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俠
“我真的想不通,他們到底是因為什么?換做我,哼……”
瞪眼,蹙眉,努嘴,叉腰,她開始了“長篇大論”前一貫的招牌動作。他呢,放下手頭的工作,扭身靜靜地看著她,含笑不語。
“菲兒離婚后自己帶著一個六歲的男孩兒,她新認識的男友則有一個八歲的兒子,一個五歲的女兒,交往都大半年了,男友沒有和她單獨度過一次周末,都是五口人全體出動,像開幼兒園似的。這不,居然真的就還成了。那天參加她的婚禮,看著她身著潔白的婚紗,和他深情的告白:‘要是能早十幾年認識你,多好!我們幾個好友都感動得哭了,真是太感人了。可是婚禮結(jié)束后回程的路上,想到菲兒新婚夜一脫下婚紗就是三個孩子的媽了,腦海里全是張愛玲的那句話在回旋‘生活是一襲華麗的旗袍,上面爬滿了虱子,唉……”
“至少在這場婚禮中,他們眼中是只有彼此的,不是嗎?”他輕言慢語,她滿臉惆悵。
“更可氣的是桂玲兒……”
桂玲兒是她的發(fā)小,平日里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的,彼此有了委屈,半夜三更都會把另一個用電話吵起來韓劇似的傾訴。
昨晚,她嘟囔完蝸居的窄小,房價的攀升,滿臉委屈地埋怨,直至午夜才不甘心地轉(zhuǎn)身躺下。
打小起,她睡覺時都喜歡把身體蜷曲起來,蜷得像遠古時代海底的一種軟體動物。而他,則習慣性地附上前來,像一只伏在她身體上的殼兒,嚴絲合縫的。她也懶得賭氣,就這樣,一個嵌在另一個的臂彎里,仿佛抱熟了似的,靜靜地躺著。剛剛進入薄而脆的睡眠意識中,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兩人從夢中喚醒——
天??!又是桂玲兒的老公徹夜不歸。
兩個人被差遣半夜去敲另外一個她老公常去的朋友家的門,未果。又前往桂玲兒家一同分析了可能前去的方向,末了她幫忙痛罵了發(fā)小的老公,順便把包括他在內(nèi)的天下男人都嚴厲譴責了一通,才算把發(fā)小暫時哄好睡下……回到家天都快亮了,兩人都撐不住了,囫圇著睡了一會兒,夢里全是支離破碎的片段。
“你說說,我一早就爬起來跑到她家,看著她的雙眼哭得跟個熟透的桃子樣兒,地板上,紙簍里,甚至床頭邊,扯的紙巾都夠三大簍子了,翻開她的手機,光電話就打了近百個,所有與她老公有著直接或間接聯(lián)系的人都被她一一問到。我設想,這回她老公回家來可不得大戰(zhàn)三天三夜,結(jié)果呢,你說可氣不可氣,我們千呼萬喚的,終于從蛛絲馬跡中找到她老公的足跡,一回到家不到半小時,兩人和好如初了,挽著手從房間里出來,倒像我是多余的似的!”
她攥著拳頭,咬牙切齒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他居然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連忙找到了出氣筒似的,撲上前去,板著他的肩頭胡亂搖動:“你說說!你必須得跟我說說,她們這到底是為什么嗎?為什么嗎……”
“因為愛情,不會輕易悲傷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樣……”
此時,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她連忙低頭找尋自己的手機,一抬頭,卻是他舉著手機含笑看著她:“我專門為你一個號碼設定的音樂鈴聲,喜歡嗎?”
攥著手機的拳頭慢慢松開,她咧開嘴兒笑了,爾后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