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 孟
中國青年出版社《歷代詩歌選》966頁上有元代作家揭斯的生平小傳,錄之于下:
揭斯(一二七四——一三四四),字曼碩,龍興富州(今云南西疇縣東)人。少貧,元大德年間以文名被薦入翰林。后授翰林國史編修,總修遼、金、元史。他的文章嚴(yán)整,詩辭秀麗。有《文安集》。
這段六十三字的小傳,至少存在以下幾方面問題:
一、龍興富州并非今云南西疇縣東,而系今江西豐城縣。龍興為元路名,治所在今江西南昌市。富州,屬龍興路,《元史·地理志》云:“富州,本富城縣,又曰豐城。……至元十九年,隸皇太子位,二十三年,升為富州?!?/p>
二、元代前期廢除科舉,至延初方恢復(fù)。在延年前,當(dāng)官有薦舉及納粟二途,其中以能文薦者,得入翰林供職。翰林院編修為起碼的官職(再下則為掾史),秩僅正八品。揭斯被薦后即授編修,不久升應(yīng)奉翰林文字。說他“后授翰林國史編修”,似不近情理。
三、揭斯生平《元史》、《新元史》均有傳,詳細(xì)情況還可查黃《神道碑》及歐陽玄《墓志銘》。小傳說揭斯大德年間(一二七九——一三0七)以文名薦入翰林,與事實(shí)不符。揭斯大德年間一直漫游于江西、湖南、湖北一帶,至延元年(一三一四)方由程鉅夫等人薦授翰林編修。
四、說揭斯“后授翰林國史編修,總修遼、金、元史”,此說大謬。歷代對(duì)修史均很重視,總裁均系名宦顯貴,八品編修,自然沒資格預(yù)選。元代修史都總裁為丞相脫脫,余六總裁均系平章政事或翰林、集賢二院學(xué)士、侍講學(xué)士。揭斯雖為總裁之一,但時(shí)已任翰林侍講學(xué)士,秩從二品。尤其可笑的是,小傳說揭斯“總修遼、金、元三史”,揭斯卒于元至正年間,怎能參加《元史》的編纂?當(dāng)代人修當(dāng)代史,更無此例。此《元史》乃《宋史》之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