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年生
年屆不惑,整天忙于單位那永遠弄不完的材料,我常被攪得頭腦發(fā)脹,吃飯不香。夜間人睡床上,神游天外,久之便形成了習慣性失眠,非依賴安眠藥才能入睡。
一天清早,妻將我搖醒,說她不參加長跑了,因報上說跑步停練后會更胖,現(xiàn)在改打羽毛球了。她有依有據(jù)地說:“你瞧人家葉釗穎、葛菲、顧俊,還有那女教頭李玲蔚多健美!”“你喜歡咋的就咋的,別煩我行不?”我翻了個身,欲續(xù)我的甜夢,妻卻撒嬌說:“我一個人怎么練呀!難道你愿意讓我變成‘肥肥(香港演藝名星沈殿霞)的模樣?”說著拿出一副嶄新的羽毛球拍哄小孩似地說:“我的好人吶,你先陪我練幾天,等我找到搭檔再讓你睡懶覺好嗎?”那嬌甜的語調說得我實在不忍拒絕,只得勉強穿衣下床充當妻的晨練搭檔。
我與妻雙方對陣,妻邊打球邊點評:“這個球打得好!”“這一拍真帶勁,簡直是董炯第二!”說得我心中美滋滋的,還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一天晚上,妻下班回家,手里提著一只鼓鼓的包,打開一看,是兩套李寧牌白色運動服與兩雙健力運動鞋。我倆孩子似地立馬換上,對鏡觀之,還真像那么回事。我禁不住擁妻入懷,動情地說:“你好像回到了過去!”妻的臉上紅云頓起:“當年第一次見面,你就是這等英姿!”這一夜,我倆誰也沒有脫下運動服,天剛放亮我便催妻起床,健步揮拍,主動擔當起陪練搭檔。
光陰荏苒,轉眼半年過去,妻似乎忘記了另找陪練搭檔的承諾;我也在不知不覺中丟掉了睡懶覺的習慣,變得三餐有滋味,夜里睡得香,臉色紅潤,精力充沛。
有一陣子,單位的上報材料壓得緊,我不得不將任務帶回家加班。幾天下來,早晨便又不想起床。妻體貼地說:“我知道你太累了,這兩天你多睡一會兒,我到體育館找人跳跳舞也行?!逼薜脑挭q如山西陳醋里加了興奮劑,攪得我心里酸溜溜的,睡意一掃而光,一哧溜下地陪妻練起球來。我這人說不上心胸狹窄,就是容不得別的男人在近距離內審視或觸摸我的妻子,即便是參與那被說成高尚娛樂的交誼舞,我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反感。今天妻觸到了我的痛處,我能不護疼么?
幾天后,妹放暑假回來,才挑破了妻的“暗渡陳倉”的詭計(確切地說是良苦用心)。原來,妻精心設下了一個美麗的“陷阱”,以陪她減肥為名,行助我健身之實。半年來,她治好了我睡懶覺的毛病,使原來的“豆芽菜”變成了“紅蘿卜”,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這使我心頭涌起一股暖流,我不禁在心中呼喊:妻呀,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