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冰

周冰漢族，1966年生，陜西丹鳳人，西安交通大學管理學博士，美國斯坦福大學博士后。代表著作有：《中美城市資源利用方式及效率比較研究——以圣何塞市和深圳市為樣本》；《城市文化產(chǎn)業(yè)發(fā)展中的重大項目效用研究——西安曲江新區(qū)文化建設(shè)工程的帶動效應(yīng)研究》；《城市發(fā)展戰(zhàn)略中蘊涵的和諧發(fā)展理念分析——對西安國際化、市場化、人文化、生態(tài)化的思考》；《民族文化復(fù)興與文化產(chǎn)業(yè)》；《大明宮遺址保護及周邊環(huán)境改造必須破解的十大難題及對策》等。

2009年元旦以前的大半個冬天，整個阿爾卑斯山從德國到意大利，都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氣氛中，山腳下依舊是美麗的大地景觀，山頂上卻白雪皚皚，云霧不消，似乎一下子就要覆壓下來。全世界最悠久的文明在已經(jīng)到來的金融危機中更加滄桑和凝重。

歐洲冬天的文明

石頭做出的歐洲

按照亨廷頓的分類法，人類文明已消失了七個，現(xiàn)存五個，歐洲文明無疑是現(xiàn)存文明中最悠久、最燦爛的一個。這種文明的源遠流長，除了體現(xiàn)在人們?nèi)粘?yōu)雅的舉止和禮儀中外，更多的因為那些石頭的建筑，不風化，不異化，不消失。

阿爾卑斯山的石頭，似乎天生都是柱石的材料，不管是科隆大教堂、巴黎圣母院、盧浮宮、凡爾賽宮這些現(xiàn)存建筑，還是龐貝城、羅馬古城、雅典衛(wèi)城等古遺址，這些存在了少則幾百年，多的達二千多年的殘垣斷壁，都因為石頭而永久。歐洲的先人為什么選擇了石頭，有許多解釋，最能說服人的理由有能永久、易取得，但使用這種材料巨大的人工消耗以及建大跨度建筑吊裝的困難也是十分明顯。羅馬古城及龐貝古城發(fā)現(xiàn)的占石頭已表明，早在二千年前，歐洲已經(jīng)掌握了冶鐵技術(shù)，更不用說制磚技術(shù)。為什么他們還要避易取難。同樣是人類文明另一起源地的亞洲，石頭的古建筑竟然十分罕見，那些土木的皇宮、廟宇存世時是何等輝煌，而湮滅時又是痕跡難尋。

石頭的建筑存世時樸實無華，它們的氣勢，全靠高度、規(guī)模來表現(xiàn)，它們的悠久，也依賴風、雨、雪、霜在石頭的輪回、侵蝕來保留，它可以被雕鑿、打磨、刻寫，但沒有人也沒有辦法在石頭上描紅抹綠，沒有什么人能遮蓋石頭的本質(zhì)。這可能也正是歐洲文明的精神。

歐洲大陸有史以來發(fā)生過許多次內(nèi)戰(zhàn)，但這片土地從未被他們以外的族群所征服。歐洲人曾侵略過、殖民過世界上許多地區(qū)和國家，但他們從未被外部所殖民和征服過，他們強悍、強權(quán)，同時也知錯、認錯、改錯。歐洲的發(fā)展目前雖然被北美超越，也被亞洲緊緊追趕，但歐洲人依然一如既往的休閑、生活，不緊不慢，這也都與阿爾卑斯山上的石頭有關(guān)。

城市的氣質(zhì)

