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發(fā)射四分鐘后就炸得粉身碎骨,現(xiàn)場反而響起了一片歡呼。
火箭解體,飛船失聯(lián),公司總裁卻發(fā)文慶祝:“在取得如此輝煌成果的一天,向整個團隊致以熱烈祝賀!”
這不是科幻電影里的橋段,而是太空探索技術公司(SpaceX)的星艦(Starship) 試飛中真實發(fā)生的場景。星艦在幾次試飛中邊飛邊炸,邊炸邊創(chuàng)造歷史,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今年,讓我們一起走近星艦,回顧星艦的幾次試飛,盤點星艦帶給我們的那些“炸裂”場景。
星艦是SpaceX 公司正在研制的一種完全可重復使用的天地往返運輸工具,用來將衛(wèi)星、航天器、貨物和人類運送到地球軌道、月球、火星甚至更遠的地方。
星艦由兩個部分組成:第一級“超重型”(SuperHeavy)助推器(以下簡稱超重型火箭),高約70 米,像一個力大無窮的巨人,負責提供強大的初始推力;第二級是名為“星艦”(Starship)的飛船(是的,它的名字也叫星艦,以下簡稱星艦飛船),高約50 米,能夠搭載多達100 人,是一輛奔赴星辰大海的太空穿梭巴士。
星艦總長121 米,相當于40 層樓高,與電影中的怪獸哥斯拉一樣高大。雖然外觀苗條,但星艦的“腰圍”其實不小,直徑達9 米,需要二十幾個小朋友手拉手才能環(huán)抱。與其他大型運載火箭相比,星艦不僅是個“人高馬大”的選手,更是個力量“巨獸”,運力高達150 ~ 250 噸,是有史以來最強有力的火箭。
星艦受關注不僅僅是因為它的高大和強壯,更重要的在于它是人類航天史上第一款完全可重復使用的運載火箭。目前,絕大多數(shù)火箭和飛船都是“一次性”的,而超重型火箭和星艦飛船兩個“兄弟”都被設計為可回收和快速重復使用。
在發(fā)射過程中,超重型火箭像一位強壯的舉重冠軍,為星艦飛船提供強勁的推力,幫助它掙脫地球的引力束縛,飛向太空。當星艦飛船進入預定軌道后,超重型火箭與星艦飛船分離并返回地球,在短時間內(nèi)就可以執(zhí)行下一次飛行任務。
星艦飛船由6 臺“猛禽”(Raptor)發(fā)動機提供動力,與超重型火箭分離后,它像一輛靈活的太空巴士在宇宙繼續(xù)穿梭,將“乘客”——無論是貨物還是人類——運送到地球軌道、月球、火星,甚至更遙遠的地方。星艦飛船與其他運載火箭和航天器的設計方案完全不同,它能在其他星球上降落并再次起飛,還可以長時間在軌運行,變身為太空家園。最終任務完成后,星艦飛船能夠再入大氣層并垂直著陸,就像一只歸巢的燕子,安全返回地球,經(jīng)檢修后又快速投入下一次任務。
因此,整個星艦系統(tǒng)能在起飛后返回地球,并在短時間內(nèi)再次起飛,像飛機一樣實現(xiàn)頻繁往返。這種革命性的設計大大降低了太空發(fā)射的成本,為人類突破太空探索的界限提供了無限可能。
SpaceX 的目標是將每次星艦發(fā)射的成本降至200 萬美元甚至更低,這比現(xiàn)有的一次性火箭發(fā)射成本低了整整兩個數(shù)量級,堪稱“降維打擊”。為了達到大幅度“省錢”的目的,星艦不走尋常路,采用了許多顛覆性的設計。讓我們一起來看看,為了“省錢”,星艦到底有多拼。
首先,星艦那“耀眼”的外觀和其他火箭截然不同:大部分火箭都是白色的,而星艦卻像一根銀色的“光桿”。這是因為星艦箭體采用了不銹鋼作為主要材料。是的,就是和我們?nèi)粘I钪须S處可見的保溫杯、高壓鍋用了一樣的材料!一般來說,火箭自身越重,使用相同燃料箱能挾帶到太空的貨物就越少,所以大多數(shù)火箭由重量輕的金屬制成,如鋁和鈦。相比之下,不銹鋼重了好幾倍。在同等強度的要求下,不銹鋼用料也要更多。使用它似乎有悖常理,為什么星艦要別出心裁地采用不銹鋼呢?這里面大有玄機!
