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托馬斯·摩爾
伍思揚 孫躍英 譯
一見停在自家門前的新敞篷車,威廉·鮑爾就知道,密爾頓醫(yī)生來了。他心里這么想著,腳下不覺快了起來。
來到前門時,威廉·鮑爾停了下來,往四周掃視了一下。然后,他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悄無聲息地打開門,走進屋去了。
屋里一片寂靜。鋪著厚實地毯的樓梯通向二樓,臥室就在那里。他躡手躡腳,一邊邁上樓梯,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點二二手槍。那是前一天他剛買下的。來到臥室門前時,他打開了保險。手里握著手槍,他屏住呼吸,把門推開了。
密爾頓醫(yī)生光著雙腳,正在扣上白襯衣上的扣子;露絲——威廉·鮑爾夫人——坐在坐臥兩用的長靠椅上,身上只披了一件滾了花邊的睡衣,一頭金色長發(fā)散亂地披在那里,床鋪還沒來得及整理。
威廉·鮑爾看見,妻子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密爾頓醫(yī)生也僵立在原地,房間里出奇地安靜,時間似乎凝固了。
有那么一瞬間,威廉·鮑爾覺得,自己并不是這幢房子的主人,倒好似一個外人。
“鮑爾!”露絲在叫他,聲音聽上去有些哆嗦。
威廉·鮑爾扣動扳機,小手槍發(fā)出輕微的聲音。露絲似乎要站起來,隨即躺回長椅上,仿佛突然間精疲力竭了,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威廉·鮑爾渾身無力地站在門口,槍口仍然指著斷了氣的妻子,眼里一片茫然。
漸漸地,世界又正常地運轉(zhuǎn)起來了。一對鳥兒在窗外婉轉(zhuǎn)鳴叫,街上傳來了車輛往來的聲音。
“也想殺了我?”密爾頓醫(yī)生問道,繼續(xù)扣著襯衣的扣子。
威廉盯著他看了很久,才回答道:“不,我沒這個打算?!彼械骄AΡM,太空虛,太累了,不在乎下一步會發(fā)生什么。
密爾頓醫(yī)生扣好扣子,低頭看了威廉夫人一眼。他能肯定,她已氣絕身亡?!艾F(xiàn)在,我倆都陷身困境了?!彼f。
“離開這兒!”威廉的聲音中懇求多于命令。
“哦,”密爾頓醫(yī)生坐在床邊,一邊穿褲子和襪子,一邊說,“我理解你。假如露絲是我太太,我也會這么干。我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你也知道。否則,你不會開槍的。我只不過出事時湊巧和她在一起了,倒霉!”
威廉·鮑爾看上去也很困惑。就在幾分鐘前,他扣下了扳機。這一下,改變了整個生活。
“你的問題是,”密爾頓醫(yī)生說,“可能會去坐電椅。而我的問題是:名譽掃地,辛苦創(chuàng)建的診所可能因此而破產(chǎn);妻子也可能因此和我鬧翻,刮走我所有錢財——我妻子的為人,你是知道的?!?/p>
威廉認識密爾頓夫人,知道她精明強干,總是盛氣凌人的。有幾次,威廉夫婦在社交場合見到她,都迫不及待地躲開了。引誘密爾頓醫(yī)生和她一起生活的,不過是她手里的財富。醫(yī)生容忍她,自有他的目的。如今目的達到,最聰明的辦法便是自己謀求最佳生存之道?,F(xiàn)實生活中,密爾頓醫(yī)生總是很明智。
“我有點兒麻煩?!泵軤栴D醫(yī)生繼續(xù)說,“診所里的護士知道我來這里出診了,汽車也停在外面將近一小時了。警察確定死亡時間后,我提供不了不在場證明?!彼岛明{魚皮鞋,站了起來。
密爾頓醫(yī)生微笑道:“我們得互相幫助?!?/p>
“你是醫(yī)生?!蓖褬屓M口袋,心不在焉地摘下眼鏡,開始用手帕擦拭起來?!拔覀兛刹豢梢园才乓幌?,讓這一切看起來像場意外?或者,她自殺了?”