如果說城市代表國家，在歐洲最為明顯和明確。

德國的城市，從漢堡、柏林到法蘭克福，不論大小，都干凈整齊，墻壁上絕無涂鴉?，F(xiàn)代建筑不張揚，傳統(tǒng)建筑不陳舊。德國城市的火車站是城市的重要景觀，都是巨大的鋼構(gòu)架，密如蛛網(wǎng)的黑色鋼鐵支撐著玻璃和黑色頂棚，而下面是最先進的列車和非常時尚的候車區(qū)、商場區(qū)。在汽車工業(yè)極度發(fā)達的國家，同樣高度發(fā)達的使用鐵路，并且以磁懸浮出口中國，立起自己的鐵路科技品牌，不能不說工業(yè)水平之高。

荷蘭的城市是極為感性的，緊湊、富有、張揚又節(jié)儉。城市的街道雖不寬闊但交通并不擁塞，這和國內(nèi)資源有限、自古貿(mào)易立國有關(guān)，整個國家就是為了貿(mào)易和加工業(yè)、服務(wù)業(yè)而存在。如果因為色情業(yè)在荷蘭合法，就以為荷蘭的城市呼吸在污濁的空氣中，那不是對陽光下另一種文明的污蔑，至少是一種誤解。

法國城市的震撼和浪漫絕不是傳說的。去巴黎，別以為街道上匆匆擦身而過的美女能代表巴黎。真正的法國人要看的是商場、辦公樓里的工作人員和那些開著迷你、雷諾、雪鐵龍車的女人，坐在街頭咖啡館室外而不是咖啡館深處慢飲細品的女人。

意大利從來就沒有過新城市，意大利的每座城市都代表了一種不同的意義。威尼斯是海盜建的，城建在海灘上，無數(shù)根木樁支撐著它，已存在了一千年，還可再活一百年了。有專家預(yù)測，2010年海平面上升，它成為海底遺址的時刻就要開始了。博洛尼亞只出了一個名人——帕瓦羅蒂。博洛尼亞并非沒有其他名人，一個帕瓦老兄把其他人的光輝遮住了。比薩斜塔是比薩最高、最有名的建筑，但只是比薩那個院子里占地最小的一個有問題工程。羅馬比想象的亂和臟，但依然很休閑和發(fā)達。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

德國人的圣誕節(jié)

森林里的母女倆

去一德國人家作客，并被告知是一個貴族后裔，原以為要去一古城堡。到了才知道，竟是一戶在中國生活了二十年的人家。不看不知道，中式家具還可以有另外一種應(yīng)用。

這是一個高尚社區(qū)，樹木參天，車輛行人稀少，一片老式歐洲豪宅中，一座體量較大的現(xiàn)代風格建筑很顯眼，房子似乎還沒有竣工，幾名工人正在花園施工。

女主人準時出來開門，是位白人，滿頭金發(fā)，五十多歲。開口就是一句漢語普通話“歡迎，歡迎”，標準、流利。進門，是一幅巨幅中國古畫，轉(zhuǎn)進來，是一個狹長的走廊，走廊的一側(cè)是廚房，另一側(cè)是客廳。

廚房的廚具是西方式，灶具很少，很干凈，墻上掛的幾小幅中國畫很吸引人?！斑@是黃胄畫的貓，他住在我家時畫的，男一幅是他女兒畫的?！秉S胄?中國那位以畫驢聞名的畫家?在德國還畫過貓?從畫的題款和女主人描述的背景來看，錯不了。廚房的檔次挺高，這兩幅畫也相配。

客廳是全中式家具，側(cè)墻上是一幅掛軸古畫，像是明清時的作品。由走廊向客廳的另一頭一字排開的是原木色有手繪圖案的立柜、墻桌。客廳足夠大，中間擺著三張相連的小長方桌，桌面是琺瑯質(zhì)的桌面，年代久了，稍稍有點鐵銹，圍著桌子，是二十把中式座椅，座椅后的墻邊上，布置著兩個中式的銅雕一高腳鶴，地上是幾個陶罐。長桌的盡頭是整面墻的大玻璃落地窗，落地窗外是正在施工的花園。

