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禾
風雨橋,在美麗的潯江上
一站千年,厚重的時光
壓著洶涌的江水
走在橋上的人,腳尖踢響
潮濕的馬蹄,身邊有各種
車輛駛過,如流水一樣
有時急,有時慢。肩挑扁擔的
侗族人,挑著歲月的風雨
橋上的木雕彌散著古意
彎月倒掛,如點亮一世燈火
潯江的水在黃昏時開始淺下去
幾個侗族小伙
站在浮排上,或坐著竹筏
他們用長長的竹篙
撐開江水的遼闊與蒼茫
這時我也從風雨橋上走過
似乎風雨要從天上來
或從人世來。風雨鎖不住
三江,也擋不住我的
腳步,我只顧風雨兼程
一生走完了一半
頭發(fā)白了一半
記憶差了一半
飯量小了一半
朋友少了一半
病痛多了一半
我只剩下半個我了
半生漂泊
半生沉浮
奮斗了半生
拼搏了半生
勞心勞力了半生
如履薄冰了半生
一滴血,半滴淚
支撐著剩下的半個我
打鐵老李對一塊鐵,從不手軟
像是在與仇恨硬碰著硬
人的身體本身是含鐵的
硬漢也是這么鍛打出來的
此時你要刀斧,可以直接來取
想寫詩,就向他的火中取詞
這打鐵的人生,硬是把自己
打成了鐵骨錚錚的漢子
他說,男人嘛,就得有個性
說罷將一塊打好的鐵
丟在地上:看,男人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