密爾頓醫(yī)生聽了,皺了皺眉頭?!皬哪莻€角度射透了胸膛,幾乎不可能是自殺?!彼恢皇滞兄掳停h(huán)顧四周,然后,凝望窗外許久。末了,他說:“有一個辦法,也許可以使這一切看起來像是意外?!?/p>
威廉·鮑爾默默地站在那里,像在等待什么。他覺得,感覺像是回來了。不過,他對露絲的死沒有半點悲傷;對密爾頓醫(yī)生,卻也沒有絲毫憤怒。他明白,露絲是放蕩不羈的女人,醫(yī)生抗拒得了她的誘惑的話,現(xiàn)在和自己站在臥室里的會是另一個男人。此刻,他最深刻的感覺是求生的渴望。
“我們可以把這一切安排得像突如其來的意外?!贬t(yī)生說,“那也許更能讓人深信不疑?!闭f著,他指了指窗戶,“你看見鐵質(zhì)窗簾桿了嗎?我們可以使這一切看起來像是她卸下窗簾時意外跌落了,恰巧被它刺中了?!?/p>
“你瘋了?”威廉·鮑爾輕聲叫道,“子彈呢?”
“哦,我可以把它取出來?!泵軤栴D醫(yī)生說著,朝角落里一個黑色皮包望去,”我?guī)в型饪破餍?。窗簾桿的直徑比子彈大得多,可以掩蓋彈道入口的痕跡。“說完,他聳了聳肩,“總之,值得一試,伙計?!?/p>
電化學免疫傳感器是將制備好的單克隆抗體固定在電極表面作為敏感元件,當抗原和抗體之間的反應達到平衡狀態(tài)時,將此時的生物反應信號轉(zhuǎn)化為電信號,通過電極輸出對待測物質(zhì)進行檢測的技術。該技術靈敏度相對比較高,對待測物質(zhì)具有很高的選擇性,當待檢測樣品數(shù)量很大時可以采用此方法。費世東等[30]把一次性絲網(wǎng)印刷電極作為基底,建立起苯并芘的電化學傳感器,對水樣中的苯并芘進行檢測,最低檢測限是0.035μg/L。
威廉·鮑爾有些猶豫了?!白鳛獒t(yī)生,你認為那真的騙得了人?”
“檢查不夠仔細的話,問題應當不大?!泵軤栴D醫(yī)生說,“其實,她不可能接受仔細檢查的。按本州法律,只要我打出電話,用救護車送她去醫(yī)院搶救,抽出鐵桿,我再出具死亡證明,就無須驗尸了,就當家中發(fā)生的意外死亡。本市每天發(fā)生的這種意外死亡,多得讓你吃驚?!?/p>
威廉·鮑爾咬了咬嘴唇:“我不知是否……”
“將有兩位見證人,”密爾頓醫(yī)生繼續(xù)道,“你和我。雖然如此,為了讓現(xiàn)場看起來更合理,更逼真,我們應該說:我們正要上樓,聽見了她跌倒和尖叫的聲音;當我們匆匆趕上來時,她正躺在窗戶旁,傷得很重;我們將她移到了躺椅上。就這樣,一切就像真的一樣了?!?/p>
威廉·鮑爾將眼鏡架回鼻梁上,看了看亡妻,不再有憎恨。在他眼中,她似乎什么也不是,不過是百貨公司里的人體模型。“好!”他說,“我們先做什么?”
