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小
深秋,在師范學院的塑膠跑道上,葉子們寫的散文詩,被風收走了。
一章又一章。
云,一會馱著天空,一會又無限遠地貼緊天空。
我想,此時的小城,茄子變成了秋茄子,西紅柿變成了秋西紅柿。
夏天,也藏在了春天的褲兜里。
楓樹下的長條凳,黃得像丟勒的銅版畫。
我彈撥著吉他,輕輕哼唱著周杰倫的《稻香》。
被風吹斜的一串鳥鳴,會不會反復在夢里,無上無下,無西無東?
端點沉沉,一條收不回的線。
月下的口琴,還冷著嗎?
此別,路遠。
待光華散盡,你將隱入誰的記憶?
好在,荷葉田田。
好在,開著那年,沒心沒肺的紅蓮。
盛宴之后,秋天吐出了核兒。
山,高成山。水,漸漸低成潭。
揚起的袖子,只用來擦拭模糊的光線。
北風,落地成河,寬而遠。
透支的月光,散盡暗香。
收場的臺詞里,蝴蝶時而白,時而黃。
高坡的草,凝黃,它們都不擔心,北風吹的方向。
刷來刷去的陽光,正在拂拭舊了的生長。
此刻,菊花的紛披,略顯夸張。
老家雀,偶爾露出詭秘的微笑。
某一片蜷曲的葉子,緩緩向下飄。
逃得出,跑不掉;
逃得出,跑不掉……
我摁住的腰,有回音似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