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函

[摘? 要] 沈從文短篇小說《柏子》的故事發(fā)生在一個雨夜，它的情節(jié)并不復雜，主要人物僅有水手柏子和吊腳樓上的妓女二人，所跨越的時間也只有短短的一夜，但作者卻在文本中不厭其煩地描寫當夜的風雨。小說中風雨的每一次變化都與人物欲望的變化密切相關(guān)。環(huán)境中的雨與人物的欲望交織錯落，柏子“頭上的雨”與“腳下的泥”兩種意象緊密相連。本文將就《柏子》中四次對雨的描寫，對照文本中的雨與泥兩種意象，并結(jié)合古典文學及沈從文另一作品《夜》中的雨意象，對《柏子》中的雨意象進行分析。

[關(guān)鍵詞] 沈從文? 《柏子》? 短篇小說? 意象

[中圖分類號] I207.4? ? ? [文獻標識碼] A? ?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3）20-0078-04

雨是中國古典文學中一個常見的意象，它形態(tài)豐富、意蘊繁多，既有和風細雨，亦有凄風苦雨。雨常與情、愛、欲相關(guān)，不少動人的文學作品中都有它的身影存在。《柏子》是作家沈從文創(chuàng)作的一篇短篇小說，主要講了水手柏子在船靠岸的那個雨夜，上岸后所發(fā)生的事。詩有比興，小說有比喻象征，雨的意象在這篇小說中有著獨特的意義。《柏子》中的風雨絕非對天氣的單純描述，作者細膩地描寫了雨勢，其每一次變化，都與人物欲望的變化密切相關(guān)，因此，這個夜晚也是一個風雨與欲望交織之夜。那么，人物的欲望是如何與雨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的呢？

一、坦誠而含蓄的欲望表達：四次關(guān)于雨的環(huán)境描寫

小說中大致有四處提到當夜的雨。第一處是小說開頭交代柏子下船當夜的環(huán)境：“如今夜里既落小雨，泥灘頭滑溜溜使人無從立足，還有人上岸到河街去?！盵1]第二處緊接著第一處引出小說的主人公——水手柏子，寫他上岸時候的狀態(tài)：“先是在泥灘上走，沒有月，沒有星，細毛毛雨在頭上落，兩只腳在泥里慢慢翻——成泥腿，快也無從了——目的是河街小樓紅紅的燈光，燈光下有使柏子心開一朵花的東西存在。”[1]第三處是在柏子與妓女見面后，二人相互調(diào)笑，柏子急不可耐地“擒了婦人向床邊倒下去”，此時作者又寫道：“燈光明亮，照著一堆泥腳跡在黃色樓板上。外面雨大了?！盵1]第四處是柏子與妓女分別后：“柏子冒了大雨在河岸的泥灘上慢慢地走著，手中拿的是一段燃著火頭的廢纜子，光旺旺的照到周圍三尺遠近。光照前面的雨成無數(shù)反光的線，柏子全無所遮蔽地從這些線林穿過，一雙腳浸在泥水里面，——把事情做完了，他回船上去。雨雖大，也不忙。一面怕滑倒，一面有能防雨——或者不如說忘雨的東西吧。他想起眼前的事心是熱的。想起眼前的一切，則頭上的雨與腳下的泥，全成了無須置意的事了?！盵1]

根據(jù)以上四次有關(guān)雨的環(huán)境描寫，讀者可以發(fā)現(xiàn)，當夜的雨勢隨著時間推移以及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由小變大。從泥灘和柏子的狀態(tài)，讀者可以推測出這一過程是持續(xù)的、完整的。文本中，除了首次提及下雨時沒有提到主人公柏子，其他三次都有對柏子狀態(tài)的直接描寫或暗示。