我們圍坐在長桌前喝茶，吃點心，女主人說，她小時候去鄰居家玩，鄰居朋友的爺爺是個十九世紀的醫(yī)生，在中國行醫(yī)，帶回來許多中國東西，其中有麻將，所以她很早就會玩中國的國牌。1984年，帶著濃厚的中國情結(jié)，她離開三個孩子，在中國做生意，一直到現(xiàn)在，這些家具，是她二十多年來的收藏。那時還比較便宜，現(xiàn)在的古家具已經(jīng)貴得她們買不起了。

談話中，女主人的女兒回來了，這是一個美麗到絕妙的德國女子，一米八的個子，去過四次中國，去陪媽媽，一句漢語不會，在賓夕法尼亞上過大學，我提到“昭陵六駿”有兩駿在賓大，我們正在和賓大談合作，她聽了竟非常興奮。詳聊才知道，她是漢堡歌劇院女高音歌唱家，我們自己也在西安建設(shè)了自己的歌劇院，邀請她以個人身份來訪問，她說一定會來。

好客的主人們看到我們對她的中式家具興趣濃厚，于是邀請我們參觀她的每一間房子。這是一棟巨宅，共有900平方，內(nèi)部三層樓高，家具基本從中國買來，裝修部分專門從北京請師傅來做。站在三樓陽臺的最高處，竟看到花園里放著

兩個石頭的牛馬飲水槽。對中國文化熱愛到這種程度的外國人我還是頭一次碰到。她們經(jīng)常邀請鄰居來作客，鄰居對她們家也極感興趣。

世界遺產(chǎn)邊上動土

到科隆想不看科隆大教堂都不行。

幾乎在城市每一個地區(qū)，目力能及，都能看見高高的雙尖塔建筑物，這就是建設(shè)了七百年之久，目前在世界上仍保持了建筑高度等很多記錄的世界第三大教堂一科隆大教堂。

面對著這座石頭的巨大宗教工程、文化工程，人類的每一個團體都變得渺小，所有尊重文化遺存的人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最后階段，丘吉爾、羅斯福、斯大林三巨頭明令，盟軍所有對科隆的空中和地面襲擊都要避開大教堂，并在所有的軍用地圖中標明大教堂位置。二戰(zhàn)結(jié)束，整個科隆幾乎被夷為平地，大教堂只有一個角被誤炸。

科隆大教堂坐落在美麗的萊茵河畔，從河的對岸走來，靜靜流淌的萊茵河寬闊、平靜和清澈。

大教堂邊上，一周圈建筑都只有六層高，高度控制的規(guī)范、一致，從空間上為大教堂讓出了視覺通廊，緊靠大教堂，就是科隆火車站，火車站的站臺跟大教堂在同一地平上，火車站進口在地下。火車站異常繁忙，在汽車工業(yè)發(fā)達、世界名車主要產(chǎn)出國的德國，火車客運這么發(fā)達，與美國了落的鐵路迥然相異。

火車永不停息的震動似乎對大教堂的存在沒有影響，大教堂拔地而起，沒有裙樓，絲毫不拖泥帶水。但大教堂周邊擁擠的建筑群讓中國人看來是在不可思議，要是在我們的專家看來，這樣大體量的建筑旁，至少五百米內(nèi)都不應(yīng)該有別的建筑。其實歐洲人自有他們的見地，他們要的世界遺產(chǎn)是活的世界遺產(chǎn)，遺產(chǎn)的使用功能不能因文保而喪失，房子有人住才會損壞得慢，有人就有消費，才有收入，才會有養(yǎng)護的費用。

風車已成為景觀

郁金香凋謝之后的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水壩竣工于公元12世紀末，這一水壩有一個紀念碑仍樹立在阿姆斯特丹老皇宮前的廣場上。水壩的英文發(fā)音或荷蘭語發(fā)音dam，就成了眾多城市的名字。鹿特丹——絲綢之路歐洲的端點，歐洲第一大港口，也是一個以叫“鹿”的水壩命名的城市。水和水壩在荷蘭人的生活中舉足輕重。

