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開平
張勁
張勁,字季石,江蘇省沛縣人?,F(xiàn)就職于江蘇省沛縣文聯(lián)。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徐州市書法家協(xié)會理事、沛縣書畫院院長、沛縣書法家協(xié)會副主席、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沛縣創(chuàng)作培訓基地秘書長。作品參加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主辦的全國第四屆新人新作展、全國第八屆中青年書法篆刻家作品展、全國首屆青年書法篆刻作品展、全國第二屆扇面書法藝術(shù)展、全國首屆行書大展、全國首屆冊頁書法展等全國性展覽十余次。
草書是個性情活,須是視傷憐顯面痕之上、睹暖情落眉眼之間者方可為之,張氏季石兄是這塊料子。一年,我回故鄉(xiāng),時已入夜很晚,他奮力地拉著我到賓館遠處的小酒館飲酒,酒館煙霧裊裊,酒讓人酣時,再回去拎起筆來書寫,那個勁頭不小于故鄉(xiāng)芒種時期的農(nóng)人;有時候遇到不暢快的事情,望著墻面上蜿蜒的屋漏痕就是另有一番景象了……性情之濃溢于言表。他語言上的功夫似乎也很高:活潑、灑脫而無拘,身無所羈,表里澄澈。無怪韓愈在《送高閑上人序》中曾說“張顛”(張旭):“往時張旭善草書,不治他技。喜怒窘窮,憂悲愉佚,怨恨思慕,酣醉無聊不平,有動于心,必于草書焉發(fā)之?!蓖菚?,頗見二張之相像乎!
撇開桑梓情懷,張勁的書法確含晉唐遺風尚韻、尚瀟灑、尚飄逸之感,這僅僅是筆墨,更重要的是含有深藏著的“韻”。趙秉文在《題涪翁草書文選書后》說:“涪翁參黃龍禪,有倒用如來印手段,故其書得筆外意,如莊周之談大方,不可端倪?!笨梢姇ê郧?、含精神內(nèi)涵的品質(zhì)所在。很多人評論書法,都常常著眼于筆墨,沒錯,筆墨是很重要,線條的粗細,墨色的濃淡枯潤,墨色通過毛筆在不同力度、方向上的運動呈現(xiàn)于紙面上,這些共同組成了一幅完整的書法作品。書法是一套組合體,它和繪畫、詩歌有異曲同工的妙處,它們同樣講究氣韻和意境。書法不僅是用來表現(xiàn)文字內(nèi)容的,更是書法家用筆墨傳遞自己心緒和感情的載體。
藝術(shù)是從制造矛盾到解決矛盾的過程體現(xiàn),仿佛人生!
只有歷經(jīng)風雨和生命中的苦寒,才會在書寫中訴說故事。夜讀張氏作品,仿佛得聞琴弦發(fā)出悠揚曲調(diào),在中鋒中得法之立骨,在側(cè)鋒中得節(jié)奏之勢而變之,如無聲的音樂、無形的舞蹈,變化中有呼應,整體而和諧。難怪說側(cè)鋒是情性的化身,是書法通神的手段,側(cè)鋒運用自如才能形成如此強烈的節(jié)奏和視覺沖擊力??此破戒佒睌⒌木€條里蘊蓄著厚重而氣勢磅礴的力量,其尖銳的線條里深藏著憂傷、凄楚和掙扎的偉大抱負,遒勁的線條里孕育著甜酸苦辣的人情世故。書顯咫尺有限,萬物變化無窮,品書猶如品酒,品書和品酒最終是品自己,張勁定然有自己的故事!“故事”愈重,體現(xiàn)的“色彩”愈加濃烈。
明末清初書法家傅山認為書法拙則入古、巧則趨邪,提出了著名的“四寧四毋”的書學主張,即“寧拙毋巧,寧丑毋媚,寧支離毋輕滑,寧直率毋安排”。我認為傅山提出了書法與人生的重要命題,當然,這個命題也折射出他的書法與生活經(jīng)歷的強烈感應。傅山一生跨越了兩個朝代,其前半生是統(tǒng)治中國近300年的明王朝的最后37年。對傅山而言,“國破山河在”,這段血腥而動蕩的歷史深深地影響了傅山的后半生,固然也影響了他的書法創(chuàng)作。
幼年習字,壯年寫人,慢慢地,翰墨與自我就不分了……面對藝術(shù)的強者誰不如此呢?
草書尤其是章草在漢魏之際最為盛行,后至元朝方復興,蛻變于明朝。到了今天,草書的審美價值遠遠超越了其實用價值。今人在章法的疏密、向背、俯仰、迎讓、輕重、虛實、參差上大開大合,大張大弛,大疏大密,大緩大急,探尋新的氣脈節(jié)律。運筆俊朗而渾然天成,骨力神韻并具,巧拙兼容,遒勁儒雅,流暢跌宕,簡約飽滿,飄逸瀟灑,霞舒云卷,無所間然。這些新興浪漫的表象符號揭示著人類思想對物質(zhì)的抽象反映,落在紙上,體現(xiàn)了歷代書家對自然與生命的深度思考,以及那種滌盡渾濁而空明潤潔的情懷。想必張氏亦是如此。
約稿、責編:金前文、史春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