重要原因之一是不銹鋼“便宜又大碗”。不銹鋼容易獲得而且價格低廉,星艦采用SpaceX 自研的30X 不銹鋼,每千克僅需4 美元。不銹鋼易于加工,受環(huán)境影響較小,可以在普通的工廠車間中焊接,能露天安裝。這些優(yōu)點大大降低了制造成本,非常適合星艦現(xiàn)階段的頻繁測試和未來的大規(guī)模生產(chǎn)。而且,星艦只需保持其自然的銀色外殼,無需像其他火箭一樣刷上白色的漆,不僅省下了漆的費用,還減輕了最少幾百千克的重量。
30X 不銹鋼出色的耐用性是它的另一大優(yōu)勢。它像一個神奇的魔法盾牌,能夠承受住太空的惡劣環(huán)境,包括高溫、低溫、極端壓力變化和輻射等,保護星艦不受損傷。例如,在發(fā)射和重返大氣層等極熱條件下,30X 不銹鋼可以承受超過1000°C 的高溫并且仍保持強度,使得星艦需要的熱防護措施較少,隔熱設計簡單,減輕了重量;而在太空中零下270°C 的極低溫下,大多數(shù)材料會變得脆弱易碎,容易出現(xiàn)裂縫或斷裂,30X 不銹鋼的強度反而會大幅上升,是室溫下強度的兩倍,且延展性依然很高,不會變脆或斷裂。所以,選擇30X 不銹鋼作為箭體材料,就像給星艦穿上了一件堅固耐用的超級英雄鎧甲,確保星艦能夠經(jīng)受住太空旅行的嚴酷考驗并安全返回地球。
就像汽車需要汽油來提供動力,火箭也需要“燒油”來飛行。這種“油”被稱作推進劑。在火箭發(fā)動機里,推進劑迅速燃燒,給火箭提供強大的動力。大多數(shù)運載火箭的主發(fā)動機使用的是液體推進劑,包括氧化劑和燃燒劑,這兩者通常分別被儲存在兩個獨立的罐子里。氧化劑和燃燒劑在燃燒室里混合后,會劇烈燃燒,為火箭提供強大的推力。液氧是最常用的氧化劑,很多運載火箭都用它作為氧化劑,不同的是與之搭配的燃燒劑,其中“液氧+ 煤油”“液氧+ 液氫”是應用最廣泛的組合。
星艦“燒油”不走尋常路,沒有選擇傳統(tǒng)的搭配方案,而是采用了對于火箭發(fā)動機來說并不常見的“液氧+ 甲烷”組合。甲烷,是家里煤氣灶燒飯用的天然氣的主要成分。
那么,星艦為什么另辟蹊徑,選擇“燒”甲烷呢?重要原因之一是甲烷的價格親民!甲烷主要從天然氣中提取,而天然氣不僅儲量巨大,而且已經(jīng)廣泛應用于家庭廚房,資源非常豐富。甲烷含量大于95% 的天然氣價格每千克僅需3 ~ 6 元,相比于煤油和液氫,堪稱“白菜價”。對于像哥斯拉一樣龐大的星艦來說,本需要加注數(shù)千噸推進劑,而改用甲烷后,顯然能省下“億”點點錢。
甲烷還有一大優(yōu)勢——清潔。煤油含碳量較高,燃燒后容易在發(fā)動機里留下積碳,對于一次性使用的火箭來說這不是問題,但對需要重復使用的火箭而言,回收后必須對發(fā)動機進行清洗作業(yè),一段時間后才能重新使用。而甲烷燃燒產(chǎn)生的煙塵比煤油少得多,幾乎不會產(chǎn)生積碳,回收后的火箭只需讓殘留的燃料自然揮發(fā)即可,無需清洗,再次使用更加方便。
除了經(jīng)濟和清潔,星艦選擇“液氧+ 甲烷”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為未來的火星任務做準備。SpaceX 造星艦的目標是將人類送往火星,而在火星上制造甲烷比制造煤油容易得多??茖W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火星上有水冰,也可能有地下液態(tài)水,其大氣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碳。通過化學反應,水和二氧化碳可以轉(zhuǎn)化為甲烷。這樣,在火星上可以就地取材,自給自足地生產(chǎn)燃料,無需從地球挾帶返回的燃料,顯著降低了成本。
星艦就是這樣不走尋常路,嘗試用既經(jīng)濟又環(huán)保的方法為我們打開通往探索宇宙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