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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了一個夢

      2024-10-19 00:00:00吳長遠
      山東文學 2024年10期

      “媽媽,我夢了一個夢!”

      “你做了個什么夢呀?”

      “我夢見爸爸回來啦!”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三年了,女兒和她媽媽的這段對話還時??M繞在我的耳邊,溫暖著我的心房。

      這是2021年11月底的一天早上,不到四歲的女兒和她媽媽的一段對話。

      她們娘兒倆在濟南家中,而我則遠在萬里之遙的西藏日喀則。

      此時距離我進藏執(zhí)行對口支援任務已經(jīng)過去了兩年零四個月。

      我是山東省第九批援藏干部、山東首批“組團式”援藏醫(yī)療隊領隊,任日喀則市衛(wèi)生健康委員會黨組成員、副主任。

      此時的日喀則已經(jīng)進入冰天雪地狀態(tài),晝夜溫差很大,夜間溫度低至零下十幾攝氏度。

      盡管公寓里開著電地暖,還是能夠感受到透過門縫和窗縫鉆進來的絲絲寒意,確切地說,還有孤身一人在房間里的那股清冷吧。

      一早醒來,收到愛人發(fā)過來的女兒和她對話的這段視頻,我的心瞬間就被萌化、暖化了。

      翻來覆去看這段視頻,反復聽女兒的聲音,怎么也看不夠、聽不夠,尤其是當她說“我夢見爸爸回來啦”時,那驟然拔高的音節(jié)、那眼角眉梢溢出來的幸福,一次又一次地觸碰和撫慰著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獨自倚靠在床頭,看著聽著無聲地笑著,笑著笑著才發(fā)現(xiàn)淚水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濕潤了雙眼。

      小東西,真的是長大了,有思想了,竟然會做夢了。

      你夢見啥不好,還偏偏夢見“爸爸回來啦”,這讓我如何自持啊?

      離開家鄉(xiāng)已經(jīng)整整二十八個月了,雖然中間回去過三次,但加起來也不到三個月,何況其中兩次還是帶著日喀則市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孩子們回去治療,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是在醫(yī)院里度過的,待在家里陪在孩子身邊的時間少得可憐。

      說起來,最長最完整的就是2020年春節(jié)休假這段時間,那是最溫暖最幸福的一段時光,但也只有四十多天,我便返回了日喀則。

      看著視頻中的女兒,我的思緒飄啊飄啊,飄回了從前。

      2018年1月29日,女兒從天上來到人間,成為我們這個家庭的一員。

      那時我剛剛邁過四十三歲的門檻,典型的人到中年。

      中年得女,兒女雙全,那是怎樣的一種幸福?。?/p>

      女兒出生后,我感覺自己年輕了許多,每天一下班,就急匆匆往家趕,進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抱粉嘟嘟的女兒。

      那時,我在個人公眾號里專門為女兒寫連載《二寶駕到》,記錄女兒每一天的變化,計劃一直寫到她六歲。

      我曾在連載中對女兒許愿,“陪伴是世界上最長情的告白,我要一直陪在女兒身邊,直到她長大成人”。

      對女兒的愛溢滿了字里行間,很多人都說我是“妥妥的女兒奴”。

      對于“女兒奴”這個稱謂,我很坦然,本來就是,無需遮掩。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許下的諾言很快就無法兌現(xiàn)了。

      2019年6月的一天,我接到單位人事處的電話,告知我有援青援藏任務,征求我的意見。

      那一刻,我猶豫了。

      除了考慮年邁的父母、即將讀高中的兒子,最最割舍不下的還是女兒。

      此時的女兒正蹣跚學步,已經(jīng)會喊“爸爸”“媽媽”,每當聽到女兒喊“爸爸”的時候,我心里簡直比灌了蜜還甜。

      要我這個時候離開自己的“心頭肉”去援藏援青,且一去就是三年,說實話,這個決定不是一般的難。

      可我也深深地知道,除了父親的身份,我還是一名干部、一名共產(chǎn)黨員。

      “共產(chǎn)黨員要平常時候看得出來,關鍵時刻站得出來,危難關頭豁得出來”,這句話可不是用來喊口號的,是要見真章的。

      現(xiàn)在組織已經(jīng)發(fā)出了號召,正是關鍵時刻,正是考驗自己的時候,作為一名黨員領導干部,我又怎么能臨陣退縮,說一套做一套呢?