首先，小說寫當夜下了小雨，自然而然地提到了泥灘頭比較濕滑，不好走；接著，描寫天上下著細毛毛雨，柏子頂著雨、赤著腳，在如此難以下腳的泥灘上行走，從泥腳走成泥腿，一心去往河邊的小樓；隨后，他與妓女相見，二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外面的雨勢也轉(zhuǎn)大；到了柏子冒雨返回船上時，這雨已不同來時，小說在這里有一處細膩的描寫：“光照前面的雨成無數(shù)反光的線，柏子全無所遮蔽地從這些線林穿過?！盵1]作者將雨水比作“線林”，可見雨勢又大又急，柏子此時的狀態(tài)是“慢慢地走”，拿著“燃著火頭的廢纜子”，他因沒有雨具而“全無所遮蔽”“一雙腳浸在泥水里面”[1]。小說的最后，這場大雨并沒有停下，回到船上的柏子會咀嚼著與婦人約會的記憶，繼續(xù)度過作為水手的日子。

小說第一次提及小雨，是對雨夜這個先決條件的交代。為何柏子能留下曖昧的泥水腳?。窟@是因為他上岸需要經(jīng)過雨后的泥灘。柏子為何冒雨前往吊腳樓？是為了去找吊腳樓里的女人。每當作者描寫雨，必然有柏子在雨中的情節(jié)。雨勢第一次轉(zhuǎn)大，正是柏子與情人相會之時，是他欲望的高漲點。小說的結(jié)尾，柏子冒雨返回船上時，雨已經(jīng)相當大了，泥灘已經(jīng)積水，柏子的腳浸入了泥水里。環(huán)境如此惡劣，他卻依然“慢慢地走”，這是因為他對吊腳樓里的一切十分留戀，這似乎在暗示讀者，柏子內(nèi)心深處不愿意返回船上。這些描寫一方面是對小說背景環(huán)境的表述，另一方面也在暗示著柏子的欲望狀態(tài)。

二、欲望的象征與對照：“頭上的雨”與“腳下的泥”

作者還描寫了柏子走在雨中的泥灘上時的心理活動。他頂著雨，卻走得不緊不慢，“他想起眼前的事心是熱的。想起眼前的一切，則頭上的雨與腳下的泥，全成了無須置意的事了”[1]。“頭上的雨”與“腳下的泥”，是一對緊密聯(lián)系的意象。柏子沾上的泥水的腿象征著生命力和欲望。聶華苓這樣評價《柏子》對泥腿的特寫：“泥腿的各種特寫鏡頭一再出現(xiàn)，泥腿成了活生生的小動物，為小說制造了野性的氣息，那就是整篇小說的基調(diào)。用電影術(shù)語來說就是，一幀幀鏡頭在象征性的語言中得以完成?！盵2]雨水是造成柏子腳上沾泥的原因，而對雨的描寫往往又伴隨著對柏子泥腿或泥腳印的描寫。泥水與沾了泥水的腿，是充滿生機的情欲的象征。為了更好地說明“雨”這一意象的欲望表達，還要對“泥”這一意象進行解讀。

“頭上的雨”與“腳下的泥”是一組互相照應的意象，它們都暗示了柏子的欲望。如前文所述，泥水與雨水幾乎是相伴而來的。柏子的腿成為泥腿，客觀上是由當天的雨所造成的。柏子的欲望也在雨中一步一步地達到高點。

