)《杜鳳治日記》同治十二年五月十二日記:“前日十三人,在豫章會館演掛衣班。”杜鳳治:《杜鳳治日記》第六冊,第2897頁;楊宣祥編《中國戲曲楹聯(lián)精選》載廣州河南會館戲臺聯(lián)云:“幾回舞遍霓裳,桃花扇底風猶軟;一曲歌殘玉樹,楊柳樓頭月未低?!遍L春:時代文藝出版社2003年,第89頁。由于具體情況未明,姑記于此,以備來日詳查。

      其三,廣州是我國最早開放的商業(yè)都市,“老外”筆下、鏡頭下記錄了一些古戲臺,頗為珍貴。美國人亨特《舊中國雜記》一書,除記錄潘氏庭院戲臺之外,還以西方人獵奇的心態(tài)對中國的戲臺和表演予以描述。他說:

      一場戲與一場戲之間的轉(zhuǎn)換,用兩塊有彩色花邊的木牌來表示,牌上刻著金漆的大字,懸掛在戲臺兩邊門廊的柱子上,聚在一起的客人很容易看清。戲臺可有20英尺深,由一道漂亮的雕花隔板與后臺的化妝室隔開,而樂師們的位置則安排在隔板前邊;這樣,樂師們也就是在表演者的背后。(69)亨特:《舊中國雜記》,第125-126頁。

      他還說:

      中國的戲臺沒有能落下來的幕,也沒有整套更換的布景,很多東西純粹留給你想象。表演“開門”,是把雙手舉到設(shè)想中的鎖的高度,然后將“門扇”朝左右推開,一腳跨過想象中的門檻,于是觀眾就想象出另一個景致或另一個房間。如果要表演“上馬”,騎馬人就把右腿跨過想象中的馬背,抓著想象中的韁繩,用鞭子抽那想象中的坐騎的臀部。這樣,當他繼續(xù)步行演他的角色時,觀眾卻已想象他是騎在馬背上了。外國人總覺得這些很好笑,不管這個戲的主題是喜劇還是悲劇。(70)亨特:《舊中國雜記》,第135頁。

      《舊中國雜記》還載有亨特翻譯的英文版《補缸》劇本,有興趣的讀者不妨找來一讀。

      其四,江浙贛和安徽一帶常見的祠堂戲臺,在廣佛地區(qū)不見蹤跡。這也許與嶺南地區(qū)多選擇搭建臨時戲臺(棚)相關(guān)。(71)康保成:《清代以來廣府地區(qū)的戲棚搭建及其社會影響》,《民族藝術(shù)》2023年第1期。有時,祠堂一角可兼作戲臺使用。例如順德逢簡的劉氏大宗祠,“天井前是月臺。紅砂巖石的地面、麻石砌筑的欄桿,紅白相襯。它既可用作小戲臺,也可以是祭祀時唱讀祭文、向族人宣布族中重大事宜、教育子孫等公共事務的合適場所?!?72)陳斌主編:《走進逢簡》,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36頁。

      其五,以往的古戲臺研究忽略了一個重要類別:衙署戲臺。早在北宋末,廣州府衙署附近就可能建有上演優(yōu)戲的戲臺。就迄今發(fā)現(xiàn)的資料看,這一萬人空巷的演出記錄理應載入史冊。清代廣州的衙署戲臺有好幾座。廣州是全國眾多省會級城市的一個縮影,類似的情況無疑在其它同類城市中存在。無疑,城市演劇更精致、更講究。因而,對衙署戲臺及其演劇研究應成為戲劇史研究中的組成部分。

      其六,佛山出現(xiàn)的“班館”值得關(guān)注。道光《佛山街略》在“東勝街”下記:“賣戲盔,有班館。若戲船下鄉(xiāng)演戲,不能承接,故設(shè)館代之。”(73)佚名:《佛山街略》,《廣州大典》第220冊,第467頁?!鞍囵^”一般是班房、牢房的意思,有時也指設(shè)館授徒之處,但此處所云應即戲班演出之館,與北方的戲館同。蓋因鄉(xiāng)下戲曲市場需求量大,故在城鎮(zhèn)中設(shè)立固定演出場所,其性質(zhì)類似劇場,館中必有戲臺。和茶園、酒樓兼營戲劇不同,班館專營戲劇演出,具有商業(yè)性質(zhì)。因而可以說,班館是應是廣佛地區(qū)應市場需求而產(chǎn)生的近代劇場的前身。

      “戲館”一詞早在明末已出現(xiàn),清康熙年間北京戲館曾遭禁。齊如山認為,“戲館”相當于英文的Seattle,指是戲曲的觀演場所,比戲園、戲院、舞臺、劇場等名稱更準確更合適:“現(xiàn)在演戲的地方,有演戲的臺,看戲的樓,副業(yè)的屋室,甚至小花園等等都有,不是一個臺字,一個樓字,一個院字,一個園字,一個場字,所能包括得過來。而館字則極相近,如會館、旅館等等,所有樓臺園場等等,都可以包括在內(nèi),所以鄙意以為用此字較為合適?!?74)齊如山:《齊如山回憶錄》,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14年,第167頁。然而,對戲館的研究,尚有待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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