      絕對不能,黨性不允許,人性也不允許。

      狠狠心,咬咬牙,我向組織鄭重回復:“去!”

      最終,單位黨組研究決定,派我去西藏日喀則執(zhí)行對口支援任務。

      這件事情定下來后,距離出征進藏的時間已不足半個月。

      那段時間,組織特批我在家休整,為進藏做準備。

      其實這里面也含著組織的一種關心,讓我多多陪陪家人。

      那些日子里,我?guī)缀醢阉械臅r間都用來陪家人,更多的是陪女兒。

      我用手推車推著她在小區(qū)周圍來回轉,我牽著她的小手教她學走路。

      每到夜晚,女兒熟睡了,我還逮著她一個勁兒地瞅啊瞅,忍不住了就趴到她跟前輕輕地親上一口。

      那時,盼得最多的,是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盼歸盼,時間還是一如既往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援藏干部人才集結出征的日子。

      出征前夜,愛人陪著父母、帶著孩子到我們集結的酒店為我送行。

      那晚,女兒的表現(xiàn)很乖也很怪,拉著我的手在酒店走廊里一圈一圈地走,不言語,仿佛她預感我要遠行似的。

      那一刻,我的內心里有著太多的不舍與歉疚。

      當晚,愛人和女兒留在酒店,等待第二天一早為我送行。

      翌日凌晨四點多,我開始起床收拾東西,一會兒就要出發(fā)了。

      擔心女兒醒來見不到人,也擔心愛人會在離別的那一刻繃不住,我堅持不讓愛人下樓,讓她留下來陪著熟睡的女兒。

      臨行前,我湊到女兒跟前,親了又親。

      然后裝出一副從容鎮(zhèn)定的樣子,拎著行李箱轉身離開。

      很多隊友的家人前來送行,望著那依依不舍甚至有些人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的場面,我沒有落淚。

      我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堅強的男子漢大丈夫。

      可是,當載著我們的大客車走到半路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我拿出手機翻看朋友圈,看到的第一條消息竟然是愛人發(fā)的:“接到援藏通知,他選擇服從,我選擇支持。人生就是這樣,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無奈但又必須去接受!與其紅了眼眶,不如笑著別離。只是年幼的米多,醒來后喊著找爸爸,喊得我心里不是滋味兒?!?/p>

      我最初還以為是愛人為了寬慰我也寬慰她自己而“熬”的一碗心靈雞湯,誰想到她最后整了這么一句——“只是年幼的米多,醒來后喊著找爸爸,喊得我心里不是滋味”。

      這句話猶如一顆重磅“催淚彈”,瞬間擊碎了我偽裝的鎧甲。

      我用雙手捂住了雙眼,過了好久,心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2019年7月1日,我們搭乘的航班徐徐降落日喀則和平機場,正式開啟了為期三年的援藏生涯,也從此開啟了隔著手機屏幕看女兒成長的模式。

      很奇怪,自打我進藏之后,女兒和我似乎疏遠了,時間越往后,這種表現(xiàn)就越明顯,每當我想和她視頻說話的時候,她總是把頭扭到一邊。

      小東西,這才多長時間不見,就變得生分了呢,我心中暗忖。

      可是毫無辦法,畢竟自己沒有陪在身邊。

      但通過愛人發(fā)的視頻我也知道,小東西面上冷漠和抵觸,不代表心里沒有。

      有一次,她自己坐在床上拿著自己的玩具手機打電話,愛人問她在干嘛,她用稚嫩的聲音說:“我給爸爸打電話?!?/p>

      看到這個視頻的那一刻,我的鼻子酸酸的。

      2019年底,我第一次回家,她跟奶奶和媽媽去機場接我。

      此前,我想象了無數(shù)遍她邁著小腿張著胳膊像小燕子一樣歡快地奔向我的樣子。

      我還在想,當見到女兒的那一刻,我會笑還是會哭。

      我想多了。

      當我推著行李車疾步走向機場出口的時候,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起來,馬上就要見到闊別已久的母親和愛人還有我那可愛的女兒了,女兒一定會興奮地張開雙臂向我跑來讓我一把抱起的。