沈從文對柏子與妓女幽會的場景描寫得含蓄而生動，沾了泥的腿和泥水腳印一而再再而三地成為其主要描寫對象。這是一組極其靈動和細膩的描寫，含蓄地暗示了柏子與妓女相會時發(fā)生的情事。故事的鏡頭由泥腿轉(zhuǎn)向樓梯上散亂的泥腳印，再到地板上的泥腳印，之后腳印漸漸干了，泥腿慢慢垂了下來。作者用這種方式既表現(xiàn)了時間的流逝，也暗示了主人公的欲望由高漲到得到滿足的過程：在柏子與妓女剛見面時，他迫不及待地一只腳踏進門，被婦人迎入，“門開后，一只泥腿在門里，一只泥腿在門外，身子便為兩條胳膊纏緊了，在那新刮過的日炙雨淋粗糙的臉上，就貼緊了一個寬寬的溫暖的臉子”[1]；柏子與婦人打情罵俏后，準備與婦人歡愛，作者卻將筆鋒一轉(zhuǎn)，不動聲色地寫起樓板上柏子的腳印，對柏子與婦人的情形緘口不言：“燈光明亮，照著一堆泥腳跡在黃色樓板上”；作者在點明“雨大了”，并略略描寫吊腳樓內(nèi)的聲音后，視角移回柏子，卻又以泥腳印切入：“柏子的縱橫腳跡漸干了，在地板上也更其分明。燈光依然，將一對橫擱在床上的人照得清清楚楚”；最后，作者寫柏子喜歡看情人生氣，于是故意氣她，見她臉色好轉(zhuǎn)，又去討好親昵，二人重歸于好，“柏子的泥腿從床沿下垂，繞了這腿的上部的是用紅綢作就套鞋的小腳”[1]。

作者并未直寫任何情色場面，讀者卻仍能感到柏子與情人之間涌動的情欲，這種描寫曖昧纏綿而不顯粗俗。在對雨的描寫上，作者的處理方式也一樣。當柏子心懷喜悅，前去與妓女幽會時，天上正下著小雨，“細毛毛雨在頭上落”，他的欲望蠢蠢欲動，但依然被壓抑和按捺著；當柏子與妓女見面時，他的欲望高漲，窗外的雨勢也正轉(zhuǎn)大，“外面雨大了”；小說的最后，當柏子不得不與妓女分開回到船上時，雨已經(jīng)下得很大了，他冒著雨走在河灘上，此處又再次提及他的腳與泥水，寫他“一雙腳浸在泥水里面”，這暗示著他的欲望只是得到了短暫的滿足。

小說里，柏子頭上的雨還在不斷地下著，因為不得不冒雨趕回船上，腿才變成了泥腿。柏子想要“防雨”“忘雨”，他的辦法就是用與女人約會的記憶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這里作者寫“他想起眼前的事，心是熱的”，于是“頭上的雨”“腳下的泥”變得“無須置意”。在此處，作者將“雨”與“泥”并列提出，也是二者之間關(guān)系密切的例證。

柏子想去擋住和遺忘的“雨”代表著不滿足的欲望?；氐酱系乃郑瑑?nèi)心的欲望又開始騷動。他想起吊腳樓里的情人，不自覺地哼著二人約會時唱過的艷曲[1]。這也是為什么柏子想要“忘雨”，因為這雨就象征著他的欲望不可忽視地持續(xù)著。這在后文也得到了印證。小說寫柏子回到船上后，在不能下船的日子里，將會以今晚享受到的一切作為希望，咀嚼著這段回憶度過。那么前文反復提及的雨水與泥水就顯得更加意味深長了。

三、沈從文與雨的意象

1.古典意象的延續(xù)：從“巴山夜雨”到《柏子》的雨夜

早在先秦，借由“風雨”起興的詩歌就已出現(xiàn)，如《詩經(jīng)·鄭風·風雨》中寫道：“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盵3]柳永寫《雨霖鈴》，抒發(fā)愛人離別的悲傷：“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4]“云雨”二字更是自古以來就與男女合歡之事有關(guān)，宋玉作《高唐賦》，言巫山神女“旦為朝云，暮為行雨”，于是“云雨高唐”與“夢會巫山”，都成為男歡女愛的代名詞[5]。李商隱的詩歌《夜雨寄北》更是將雨與情的融合做到了極致：“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盵6]寥寥四句，看似只是慢慢訴說著一段平凡的思念，文字樸實無華，無甚雕飾，但詩人對“雨”這一意象的運用卻極為高妙。“巴山夜雨”在此詩中，既是詩人對目之所及的風景的實寫，又成為詩人暢想與思念之人重逢時談論彼此想念的虛寫。在這里，“雨”不僅作為一種自然現(xiàn)象而存在，還擁有了更為豐富的情感意蘊。