“首先,幫我把尸體搬到窗戶邊?!泵軤栴D醫(yī)生說,“然后,幫我把提包拎過來?!?/p>
二十分鐘后,一切就緒。露絲仰躺在窗戶邊一把翻倒的椅子旁,窗簾桿以可怕的方式插在胸口上。密爾頓醫(yī)生演戲似的在前廳驚慌地打著電話。他正跟診所的接待小姐說,請她火速派輛救護車過來。五分鐘后,警笛聲響起來了。
當然,警方開展了例行檢查。一個叫懷特的警探被指派負責這樁案件。他像是飽經(jīng)風霜的樣子,四十余歲,以近乎呆板的方式開啟辦案程序。
一切順利。威廉·鮑爾和密爾頓醫(yī)生的供詞很接近。醫(yī)生因威廉夫人咳嗽而前往應診。驅(qū)車抵達后,正和男主人一起上樓,卻聽得一記沉悶的聲音和一聲尖叫。當他們匆忙跑進臥室時,發(fā)現(xiàn)威廉夫人已是奄奄一息。她在痛苦中告訴他們發(fā)生了什么。等醫(yī)生電話給診所小姐、叫來救護車時,她已沒了呼吸。
審問過后,疲憊不堪的偵探向威廉·鮑爾表示慰問之意,辦結(jié)了案件,接著忙其他案件去了。
對自己在葬禮和哀悼期間表現(xiàn)出來的良好的自我控制和表演能力,威廉·鮑爾驚訝不已。醫(yī)生的表演也很出色。雖然露絲的死引發(fā)了很多人的悲傷,但沒人懷疑他倆和露絲之死有關。
一周之后,威廉·鮑爾回去上班了。他發(fā)現(xiàn),不僅沒有任何悲傷和犯罪感,反而為自己輕而易舉地脫責而感到驕傲。他在一家水泥公司擔任副主任會計。
又一個月平靜過去了。他過著新生活,一種不用憎恨露絲放浪行為的新生活。現(xiàn)在的他覺得,殺死露絲,不失為英明的決策。
一周之后,當密爾頓醫(yī)生來家里看望他時,他就不這么想了。醫(yī)生穿著平素那種鮮亮的服飾:藍色T恤,白色長褲,脖子上系了一個領結(jié)。威廉·鮑爾覺得,他這穿著與身份不太匹配,但他知道,確實會讓某些女性著迷。密爾頓是城里出診醫(yī)生之一,不僅在于高明的醫(yī)術,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密爾頓醫(yī)生啜了一小口威廉遞給他的威士忌,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開口說明了來意:“鮑爾,我們又有麻煩了?!?/p>
威廉眼鏡后的眉毛揚了起來:“麻煩?怎么會呢?”
“阿黛?!泵軤栴D醫(yī)生說,“她懷疑我和露絲有染。她也知道露絲很懶,不肯做家務,也沒理由親自去卸窗簾?!?/p>
威廉·鮑爾給自己倒了杯酒,坐直身子:“她只能懷疑,不是嗎?”
“那就足夠了?!泵軤栴D醫(yī)生說,“她威脅說要去報警。真是這樣,警方會開啟進一步的調(diào)查……”
“我知道了。”威廉說著,令人窒息的恐懼在腦海中滋生、蔓延。他吞下一大口威士忌,“我們該怎么辦?”
密爾頓醫(yī)生刻意修剪過的手旋轉(zhuǎn)著玻璃杯,“我們只能做一件事?!?/p>
“你的意思不會是……”威廉說,“你自己的妻子?”
密爾頓醫(yī)生理了理T恤的領子:“哦,別這樣,威廉。你不必裝神圣,不是時候。”
“當然?!蓖U爾說著,飲盡了杯中酒,“不過,干那種事得有個限度?!?/p>
“是的,老朋友?!泵軤栴D醫(yī)生把酒杯放在茶幾上,雙手交叉,放在大腿上,“這是最后,也是必要一步了?!?/p>
“你打算怎么辦?”威廉·鮑爾問。
“全都設計好了?!泵軤栴D醫(yī)生說,“阿黛會想到自殺的。你得承認,她就是那種人?!?/p>
“動機是什么?”
“我,就是她自殺的動機?!泵軤栴D醫(yī)生愉快地說,“我外遇不斷,眾所周知。阿黛因妒恨而自殺?!?/p>
動機是有了,威廉心想?!安襟E都想好了?”他問。
密爾頓醫(yī)生點了點頭,“我們有座林中小屋。我打算用葛偉芬讓阿黛昏迷過去,再送她去小屋。留下一份打字機打印出來的簽字遺書,再把瓦斯打開。我的不在現(xiàn)場證明由接待小姐瑪格麗特提供。她已同意為我作證,說我整夜都待在她的公寓里?,敻覃愄貙ξ页掷m(xù)不變的愛,將讓我擁有堅定可靠的不在場證明。你覺得如何?”
“完美!”威廉·鮑爾道,“你要我做什么呢?”