      看見了,看見了,愛人正抱著一歲多的女兒和母親等在出口向我招手。

      呃?女兒并沒有像以前那樣掙脫愛人的懷抱下來迎著我跑,此刻她正茫然四顧,似乎對我的到來無動于衷。

      雖然期待的場景沒有出現(xiàn),心里難免有一點點失落和酸楚,但我還是緊走幾步趕到出口,一把將愛人懷中的女兒抱過來,親了又親,眼眶也禁不住濕潤了。

      面對我的親昵,女兒依舊沒有反應,竟然把頭扭到一邊,躲避我的親吻。

      我內心五味雜陳,我的確離開女兒太久太久了。

      自從抱過女兒,我再也沒有松開手。

      上車后,我抱著她,和她奶奶坐在后排。

      途中,她奶奶說:“來,讓奶奶抱著,你爸爸累了!”

      可她堅決不肯到奶奶懷里去,也不說話,就那么靜靜地趴在我懷里。

      從機場到家,四十多公里的路程,她在我的懷里趴了一路。

      唉!女兒畢竟太小了,什么都還不懂,不知女兒何時才能跟我親近起來,看著女兒那稚嫩的臉蛋和天真無邪的眼睛,我心疼不已、心酸不已,忍不住嘆了口氣。

      到家后,我上洗手間。

      透過門上的磨砂玻璃,隱隱約約看見門外有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

      是女兒!

      她站在門前干什么?我狐疑著,隔著門跟女兒說話,告訴她我正上洗手間,讓她先到客廳去。

      女兒沒有應答,兀自在那站著。

      這一刻,我恍然大悟,女兒是站在那里等我。

      剎那間,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我親親的女兒,雖然很小,看著漠然,其實她幼小的心里什么都懂,她一定是歡喜著爸爸的到來,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她一定是渴望著和爸爸的重逢,見到爸爸便再也不想離開。

      我打開門的瞬間,她顛顛地往客廳跑去,還是靦腆啊。

      這時,母親跟我說:“怪不得呢,剛才我說她,在那站著干嘛,快到客廳來,光沖我擺手,就是不過來!這是一直在等你!”末了,母親又補了一句,“這血緣關系犟不得!”

      愛人感嘆著,這小玩意兒,別看小,其實,心里都懂!

      聽著這些,我心里那個最柔軟的地方瞬間被擊中了,女兒這是想我,想寸步不離跟著我,只是靦腆,不好意思表達。

      我一把捉住女兒將她緊緊抱在了懷里。

      只是,女兒什么時候能活潑如初,開口和我互動呢?

      飯后,我坐在沙發(fā)上泡腳。

      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顛顛跑到鞋柜那里給我拿了一雙拖鞋放在我腳跟前,依舊不說話。

      中間,我打了個噴嚏,她又顛顛跑到廚房,對正在廚房忙飯的媽媽喊:“爸爸的衣服呢?爸爸的衣服呢?”

      哦!敢情只是不跟我說話,跟媽媽說話的嗓門還不低呢!

      她是看我打噴嚏,以為我感冒了,所以才跟媽媽要衣服。

      從路上緊緊依偎、進門一路跟隨到拿拖鞋、要衣服,我的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半年不見,女兒真的長大了。

      還不到兩歲,心思就已如此細膩,細心貼心又暖心,可不就是“貼心的小棉襖”嘛!

      那天晚上,忘了是個什么節(jié)骨眼兒,她終于開口說話,跟我互動,接著一發(fā)而不可收,又說又唱,又蹦又跳,一會兒又挓挲著兩只小胳膊撲到我的懷里讓我抱。

      待到進入臥室,女兒乖乖地給我抱過一個枕頭,像個小大人似的告訴我在哪里睡。

      愛人說,無論是她姥姥還是她奶奶逗弄她要跟她在一個床上睡的時候,小東西都不同意呢!