沈從文本人深受中國古典文化的影響，他雖學歷不高，但也從小學習“四書五經(jīng)”等國學經(jīng)典，在軍隊獲得職務以后，也不曾放棄學習和寫作。他對傳統(tǒng)詩文、古典小說、史書典籍等均有涉獵，也能鑒賞文玩字畫。金介甫撰寫的《沈從文傳》中寫到，他早年尚未決心成為作家時便已決定博覽群書，其中有這樣一段描述：“他學舊體詩的遣詞造句，這對后來他寫小說注意錘煉詞句很有影響。他喜歡詩意清新，少用典故，特別愛讀李商隱那種難以索解但出自天然的好詩，凡是擅長寫出真性情，哪怕帶點艷情的抒情詩，他都喜歡?！盵7]這些文學養(yǎng)料不可避免地對沈從文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他將中國古典文學中雨的韻味，加入了《柏子》的意蘊之中。

2.其他沈從文小說中的雨與欲望：《夜》與《柏子》意象的相似性

《柏子》中的雨與小說人物的欲望是相關(guān)聯(lián)的，這種描寫手法并非沈從文小說中的孤例，其另一篇小說《夜》也將雨與情欲結(jié)合到一起來寫①。小說《夜》的主人公是一位舞女，她雖是風塵中人，心里卻深深地渴望愛人、渴望愛情。故事的背景是一個悶熱的夜晚，舞女在閨房中輾轉(zhuǎn)難眠，身心充滿對愛情的向往、對男子的欲望，最終她做了一個與情人幽會的美夢，醒來后卻發(fā)現(xiàn)是一場空。

在這篇小說中，雨是夢境與現(xiàn)實交替的標志。夢中情人在雨中出現(xiàn)，二人在雨中歡好，雨就是欲望的意象表達：“她一面迷糊如醉，一面還隱隱約約聽到屋檐流水的聲音，她還想著，這雨，將成為可紀念的一種東西了。另一時想來這雨聲還會心跳?！盵8]這里顯然將雨作為二人情與欲的象征，雨是與愛人約會的紀念。

夢醒則以雨跡不存在為信號：“過了一會兒，有一個人騎自行車按著鈴從馬路上跑過，她記起落雨以及與落雨在一處的事情了。趕忙到窗邊去望，望到街上的燈還不曾熄，幾輛黃包車很寂寞的停在路旁，地面干干的全不像夜來落過雨的樣子?！盵8]這表現(xiàn)了現(xiàn)實與夢的迥然不同。夢里舞女在雨天與情人耳鬢廝磨、極盡纏綿，然而現(xiàn)實中她的生命只是像久旱的馬路一樣沒有生命力，這種巨大的反差，突出了舞女悲哀的命運，也暗示著舞女愛情幻想的必將破滅。

“外面雨好大”是舞女幻想中的愛人對她說的話，這與《柏子》中作者在柏子與妓女歡好時對雨勢的描寫非常相近。舞女夢中的情人來到她家中時說的第一句話預示著情動。舞女與雨中前來拜訪的男子“談到雨，上海的黃梅雨，北平的一年無雨，廣州的日必一雨，皆說到了”[8]?！皬挠暾f到跳舞場，從跳舞場說到舞女，舞女說到戀愛，戀愛說到了男子本身。”[8]雨自然而然地與情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而《柏子》中，當柏子把妓女擒上床時，作者接著便寫“外面雨大了”，這也是情動的暗示。雨勢的加大，意味著情感的奔涌也達到了一個高潮。

此外，柏子與舞女，同樣是在大雨中與情人幽會。愿意冒著這樣的大雨來見面本身就體現(xiàn)了他們對愛欲執(zhí)著與強烈的渴求，這強化了雨這一意象所代表的情欲濃度和深度。

四、結(jié)語

沈從文曾在他的《習作選集代序》中說：“從《柏子》同《八駿圖》看看，就可明白對于道德的態(tài)度，城市與鄉(xiāng)村的好惡，知識分子與抹布階級的愛憎，一個鄉(xiāng)下人之所以為鄉(xiāng)下人，如何顯明具體地反映在作品里。”他在《答凌宇問》里又說，《柏子》與《八駿圖》的差別就是在于“前者單純，后者復雜”[9]。

