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桂林
《生命之詩——人類學美學或自由美學》是一部探討美學的理論專著。
這本書探討美學的哲學基點顯然受到世界性的人文主義哲學思潮的影響,但它又堅決摒棄了西方哲學中封閉的人、抽象的人的哲學剖析,只是從人文主義哲學中收獲一種精神啟示,更竭力的是站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立場高揚本體。作者認為:我們生活著。生活著的我們在現(xiàn)實方面和精神方面鑄造著我們生存的時間和空間,我們也創(chuàng)造了哲學。哲學處于我們之中,我們亦處于哲學之中,哲學并不外在于我們。人需要哲學是為了在關于人存在的總體反思基礎上超越自身,透過人的日常生活的感覺探尋人之生命的本源。從這里切入,作者開始了對人生命的禮贊,找到了對美學理解的哲學起點。
作者以人類學構筑自己的本體論。他在對歷史哲學、自然哲學、精神哲學的分析比較中,提出了人類學哲學的概念,對人類生命進行一體化的描述。這樣,它必然包含認識論、倫理學、美學的命題。一般的哲學理論不把認識論、倫理學上升為美學同時構成這三者的統(tǒng)一,如一些西方哲學的認識化傾向,如一些中國哲學的倫理學化傾向,這種哲學所顯現(xiàn)的人的形象是:人是認識的人,人是道德的人,但不是完整的現(xiàn)實生活中人的形象。哲學必須將美學納入自己的體系,才能走出認識論化哲學和倫理學化哲學的局限和困境,才能凸現(xiàn)出富有生命力的人的形象。這是因為,人作為自由意識者并沒有達到人的最高自由,認識者不能不承受客體的必然規(guī)律;人作為自由意志者也沒有達到人的最高自由,因為道德者必須承擔主體的當然準則;人只有作為審美創(chuàng)造者和審美欣賞者獲得自由感時,才達到了人的最高自由境界,這時,作為客體的必然規(guī)律的限制和作為主體當然準則的限制全部消解了。美學的意義在這里展示得最為充分,人在這里走向了真正的自由。當然,這樣說并不意味著美學可以脫離開認識論、倫理學,恰恰相反,如果后者作為哲學一分支再以專門探討時尚可以脫離美學探討的話,那么,對前者的探討無論如何也無法脫離認識論和倫理學的探討,美學自身的許多問題本來就是認識論問題和倫理學問題的升華。真、善、美是一個不斷向上伸展的人性歷程,認識論、倫理學、美學正是與這樣一個向上伸展的人性歷程相應的哲學歷程。
《生命之詩》之所以強調認識論、倫理學、美學的統(tǒng)一,是在于人們意識到美和美感無法作為美學的出發(fā)點,它沒有把美和人的生命本體相聯(lián),沒有把美和人的生命境界相聯(lián),無力闡釋審美既是人之存在的動因,也是人之存在的目的。于是,人類學美學或稱之為自由美學在人類學哲學的啟示下產生了:其核心是人的審美化,以人去理解美,以美理解人,只有當人在審美創(chuàng)造的時候,人才真正上升為人,達到之最真實、最完滿、最崇高的境界。
對人類學美學或自由美學的闡述跟上了當代世界美學的人類學轉向的步伐,在哲學現(xiàn)象、美學現(xiàn)象、藝術現(xiàn)象的統(tǒng)一建構中探討哲學、美學和藝術的意義,給我們帶來了一定的精神啟示。
(《生命之詩》,彭富春著,花山文藝出版社一九八九年四月第一版,5.5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