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晨

1872年12月5日,英籍帆船“格拉西亞”號正朝著直布羅陀航行?這是位于葡萄牙外海1 000公里的大西洋,離直布羅陀大約還有一周的航程?天氣晴朗,陽光明媚,是航海的最好天氣?船長莫亞·豪斯和水手奧立佛在甲板上閑聊起來?突然值班水手的聲音從瞭望臺傳來:“船長,有船影?”莫亞·豪斯與奧立佛立即停止談話,一起朝值班水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隱隱約約有一艘雙桅帆船正朝著“格拉西亞”號駛來?但是,這艘船行駛得有點奇怪,船身向一邊斜,風帆七零八落,速度極慢,簡直是在漂浮?

奧立佛舉起單目望遠鏡,仔細觀察船只?突然,他尖聲叫道:“‘瑪麗亞·賽莉斯特號!”

“什么?”豪斯船長一把抓過望遠鏡,也朝那船望去?

“瑪麗亞·賽莉斯特”號原來是一艘英籍木帆船,1860年建造,重282噸,長31米,寬7.6米?最初,船名叫“亞馬遜”號?船建成第二年,正值美國南北戰(zhàn)爭爆發(fā),“亞馬遜”號便在炮火中完成了第一次航行?但是,“亞馬遜”號一直不順?第一任船長是羅德邁克雷戈,但這位船長就職不到48小時即因病去世?第二任船長上任后,把撞入漁網導致裂痕的“亞馬遜”號開回船塢修理,然而修復后,在多佛海峽又與他船相撞?第三任船長只好又把“亞馬遜”號送去修理,然而修好不久的“亞馬遜”號又在凱普布爾雷頓島外海觸礁?這次重新修好后,“亞馬遜”號改名為“瑪麗亞·賽莉斯特”號?

1872年11月,“瑪麗亞·賽莉斯特”號在布里格斯船長的指揮下,在紐約裝上滿滿一船工業(yè)酒精,準備運往意大利熱那亞?船長的妻子莎拉·伊麗莎白和幼女也隨船航行?

當“瑪麗亞·賽莉斯特”號在紐約伊斯特·里巴碼頭裝酒精時,旁邊一艘船也在緊張地裝載貨物,這艘船正是“格拉西亞”號?而且,豪斯船長與布里格斯船長是一對好友?

11月7日,“瑪麗亞·賽莉斯特”號揚帆出海,“格拉西亞”號也駛向大西洋?

把前方的船只看了個清楚后,豪斯船長命令“格拉西亞”號調整方向,迎著“瑪麗亞·賽莉斯特”號駛去?漸漸地,兩船的距離已近到能互相喊話了,“瑪麗亞·賽莉斯特”號的甲板上卻仍不見半個人影?豪斯船長拿起話筒喊道:“‘瑪麗亞·賽莉斯特號,我是‘艾德·格拉西亞號船長莫亞·豪斯,聽到我的呼叫請回答?”連喊了五六遍,還是沒有絲毫反應?

豪斯船長決定派人到“瑪麗亞·賽莉斯特”號上去看看?于是,奧立佛與另外兩名水手乘小船登上了“瑪麗亞·賽莉斯特”號?

三人在甲板上喊叫一陣,還是無人回答,便決定分頭到船艙?廚房和倉庫去看看?水手臥室里,只見衣物?靴子到處扔著,一片凌亂?枕頭邊上的一個煙斗?一把煙草吸引了他們——這兩樣東西是水手的命根子,如果不是非常緊急的情況,是不會丟棄的?一等水手艙房的餐桌上杯盤狼藉?盤子里還有喝剩下一半的湯,盛湯的瓢卻掉到了地上?

船長室里也是一片凌亂?桌上有一罐藥,蓋子打開著,旁邊還扔著一把湯匙?桌上有散落的珠寶和航海地圖?這些景象說明主人也是匆匆離去的?奧立佛又找到了船長的航海日記,最后一篇日期是11月24日,記載了當天的位置:亞速爾群島,圣瑪麗亞島西約110海里?

奧立佛又和另外兩個水手檢查了倉庫,發(fā)現1 770桶酒精原封不動地整齊堆放著,只有一桶的蓋子微微打開?船上的抽水系統(tǒng)也很正常?但是,救生艇不見了?

豪斯船長無論如何想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瑪麗亞·賽莉斯特”號的這種局面?他決定先把“瑪麗亞·賽莉斯特”號帶回港口再說,便命令奧立佛和兩個水手留在“瑪麗亞·賽莉斯特”號船上,跟隨“格拉西亞”號駛向直布羅陀?

12月11日,“格拉西亞”號抵達目的地?第二天,“瑪麗亞·賽莉斯特”號也平安到達?