冬天的阿姆斯特丹，高速公路旁綠色的草地上面，成群的鴨子和羊群在活動；要不就是大片的已經(jīng)壩平了的黑土地，導(dǎo)游說，平整的土地是為了來年春天栽種郁金香。郁金香，是一種來自南美的嬌貴的花，每年的花期只有一個月。然而，荷蘭人竟把這種花在自己的土地上培養(yǎng)成了國花。每年用大量的土地栽植它，然后，向全世界銷售，創(chuàng)造巨額財富。

阿姆斯特丹在全世界富于盛名有三個原因，一是，色情業(yè)和大麻等軟毒品合法，二是鉆石加工業(yè)，三是水城。不過，色情業(yè)明顯的已經(jīng)日落西山了，前不久，有消息說，阿市政府準備將紅燈區(qū)改造成一個時尚社區(qū)，參觀時，已經(jīng)能看到許多原有的櫥窗已經(jīng)改成了時裝店。只是不能理解的是，紅燈區(qū)就在一條運河的兩岸，河岸邊是成熟的城市街區(qū)，櫥窗之上的三層樓上就有居民居住，這些居民竟能與色情業(yè)和諧相處。阿市允許吸食軟麻醉品，街上叫coffee Shop的就是大麻館，大麻館的生意還是比較熱鬧的。但并沒有想象的火爆，里面吸煙的人有男有女，并非個個人面黃肌瘦，如果沒有人講出這一情況，中國人恐怕會聯(lián)想起鴉片館來。

鉆石加工是荷蘭以遠航為主要營生時，南非的鉆石在這里重新切割后鑲嵌再出售成品，現(xiàn)在仍占著世界較大的份額。在阿市中心廣場上，有著名的博物館和梵高紀念館，另一邊，三棟別墅建筑，就是coaster公司的大樓，主要從事鉆石加工業(yè)，游客可以參觀，但目前，游客似乎主要是中國人，里面的服務(wù)員也是國內(nèi)去的華人，漢語流利，賬算得很精。

阿市仍然是河水四通八達，阿市的河不像威尼斯的河，水位很低，河流狹窄，也不似中國周莊或用直這樣的江南小鎮(zhèn)的水流很小。阿市的運河河道很寬，水位都基本上在岸下半米以內(nèi)，所以顯得很親和。歷史會改變所有城市的面貌的，但阿姆斯特丹的水城是不會變化的。

世界意義的標志性建筑物

海牙離阿姆斯特丹很近，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海牙最有名的就是國際法庭，這里只審裊雄。小毛賊、殺人越貨者，即使罪可株連九族，想在這里當一回被告，還不夠格。在海牙審過的早期的名人有卡拉季奇、查爾斯·泰勒，近期審過的米洛舍維奇、基米諾維奇。海牙審判后，被告人的名聲比審判前要么更大了，要不就老死在牢中。

其實海牙是個很小的城市，海牙國際法庭也只是一棟四層樓高的古城堡建筑，法庭外面是一大塊草坪，再外面就是鐵柵大門，鐵柵大門的一側(cè)是一個世界和平紀念塔，塔很矮，只有約1.5米高，人的手搭在頂上可以照相，塔上部內(nèi)藏著一個火種，也不大，常年不熄。塔是2002年修的。在歐洲，即使一件很不平常的事情，很有紀念意義的東西體量都不是很大。盧浮宮開放時，時任總統(tǒng)得密特朗，舉辦了一個開放儀式，開放儀式也就是在玻璃金字塔內(nèi)的一個石柱上，有兩行不大的字，寫著“盧浮宮博物館開放，法國總統(tǒng)，密特朗”。

歐美的建筑物也是這樣，房子蓋好后，在墻上或墻角找一小片地方，刻上設(shè)計師、建筑師的名字，絕不張揚，但此事絕不會沒有。在國內(nèi)我們經(jīng)?？吹浇ㄖ锷项}刻或張貼的是剪彩時來過什么領(lǐng)導(dǎo)、名人甚至演員，而建筑本身的設(shè)計、建筑人員都被遺忘了。我們的建筑在學習西方，在這方面是不是也該向人家學習呢?