      到了床上,女兒還是不安生,摟著我的脖子可著勁兒地撒歡兒,一會兒親親左臉,一會兒親親右臉,一會兒又掰過我的臉左看看右看看,仿佛總也親不夠,一直鬧騰到凌晨一點多才睡。

      那段日子,女兒仿佛天天黏著我,一會兒看不到我的影兒,就哭著鬧著找我,跟媽媽說:“爸爸不要我了!”

      愛人說,看孩子這寸步不離的勁頭,年后你再去西藏的時候還不得哭下天來。

      唉!說得是!我是真擔心再走的時候,她會哭成什么樣?

      團聚的時光總是短暫,四十多天的假期眨眼間就過去了。

      啟程返藏那天,因為走得特別早,女兒還在睡夢中,我已踏上征程。

      女兒醒后,沒有看到我,倒也沒有出現(xiàn)想象中的哭鬧,或許是沒有當面見到我離開吧,她只是對媽媽反復嘟囔著:“爸爸不要我了,爸爸不要我了?!?/p>

      聽到愛人學說的這句話,傷心總是難免的,好在很快就過去了。

      我再次進入隔著屏幕看女兒成長的模式。

      2020年10月中旬,我?guī)е慌加邢忍煨孕呐K病的藏族孩子回濟南做手術。

      那是我進藏后第二次回家。

      回家沒幾天,女兒忽然用稚嫩的聲音問我:“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你家???”

      “呃?我家?這不就是我家嗎?”我愕然。

      “這是我和媽媽的家,不是你的家!”女兒反駁。

      “那我家在哪兒???”我問。

      “你家不是在西藏嗎?”女兒反問。

      “西藏是爸爸工作的地方,這里才是我的家!”我繼續(xù)解釋。

      “不,這不是你家,你家在西藏!”女兒固執(zhí)己見。

      “這——”我語塞了。

      這么小的孩子,再怎么解釋也不會開竅,索性由她。

      只是,怎么會突然冒出這么個問題呢?

      思來想去,估計跟前段時間她和媽媽、哥哥到日喀則探親有關,她把我住的公寓當成了“西藏的家”。

      2020年7月,愛人帶著倆孩子到日喀則探親,一家人終于在高原相聚。

      那段時間,我只要有空就帶著她到外面轉,她很快樂。

      半個月的探親假很快就結束了,我送他們去機場。

      一路上,我緊緊抱著她,她沒有表現(xiàn)出戀戀不舍。

      他們回到濟南后,愛人給我視頻報平安,愛人說:“飛機快要起飛的時候,她沖著乘務員不停地哭喊,不要走,不要走,我爸爸還沒上來呢!等等我爸爸!”

      愛人告訴我,女兒在飛機上哭了好長時間。

      不知怎么,一提到女兒,我的淚窩就特別淺,雖然剛剛分開,可我還是聽不得愛人說的女兒這些。

      令人詫異的是,僅僅時隔兩個月,等我回到濟南,她突然就冒出了“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你家”這么個問題。

      應該就是到日喀則探親的緣故,她認為我住的公寓就是我的家。

      說明這小東西開始有思想,會思考了呢。

      聽著這個幼稚好笑的問題,看著她認真的表情,我想笑卻笑不出來。

      2021年7月,她再次跟媽媽和哥哥到日喀則探親。

      此時,她已經(jīng)三歲半了,又長大了許多。

      一天我領著她乘電梯下樓,她忽然問我:“爸爸,你的白頭發(fā)怎么這么多了?”

      我早就知道進藏后自己的白頭發(fā)多了很多,天長日久習慣了,從來沒覺得有什么。

      可這次經(jīng)由女兒的嘴巴說出來,我的鼻子有些莫名的酸楚。

      女兒眼很尖,心也很細,她關注爸爸的每一個細節(jié),既出人意料,也令人感動、感嘆、感慨,不在身邊的孩子,長得真快?。?/p>

      借著他們這次探親的機會,我?guī)е麄兊轿覀兙戎芜^的藏族兒童德吉央拉家去做客。

      她和德吉央拉還有德吉央拉的妹妹白瑪卓嘎玩得不亦樂乎。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她還是個小“醋壇子”,每當我抱德吉央拉的時候,她就走到我跟前求“抱抱”。

