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只問三件事
王文華
在斯坦福大學,我學到最寶貴的一課是:不完美是OK的。
我們那屆358位同學,來自世界各地的不同產(chǎn)業(yè)。大家唯一的共同點,是在進斯坦福之前,都習慣做佼佼者。這樣的名聲,以及隨之而來的自我期許,讓他們成為無可救藥的完美主義者。
以《從A到A+》作者柯林斯的“創(chuàng)業(yè)”課程為例,他規(guī)定上課前要讀的案例、講義、教科書章節(jié),每次都有一百多頁。其他課程的要求也一樣嚴格。
某些追求“完美”的同學,為了完成人生中第一名的紀錄,認真地準備老師要求的每一份講義,因此錯過了星期三下午和同學喝啤酒的時間。他們最后確實得了第一名,畢業(yè)時還上臺領獎狀。但是,他們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因為兩年中他們沒有好好享受過加州的陽光。
然而,當我進入業(yè)界,承擔責任時,我發(fā)現(xiàn):真實的企業(yè)不容許領導者抱著全有或全無的潔癖。真正好的領導人。懂得放下身段,耐心地協(xié)調和妥協(xié)。他的成績也許不像完美主義者那樣被媒體注意,可他的成果一點一滴都會被員工和股東感激。
經(jīng)過這些年不斷追求完美的經(jīng)歷,我發(fā)現(xiàn),當完美主義者并不很難,而在不完美的狀態(tài)下奮斗,才是要緊的。
聰明人最大的毛病,是嫌棄比他笨的人。完美主義者的另一項缺點,是他要求身旁每一個人也是完美的。
我當老板時,只問三件事:員工認真去做了嗎?他們的方法對嗎?他們盡力了嗎?只要三個答案都是肯定的,我會閉嘴。如果他們這樣做了,還是失敗,就不要苛求員工。
那些天才老板的公司里,員工的士氣是最低的。不管員工怎么努力,換來的還是老板的批評。最后老板事必躬親,把自己累死,也害了整個公司。
摘自《財富人物》
李肇星談官樣文章
李肇星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蔽淖值牡檬Ъ葼縿尤诵模稚婕懊窭?。中央領導要求不說過頭話,可耳聽八方,過頭話還是有。過頭話有形象價值,但因無法變?yōu)橛幸娴男袆?,負面作用更大?/p>
關于“親自”
說某首長參加一個會,接觸一下群眾或者聽一次部下的匯報,往往要加上“親自”、“親臨”等。這至少是多余,甚至有挑撥領導與群眾關系的嫌疑。
群眾與會、接觸上級好像從來不用“親自”、“親臨”之類的修飾語。還從未聽說某農民“親自”聽鄉(xiāng)長報告、某士兵“親臨”射擊場或某同學“親自”去食堂吃飯之類的說法。
關于“充分”
說某人干了某事就“充分”體現(xiàn)了對什么的重視等,至少是欠確切。如果什么事都“充分”了,給以后提高執(zhí)政能力、服務質量留下的空間就太少了。
關于“圓滿”
把一場活動、一場會談、一場研討會描述為“圓滿成功”,作為客氣話還湊合,要當真至少是不夠全面。一件事如真的“圓滿”了,怕不少人會面臨失業(yè)的危機。如學習、研究,內政、外交問題的處理等,無不是循序漸進的過程。
關于“進一步”
“進一步”多見于一些官員的自我考評,主要是怕領導和群眾低估自己的政績。所以,說加強學習時得說進一步加強,談提高認識時得說進一步提高?!凹訌姟?、“深化”、“擴大”等動詞,本來就有“進一步”的涵義,加上“進一步”,不僅降低了這些動詞的功能,還暴露出作者的個人考慮可能太多。
關于“切實”
一些人辦實事下工夫不足,在文字上花力氣過多。如,寫“落實”不行,還要寫成“切實落實”、“認真落實”、“切實認真落實好”,嚇得讀者不得不懷疑原來說的“落實”是否誠懇。
關于“絕對”
有人喜歡說:我“絕對”這、我“絕對”那。在一般性問題上,“絕對”用多了,有違辯證法精神;除了在核心問題上,你說的不一定“絕對”屬實。
有的文章里,“絲毫”出現(xiàn)的頻率偏高,如“絲毫沒有”、“毫無”等,與真相相比,往往顯得過分。一過分,此“絲毫”就不“絲毫”了。
關于“始終”
有一次,有人說某兩個國家關系“始終友好”。這樣寫,至少應查一下有關兩國關系始于哪年、終于何時,否則恐怕難說清楚。沒有調研做基礎,對兩國之間某段時間曾中斷關系不管不顧,就套用“始終友好”的說法,就好像把球射入自己的球門。
關于排比
還有的人特喜歡排比句式,不管內容是否必需,也不管是動詞、名詞、形容詞、副詞,都瀟瀟灑灑一口氣堆砌三四個,有時就顯得矯情、可笑。
簡樸是高格調的美。
摘自《李肇星感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