豪斯船長一上岸便首先到海事裁判所報告情況?然而,海事裁判所卻對豪斯起了疑心?按照當時國際海洋法,凡將漂流中的無主船只帶回港口,便可獲得海難救助金?“瑪麗亞·賽莉斯特”號一切正常,船上又有價值超過3萬美元的工業(yè)酒精,不能不令人懷疑?于是,海事裁判所以“有大屠殺嫌疑”為名,把豪斯船長及“格拉西亞”號的全體船員逮捕候審?

但是,海事裁判所的陪審團認為,豪斯與布里格斯船長是多年的朋友,不可能為了一點獎金而屠殺朋友及船員?最后,陪審團依據事實做出結論:解除“格拉西亞”號全體船員參與大屠殺的嫌疑?于是,海事裁判所釋放了豪斯船長及全體船員?

1873年,海事裁判所獎給“格拉西亞”號全體船員一筆8 300美元的海難救助金?

然而,“瑪麗亞·賽莉斯特”號船員失蹤之謎卻一直成為豪斯船長和“格拉西亞”號船員心頭的疑惑?這個謎一直在他們心中縈繞了十幾年?

1884年,英國《何倫希爾》雜志一月號發(fā)表了一篇署名為約翰·哈巴克·杰弗遜醫(yī)生的文章?作者自稱當年曾搭乘“瑪麗亞·賽莉斯特”號,目睹了船上所發(fā)生的一切?12年前,他就打算公開,但利物浦的警察及親友都認為他有精神病?現在他將不久于人世,想在臨終前把秘密公之于眾?

杰弗遜自稱是醫(yī)生,曾在美國南北戰(zhàn)爭中為爭取黑人解放而戰(zhàn)斗?在戰(zhàn)斗中負了傷,幸得一位黑人老太太護理,方才保住性命?在他傷愈離別時,黑人老太太送給他一塊黑玉護身符?7年后,他又得了重癥,而醫(yī)生說只有海上空氣能救他,于是,他決定到歐洲旅行,登上了“瑪麗亞·賽莉斯特”號?

船上人不多,船長?夫人及女兒,10個水手,水手中有3個是黑人?旅客除了杰弗遜外,還有輪船公司代理人哈同和一個混血兒謝波吉坶斯·戈林?戈林很聰明,見多識廣,他的右手少了4個手指頭,仿佛是被刀子切斷的?

戈林住在杰弗遜的隔壁?一天早晨,杰弗遜剛剛起床,就聽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穿過板壁,射到了他一分鐘以前還站著的地方?戈林很快就跑過來道歉,說擦槍走了火?晚上,布里格斯船長來找杰弗遜,向他悲痛地訴說自己的愛妻?幼女失蹤了?有人推測,是女兒失足落水,媽媽心里一急,也跳了下去?幾天以后,布格里斯船長也跳海自殺了?

帆船在大副的指揮下繼續(xù)航行?一天,杰弗遜拿出黑玉護身符讓人欣賞,戈林拿過來,不以為然地笑笑,打算順手扔到海里?不料,旁邊的黑人水手跳到戈林面前,對他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然后拿過護身符,萬分虔誠地還給了杰弗遜?

過了一段時間,氣候變得燥熱起來?當地平線上出現非洲大陸時,人們才醒悟“瑪麗亞·賽莉斯特”號偏離了原定的航線?但大副說,這不是他的錯,有人把航海儀器弄壞了?這天傍晚,杰弗遜正在甲板上散步,戈林同另外3個黑人走來?忽然把他推倒在甲板上捆綁起來,白人水手和旅客哈同則被捆綁起來推入海中?戈林也要把杰弗遜推入海中,但黑人水手一致反對,他們認為佩戴黑玉護身符的人是不可傷害的?

于是,杰弗遜被帶下救生艇和戈林他們一起上了岸,之后便被軟禁在一個小屋里?他雖然是俘虜,但吃得還不錯,當地黑人很尊敬他?一天晚上,戈林將自己的身世告訴了杰弗遜?他的父親是白人,母親是黑奴?父親去世后,母親被種植場主打死?他們還切掉了戈林右手的4個手指頭?于是戈林滿懷仇恨,發(fā)誓要向所有的白人討還血債,在非洲建立一個黑人國家?相傳黑人相信,給他們送“黑玉耳”來的人就是天堂使者,而杰弗遜的黑玉佩正像一只耳朵?這樣杰弗遜就成了戈林當酋長的障礙?一天,戈林把杰弗遜帶到海邊,讓他坐一條小船漂流出海,生死也只好聽天由命?幾天后,杰弗遜終于幸運地遇到了一艘英國輪船,被船員們帶到了利物浦?

至此,“瑪麗亞·賽莉斯特”號船員失蹤之謎才被徹底揭開,而“瑪麗亞·賽莉斯特”號似乎真的是命運多舛?

“瑪麗亞·賽莉斯特”號自1873年被解除扣押后,幾經易主,最后終于在一次詐騙保險金的行動中被故意撞在珊瑚礁上,并一把火燒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