“我只要你知道將會發(fā)生什么事,”密爾頓醫(yī)生說,“以免聽到阿黛死訊時慌不擇言,或生出什么沖動之舉來。同時,你也要有個信得過的不在場證明,以防萬一。”
“你的計劃似乎很周詳?!蓖U爾道,“但有一樁,你說到了簽字遺書,要怎么得到她的簽字?”
“老朋友,我早料到你會問。實話告訴你吧,我有她的簽字了。”密爾頓醫(yī)生得意地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張三折過的空白打字紙,在威廉面前展開來。在紙張的中下端,有阿黛的簽字。
“你怎么弄到的?”威廉驚訝道。
“我不知你是否知道,”密爾頓醫(yī)生說,“阿黛酗酒厲害。昨天晚上,喝過餐前第二杯雞尾酒,我給她下了一點兒藥,誘導她去了書房,讓她在一些保單上簽了字??蓱z的阿黛,以為簽的是人壽保險申請單。事實卻恰好相反。而且,她也不會記得,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泵軤栴D醫(yī)生得意地瞧著手中的紙,然后折疊好,放回口袋去?!白鳛獒t(yī)生,有些事辦起來要方便得多。這簽字的手有些發(fā)抖。不過,一個人自殺前,情緒難免激動。你覺得呢?”
“那是自然?!蓖馈?/p>
“現(xiàn)在,”密爾頓醫(yī)生道,“我向你保證,沒什么可擔心的了。但我還要提醒你,你得有命案發(fā)生時的不在場證明——和朋友出去吃飯,或去你熟悉的、有人認識你的地方?!?/p>
“這個好說?!蓖f。
密爾頓醫(yī)生站起來,穿過客廳,朝前門走去。威廉·鮑爾緊跟其后?!坝涀?,老朋友,什么都不必擔心?!?/p>
“這不可能?!蓖f,“不過,能把事情了結(jié)了,我會很高興的。”
“周四晚上?!泵軤栴D醫(yī)生打開前門,說,“過了周四,我倆就可以松口氣了?!?/p>
威廉·鮑爾目送他走下人行道,去到他的敞篷車前。他上了車,發(fā)動引擎,駛?cè)胪ㄇ跁r間密集的車流里。
周四一整天,威廉·鮑爾都無心工作。晚上9點,他就待在家里了。電話鈴響起時,心臟差不多要停跳了。他的恐懼可以理解,因為電話是密爾頓醫(yī)生打來的。
“出了岔子?!贬t(yī)生激動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我得請你幫忙?!?/p>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威廉問,手里緊握聽筒。
“老朋友,沒有我倆辦不妥的事。不過,我不能在電話里說?!?/p>
“你這是從哪兒打的電話?”
“木屋附近,公路邊的一個電話亭。我需要你盡快趕到木屋,我們見個面?!?/p>
威廉·鮑爾很想拒絕他?,F(xiàn)在,他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厭惡。對于整個事情的演變,他厭惡透頂。但這渾水,他已經(jīng)蹚上了,無法抽身而去。
“鮑爾?”
“聽著呢,醫(yī)生。”威廉·鮑爾說,“木屋怎么走?”
密爾頓醫(yī)生的小木屋坐落在一處非常隱蔽的地方。威廉·鮑爾駕車走了將近一小時,才駛上一條狹窄的小路。它通向木屋。到達后,他把車熄了火,休息了一會兒。
木屋比他想象的還要小,外墻被刷成了淡灰色,坐落在樹林里。密爾頓醫(yī)生的敞篷車??吭谝粋€烤肉用的小石槽邊,背對木屋,方便主人隨時逃離這里。
威廉承認,密爾頓醫(yī)生是一個辦事周全之人。他下了車,踏上木臺階,來到木屋門前。
密爾頓醫(yī)生打開門,微笑著迎接他。“請進,老伙計!”他身穿著一件亮麗的黃色運動衫。經(jīng)過他身旁,進入木屋時,威廉注意到,密爾頓醫(yī)生雙手套著肉色的手術手套。
密爾頓夫人坐在皮扶手椅上,兩眼安詳?shù)亻]著。威廉·鮑爾猜想,麻醉程序完成了。他環(huán)顧四周,看見石頭壁爐上有四面鏡子,遺書就貼在鏡子上。
“你在電話里說出問題了……”威廉說。
密爾頓醫(yī)生仍然微笑著:“沒有了,老伙計。”
威廉·鮑爾指著密爾頓夫人:“她會昏迷多久?”
