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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夏文《金剛經》注釋、儀軌文獻綜述與考補

      2023-10-19 08:34:32李夢溪
      西夏研究 2023年3期
      關鍵詞:黑水城金剛經西夏文

      □李夢溪

      由于《金剛經》在河西地區(qū)的流行,敦煌與黑水城文獻中皆出土了漢文、藏文、西夏文等多語種的《金剛經》文本及其注釋文獻。學者對《金剛經》經文的整理已經較為成熟。敦煌方面,平井宥慶的《敦煌仏典と中國仏教——金剛般若経》可視為針對漢文經本的代表性著作。①木村隆徳[1]447-463與王堯[2]57-63皆討論過藏文經本的情況。黑水城方面,孟列夫較全面地整理了出土漢文經本。②武內紹人《英藏斯坦因藏品黑水城藏文文獻》中收錄了眾多藏文經本殘片,其中或有尚未被識別的《金剛經》殘片。③西夏文殘片則大量收錄于俄、中、英所出版的藏經圖版中,日藏圖版中亦發(fā)現(xiàn)一部。④

      《金剛經》本文以外,對于其注釋與儀軌文獻方面,敦煌所出漢文與藏文文獻中的相關情況已被平井宥慶⑤、方廣锠⑥、達照、王招國(定源)、侯沖、木村隆徳等中外學者所研究。黑水城所出《金剛經》相關文獻主要為西夏文文獻,學者曾對其中的部分文本做過單篇的翻譯釋讀或初步介紹,如荒川慎太郎[3]、索羅寧[4]、崔紅芬[5]等,但以這批文本主題之集中(意味著這類文本曾發(fā)揮過重要作用,且有大量資料可供研究)、種類與版本之繁雜,卻至今未有專門綜述對其進行整體的梳理?!抖聿睾谒俏墨I》叢書中對于這批文獻版本情況與題名、題款信息的記載亦有諸多問題。因此,本文擬對西夏文《金剛經》周邊的注釋與儀軌文獻進行全面梳理,在回顧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對其中未被研究的幾篇文獻進行補充考察。

      敦煌所出《金剛經》注釋、儀軌文獻中,漢文文獻以性質區(qū)別可分為兩類。

      其一,為以修學《金剛經》本身作為目的的注釋文本,此類文本一方面表現(xiàn)出遵循無著、世親釋論的傾向,另一方面具有濃厚的漢地法相宗色彩,如道氤的《御注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宣演》和曇曠的《金剛般若經旨贊》,二者可謂敦煌地區(qū)最為流行的《金剛經》注釋文本⑦。

      西夏文《金剛經》相關文獻在分類上與敦煌文獻情形近似,主要可分為《金剛經》注釋以及基于《金剛經》所造的儀軌、贊頌兩類。這批文獻從其來源上又可以大致分為譯自漢文、譯自藏文,以及受漢、藏傳佛教影響的本土文獻三種。列舉文本如下。

      (一)注釋類文本

      (二)功德、儀軌類文本

      目前上述黑水城所出《金剛經》注釋文獻皆已出版,分別收錄于《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5冊[7]283-346、第27冊[8]1-14,《英藏黑水城文獻》第3冊[9]164,以及《山嘴溝西夏石窟》(下)[10]圖版第30-33號中,與《梁朝傅大士頌》相關的《持〈金剛經〉儀軌》為拍品[11]。但是經筆者核查,這批文獻的圖版信息與文獻內容存在多處出入,文本屬性需要重新依據(jù)文本內容與題記進行判定,因此筆者亦未在第一部分給出各文本的具體編號。此處謹將修訂后的編號信息與文本實際狀況敘述如下。

      目前見諸記載的宗密科判本《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有инв.№7580[7]283、5378[7]293與М21?166[F6:W36][12]258,以及инв.№5382、8131、4844(2009)[3]10-12,289。后者為荒川慎太郎在其《西夏文金剛経の研究》一書中做??睍r所補充依憑,筆者未見。

      инв.№7580為經折裝,共30拍,正文最上方三分之一部分為科判,余下每行散文多為12字,偈頌10字,工整抄錄的寫本。[7]283-292該殘本所存為中間部分?;拇ㄉ魈蓵懈戒泩D版所用即此號。

      инв.№5378為經折裝,共2拍,科判與正文排版與инв.№7580同,抄錄筆鋒不同,инв.№5378與инв.№7580底本或相同,但應為不同人所書。該殘本所存為中間部分。[7]293

      中國藏M21?166[F6:W36]為極為潦草的寫本,1拍。

      инв.№5378號有尾題,此前未被學者所注意,尾題記載了該文本的刻印年代、刻印發(fā)起人及抄寫人,如下:,漢譯為:天盛甲申年十六年八月十五日,刻印發(fā)起人前宮侍耿三哥,羅瑞那征哇⑨寫。天盛甲申十六年即公元1164年。此中可以特別說明的是刻印發(fā)起人前宮侍耿三哥。耿三哥亦見于《達摩大師觀心論》(《》)之《發(fā)愿文》(инв.№6509)的尾題中,彼處此人亦作為“令刻印者()”出現(xiàn),彼時是乾祐癸巳四年(),也即公元1173年。從兩處刻印的年代看這位耿三哥至少在此十年間都比較活躍。⑩

      宗密科判本《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的底本為《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此文本易被與不帶傅大士夾頌的《金剛經》文本混淆,因此有另外兩篇文獻亦可能與該文本有關。武威藏《金剛經》諸殘件中,編號為G31?011[6737]的西夏文文獻格式與《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相近,只是礙于此西夏文殘件首尾殘缺,無法做最終認定。編號為G31?012[6739]的西夏文殘片可能屬于《金剛經》某種科判文本,崔紅芬將其擬定為科判類《金剛經》注釋文獻,并擬定名稱為《金剛經疏頌》,但未予以明確定性。

      筆者傾向于將G31?012[6739]亦視為《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根據(jù)達照的研究,《金剛經贊》有多種不同版本的偈頌,其中,中后期版本(如伯3325、上圖004)的偈頌是以夾注的形式附于《金剛經》中?。這類夾注版《金剛經》與《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類型相同,僅在夾注內容上可能稍有差異。崔紅芬特別提出G31?012[6739]與敦煌出土中晚期版本的《金剛經贊》結構相近,筆者認為此論述即可以佐證G31?012[6739]與《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的關系。崔紅芬亦提出敦煌本P.Ch.3325與G31?012[6739]中偈頌相同,而P.Ch.3325即是《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進一步佐證G31?012[6739]即是《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的觀點。[5]141-144

