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疊華
從前,浙江上虞有個祝家莊。祝家莊里有個姓祝的地主,人稱祝員外。祝員外有個女兒祝英臺,小名九妹。祝英臺天生麗質(zhì),而且聰明好學。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與同齡人一道去學堂上學。
那時候,女子是不能進學堂讀書的。沒辦法,祝英臺只好每天羨慕地看著窗外背著書箱來來往往的讀書人??墒亲S⑴_又常常在心里想,女子為什么不能去上學?我為什么不能去上學?我要上學!我一定要上學!
這天,祝英臺鼓起勇氣向父母請求:“我想上學,我想到杭州去上學?!?/p>
父母聽罷,嘆氣道:“可你是個女孩?。 ?/p>
祝英臺說:“我可以穿男人的衣服,扮成男人的樣子,一定不會讓別人認出來。你們就答應(yīng)我吧!”
祝員外夫婦開始不同意,但經(jīng)不住英臺撒嬌哀求,只好答應(yīng)了。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祝英臺扮成男子,丫鬟扮成書童,帶著書箱,辭別了父母,興高采烈地前往杭州。她們來到了杭州草橋門外的萬松書院。
萬松書院名氣很大,各地前來求學的學生很多。其中,有個從會稽來的梁山伯,不僅才華橫溢、成績優(yōu)異,而且相貌英俊、人品出眾。祝英臺一見到他,就對他產(chǎn)生了好感。她想,這么好的人,要是能天天在一起,那該多好啊。
梁山伯呢,也覺得自己與祝英臺很投緣,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說來也巧,老師把他們安排到了同一間寢室。為此,祝英臺又興奮又擔憂。興奮的是她可以和梁山伯天天學習生活在一起了,擔憂的是自己到底是女兒身呀。
好在祝英臺是個很細心的女孩,平時非常注意生活習慣,加上梁山伯憨厚誠實,一切正常,沒露出什么破綻。祝英臺每晚睡覺前都要在自己和梁山伯的床中間放一只箱子,箱子上放一碗水,并告誠梁山伯不要亂動,不能把水打翻。梁山伯有些納悶兒,但又覺得很好玩,就照辦了。
所以兩人同寢室三年,梁山伯壓根不知道祝英臺原來竟是女兒身。
三年來,祝英臺和梁山伯總是出雙入對,形影不離。學習上,他們一起論詩說文,相互激勵;生活中,他們彼此關(guān)心,情同手足。后來,兩人結(jié)拜為兄弟,更是親密無間。
一晃三年過去了。祝英臺已經(jīng)深深愛上了她的梁兄,而梁山伯雖不知祝英臺是女兒身,但也對她十分欽慕。
這時,祝英臺接到家書促其速歸。祝英臺鐘情于梁山伯,但又不便明言,只好將白玉扇墜請師母轉(zhuǎn)交梁山伯,作為愛情信物。
臨別時,梁山伯為祝英臺送行,送了一程又一程。祝英臺不知該如何向梁山伯表白。這時,迎面有一棵大樹。她脫口念道:
梁山伯聽后忙說:“賢弟說得真好!你我能在一起讀書,能在一間寢室同住三年,又相處得這么好,的確是前世姻緣啊?!?/p>
祝英臺知道他沒聽明白,繼續(xù)往前走。見到一朵龍爪花,她又念道:
抬頭來看龍爪花,我爹是你丈人家。
低頭拾起金豆子,我弟是你小舅子。
低頭拾起地骨皮,我妹是你小姨子。
梁山伯聽了不解道:“賢弟啊,我們跟這些花兒豆兒攀什么親家?”祝英臺只好在心里責怪梁山伯不開竅。
兩個人繼續(xù)往前走,見前面有一條河,河里有兩只戲水的鵝。祝英臺念道:
過了一村又一河,上頭游來一對鵝。
雄的前頭喳喳叫,雌的后面喊哥哥。
看看雄鵝與雌鵝,好比梁兄你和我。
梁山伯還是不明白。祝英臺心里很著急,但也沒有辦法。
這時,一位老船夫把船搖到岸邊來接梁山伯和祝英臺。祝英臺又念道:
對岸駛來一條船,我是岸來你是船。
從來只見船靠岸,何時見過岸靠船。
梁山伯依然沒明白祝英臺的意思。
不知不覺之間,兩人已走了十八里路了。祝英臺幾次向梁山伯暗示自己的情意,但忠厚老實的梁山伯始終未能領(lǐng)悟。兩人行經(jīng)鳳凰山時,祝英臺只好對梁山伯假說,家里有個小九妹,長相、為人與自己一樣,愿為梁山伯做媒,望他早日來祝家提親。梁山伯高興地答應(yīng)了。
祝英臺和梁山伯戀戀不舍地分手后,彼此都日夜思念著對方。
后來,梁山伯從師母處得到玉扇墜并獲悉實情,急忙趕去祝家莊,但這時祝英臺已被其父答應(yīng)許配給太守之子馬文才了。
祝英臺含著眼淚對梁山伯說:“梁兄,太遲了。我父母已把我許配給馬家公子了!”
梁山伯聽罷悔恨不已。都怪自已,都怪自己不開竅,曾經(jīng)有那么好的機會,可偏偏自己沒有把握好,是自己辜負了英臺的一片深情!梁山伯不覺悲從中來,一病不起。沒過多久,就病死了。臨終前,梁山伯央求父母把自己葬在祝家通往馬家的路上,好讓自己能再見一眼英臺。
聽到梁山伯去世的消息,祝英臺悲痛萬分,水米不進,晝夜不眠。
出嫁那天,一直在與父母的包辦婚姻抗爭的祝英臺突然變得異常鎮(zhèn)靜。她套上紅衣紅裙,走進了迎親的花轎。迎親的隊伍一路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誰知,當迎親的隊伍路過梁山伯的墳前時,忽然,飛沙走石,狂風驟起,花轎不得不停了下來。這時,祝英臺走出轎來,脫去紅裝,露出了早已準備好的一身素服。
只見她緩緩地走到梁山伯的墳前,跪下來連叩了三個頭并放聲大哭。霎時間,風雨飄搖,雷聲大作。“轟”的一聲,梁山伯的墳?zāi)沽验_了。祝英臺趁勢縱身一躍,跳進了墳?zāi)埂>o接著,又是一聲巨響,墓合上了。
這時風消云散,雨過天晴,各種野花在風中輕柔地搖曳,一對美麗的蝴蝶從墳頭飛出,在陽光下自由地翩翩起舞。
(選自《中國民間故事》, 浙江少年兒童出版社2021年版,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