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云雨
這個星期換到了靠窗的一組,外面是片草地,一棵梔子樹上已有了一個嫩白的花苞,對它充滿期待,心情也變得和這白色一樣明凈。我抱著書包抿著嘴微笑,看陸續(xù)進入教室的同學(xué)們……
小意來了,我傻傻地沖著她笑,她面無表情地說:“你撿錢了?這么高興?!蔽曳磫枺骸澳悄闶莵G錢了?大清早就這么不爽。”小意長嘆了一口氣,玩弄手指,沒說什么。
整個早上我不停地問她怎么了,她也只是不停地說沒什么沒什么。直到最后一節(jié)的英語課。老師在講臺上興致勃勃,小意卻一臉不高興,拿書拍著桌子,嘴里咕噥著……這一定和英語老師有關(guān)?我準(zhǔn)備下課后問她。
在我的焦慮和小意的氣哄哄中,下課了。小意迅速收好書包,用力踢開凳子,離開,周圍驚奇的目光她視而不見。盡管我明白這時候空氣的存在都可能成為她爆發(fā)的導(dǎo)火線,但我還是跟著她走出去。丹抓住我的手臂,在我耳邊悄悄講了些話。
丹告訴我,昨天晚休時,英語老師把小意叫去辦公室,拿著這次單元測試的試卷,當(dāng)著全辦公室的老師把小意狠狠地訓(xùn)了一頓,推著她的腦袋,拿著那張改不下去的試卷掃她的臉,罵她廢物,還說我和她坐在一起是浪費了,等等。
我很不安,雖然我明白小意并不是在怪我,雖然我明白這場戰(zhàn)爭與我無關(guān),但我覺得我還是卷入了這場風(fēng)暴。我的英語不是班里最好的,但老師一直很器重我,可她真的做得太過分了,我要不要去找她說說呢?小意的尊嚴(yán)受到侵犯,這時候,如果去安慰她,我又能以哪種立場,以哪種方式呢?我忽然感到尷尬。
下午,又有一節(jié)英語課,我捏了一把冷汗……椅子動了——小意來了,她向我擠出一個微笑,不知為什么,她這一笑反而讓我的心疼了一下。
最后一節(jié),又是英語課,我開始感受到周圍那可怕的死寂的空氣,令人窒息。整節(jié)課我小心翼翼,擔(dān)心引爆了身邊的這顆炸彈,但漸漸我發(fā)現(xiàn),小意不再像上午那樣,而是一臉疲憊,她哭過么?可能吧。而英語老師看上去并不把這事放在心上。課末,發(fā)試卷。小意仍然若無其事地收書包,我很為她的反常擔(dān)心。“一塊兒走吧!” “好哇!”我答應(yīng)著。
我告訴她我都知道了,別把老師的話放在心上。她微笑著點點頭,然后突然拿出英語試卷,撕了,隨手扔進垃圾箱,聳著肩笑著說:“那是過去的呀!”我知道她想開了,也把自己的試卷拿出來,也撕了,扔了。小意驚訝得大叫:“你干嗎?九十多分呢!”我看著她說:“那也是過去!”她原本大得能塞進橘子的嘴慢慢合上,輕聲說:“謝謝!”
我們迎風(fēng)走出校門,陽光透過玻璃窗斜灑在空蕩蕩的教室,以及,外面那棵梔子樹……
小編冒泡:本來是一晃而過的煩惱,某一時刻卻成了我們郁悶和揪住不放的P大點事兒,既然是小P事,就搖搖頭,把它拋出去吧!
編輯/商元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