      該文獻筆者所見有兩種編號,即инв.№5934V與инв.№4895,兩種殘卷皆為《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5冊所公布。

      經比對,инв.№4895與инв.№5934V開篇內容一致,因此由于4895本題名“”字下半觸底殘缺,且5934V本“”后所余為“□(□下半)”三字,知4895本應亦為《金剛般若科次經頌義解纂要略記》的下半部。

      該文獻筆者所見有兩種編號,即инв.№886與инв.№929兩種殘卷皆為《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5冊所公布。

      инв.№886為卷子裝,手抄本,共30拍,每行約23字。[7]335-344此本為《解義記》第四章全本,有題名與尾題相呼應,題名寫作“金剛般若解義記第四”,尾題簡寫為“金剛解義記第四”。寫本中有諸多修改痕跡,出現(xiàn)多種字體,且楷書、行書、草書交互出現(xiàn)。筆者推測可能是口授筆錄時留下的痕跡,且口授筆錄的過程分多次完成。

      инв.№929為卷子裝,行書,共28拍,其中第1~13(前三分之一)拍為《金剛般若解義記》,此部分文本每行25~27字。[7]326-330

      諸目錄與《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5冊皆標記инв.№929為《金剛般若解義記第二》,實則有一定誤差。929號寫卷在第13頁有明顯拼接痕跡,前部分字體為行書,后部分字跡更潦草,介乎行書草書之間,且前、后半部分每行字數(shù)不同,考慮應為不同文本。查929號卷首題記為“金剛解義記第二”,但尾題為“金剛般若記第二寫畢”(“”二字可能顛倒)。因此知929號寫卷應分開看待,即前三分之一為《金剛般若解義記》,后三分之二為《金剛般若記》,是整理者拼接之誤。

      筆者所見《金剛般若記》編號為инв.№4192、инв.№929、инв.№4980三種。此中инв.№929為筆者所補充,情況已于上文說明。

      инв.№4192為卷子裝,抄本,共22拍,字跡以行書為主,部分潦草,每行23~25字。[7]319-3254129現(xiàn)存后半,現(xiàn)存頁前三分之一殘缺嚴重,尾題“金剛般若記第一寫畢”,由“”字推測該文獻可能為后期抄錄本,前后字體風格一致,文本修改相對也較少。由題名可知此寫本為《金剛般若記》第一卷中間至結尾部分。

      инв.№929為卷子裝,第13~28拍(此編號寫本共28拍)為《金剛般若記》,字體近似行草。[7]330-335此寫本為《金剛般若記》第二卷中間至結尾部分,具體情況參考上文對同編號文本的分析。

      инв.№4980為卷子裝,抄本,共11拍,每行約28-30字。[7]315-318此寫本以楷書寫就,抄錄工整,幾乎沒有修正痕跡,筆跡風格前后一致,第7拍有諸多行草夾注,尾題為“金剛般若記下半竟”,因此知所存為“下半”的后半部分。至于為何前二寫本以卷數(shù)編目,此寫本以上半、下半編目,則不得而知,寫本間的關系待考。

      《金剛般若略記》殘卷分上下兩半,目前所存僅為上半,《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5冊中標記編號為инв.№4375,與《唐忠國師二十五問答》屬于同一寫卷。инв.№4375為卷子本,共22拍。[7]308-314

      該寫卷1至8拍為西夏文行書,每行20字出頭。第9至11拍皆為楷書。此11拍上方皆有殘缺,殘缺為水平殘缺,較為整齊無毛邊,像人為剪裁,可能殘缺字不多,可能屬于寫卷的同一面。該寫卷后11拍為西夏文草書,每行約19字。后11拍文本上下方皆無殘缺,紙張上方無毛邊,下方毛邊。前后11拍體量接近,第12拍保留了一些寫透的鏡像翻轉字體,字體風格與前8拍近似,因此推測后11拍可能屬于此號寫卷的另一面。

      寫卷前11拍中,第9拍中部有“二十五問答”字樣,此行文字單獨成行,字體較大,應為標題性質,因此推測第9至11拍為《唐忠國師二十五問答》,而前8拍可能屬于另一種文獻?!岸鍐柎稹睒祟}前后字體皆為楷書,字跡相仿,并無首尾標記,因此《唐忠國師二十五問答》所余應為中間部分,但為何所謂“標題”出現(xiàn)在文段中間,因文本殘缺,信息不足,尚無法解釋。

      筆者初步推測《唐忠國師二十五問答》(及另一篇尚未定性的文本)與《金剛般若略記》處于同一寫本的正反面,且《金剛般若略記》的書寫者可能在書寫之前,將《唐忠國師二十五問答》剪裁至合適大小,或直接拿到剪裁過的《唐忠國師二十五問答》,在其背面進行書寫,由此才會造成紙張一方無毛邊,且《唐忠國師二十五問答》上方整齊殘缺,但《金剛般若略記》無殘缺的情況。但俄藏影印本對寫卷文本信息保存的不夠清晰,不能就此下定論。第14拍亦有寫透的鏡像翻轉字體,殘缺情況與書寫風格如《唐忠國師二十五問答》。

      此寫本僅存инв.№2561號一種,收錄于《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7冊。[8]1-14

      инв.№2561為蝴蝶裝,抄本,共79面單頁,每頁6行,每行20字上下不等。該寫本書寫字跡字體皆多樣,楷書、行書、草書皆存,且能看出即便皆是楷書亦非一人所寫,且改動痕跡很多,筆者據(jù)此推測此文本為老師講授學生筆錄所得文本。《明義燈記》的題記分為題名和作者、譯者兩部分,題名為《圣金剛能斷至勝慧彼岸大經?明義燈記(第一)》,作、譯者處分別作:(法師蘇目上尊集),(沙門慧照番譯)。

      在西田龍雄目錄與克恰諾夫目錄中,相應編號文獻的作、譯者雖與此《明義燈記》相同,但彼處所記載題目為《圣金剛王能斷至勝慧彼岸大乘經》,與此有異。西田氏將《大乘經》的“(乘)”字用括號標出,似乎他在文本中未見此字,但認為“大經”與“大乘經”無異,因而添加“乘”字,此后學者未懷疑二目錄的記述?,但此二目錄的記載實應有誤。此題名在《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7冊中已得到糾正。