向荷蘭入學習土地利用

在荷蘭行車，過的橋很多，隧道也很多，起初以為是荷蘭的地形、地貌的原因，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不盡然。

汽車在高速路上向著一架飛機沖過去，聽說過德國的高速公路設(shè)計為戰(zhàn)時用于飛機迫降，沒聽說過荷蘭高速用于客機起飛或滑行，駛近才知道，原來是隧道穿越，機場就在高速的正上方。還有幾次汽車是從湖下面穿越，更有絕的，公路連續(xù)從三座大樓下穿越，大樓建在大橋上。記得曾在一本雜志上看過這幅圖片。從建筑的均好性及與環(huán)境的協(xié)調(diào)程度來看，應(yīng)該先修路再蓋大樓。中國的香港也有一條公路，從一座巨型建筑的中間通過，像在大樓上開了兩扇巨窗，同樣很漂亮，很宏偉，但似乎是大樓遷就了公路，而不似荷蘭這般自然。

荷蘭3700萬人，41萬平方公里國土，大多數(shù)的國土處于河叉水網(wǎng)中，能看到田地也就比旁邊的水渠高一二十公分?？筛N的土地極其有限和珍貴。所有看過荷蘭風景畫的人都對風車有印象，以前以為荷蘭人用風車推動石磨，或者現(xiàn)代用于發(fā)電，到了才清楚，荷蘭整個國家都在海平面以下，風車主要是用來排澇、提水用的，現(xiàn)在由于用電能更容易，所以風車主要是觀賞功能。木鞋也是荷蘭農(nóng)耕文化的一大代表，古代的荷蘭人為了能在多水的田地里耕作，竟發(fā)明了木鞋，既防水也結(jié)實，這也是生存所迫和在生存中的創(chuàng)造。

比利時到底有多少人

比王府井和南京路都擁擠的王宮廣場

到達布魯塞爾已是夜晚，因為只是路過，住

宿一晚，所以，就只在市中心轉(zhuǎn)悠了一下。

布魯塞爾的市中心滿是石構(gòu)的古建筑，所以，顯得比其他歐洲城市古舊一些，滄桑一些，橫穿主要的一條大街，略是中世紀修建的，路過古老的市政廳，再繞幾個彎才到皇宮廣場，一路上十分擁擠。印象歐洲是人口負增長，到這里似乎完全相反。好不容易到了皇宮廣場，人擠人，入靠人，更難以走動。廣場是典型的歐洲城堡廣場，并不大，200米長，60米寬的樣子，石頭鋪地，沒有一棵樹，四周都是三十米以上的石構(gòu)建筑，圍合的很壓抑，這座廣場的一個角落里，據(jù)說，當年馬克思就是在這里起草的《共產(chǎn)黨宣言》。在這種氛圍中才體會到，“一個幽靈，一個共產(chǎn)主義的幽靈在歐洲游蕩”作為《共產(chǎn)黨宣言》的開筆，再找不到比這句話找更切貼的了。

