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樓拜曾對莫泊桑說:“你所要表達的,只有一個詞是最恰當?shù)模粋€動詞或一個形容詞,因此你得尋找,務(wù)必找到它。絕不要來個‘差不多’,別用戲法來蒙混,逃避困難只會更困難,你一定要找到這個詞。”這里,大師談?wù)摰氖橇硪粋€版本的“推敲”的故事。誠然,若想讓自己的創(chuàng)作更具有生命力,這份對“只有一個詞”的“唯一”的追尋不可或缺。
何為“唯一”?木心先生認為其中應(yīng)當包含兩重心意:一是最準確,二是最美妙。浪漫主義者往往只顧美妙而忽視準確,現(xiàn)實主義者往往只顧準確而忽視美妙,兩者皆不可取。所以,這份“唯一”里凝聚的是對文筆的“真”和表達的“美”的追求。齊己“一字師”的文壇佳話,盧延讓“吟安一個字,捻斷數(shù)莖須”的慘淡經(jīng)營,講的都是這個道理;曹雪芹“批閱十載,增刪五次”,最終“字字看來皆是血”,更是對這一份“真與美”的嘔心踐行。這些先賢的創(chuàng)作歷程,為我們形塑出他們在問道“唯一”的歷程中不斷前行與精進的身影。
那么,于我們而言,“一”又在哪里呢?確實,尚存青澀的我們距離“唯一”或許還有漫長的征途,但我們不能不葆有一顆向“一”的心。每一次動筆,都得想想:我們的筆尖要走向何處?我們的墨水要匯向何方?只有明白要將文字帶向哪里,我們才有找到那個“一”的機會。在將《孔乙己》編入《吶喊》時,魯迅先生把“只有穿長衫的,才踱進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吃喝”中“慢慢地吃喝”改為“慢慢地坐喝”。生造出的“坐喝”一詞,瞬間點出咸亨酒店環(huán)境格局的精髓,令人拍案叫絕。因為明白自己要塑造什么環(huán)境、什么人,這一字的更改才能有“于無聲處聽驚雷”的效果。
翻看古今中外的文學(xué)史,我們可以看到太多有關(guān)錘煉、推敲文字的佳話軼事。這些故事都在告訴我們,當提起筆的時候,需要問問“一”在哪里。懷著這份尋找“一”的熱忱,相信,那“一”定能被你找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