      《金剛經集》,《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5冊公布了三種殘卷,分屬兩個版本。инв.№6806與инв.№4164應為同一版本,инв.№7107為另一版本。此外,《山嘴溝西夏石窟》亦公布數(shù)片《金剛般若經集》殘片,編號為K2:121、K2:26、K2:11、K2:135與K2:64[10]圖版第30-33號。K2:121為山嘴溝版《金剛經集》封面。K2:135殘片保存信息最多,相當于инв.№6806版《金剛經集》第37、38折,其余各僅存數(shù)字。

      инв.№6806為經折裝,刻印本,共25拍46折(《金剛經集》部分為前24拍44折),從卷首開始,有版畫,全本一行10字[7]293-301。此刻本首題四字“金剛經”,尾題則為“一卷 金剛般若經集一卷竟”。參考文本內容,知此版本題名為《金剛經》有誤,但作為同一版本的инв.№4164亦出現(xiàn)同樣情況。目前已經無法得知依據(jù)錯誤版本不斷刊印的原因。后世學者可能也因此將《金剛經集》混淆為《金剛經》本文,如克恰諾夫目錄中第33號《金剛經》與收錄于《中國藏西夏文獻》第16卷敦煌研究院藏三小殘片,也即G?037[B121:35-1-3]。[13]304-329荒川慎太郎《西夏文金剛経の研究》依據(jù)此種版本錄入并翻譯。

      山嘴溝K2版中的殘片在版式上與инв.№6806、4164相同,但是其中封面頁K2:121的題名為完整的《金剛般若經典集》,不僅寫明了“集”字,且多出“般若”二字,因此知山嘴溝出土殘片與黑水城殘片應屬于兩地各自刻印的兩種版本。[10]圖版第30-33號

      инв.№6806本在《金剛經集》后接《金剛般若心真(咒)》,荒川慎太郎進行了錄文,但似乎沒有將這兩篇文獻區(qū)分開來。山嘴溝也出土了《金剛般若心真(咒)》,但由于山嘴溝殘片過于零碎,《金剛般若心真(咒)》與《金剛經集》連在一起,因此在山嘴溝殘片中二者的關系并不明確?。

      инв.№4164,共3拍,一行10字,與6806號應分屬同一版本的不同刻板批次。該版本殘存部分從卷首開始,版畫及花邊部分與6806號同。但6806號與4164號在版畫與花紋畫風細節(jié)上略有差異,4164號第二拍上比6806號的相應位置多出許多小圖標,偈頌上方多出三個帶雙圈的(具體含義不明)。4164號與6806號的相同圖標標識在相同的位置,說明應有用意,并非讀誦者隨意而為。[7]302

      инв.№7107,小方本蝴蝶裝,手抄本,共15拍25面,從卷首開始,無版畫,無花紋,一行8~9字不等。[7]303-307此本非全本,所存部分至инв.№6806本的第15拍29折。此本題名頁書寫了五遍題名,其中三者寫作“”,兩種寫作“”,似乎為學僧學習時消磨時光或練習書寫時產生的?;拇ㄉ魈射浳膮⒖剂舜税姹?。

      學者從不同地點發(fā)現(xiàn)兩種《金剛般若心真(咒)》殘本,其一為黑水城出土инв.№6806,收錄于《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5冊,排版緊接著《金剛經集》,經折裝,版式與上文《金剛經集》一致;其二為山嘴溝所出K2:230,為《山嘴溝西夏石窟》所公布,亦為經折裝。

      инв.№6806[14]29-297與K2:230[10]圖版33版式相同,前者從第14拍后半開始屬于《金剛般若心真(咒)》,第14拍至第24拍為連續(xù)文段,內容為包含《金剛般若心真(咒)》題名傳者信息的前半部分內容;第25拍為獨立文段,內容上屬于哪一部分尚未經比定;而K2:230所保存的內容為《金剛般若心真(咒)》結尾部分,正好為инв.№6806所缺;此外應仍有部分內容殘缺。K2:230保存了《金剛般若心真(咒)》的尾題“,[],‘,?’。[□□?],[],[??][?]。今聞此《金剛般若心真(咒)》者,昔存于梵藏典籍等中,[此]中,講說者與譯者等[之]廣大功德,出于‘不持般若,直接誦持此心咒乎?’[的質疑]而被減損。今收于□□典籍中,誦一遍,則與誦持八萬九千□般若[之]功德齊平。殿前司西比丘尼?印寫者朱阿喜?”。從K2:230的版式看其應為刻本文獻,但尾題中出現(xiàn)“寫者朱阿喜”。經學者研究,此處“寫者”所指為刻板所依據(jù)的文字的書寫者,如刻碑前先有謄寫人,因此仍考慮K2:230為刻本文獻。?

      綜合《金剛經集》與《金剛般若心真(咒)》在黑水城與山嘴溝兩地的整體殘片情況看,黑水城與山嘴溝可能曾各自存有完整的《金剛經集》文本。黑、山兩地出土版本關系不明,因此亦無文獻證據(jù)可以證明山嘴溝的《金剛般若心真(咒)》如黑水城本一般刻印于《金剛經集》之后。筆者認為兩種文獻在山嘴溝本中應亦作為組合出現(xiàn),在學僧學習《金剛經》或在信眾做功德時配套使用。筆者將于下文對《金剛般若心真(咒)》尾題做進一步的分析。

      《金剛能斷之功德》收錄于《英藏黑水城文獻》第3冊,編號為Or.12380-2601(K.K.II.0258.i)。該寫本為一小片殘卷,抄本,無法辨別文本形制,西夏文能識別者有7行,另1行缺乏右半,每行約16字。[9]164此寫本所存字數(shù)不多,但有限字數(shù)內有數(shù)處錯別字。所存內容為《金剛能斷之功德》第二品的最后部分。此文本應來自藏文,惠宏、段玉泉編《西夏文獻解題目錄》中言底本尚不可考。[15]269-270筆者對這一小張殘片進行了勘定,藏、夏錄文、翻譯與對比分析將于下文給出。

      上文羅列了筆者所知全部9種除經文本身以外的西夏文《金剛經》相關文獻,盡可能詳細地描述了它們的版本、題款、收錄等情況,并對目前出版信息與前人研究中的誤差進行了討論,此處整理回顧前人研究,并在其基礎上進行探討。目前學界進行過研究的文獻主要有《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宗密科判)、《金剛般若科次經頌義解纂要略記》與《金剛經集》。

      (一)《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宗密科判)