廣場上，開著許多咖啡館，皇宮半地下層開著商場。當然，也賣的是世界名牌，上面依然是博物館。

離開廣場，去看于連的雕像，于連雕像其實只有半米高不到，不是想象中的標志性大體量雕塑作品。

于連現(xiàn)在穿著圣誕服，帽子、衣服遮得很嚴實，夜色中，看不清楚模樣，照相也是拍一個大概，倒是旁邊小商店里出售的工藝品，讓人能看得清楚于連的形象。法國侵占布魯塞爾，戰(zhàn)敗撤退時，意欲炸毀這個城市，小乞丐于連偷聽到這一消息，撒尿澆滅了導(dǎo)火線，整個城市得救了，戰(zhàn)后人們豎起了小英雄雕塑。后來每個國家的元首來訪，必會給小英雄塑像送一套自己國家的衣服，據(jù)說現(xiàn)在于連的衣服已有五六百套之多，一年換著穿，每天不重復(fù)都穿不過來。比利時人感恩于連，但并沒有放大他的形象，可能做雕塑時，比他本人的形體還要小，這可能出于一種習慣——永遠記住你，但再大的英雄都是歲月的過客，絕不放大你的作用。

日本人向比利時學習什么

十九世紀初，日本向歐洲派出了一個為期三年、超豪華的考察團，這一考察團由內(nèi)閣總理帶領(lǐng)，這批學子回到日本，著名的明治維新就宣告開始。日本代表團在歐洲的學習中，重要的一站就是比利時。

比利時大公向日本人推銷他們的鋼鐵工業(yè)，因為世界上第一條鐵路就出現(xiàn)在比利時。日本人接受了比國的禮物，連體制帶產(chǎn)業(yè)一起學，奠定了日后強大的工業(yè)基礎(chǔ)。至今，三菱重工、三井重工的冶鐵、煉鋼不僅質(zhì)量而且產(chǎn)量都在全世界領(lǐng)先，反倒是比利時這個老師落在了后面。

比利時在世界上首先發(fā)現(xiàn)了鐵原子結(jié)構(gòu)。1956年，舉辦世界博覽會時，他們把這一巨大科技成就放大成一巨型雕塑，豎在世博會場館外，9個巨大的鐵粒子球銀光閃閃，球與球之間用電梯連通作為人行通道。如今，已過了50多年，這一雕塑仍一點也不落伍。

沒有比利時語

比利時北部靠荷蘭的部分講荷蘭語，南部靠法國講法語。比利時這個國家垂子像對此也不在意，既不強求自己的民族語言，也不強求自己的民族文化。歷史上曾多次被侵略者占領(lǐng)，一馬平川，毫無自然屏障可依。每臨戰(zhàn)事，王室成員先行逃亡到其他國家，組織起“流亡政府”，號召人民抵抗，向其他國家求助。

好在二戰(zhàn)后，歐洲無戰(zhàn)事，1993年歐盟成員又互相開放邊界，基本相通的政體和富裕的歐洲土地，讓比利時這個早期的海盜國家在平安的環(huán)境中得以發(fā)展。

嘆為觀止，藝術(shù)無處不在

加油站的精美

從比利時一進入法國，眼前就不由得為之一亮。大地被耕作成一幅風光畫，平緩的丘陵伸向遠方，嫩綠的麥苗或草皮被耕種的十分工整，遠處的樹木都一樣高度一字排開，電線桿都嚴格排列著，一顆顆直到看不見的遠方。

車子駛向一個加油站，加油站的咖啡廳通過天窗采光，木地板和地毯顯得干凈、柔和。在咖啡廳的一角，放著一對精細的像藝術(shù)品的皮沙發(fā)，大玻璃將室內(nèi)外融在了一起，這對沙發(fā)似乎是擺放著用來欣賞的，而不是用來坐的。酒吧臺上的不銹鋼桌面，不知是手工做的還是機械加工而成，閃著亞光，邊緣整齊得像是切過后打磨了好幾遍。

法國在離巴黎幾百公里遠的地方，用一個小加油站震了一下我們。

不成世界遺產(chǎn)都難

巴黎的名勝之一是凱旋門，拿破侖為紀念他的功勛，花了三十多年，建成了一座80米長，45米寬，36米高的石雕的紀念碑。

其實，凱旋門不止一座，巴黎還有許多座的凱旋門，香榭麗舍大街上這一個最有名而已。法國軍隊在歷史上除了拿破侖時代外，其實很少打勝仗。但建的凱旋門并不少，究其原因，是法國人對石雕對藝術(shù)的愛好。