柏子是自然與純真的鄉(xiāng)下人的代表，在作者筆下，他對性的渴求并不是猥瑣的、糜爛的、值得批判的，反而是質(zhì)樸的、充滿生命力的?！断嫘猩⒂洝分杏卸嗵庮愃啤栋刈印分兴峙c吊腳樓妓女的形象的描寫，有的是在講述江景和水手生活時一帶而過，有的則寫得比較細致，簡直可以當作一篇篇詩意的水上故事，其中有一篇題為《一個多情水手與一個多情婦人》，講的是水手牛保與吊腳樓上的妓女夭夭的愛情，盡管二人同為社會底層的小人物，所謂的情感聯(lián)系最初也只是建立在皮肉交易之上，但這種自然天真、野蠻生長的愛情，卻在沈從文的筆下被書寫得質(zhì)樸、纏綿和動人[10]。他曾在信中興致勃勃地寫道：“我快到柏子停船的岸邊了，那里小船多得很，我一定還可以看到上千的真正柏子！”[11]由此不難看出沈從文對于這群天真淳樸的“鄉(xiāng)下人”發(fā)自肺腑的熱愛。

《柏子》中，雨這一意象反復出現(xiàn)。小說選擇一種自然現(xiàn)象作為柏子情與欲的象征，本身就帶有崇尚大自然與純真的意味。作者通過四次對當夜的雨的描寫，將場景的變化、時間的流轉(zhuǎn)與人物情感的涌動，巧妙地融入行文中，顯得渾然天成。作者借雨勢和雨夜環(huán)境的變化，暗合柏子情欲的變化，用雨來隱喻柏子的欲望，或可視為對中國古典文學中雨的意象美學的延續(xù)和新創(chuàng)。這種手法在沈從文的另一短篇小說《夜》中也有體現(xiàn)。在這篇小說中，雨既是舞女向往愛情的春夢與現(xiàn)實交替的標志，也是她內(nèi)心渴望愛與欲的象征。這種寫法含蓄內(nèi)斂而意蘊無窮，若直寫欲望，便是粗俗，是淺薄，不再具有這樣令人回味的美的余韻。

其實，不論是舞女，還是水手，他們所渴望的只是最基本的男女之欲，因其坦誠和質(zhì)樸，反能顯出特別的純真。說到底，小說中描寫的風雨和人欲都是大自然的產(chǎn)物，本應純真，臟污的是所謂摩登的世俗。因此，在作家筆下，屬于柏子的那個風雨與欲望相交織的夜晚，自然是具有質(zhì)樸美的。

注釋

① 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年版《沈從文全集 5》收錄有兩篇同名小說《夜》。第一篇收錄自1930年由神州國光社出版的《沈從文甲集》；第二篇收錄自1931年由上海中華書局出版的《石子船》。本文引用的是第二篇《夜》。

參考文獻

[1] 沈從文.沈從文全集 9[M].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

[2] 聶華苓.沈從文評傳[M].劉玉杰，譯.北京：北京聯(lián)合出版有限公司，2022.

[3] 程俊英，蔣建元.詩經(jīng)注析[M]，北京：中華書局，1991.

[4] 柳永.樂章集校箋[M]. 陶然，姚逸超，校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

[5] 蕭統(tǒng)，李善.昭明文選[M].北京：京華出版社，2000.

[6] 李商隱.李商隱詩集疏注[M].葉蔥奇，注.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5.

[7] 金介甫.他從鳳凰來：沈從文傳[M].符家欽，譯.北京：新星出版社，2018.

[8] 沈從文.沈從文全集 5[M].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

[9] 劉洪濤，楊瑞仁.沈從文研究資料（上）[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6.

[10] 沈從文.沈從文全集 11[M].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

[11] 沈從文.湘行集[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

（責任編輯 陸曉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