      荒川慎太郎在其《西夏文金剛経の研究》中對西夏文《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宗密科判)的文本性質進行了解讀,并給出了錄文與翻譯。根據(jù)荒川的研究,西夏文《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宗密科判)由經文本身與抬頭科文兩部分構成,經文內容與敦煌漢文本《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S.1846)近似,后者在《大正藏》中有相近的傳世文本(T2732);每頁抬頭科文又與宗密造、子璿整理漢文本《金剛般若經疏論纂要(二卷)》(T1701)部分相應,但在內容上有超出其相應漢文摘錄本的部分。[3]10-12需要說明的是,此西夏文科判僅作為西夏譯本《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的附著部分出現(xiàn),并非專門針對此經而作。黑水城出土了漢文《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荒川研究認為此漢譯本應為西夏譯本的直接翻譯來源,同時,黑水城也發(fā)現(xiàn)了漢文《金剛般若經疏論纂要下》殘頁(M3?0014[AE184ZHi23]),證明了《纂要》在西夏的流傳。由此,荒川通過探討《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與《金剛般若經疏論纂要(二卷)》的流傳情況,將敦煌遺書與黑水城文獻聯(lián)系起來。

      目前,索羅寧解讀了一封與《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的“前行儀軌”相關的西夏文注釋文獻,暫擬定題為《持〈金剛經〉儀軌》。該文本為對“前行儀軌”的逐詞注釋。其所依據(jù)底本雖屬于漢傳佛教文獻,但因其含有來自漢、藏兩種佛教傳統(tǒng)的術語,且漢語文獻中未見相關內容,反而顯示出藏傳密教的影響,故索羅寧認為該文本具有漢、藏圓融的性質。[11]

      (二)《金剛般若科次經頌義解纂要略記》

      索羅寧在其《〈金剛般若經頌科次纂要義解略記〉序及西夏漢藏佛教的一面》一文中對《金剛般若科次經頌義解纂要略記》的寫本情況和文本內容做了簡要介紹,并著重錄入、注釋、翻譯了《科次略記》的序言部分。[4]《金剛般若科次經頌義解纂要略記》(以下簡稱《科次略記》)是編號為инв.№4895的一組文獻的一部分。инв.№4895殘頁共43拍,并未全部被《俄藏黑水城文獻》公布。經索羅寧初步識讀,這組文獻中除《科次略記》外另有兩種文獻,即《三乘共斷惑圖》(楷體所書14拍文本)?與《南陽慧忠語錄》(行書,字體相近者有6拍)。經筆者檢查,除上述兩組內容較確定的文獻,余23拍中,1拍實為《大般若經》竄入(инв.№1684,有尾題為“(《大般若波羅蜜多經典》第一百七十卷)”,通過克恰諾夫目錄為每篇殘頁另賦的細目編號(除4895外,另有細目編號03與25兩種,兩編號所屬文本各有11拍),以及文獻字體風格,可推測余22拍中又包含各11拍的兩種文獻,因此инв.№4895起碼應保存了4種文本。

      《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5冊所披露的《科次略記》首頁底部編號即為03(上文已述,細目編號為03者共有11拍),也即除所披露外另可能有10拍亦屬于《科次略記》。但是或因寫本殘缺,后10拍無法與《科次略記》首頁相綴連,《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5冊沒有將此后10拍認定為《科次略記》,亦未公布。?細目編號25的文獻首尾無文本題名信息,尚無法定性。根據(jù)克恰諾夫給出的尺寸描述,上述總計43拍的殘片紙張大小一致??饲≈Z夫所見寫卷的實際面貌已不得而知,但筆者推測它們或為同一卷紙張所書寫,可能即是因此這些不同文本被編入同一編號下。至于這些文本的具體內容性質,以及它們被連續(xù)抄寫是否能證明文本間存在內在聯(lián)系,則需要進一步解讀。

      索羅寧的研究所依據(jù)的底本為инв.№5934V、5934V與4895所保存者《科次略記》的“下半”,就《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5冊所公布的確定為《科次略記》的部分而言,5934V比4895保存了更多內容。索羅寧推測該文獻屬于體現(xiàn)出漢藏圓融特色的西夏本土文本,因為其所研究序言部分既介紹了《金剛經》的漢譯情況,又將漢僧熟知的鳩摩羅什比附為諸多印、藏論師,如蓮花戒、小黑足等。除索羅寧研究部分,知инв.№4895尚有更多殘片應屬于《科次略記》,因此《科次略記》仍有很大的研究空間。

      (三)《金剛經集》

      荒川慎太郎除梳理西夏文《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宗密科判)的文本情況外,亦對黑水城西夏文《金剛經集》(荒川寫作《金剛經纂》)進行了錄文、翻譯,并分節(jié)對勘了該文獻與敦煌出土漢文《金剛經纂》的異同。[3]13-23西夏文《金剛經纂》大致有三部分內容:其一,凈口業(yè)真言、啟請八大金剛、四菩薩與持誦功德文;其二,漢邦大年(“歷”的誤寫?)七年,北山縣劉姓女子入冥故事;其三,玄奘法師十齋日、玄奘法師十二月禮佛日以及持誦功德文。

      《金剛經集》最早可見于敦煌漢文遺書中,于彼中稱為《金剛經纂》或《佛說金剛經纂》,有P.Ch.3024V與S.2565V兩種殘卷,這兩種殘卷屬于同一個本子,被撕開后分別為伯希和與斯坦因帶走,藏入法藏與英藏敦煌遺書文本中。方廣锠[16]、李正宇[17]、通源[18]、侯沖[19]等學者對其進行了整理研究。P.Ch.3024V與S.2565V的綴合本大致內容亦分三部分,即啟請八大金剛與持誦功德文,天歷元年北山劉氏女子入冥,與玄奘法師十齋日、玄奘法師十二月禮佛日以及持誦功德文。敦煌出土《金剛經纂》亦并非孤本,侯沖整理了直至近代的10余種傳本。

      荒川慎太郎??焙笾赋?,西夏文本包含了許多敦煌綴合本殘缺的內容,但整體上應基于敦煌本,可能西夏譯本的底本正顯示了敦煌綴合本未殘缺前的樣貌。荒川認為,在敦煌綴合本外,第二部分劉氏女子入冥故事更接近清代本《二曜金剛合璧》(即日曜崇拜、月曜崇拜與《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纂》合刊本)中所包含的相應段落。第三部分“玄奘法師十齋日”與“玄奘法師十二月禮佛日”兩個故事在西夏文、漢文材料中都有相關材料,張總將此中敦煌漢文本“十齋日”故事整理為6個系統(tǒng),并指出這批文本形成于盛唐,屬于中國撰述的偽經。[20]荒川認為西夏文《金剛經集》第三部分的“十齋日”記述,除敦煌綴合本《金剛經纂》外,最接近張總所整理的第六系統(tǒng)的“十齋日”故事。[3]21

