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永(云南)
以路為街的魅力,沿襲農歷逢五趕集習俗。
約定俗成的街期,將五街開山節(jié)舉得很高。而松茸是祭祀的主角,儀式還原自然崇拜。
松針經日光曬黃,地氣浸濕,由綠變褐。松茸的顏色與覆蓋泥土的松針融為一體。身子與帽子的顏色為褐色,里面是奶白色。
松樹栗木的根須一直對松茸情有獨鐘。無根無蒂人間仙味到烹出鮮味大廚手上。松茸是優(yōu)秀的,一群吃野菌的人紛至沓來。
沒來得及問菌菇的名字,百菌園擠滿菌子,群山起伏,松針之下,隱隱坐著一朵松茸。
脫去佯裝,這讓我很自然想起變臉。
海浪里長出翅膀,以立足的角度拉近畫面。
就算是自由落體物體,調高快門或者追焦?;饔晁?,淋潤山林,你好抓住雨的瞬間。抑或讓塵埃落定,在寧靜的夜里執(zhí)一束光。
花是孤獨的眼睛,鏡頭般左右眼無法互視。雨知道冬壞春成,行走的風是活著的鏡頭。流云飄移天空的心情,萬物活在鏡頭中間。
無論溫暖還是寒冷,裝進心湖知冷知熱。我喜歡所有的季節(jié),天上樹上地上都坦然。
人類與真菌在嘗試中結緣,賜予森林的精靈。
打小聽著山歌長大,不是采蘑菇的小姑娘。歌曲里的旋律,是寂寞的葉子夾雜著野風。
林麓四野,漫山蔥郁,陽光味道噴薄而出。故鄉(xiāng)野蘑菇四方來,行山之人會滿載而歸。野蘑菇八方通途而去,記住云南南華名字。
山嶺重疊,越來越好的生態(tài)讓人倍感親切。松茸香,拾紫芝,山道還原成原來模樣??墒秤玫囊澳⒐胶芏?,每朵當作眼中寶貝。
順云霧養(yǎng)一坡野蘑菇,允自然予我的承諾??梢援敹Y物相贈,你來我會送朵快樂松茸。
山鄉(xiāng)的筋骨自然舒展,配上月亮形成油畫。
舊日里,白天頂個日頭,夜里圍個火頭。孩子向外的眼神,眉宇間開朗溫潤起來。
月亮仿佛在吃獨席,這是彝族至尊的禮儀。叭喇,淚水打結的喜怒哀樂從你嘴里吹出。你是行走日子的風,日子??吭诎壤暲铩?/p>
太陽歇腳的時候,瓦房上有月亮的舞步。借縷月光,時間釀的酒注定是鄉(xiāng)愁玉液。彝家人一個春天的火塘,隨月琴情深意長。
流水般月光俯身,古老刺繡綠孔雀般開屏。日子沿笑靨鋪陳而去,在大山褶皺間佇立。
稱蘿卜是一回事,叫大根又是另一回事。
大根,對于蘿卜那是既形象又貼切的字眼。五街蘿卜很普通,齊整整像是在地里開會。
彝族先人沿金沙江龍川江逆流到五街駐足。六祖古歌余韻留存在五街馬櫻花的山歌里。一簾簾蘿卜條太陽下掛出金燦燦的民謠風。
頭戴幾片青綠青綠的葉子努力向上豎立著。頭和脖子露在外面,害羞的部分躲在土里。蘿卜像美人之腿一類的話不宜寫在詩行里。
五街的字典里四季牧歌,春挖洋芋,夏撿菌子,秋打核桃,冬拔蘿卜,全土生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