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 露
精一文學(xué)社
江蘇省宜興市實驗中學(xué)精一文學(xué)社自2001年起,連續(xù)兩年在宜興市中學(xué)校園文學(xué)社活動觀摩評比中獲得一等獎,被中語中學(xué)生文學(xué)社研究中心吸收為會員。研究課題“中學(xué)生文學(xué)社團與寫作教學(xué)關(guān)系研究”被省教育學(xué)會確立為省級課題。 至今,社員已在《中華少年寫作精選》、《少年文藝》、《美文》、《揚子晚報》等十余家報刊發(fā)表作品五十多篇。文學(xué)社已正式啟動“綠洲文叢”工程,為優(yōu)秀學(xué)生正式出版文學(xué)作品集。
(指導(dǎo)老師 姚勇軍)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只好蜘蛛,總是在別人的尖叫聲中跑開,惹得人厭惡,弄得人過敏??傁氪蠛埃骸爸┲胍彩且嫦x?!笨墒?,人類就算是相信整天偷吃稻谷的麻雀是益鳥,也絕不會把我們當(dāng)朋友看待的。
我是媽媽的小兒子,由于還小,加上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的森林的沼澤中險象環(huán)生,所以媽媽把我藏在了安全的地方,她每天都帶回食物給我吃。我總以為自己是個乖巧的孩子,在這樣與世無爭的環(huán)境中,陶冶了我高尚的情操。但上天注定我是一只蜘蛛,我的乖巧得不到別人的稱贊。
第一次跨出家門,看見一大群蜘蛛在朝不遠處的日輪花涌去。好漂亮的花啊,它張開了花瓣,它那蒼勁有力的枝葉正緊緊纏住一個高大的男人,他那高大健壯的身軀現(xiàn)在卻因極度的害怕而痙攣、抽搐著,那日輪花向毛蜘蛛們發(fā)出了信號,它們蜂擁而上,競相撕扯,打包。那血淋淋的日輪花如同一個面目猙獰的怪物、魔鬼,令我全身顫抖。我的胃部似乎縮緊了,而那胃里翻滾著的,正是我媽媽如此打包回來的食物。
我跑開了,離開了家,跑到水塘邊痛快地吐了一通。天啊,水中有個怪物在扭曲著臉。那竟是我,那么丑陋的外表令人惡心。又有誰會相信,一個丑陋的怪物竟會如此乖巧。
由于剛剛吐了一場,胃部早已空空如也,我想吃東西,但我不會去與那日輪花合謀,騙取食物,我想吃草,但那一口尖利的牙齒顯然是撕扯吞咬的最好工具,而那些干枯的草令我難以下咽。
我躺在草地上,看著滿天的星星,又有一顆流星隕落了,是我嗎?也許,家人們明天會在這兒發(fā)現(xiàn)我的尸體,哥哥們肯定會嘲笑我是懦夫。好冷,凍得我胃疼,似乎要炸了。
陽光使我感到刺眼,多好的天氣,挨過了如此痛苦的夜晚,突然覺得好多了。陽光明媚,正是散步的好時機。慢著,我聽見腳步聲了,還有充滿歡快的歌兒:“我本善良/我擁有自己的陽光/我本清純/我的陽光如此繽紛……”
腳步停了下來,一個小女孩站在了日輪花前?!岸嗥恋幕ò?!”她不由得向它靠近,它也在向她靠近。我仿佛看見了它猙獰的笑臉。我極力奔去,爬上了她的裙裾,用力拉扯著,她應(yīng)該看見這團黑色的東西了吧,高聲尖叫著,使勁地把我甩在地上,“滾,討厭的東西?!彼捌鹆耸^,砸斷了我的一條腿。的確,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與那日輪花比一比。我顯得如此丑陋不堪。日輪花的枝葉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愈來愈厲害,終于把她牢牢的鎖住了。她發(fā)出了比剛才還要尖厲的叫聲。叫得我頭皮發(fā)麻,但仍有一絲快意。森林里的毛蜘蛛又大批大批地涌來。我想像得出,這個美麗的女孩十分鐘后的慘樣。
我緊隨那些毛蜘蛛一起,爬上了她的身體,她那能發(fā)出銀鈴般聲音的嗓子,如今已被咬斷了,鮮血汩汩地流出。我撬開了她張很會唱歌的小嘴,似乎還能聽到歌聲從里面跑出來:“我本善良/我擁有自己的陽光/我本清純/我的陽光如此繽紛……”我爬進了她的嘴,尋著那顆還在跳動的心,我要看看她的心是什么顏色的,我要嘗嘗人心的滋味。
黑色的,是什么?還有那硬生生的,帶刺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