      針對《金剛經纂》的歷代版本,學者的討論主要集中在《金剛經纂》的構成,以及第二部分故事“北山縣劉姓女子入冥故事”的年代兩個問題上。

      其一,經文構成問題。學者主要關注點在于《金剛經纂》的核心內容為何,是否即“劉氏入冥”故事。侯沖舉出出現(xiàn)在宋代經幢上的《佛說金剛經纂》除咒文外沒有具體內容,而多種清代或近代《金剛經纂》中已無“十齋日”故事。侯沖考證認為《金剛經要略》是《金剛經纂》的核心內容,二者都是唐代《金剛經》信仰盛行的情況下,人們在踐行此信仰過程中為了簡化程序的新創(chuàng)造。[19]161-165因此《金剛經纂》在構成上,呈現(xiàn)出由多個分散的獨立故事集合為一個整體,又因使用目的不同而有被剪裁的過程,西夏譯本在此過程中接續(xù)了敦煌本的樣貌。

      其二,經文年代問題。這一問題之所以備受關注,是因為經文寫作年代關系到敦煌藏經洞封閉時間的推定。學者主要通過考察《金剛經纂》第二個故事“北山縣劉姓女子入冥”中的年代記載論證經文年代,被確認為敦煌殘片的P.Ch.3024V中有“天歷元年,北山縣有一劉氏女子”的敘述,則第二個故事發(fā)生在元文宗時(1328),由此大大推后了敦煌藏經洞封閉的時間。此后宗舜法師、荒見泰史、侯沖等學者對敦煌殘片所記載的年代有進一步考證,認為北山女子入冥故事的“天歷元年(1328)”應為“大歷元年(766)”之誤,基本消解了敦煌藏經洞封閉時間與敦煌文本中提到后世年號的矛盾。另一方面,對此記年,侯沖所舉出的多種清代或近代文本皆寫作“大歷七年”或“天歷七年”。所謂“七年”的記載沒有古本可以印證,為學界所困惑,亦令敦煌本《金剛經纂》的年代之爭更加混亂。針對上述兩方面的情況,筆者發(fā)現(xiàn)西夏譯本《金剛經集》中相應文段的記述恰好可作為輔助證明材料。幾種版本的西夏文《金剛經纂》對此年代皆記為“漢邦大年七年”?,這一記載既證實了學界將“天歷”修正為“大歷”的做法,又似乎為后世文本中“七年”的說法提供了古本證據(jù)。對于西夏文“七年”的記述,筆者有兩種推理:其一,敦煌文獻中的《金剛經纂》,在“元年”系統(tǒng)外另有記年為“七年”文本系統(tǒng),西夏譯本延續(xù)了后者的說法;其二,西夏譯本《金剛經集》可以看作敦煌殘本與后世傳本間的線性過渡,也即從西夏翻譯的時期開始有了“七年”的說法。

      前人研究中,除索羅寧對《金剛般若經頌科次纂要義解略記》的分析涉及印藏佛教的部分,其他研究基本圍繞幾篇受到漢傳佛教影響的《金剛經》相關文本。筆者此處對幾篇受到印藏佛教影響的文獻做簡要補充分析。

      (一)《圣金剛能斷至勝慧彼岸大經?明義燈記》

      經筆者研究,《明義燈記》可能是目前黑水城所出唯一一種譯自藏文的西夏文《金剛經》注釋類文獻(另有其他譯自藏文的儀軌類文獻)?。據(jù)此,筆者重擬其題名為《》為西夏文《明義燈記》作為一部新見《金剛經》注釋文獻,并不能與此前所見任何藏、漢文《金剛經》注疏相匹配,它在形式與內容上基本符合印藏佛教傳統(tǒng)的特征,但在體例與釋詞中亦吸收了諸多漢傳佛教因素,體現(xiàn)出多種文化的雜糅特性。通過對文本具體內容的考證,筆者認為《明義燈記》藏文底本的成書時間應在12世紀初至13世紀初,又因該文本內容上體現(xiàn)出對多元文化的吸收,此藏文底本極有可能即是在多民族碰撞、交流的河西地區(qū)被創(chuàng)作出來的。

      就文本屬性而言,《明義燈記》應為教學課本一類作品。從目前所見殘片看,該文本延續(xù)了注釋類著作的習慣,分序言與正文(也即后文所述“釋根本文”)兩大部分。在序言中又以“說法人佛陀”與“佛所說法”對佛教基本教義與佛教故事進行了敘述。在正文中則首先進行科判,繼而在此科判框架下依文釋義,對《金剛經》的重點詞語與義理進行了詳細的闡釋?!睹髁x燈記》的文本來源,一方面可被視為《金剛經廣注》的“復注”(而并非對后者的直接翻譯),因其在框架體例和對具體文句的闡釋上都體現(xiàn)出對《金剛經廣注》的繼承與發(fā)展。這種繼承關系可以繼續(xù)上溯至世親的《金剛經七義廣注》。另一方面,《明義燈記》在體例、釋詞與引文方面都受到敦煌曾盛行的《金剛經》漢文注釋的影響,其中以曇曠所撰《金剛般若經旨贊》為代表。這種影響亦反映出敦煌與黑水城出土文獻之間的聯(lián)系,也即《明義燈記》與學者已經研究定性的《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以及《金剛經纂》一樣,證明了敦煌藏經洞雖被封閉,其佛教文化傳統(tǒng)在河西地區(qū)一直流傳至西夏時期的情形。

      (二)《金剛般若心真(咒)》

      筆者在前文中將инв.№6806號下《金剛經集》與《金剛般若心真(咒)》視為兩種文獻,而非將其視為同一文本的故事和經咒兩部分,是因為инв.№6806版本《金剛般若心真(咒)》有題款為“蘇目法師傳”,因此知《金剛般若心真(咒)》另有傳者。因名字相同,傳法主題一致,筆者認為此“蘇目法師”應即《圣金剛能斷至勝慧彼岸大經?明義燈記》的集者或作者“法師蘇目上尊()”。更進一步,山嘴溝K2:230本《心真(咒)》的尾題已經明言此“心咒”來自于梵藏本,正呼應了《明義燈記》是譯自藏文本的情況。