在巴黎的大小街道，在塞納河的每一座橋梁上，橋頭都立著、懸掛著各種各樣的石雕、鋼雕。

巴黎街頭的雕塑代表著城市的品味，如此眾多的雕塑，每個都很精致，絕無粗制濫造，有的雕塑存在了千年，石像棱角部分都起了風化，但當初雕刻的刀鋒卻依稀可見。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法蘭西民族的先人們酷愛石頭的造像，是因為石頭耐久嗎?我們中華民族聰明的先人同樣也能意識到這一問題，為什么祖祖輩輩，不論盛世還是亂世，造宮殿仍用木頭、磚頭而不用石頭。只有柱礎(chǔ)和大殿臺階上的一兩塊雕龍用的是石頭。

木頭百年朽掉了，土、陶千年不化，石頭注定與世永存。

凡爾賽還有什么用處

凡爾賽宮震撼人的是它的園林，因為就皇宮的規(guī)模和它的藝術(shù)品的品質(zhì)來說，和盧浮宮還有差距。

用兩個小時，把凡爾賽宮的藝術(shù)長廊走一遍，對一個普通游客來講，是合適的，但當你走向它后院的花園時，如果想走遍這個約8000畝的花園，一天也可能出不來。

正對著鏡廊的是百十米寬的景觀大道，兩邊的30米高的樹林。中間夾著寬闊的運河，運河水面平靜，但水離湖岸很近，似乎要溢出來了。

樹林和水面一起延伸到幾公里處，樹林靠湖的這邊，被切剪得非常整齊，人工痕跡在冬天更加萌顯，暮色中遠看就像兩堵三四十米高的墻，嚴整的守護著湖面，人在*4T，就是一兩個黑點，渺小得可以忽略。

在景觀大道的兩側(cè)，是放射狀道路分隔出的小花園，據(jù)說，路易十三當時的理念就是可以同時容納7000人在這里舉辦舞會。

在后花園的草坪上，突然出現(xiàn)白色的羊群，羊群很享受這種生活。慢慢悠悠的散步在很開闊的草地上。

湖面上，有兩艘皮劃艇，四個隊員訓練結(jié)束，正在收工。

離開凡爾賽宮時，導(dǎo)游告訴我們，正殿前的廣場正在施工，準備投資五千萬歐元，建一個55座的餐廳。一個座位約合100萬歐元，那是多么豪華的一個餐廳啊。這在中國一定是會背上破壞遺產(chǎn)的罪名。法國人對世界遺產(chǎn)的態(tài)度是出了名的嚴謹，卻不刻板，遺產(chǎn)為當代人所用，這也許正是法蘭西民族的過人之處。

盧浮宮是用什么建成的

盧浮宮是法國正式的皇宮，路易十六被殺頭后，僅僅是財政部在里邊辦過公，后于1956年改成博物館。1984年加建了一個玻璃金子塔的下沉式出人口。玻璃金字塔是在一片批評聲中設(shè)計完成的，建成后，卻成為這一皇宮博物館的最大亮點。

每年750萬的游客擁擠著從金字塔下進出

盧浮宮，似乎，再也沒有其它比玻璃金字塔更有名的更合適的改造保護方式了。

盧浮宮博物館寬闊、高聳的室內(nèi)走廊和房間改成的展室大氣輝煌，兩層室內(nèi)空間都有約十米高，這恐怕只有盧浮宮和凡爾賽宮才配有。

盧浮宮收藏著無數(shù)傾國傾城的藝術(shù)品，蒙娜麗莎畫像、斷臂的維納斯雕像和石刻的戰(zhàn)神雕像就足以說明盧浮宮收藏藝術(shù)品的價值了。

整個博物館內(nèi)部都是土黃色的墻壁，像盧浮宮這樣的宮殿會用石頭做成，也是可以理解的，即使用黃金砌成也不過分。然而這墻壁不是石頭砌成的，是黃色的水泥做成，墻上的石縫線是用白色水泥勾畫上去的。