      我只好一手一個,將兩個孩子都抱在懷里,雖然累得夠戧,可心里還是幸福的。

      2021年8月14日,農(nóng)歷七月初七,正是中國的傳統(tǒng)節(jié)日“七夕”,傳說中牛郎織女踏著鵲橋萬里相聚的日子。

      因為兒子學校發(fā)了通知,要求務必于8月16日前返回濟南。

      我不得不送別娘兒仨。

      這次臨別,女兒有心事了。

      我一如既往地抱著她往機場入口走,她頭俯在我肩膀上一言不發(fā)。

      送走他們,正往市區(qū)走。

      愛人發(fā)來一段視頻,只見臉色蠟黃的女兒帶著哭音一個勁兒地念叨,“爸爸,爸爸......”

      唉!看著視頻,我的那顆心喲!

      此后,我又兩度回家。

      一次是2021年10月中旬帶日喀則新一批先天性心臟病患兒回濟手術,一次是2021年12月底回家休假。

      10月中旬回家那次,女兒剛剛入幼兒園一個多月的時間。

      我跟愛人去幼兒園接她。

      當她看到我的時候,像只歡快的小鳥一樣張著兩只小胳膊向我跑來。

      我彎下腰,她一下?lián)涞轿业膽牙铩?/p>

      我把她抱起來,她則順勢往上一縱,兩腿夾住我的腰,就像個“人形掛件”一樣。

      她“咯咯”地笑個不停,笑一會兒就左右吻我的臉,有點像小雞啄米。

      我抱了她一路,直到進了家她才戀戀不舍地下來。

      那次回家,她又問:“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你家?”

      當我告訴她在家待幾天的時候,她嘟著嘴說:“怎么這么短呀?!”

      2021年12月底回家休假,她中間又問過我?guī)状危鞍职?,你什么時候回你家?”

      2022年6月上旬,兒子高考結束后,他們娘兒仨再次到日喀則探親。

      按照事先預測的時間,此時,距離我援藏任期結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這是他們最后一個探親機會了。

      只是這次因為忙著各項援藏任務的收尾工作,我?guī)缀鯖]有時間陪他們。

      不過,我還是擠出半天的時間來,領著娘兒仨到德吉央拉家去了一趟,算是提前告?zhèn)€別吧。

      毫無懸念,仨孩子又玩了個不亦樂乎,直到天很黑了,女兒還戀戀不舍,不想離開。

      直到我給她解釋,我們要和德吉央拉一起去吃晚飯,這才答應離開。

      就是那次,我認了德吉央拉做我的女兒,德吉央拉開始改口喊我“吳爸爸”。

      也是那次,女兒雖然很開心有了一個藏族小姐姐,可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醋意”,和德吉央拉輪流“求抱抱”。

      無奈,我只得再次將兩個女兒都抱起來,結果兩人一個勁兒地往我臉上親。

      逗得兩家人哈哈大笑,我的心里也樂開了花。

      吃醋歸吃醋,友誼的種子已經(jīng)在倆孩子心里種下了。

      7月初,我組織了任期內最后一次“魯藏一家親·共圓健康夢”公益救治活動。

      德吉央拉再次入列,因為在上次治療她的先天性心臟病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還患有脊柱側彎。

      隨著術后康復迅速發(fā)育,脊柱側彎愈發(fā)明顯,我當時就暗下決心,一定要在援藏任期內幫她把脊柱側彎矯正手術給做了。

      這次,因為歸期將至,我無法再陪德吉央拉等藏族孩子們回濟南做手術了,便安排了日喀則市衛(wèi)生健康委員會的同事帶隊赴濟南。

      同時,我決定讓愛人帶著倆孩子搭乘這趟航班一道回濟,路上也好對德吉央拉一家有個照應。

      當我給女兒交代“路上要好好照顧小姐姐喲”的時候,女兒很懂事地點了點頭。

      這次,離開日喀則,女兒沒有哭,大概是有德吉央拉作伴的緣故吧。

      女兒表現(xiàn)得很棒,不僅在飛機經(jīng)停途中主動給德吉央拉拿吃的,及至德吉央拉手術后,還跟著媽媽去醫(yī)院探望德吉央拉。

      女兒送給德吉央拉兩件裙子,都是她跟著媽媽到商店里親自挑選的。

      女兒無形中參與到了我的援藏事業(yè)中,充當了藏漢一家親的角色,這令我很是欣慰。

      我想,這段經(jīng)歷或許會一直停留在她的心中吧。

      2022年7月底,我結束三年的援藏任務回到了家中。

      女兒對援藏結束似乎沒有概念,她以為我或許還會像往常那樣,在家短短待上幾天再次返回西藏,于是她還是會隔三岔五地問:“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你家啊?”