      K2:230尾題亦反映出西夏時期學僧面對此《金剛般若心真(咒)》的兩種態(tài)度。其一,認為《心真(咒)》應被與《般若經》配合起來讀誦(這種要求與上文所示《心真(咒)》被附著于《金剛經集》抄錄的情況是兩回事?!督饎偨浖芬鄬儆趦x軌、功德類文獻,而非經文本身),因此才會對《心真(咒)》的單獨翻譯、抄寫產生質疑。其二,認為單獨讀誦《心真(咒)》亦有功德,K2:230的發(fā)愿者即持后一種觀點。這兩種態(tài)度亦即反映出當時西夏人應用《金剛般若心真(咒)》,或結合《金剛經》或不結合的現(xiàn)實情況。由出土文獻知西夏所譯《金剛經》文本所依據(jù)的是鳩摩羅什漢譯本,而《金剛般若心真(咒)》本“存于梵藏典籍等中”,因此從西夏人結合《金剛經》學習讀誦《金剛般若心真(咒)》的方式中可大致瞥見西夏佛教的漢、藏圓融?!督饎偘闳粜恼妫ㄖ洌窔埍景讼喈敹嗟闹湔Z和論述文字,具有獨立考察的文獻基礎,其梵、藏底本作為鮮有的藏文《金剛經》相關文獻,更有單獨考察的意義。

      (三)《金剛能斷之功德》

      西夏文本所殘存的部分屬于《金剛能斷之功德》第二品的最后部分。根據(jù)其相應的藏文底本可知,第二品主要講述“作惡”的天神等世間神祇如何不能以咒語降服,而以念誦《金剛經》被降服的故事。西夏文所殘部分屬于“小僧以念誦《金剛經》收伏天神后,天神對小僧解釋自己為何不畏懼咒語,而被《金剛經》懾服”,換言之,也即引出“讀誦《金剛經》的價值所在”這一主題。

      Or.12380-2601(K.K.II.0258.i)

      意譯:

      謂:“……等者,以于他者生起惡意(的方式)而做者,于彼不中,退還則中于自身,自身不得不死?!眲倩壑帘税吨练ㄕ?,譬如與大如意寶珠威力一般,依彼,或書寫勝慧至彼岸、或讀、或誦、或執(zhí)持、或做種種廣大修行,則將妙田善根增盛,具足長壽富貴。(此即)《金剛能斷之功德》中第二篇《小僧調伏世間神妖品》。

      筆者見到三種《金剛能斷的利益》的藏文本,分別為蒙古國家圖書館本?、Dungkar Choji Collection本?與Kern圖書館藏本?。塔波出土文獻中也有一葉殘片,內容為第二品與第三品的銜接處,但目前尚未被披露?。蒙古國立圖書館本為刻本,Dungkar Choji Collection本與Kern本為寫本。蒙古本來源不明,Dungkar來自Pemakoe(今印度東北部),Kern本于20世紀上半葉在西藏被收集,后被帶至印度,目前收藏于荷蘭。三種版本的具體書寫或刻印年代皆不明確。經比對,西夏文殘片與三部藏文本文字差別巨大,但大體內容屬同一文本,也即皆為《金剛能斷的利益》。首先,西夏文殘片題款為“(此即)《金剛能斷之功德》中第二篇《小僧調伏世間神妖品》”,即點明此殘片屬于《金剛能斷的利益》的一部分。其次,西夏文殘片所包含“天神的解釋”部分內容,在含義上與三種藏文本類似,都是在說明念誦《金剛經》勝于念咒,四種文本僅在解釋方式上互有差異。再次,西夏文殘片所包含的“讀誦功德文”以及結尾題名在文字表達上與蒙古本及Dungkar Choji Collection本基本一致,幾種藏文本的版本源流仍無從考證。其中,蒙古本與Dungkar Choji Collection本的內容結構較為相近,二者皆比Kern藏本繁瑣得多,似乎代表了更晚期、經過不斷修飾補充的故事版本。也即是說,Kern本被發(fā)現(xiàn)于西藏腹地,但其版本可能較早,而西夏文殘片可能更接近相對晚期的故事版本。從具體的文字表達看,西夏文本最接近蒙古本,這可能印證了兩種文本流傳地緣的相近(相比于另兩個文獻,西夏本與蒙古本皆被發(fā)現(xiàn)于北部地區(qū))。不論如何,西夏文本的出現(xiàn)反向印證了《金剛能斷的利益》這一文本在公元12—13世紀已流傳于河西地區(qū)。該文獻被譯為西夏文更說明其流行程度較深。以下為筆者為各藏文本所作的轉錄與翻譯。

      蒙古國家圖書館本Dungkar Choji Collection,I1NLM2866_0010260

      意譯:

      “一般而言,一切密法皆為蛇蝎,因為意欲傷害一切他者而不能不死。”(這樣)說。勝慧至彼岸大寶之威力巨大。即刻書寫文字、或受持教戒、或反復地認真唱誦、或進行各類供養(yǎng),供養(yǎng)與唱誦的功德,將使福德增長、壽命延長、沒有疾病、具足廣大威力與吉祥。(此即)《金剛能斷之功德》中第二篇《小僧摧破世間威猛神鬼品》。

      Dungkar Choji Collection,W 3CN12069-1369-13CN12071-1-(59-72),5a4-5b2

      意譯:

      “但是,非時的密法通常會造成惡,在此情況下,不可能不傷害他者?!边@樣說畢。信任于此圣言佛經的功德,憑借或書寫、或受持教戒、或唱誦、或供養(yǎng)(的)各種供養(yǎng)福報,將擁有壽數(shù)與吉祥。(此即)《金剛能斷之功德》中第二篇《小僧之摧破世間威猛神鬼品》。

      Kern 2740/M207,4a2-4b1

      意譯:

      天神護法云:“咒術的敷演,因為所依賴的是威力、神通、苯教密咒,(導致)我的榮光不再而消亡。般若波羅蜜多威力加持大,我的神通力(在)聽聞此(經典后)息止了?!保ㄌ焐褡o法)敬獻了命與心之后為法力所降伏。(此即)第二篇《小僧摧破世間猛利天品》。

      此外,依據(jù)東智學(武)所提供的線索,筆者確實發(fā)現(xiàn)在蕭瑀《金剛般若經靈驗記》中有類似的故事。其結尾部分“天神的解釋”亦是說自己不會被惡咒所降服,而能夠為《金剛經》的猛力所召喚。蕭瑀《金剛般若經靈驗記》相應文段如下:

      梁時有一婆羅門師名法藏,能持經呪辟諸邪惡,有一小僧,學呪數(shù)年,自謂成就,堪伏邪魅,同行來詣江畔,遂投宮亭湖神廟止宿,誦諸禁呪。其夜廟神遂來殺之。藏聞弟子身死,怨恨,自來到神廟廡,夜宿謂?呪,因亦致死。

      于時同寺一僧,每持《金剛般若經》,聞藏師徒并為神殺死,故來神廟,座上誦《般若經》。夜半聞有風聲,極大迅速。須臾見一大人,身形瓌異,奇特可畏,種種形容,眼光似電。師端坐正念,誦經不輟,不怕不懼。神來至前,攝諸威勢,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聽誦經訖。

      師問神曰:‘檀越是何神祇?初來猛迅,后乃寂然?!裱裕骸茏邮谴藢m亭湖神,為性剛強猛戾,見師誦習大乘經典,功德大大不可思議,是以伏聽?!瘞熝裕骸丛郊饶苋绱诵啪?,何意打殺前者誦呪二僧?’神言:‘彼僧不能誦持大乘經典,弟子入廟,逆前放罵,專惡言降伏弟子。二僧見弟子形貌,自然怕死,非故殺比丘?!?/p>

      諸人知師入神廟宿,恐同前二僧,至明相率往廟迎問,師乃安然。諸人等甚大嘉慶,問師具知。諸人因此發(fā)心受持《般若經》者甚眾。?

      藏文本《金剛能斷之功德》未被收錄于各版本的藏文大藏經(上文所述之東北目錄6811號屬于《大藏經》補編的部分,且筆者沒有見到相對應的入藏版本),但是從三種藏文本與西夏譯本的內容情況看,該文獻曾以民間故事的形態(tài)在河西地區(qū)、西藏腹地分散流傳,甚至不知何時被帶到了印度北部地區(qū)。西夏文殘片雖然體量較小,但依據(jù)其內容可大致將所見藏文本分別為兩類,從而為判別各藏文本《金剛能斷之功德》的創(chuàng)作年代提供了初步依據(jù)。

      注釋:

      ①平井宥慶討論了敦煌出土《金剛經》寫本的情況,包含下段所言附加真言和經文分節(jié)等問題。參考平井宥慶《金剛般若経》,大東出版社1984年版,第17—34頁。此文后更名為《敦煌仏典と中國仏教——金剛般若経》(春秋社,1999年),第241—260頁。

      ②孟列夫對每一出土《金剛經》文獻的內容和格式皆作了詳細說明?;拇ㄉ魈梢鄬Α督饎偨洝吩诙聿睾谒欠鸾涛墨I中漢文文獻件數(shù)進行了統(tǒng)計。孟列夫和荒川慎太郎的統(tǒng)計數(shù)目互有出入,荒川的統(tǒng)計未作年代版本分類。湯君詳細說明了孟列夫《敘錄》中部分漢文《般若經》文獻的版本情況,其中包含幾種《金剛經》殘片。參見孟列夫著,王克孝譯《黑城出土漢文遺書敘錄》,寧夏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91—105頁;荒川慎太郎《西夏文金剛経の研究》,松香堂2014年版,第8—9頁;湯君《俄藏黑水城文獻之漢文佛經〈般若波羅蜜多經〉敘錄》,載于《西夏學》第五輯,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第100—115頁。

      ③依據(jù)諸校經題記,黑水城《金剛經》藏文本,也亦流傳過,但可能因為殘片過于細碎,尚未被學者識別。武內紹人,《英藏斯坦因藏品黑水城藏文文獻》參考TAKEUCHITS,IUCHIM.Tibetan Texts from Khara-khoto in The Stein Collection of the British Library,Studies in Old Tibetan Texts from CentralAsia,vol.2.Tokyo:The Toyo Bunko,2016.

      ④西夏文《金剛經》殘片的具體收錄情況,參考李夢溪《西夏文〈顯明圣金剛能斷至勝慧彼岸大經義?燈炬記〉研究》,中國人民大學博士論文,2020年,第37—38頁?!稛艟嬗洝芳幢疚闹小睹髁x燈記》,筆者對此文獻的名稱作了修訂。

      ⑤平井宥慶在其《敦煌文書におれる金剛經疏》一文中對敦煌所流傳的諸漢文《金剛經》注釋文獻進行了梳理。他所整理的注釋文獻大致有80余份,可分為印度論師注疏和漢地高僧注疏兩類,后者則包含流傳于敦煌,可找到相應漢文本的文獻,和純粹造、傳于敦煌的“番外”文獻。參見平井宥慶《敦煌文書におれる金剛經疏》,春秋社1999年版,第261—297頁。

      ⑥方廣锠所編《藏外佛教文獻》叢書陸續(xù)整理了10余種敦煌所見相關文獻,逐一整理每種文獻的出土殘片,并依據(jù)這些殘片作出最終的精校本,可以看作對平井宥慶總結的一大補充。這些文獻在性質上出于注釋文獻之外,多為儀軌或故事集。相關整理者除方廣锠外,有達照、王招國(定源)、華方田、衣川賢次等。由方廣锠主編的《佛教文獻研究》第三輯(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9年出版)中亦收錄了兩篇《金剛經》相關文獻的研究,分別為第155—170頁侯沖《敦煌不孤——以〈金剛經纂〉為例》、第311—336頁王招國(定源)《斯8044、8166、9723號綴合、定名與作者蠡測》。

      ⑦有關對敦煌出土文獻中三種最主要的《金剛經》注疏的分析,參考平井宥慶《金剛般若経》(載于牧田諦亮等編《敦煌と中國仏教?講座敦煌》:7,大東出版社1984年版,第17—34頁)。

      ⑧木村隆徳在《Kamala?īla作金剛経広註の敦煌出土チベット寫本》(《印度學佛敎學硏究》1975年,第237—241頁)中綴合了蓮花戒《金剛經廣注》的敦煌出土藏譯本。此文后收錄于阿部慈園《金剛般若経の思想的研究》(春秋社,1999年),第231—238頁。

      ⑨書寫者羅瑞那征哇的名字可分成兩部分分析?!傲_瑞”二字與編訂《同音》的“羅瑞靈長”的“羅瑞”相同,“那征”即《大乘要道密集》中出現(xiàn)的“辢征”,可對藏文lha rje,此處可能是西夏人借鑒了藏人取名的方式。有關“辢征”與lha rje相對應的推斷,參考楊杰《西夏對藏傳佛教的吸收與融創(chuàng):以〈大乘要道密集〉所收數(shù)篇大手印文本為例》,《中國藏學》,2020年第2期,第58頁。

