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守國
三月,祖國北方正值乍暖還寒的季節(jié),而坦桑尼亞卻正處于熱浪襲人的時分。初到坦桑尼亞達累斯薩拉姆市,未及調整完時差、氣候造成的不適,、我便隨同專家組林組長到外地下屬專家小組工作。那是一個碧空如洗、驕陽似火的下午,司機駕駛著一輛英國吉普車載著我們上路了。
路闊車歡,很快我們便駛出了城區(qū)。一路上,雖然雨季尚未來臨,植被缺少些許靈氣,但車外仍是一派東非特有的景色,只見天碧氣新,林草密綠,花團錦簇,椰樹挺拔,江河蜿蜒,民房散居,尤其是熱帶獨有的蟻穴兀立原野,大象、長頸鹿和狒狒等野生動物漫步在路邊,絲毫不把車輛、行人放在眼里,使第一次踏上非洲大地的我著實有目不暇接之感。
正當我好奇地凝視著車外一簇仙人掌類植物的時候,汽車發(fā)動機的轟鳴聲嘎然而止,汽車緩緩地停在了路旁。不用說一定是車出了故障。失去了空調的車內酷熱難忍,組長和我只好下車到樹蔭下休息,等待司機把車修好。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可故障仍未排除。望著漸漸西下的太陽,我禁不住焦躁不安起來。林組長見狀安慰我說:“司機的技術很好,別著急?!庇钟邪雮€多小時過去了,渾身是汗的司機沮喪地來到了我們面前,用斯瓦西里語對組長解釋了一番,隨后林組長告訴我汽車故障比較嚴重,實在是無法排除了。
正當我們?yōu)閽佸^在半道如何處置發(fā)愁的時候,一輛同向路過的軍用卡車被我們的司機攔了下來,很快司機把一名坦桑陸軍上尉帶到了組長面前,組長用英語亮明了身份,把車輛故障情況向他作了說明。上蔚當即表示一定把我們牽引到目的地。就這樣我們又重新上路了,
由于牽引速度緩慢,不過70公里左右的路程整整行駛了3個多小時。當我們到達我專家小組駐地的時候夜幕早已降臨,林組長和我緊緊握著坦桑軍人們的手深表謝意,并邀請他們共進晚餐,上尉擺了擺手說:“不用謝。”他曾在中國某院校留學,中國和坦桑尼亞是“拉非克”,并表示軍務緊急必須立刻上路。就這樣,在贈送了一些紀念品后,我們只好與坦軍上尉及其部下?lián)]手告別。我首次體驗了兩國老一輩領導人締造、現(xiàn)領導人培育的中坦友誼的根深蒂固,也初步領略了‘啦非克”的真正含義。
9月,既是坦桑尼亞一年中的涼爽季節(jié),也是柑橘、椰子、香蕉、菠蘿蜜、菠蘿等多種熱帶水果飄香的時刻。一個星期日,新到任的張組長決定我、傅翻譯帶司機外出采購菠蘿。平整有序的菠蘿亭亭玉立,果實累累。熱情好客的年長果農揮刀砍下一個大菠蘿請我們品嘗。不一會兒,果農領著助手把車箱裝滿了菠蘿。
傅翻譯付完賬,我們進入駕駛室,與果農們告別。司機把車啟動好后,掛上檔踏下油門準備起步,誰知任憑發(fā)動機轟鳴震天,汽車紋絲不動。原來果園附近都是沙質土地,汽車承重后輪胎陷進了沙坑。司機使出渾身解數(shù),前沖、后退、左突、右轉,車非但沒有脫離沙坑反而越陷越深。此時已經離去的果農們紛紛返了回來。我們一起往車下墊了不少石頭和樹枝后,試了幾次毫無效果。因車子陷得太深,只有把菠蘿先卸下來,把車開出來才有可能。坦桑司機看出了我們的心思,他對果農們搞起了動員,很快果農們動起手來,一車的菠蘿頃刻卸了個干凈。司機多次嘗試駕駛空車沖出沙坑,但都沒有成功。
少頃,那位向我們出售菠蘿的長者,通過司機告訴我們有辦法了。他對果農們交待一番,大家紛紛抓住了車廂四周,我們自然也加入其中,就這樣大家硬是把上噸重的卡車從沙坑抬了出來。傅翻譯和我都深受感動,一邊表示謝意,一邊拿出錢以示酬勞。出人意料的是老人見錢后滿臉不悅,一邊擦汗一邊說:“中國、坦桑尼亞是‘拉非克。通過司機我們進一步得知,老人說中國是他們最好的朋友,在中國朋友有難的時候他們出一點兒力,哪
能要錢呢?我和傅翻譯被坦?!强恕钡母呱衅返律钌罡袆?,整個返回的路上我們的心情都難以平靜,我對什么叫作“拉非克”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