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晗予
美麗的女子應有舊日江南晴日中淺淡的溫婉。恰若那細長的枝蔓上開放的二月的白玉蘭。
人生若只如初見。
青石的石板路上漸漸起了煙靄,那場三更的小雨蕩滌去塵濁。青瓦屋檐上墜落的水滴遺落在黛綠青苔上,惹得新綠濺濺。
不平的石板路上還殘留著隔夜的不多的積水。踩踏著,仿佛可以聽見它流動時發(fā)出的混濁的敲著梆子賣碎物的沉悶聲。
巷子轉(zhuǎn)角處的一戶人家的木門半開著,收起腳步,停留在那里望著院落里那株高大的玉蘭樹。
今兮何兮,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玉蘭樹后雕花木門后緩緩踱出青白衣裳的女子,似在輕輕吟唱一闕哀而不傷的江南小令。
見伊擷花,見伊粲然。
悅之無因也。
朗日清風,花放水流。竟是如此一片意外形態(tài)的淡然水墨,重重疊疊,無端地縈繞在心中,化為一滴明艷的胭脂。
忘卻了時間。
伊卻驀然轉(zhuǎn)首,長久對視;伊卻丟下滿地的玉蘭快步走進那扇雕花的木門里,濺起的水沾濕躍動的裙裾。
半輪微粉的容顏隱隱出現(xiàn)在雕花的窗格后。
青衫一閃,不見。
淡天一片琉璃,含顰送別離。
行在這蒼陌之上,似無意的短暫停留,似有意的側(cè)身企盼,微朽的木門緊閉著。
偶爾可以聽見那院中綠窗里輕輕的淺笑。
風階拾葉,日徑聚花,是否在夜深聞私語或日落如金盆時,綺幔后那溫婉的女子在望著錦水丹鱗,或?qū)χU花銅鏡,口抿著青絲,落寞畫眉。
木門不知何時上了銅鎖,直至玉蘭樹的枝丫伸到矮墻外,也未曾開啟,最終銹跡斑斑。
那是怎樣的畫面,在夢里如水一般,綿長、美麗的女子。唯有枝上的玉蘭香氣,噙在嘴角的笑,久久不散。
(指導教師 程立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