      當我反復告訴她“再也不會離開她”的時候,她似乎有些不相信。

      不巧的是,“再也不會離開她”這句話的有效期只維持了三個月。

      三個月的休假甫一結束,我便奉組織命令,率領專家組到德州市參加抗疫。

      當時正是疫情吃緊的時候,我在德州一待就是兩個月。

      我只在家里陪家人過了一個元旦假期,2023年1月4日,我便再次啟程,趕赴嘉祥報到。

      因為此前,組織已經(jīng)通知我,到嘉祥縣擔任省派“四進”工作支隊支隊長,時間七個月。

      又一次過上了聚少離多、兩地分居的生活,好在每隔兩周便能回一次家。

      這時,女兒又問,“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你家?。俊?/p>

      她還是沒有從以前的思維里轉過彎來,還以為我要回日喀則。

      2023年7月下旬,我從嘉祥回到濟南,開始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起初,女兒還是會問我什么時候回我家,我不厭其煩地給她解釋,再也不走了。

      時間長了,看我始終沒走,她才確信我不會離開她了,再也沒問過這個問題。

      轉眼間,我已經(jīng)從西藏返回山東快兩年了,女兒也已經(jīng)六歲多了,今年九月份就將進入小學。

      我缺席了女兒四年的成長。

      四年里,她和媽媽經(jīng)歷了什么,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不知道,至少在她媽媽兩次住院的時間里,她是孤獨的吧?

      每當想起這些,便是滿滿的虧欠與愧疚。

      這份虧欠、這種愧疚感伴隨了我整整四年,或許還會更長時間。也正是這份虧欠、這種愧疚,逼著我換一種方式來彌補,那就是加倍投入醫(yī)療援藏工作,加倍愛西藏的孩子,把對女兒的那份虧欠與愧疚補償?shù)轿鞑氐暮⒆由砩稀?/p>

      我克服重重困難,發(fā)起實施了“魯藏一家親·共圓健康夢”公益救治活動,對日喀則市那些“區(qū)外無錢醫(yī)治,區(qū)內無法醫(yī)治”的疾病患者特別是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斜視弱視的藏族兒童進行免費救治。

      三年的援藏任期內,我先后組織了三批次公益救治活動,將132位日喀則的先天性心臟病患兒送到濟南免費做了手術,拯救了132條生命,也挽救了132個家庭;連續(xù)三年組織內地眼科專家赴日喀則開展“西藏光明行”,先后為300余名藏族農(nóng)牧民白內障患者和500余名斜視弱視患兒免費做了手術,幫助他們或重見光明或從此擁有一雙能夠正視人生的美麗眼睛。

      有時候,愛人說我,“看你對待藏族孩子,就像一個父親對待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p>

      我不否認,的確,見到那些藏族患兒,我發(fā)自內心地疼惜他們。

      我對愛人說:“既然已經(jīng)對你們有虧欠,那就讓這份虧欠變得更有價值,更有意義吧!”

      某種程度上來說,我要感謝我的女兒,正是對她的虧欠與愧疚成就了我的援藏事業(yè)。

      歸來后,總想著能多陪陪她就多陪陪她吧,但總是事與愿違,因為公務繁忙,陪得還是太少了。

      望著已經(jīng)長高很多也懂事很多的女兒,我忽然覺得有一絲恍惚,不知不覺間,女兒就長大了。

      都說時間會沖淡一切,的確,隨著時間的推移,幾年前的好多事情在我的記憶里都變得模糊了。

      唯獨女兒“夢了一個夢”的那段影像、那段對話,還清晰地活躍在我的記憶里,回蕩在我的耳畔。

      永生難忘!終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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