“永遠?!泵軤栴D說,“看看這個!”
威廉跟隨他,去到椅子的另一邊。只見密爾頓夫人的太陽穴上有一個邊沿齊整的小洞,黑黑的,周圍凝結(jié)著血漬。“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威廉·鮑爾問。他不忍目睹,轉(zhuǎn)移了視線。
“這是計劃的一部分?!?/p>
“就算是計劃,也不要……”威廉·鮑爾的聲音陡然打住,他分明看見密爾頓醫(yī)生手里握著一把小手槍。
“也許我該跟你解釋清楚。”醫(yī)生說,“你知道,阿黛她是自殺的。你有沒有注意到,彈道口周圍有燒灼痕跡?警察會發(fā)現(xiàn)它們的?!?/p>
“自殺?”威廉·鮑爾說,“為什么?”
密爾頓醫(yī)生仍然在微笑:“因為她不能沒有你?!?/p>
威廉·鮑爾一聽,驚駭不已,不禁目瞪口呆了。
“然后,”醫(yī)生說,“我想,她對殺害你悔恨不已。你知道,老伙計,你和我妻子開車來你們的愛巢——記住,阿黛的遺書是在你家里用你的打字機打的!遺書就貼在那面鏡子上!”
威廉渾身顫抖著走過去,看著那一紙遺書:“當鮑爾和我宣誓寧死不分離時,我是真誠的。我要我們謹守那份誓言?!?/p>
密爾頓醫(yī)生手里高舉一片鑰匙:“這是你家前門的鑰匙,你妻子生前給我的。今晚早些時候,你出去辦理不在場證明時,我去了你家,用你的打字機在阿黛簽名的空白紙上打下了她的遺書?!?/p>
他用拇指和食指翻轉(zhuǎn)著鑰匙,然后把它放進口袋里。“警方會在阿黛口袋里找到它?!泵軤栴D醫(yī)生掩飾不住臉上的得意之色。
“你這樣傷天害理,總有一天要遭報應!”威廉吼叫道。
密爾頓醫(yī)生絲毫不為所動?!拔襾怼畯捅P’一下整個事件的經(jīng)過:阿黛數(shù)分鐘前殺了你,把遺書貼在鏡子上。然后,她坐下來,舉槍自殺。我想,你是要跟她分手、不想和她結(jié)婚,或別的什么。我可以理解,別人也能理解。你知道,一個多月來,我都在跟朋友們說你和我妻子有染?!?/p>
“胡說八道!”威廉·鮑爾吼叫道,“完全是胡說八道!”密爾頓醫(yī)生搖了搖頭,說道:“你的汽車,你的鑰匙,妻子死后你的孤寂,阿黛對經(jīng)常不在家的我的私心,還有我散布的謠言……這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無縫,不是嗎?”
威廉還沒有找到機會辯駁,密爾頓醫(yī)生戴著手套的手指就扣下了手槍扳機。威廉的身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最后看見的是密爾頓醫(yī)生把手槍放在阿黛手中,然后,眼前就是一片模糊了。
雖然密爾頓醫(yī)生向一些朋友表示,早知道阿黛和威廉·鮑爾有染,但對妻子的死,仍顯得非常悲傷。他診所的接待小姐瑪格麗特當庭作證——醫(yī)生在出事當晚,一直待在她的公寓里,和她廝混在一起——給了他一個有力的不在場證明。密爾頓醫(yī)生的風流倜儻與瑪格麗特的證言相互印證,看上去令人信服??傊?,一切都如醫(yī)生所愿,順利推進著。
只有一點不那么順意,就是接待小姐瑪格麗特給他出了個難題。她要求分得密爾頓醫(yī)生財產(chǎn)的一半,還有密爾頓醫(yī)生整個的人。
關于她的要求,密爾頓醫(yī)生可得傷點兒腦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