      ⑩《達摩大師觀心論》的發(fā)愿文尾題,參考聶鴻音《西夏佛經序跋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版,第72—75頁?!肮⑷纭迸c“羅瑞靈長”兩處人名的核定,感謝北京大學張永富博士。

      ?有關《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與《金剛經贊》關系的簡要論述,可參考達照。達照在其《敦煌本P2039V號〈金剛經贊〉的考察》一文中更舉敦煌文獻的例子對上述兩文本的關系進行了探討。敦煌漢文文獻中各類形式的《金剛經贊》出土寫本數(shù)量較多,內容不一,而其中部分寫本,如P.2039V,與同樣流行于敦煌的《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關系密切。《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是夾有偈頌形式注釋的《金剛經》文本,其卷首附加有發(fā)愿文、金剛名與真言等。達照認為,那些出現(xiàn)于《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中,被認為是“傅大士”所造的“夾頌”,雖然各有不同,但本質上皆屬于敦煌出土的各種版本《金剛經贊》的偈頌。此后,天臺宗的僧人將《金剛經贊》化用為《傅大士頌》,導致千年間的訛傳。這里P.2039V的《金剛經贊》是《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夾頌形式的單行本。參見達照《金剛經贊集》,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年版,第38—44頁;參見達照《敦煌本P2039V號〈金剛經贊〉的考察》http://www.zgfxy.cn/Item/967.aspx。

      ?沿用二目錄中文獻名的學者,如荒川慎太郎,參考其《西夏文金剛経の研究》,松香堂,2014年,第25頁。

      ?對于《金剛經集》與《金剛般若心真(咒)》關系的討論詳見下文。

      ?此句寫本殘缺,錄文據(jù)文義與殘存筆畫推測,或有誤。

      ?寫本有誤,或異體字,此字無法判斷。

      ?寫本有誤,或異體字,錄文據(jù)文義推測。

      ?《山嘴溝西夏石窟》中有譯文,含義不明且無錄文,此處筆者錄文并重譯尾題。參見寧夏文物考古研究所編《山嘴溝西夏石窟》上冊,文物出版社2007年版,第293—297頁。

      ?對于“書字人”與“刻工”的分別,參考孫伯君《西夏版刻文獻中的刻工、書者和功德主》,載《北方民族大學學報》2021年第2期,第130—131頁。感謝中國人民大學博士候選人孫祎達的提示。

      ?《三乘共斷惑圖》的相關研究可見于克恰諾夫目錄,СоставительКычановЕ.И.:КАТАЛОГТАНГУТСКИХ БУДДИЙСКИХ ПАМЯТНИКОВ[M].УниверситетКиото,1999г,XXX–XXXVIII.

      ?索羅寧告知筆者他曾做過初步比對(未寫入論文),認為инв.№4895能夠與инв.№5934V比對成功的文本不止《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5冊)中所披露的一拍(《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5冊)所披露的文本中инв.№5934V比инв.№4895保存了更多內容),也即инв.№4895中應另外還存有部分與《科次略記》相關的文獻。

      ?敦煌本記載為“天歷”者,后世學者修訂為“大歷”,但各本皆未見“大年”的說法,而инв.№6806(25-3)與инв.№4164(3-3)(余版本不包含此部分內容)的西夏文所記皆為“大年”,目前尚無法解釋。但是“大年”中的“大”仍驗證了“大歷”的修訂。參見俄羅斯科學院東方文獻研究所、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學與人類學研究所、上海古籍出版社編《俄藏黑水城文獻》第25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版,第294、302頁。

      ?對此文獻的詳細研究,參見李夢溪《西夏文〈顯明圣金剛能斷至勝慧彼岸大經義?燈炬記〉研究》,中國人民大學博士論文,2020年,第37—38頁;李夢溪《西夏譯印藏佛教注釋文獻〈明義燈記〉的藏文底本及其思想傾向》,《國學學刊》2023第2期;李夢溪《黑水城出土西夏譯印藏佛教注釋文獻〈明義燈記〉與敦煌所流行之漢傳佛教》,《世界宗教研究》2023年第7期,待刊。

      ?此段文字為筆者對東智學(武)觀點的總結。參考東智學(武)《チベットにおれる仏教受容の一面:〈金剛経〉を中心として》載阿部慈園編《金剛般若経の思想的研究》,春秋社,1999年,第177—190頁。

      ?該文獻由蒙古國家圖書館掃描,掃描項目受到欽哲基金會的資助。http://purl.bdrc.io/resource/MW1NLM2866。

      ?該文獻被收錄于DungkarChoji所收集的寧瑪派文獻(Dungkar Choji Collection of Nyingma texts)的第三卷,由Lopon OgyanTanzin掃描。http://purl.bdrc.io/resource/WA0XL2BD9A4537647。

      ?該文獻屬于Kern圖書館藏品。這批藏品包括多種語言的文本,它們是被VanManen博士從印度收集,轉運至荷蘭萊頓大學的,歷史源流無從考察。VanManen博士從1918年開始學習藏文,并收集藏文、梵文文獻。他自己身在印度,但其所收集文獻中的藏文部分,是借助三位藏族人在西藏得到的。關于VanManen所收集的藏文寫本與對藏學的貢獻,參考JANSENB.Serendipity among Books:the Van Manen Collection載Alexander Reeuwijk ed.,Voyage of Discovery:Exploring the Collections of the Asian Library AT Leiden University.Amsterdam:Amsterdam University Press,2017.http://hdl.handle.net/1887.1/item:1647676。Dungkar Choji Collection本和Kern本由北京大學陳一蘭和中國人民大學劉少華協(xié)助查詢得到,在此表示感謝。

      ?該殘片編號為1.4.0.56,參考SCHERRER-SCHAUB C,HARRISON P ed.,Tabo Studies III:ACatalogue of theManuscript Collection of Tabo Monastery:Vol.1.Roma:Istituo Italiano per L'Africa e L'Oriente,2009,p.159.

      ? sbyod應為spyod的異寫,保留。

      ? rdzu phrul應為rdzu'phrul異寫,保留。

      ?謂疑誦。

      ? CBETA 2022.Q4,X87,no.1629,p.458a5-22//R149,pp.91b15-92a14//Z 2B:22,p.46b15-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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