法國人是有粉盡往臉上擦的一個典范。

埃菲爾塔下

巴黎在世界范圍內(nèi)有名的標志物，無一不是在爭議中產(chǎn)生的。盧浮宮的玻璃金字塔，是80年代新密特朗主義的產(chǎn)物，蓬皮杜藝術(shù)中心是五六十年代戴高樂總統(tǒng)的杰作。但它們建設(shè)時的被質(zhì)疑程度和1895年的埃菲爾鐵塔相比，小巫見大巫。

古老的巴黎要修一座完全鋼鐵的高塔328米，還在塞納河畔，難怪巴爾扎克說不拆除埃菲爾鐵塔他不回巴黎，最后竟客死他鄉(xiāng)。

然而，埃菲爾鐵塔確實是偉大的，一座臨時建筑物一存在就是百余年，每年還都要被維護。而且，占用一個巨大的廣場，埃菲爾塔下的廣場應(yīng)專門是為埃菲爾塔修建的，長約一公里，寬約240米，中間是森林夾著的寬40米的草坪和草坪兩邊各10米寬的沙石道路。

因為廣場兩側(cè)的建筑都只有七層高。法國的民居基本上都是石頭砌面，上端有一個黑頂子，所以，建筑外形非常嚴整。這更在視覺上強調(diào)了廣場在規(guī)范中的浪漫氣質(zhì)。如果說埃菲爾鐵塔在沒有焊接技術(shù)的情況下是一個奇跡，那么，埃菲爾塔下的廣場和巴黎市容是沒有飛機卻有鳥瞰的另一個奇跡。

埃菲爾鐵塔每秒中都在擺動，塔頂擺幅在二米，在地平面上70米高處，有一儀器，實時的用圖像顯示塔的擺動情況。塔也不光是用來觀光的，塔頂上是電視轉(zhuǎn)播臺。

埃菲爾鐵塔現(xiàn)在已和巴黎融在一起了，不論它建設(shè)時與這個城市的傳統(tǒng)多不搭調(diào)，但只要它是這個城市的一份子，它也會成為這個城市的傳統(tǒng)文化的一部分，再過一百年、二百年，今天看來很現(xiàn)代的東西可能也會變成土得掉渣的玩意。而那些喪失了功能，又沒有壽命的東西就連其尸骨也會消失。

濃霧中的意大利

最好最壞的都在亞平寧

從巴黎飛往威尼斯，飛機一直在云霧中飛。兩個小時的旅程，只有一次云中空洞，看見陽光灑在阿爾卑斯雪白的山頂，其余則一路茫然。

“咚”的一聲，沒有任何準備，飛機落地了。機師的水平真是了得，在這種能見度條件下，竟能順利著陸。出機場見了導(dǎo)游后，才知道今天我們的到來，實在是十分幸運的事，比天氣還要惡劣的一件事是昨天意大利航空公司還在罷工。

在意大利，罷工是經(jīng)常的事。司機罷工、警察罷工、海關(guān)罷工。有一次海關(guān)罷工，很多入境旅客竟不需要過關(guān)，就可以留下來，因此還有人打黑工。政府也罷工，最值得一提的是政府幾次被解散幾乎長達一年時間。處于無政府狀態(tài)，整個社會竟也運行得很好。電視臺采訪居民，有居民答“政府無用，沒有政府，還省納稅人的錢?！逼鋵?，到了政府可有可無的狀態(tài)，未必就是社會倒退，更多的成分是社會發(fā)展到了一個境界的表現(xiàn)。社會沒有人管理，而又能自己運行得很好，就像生命肌體一樣，不死而又無所不能。

全世界只有一個國家叫意大利，但意大利似乎特別走極端，陌生人首先想到的是那個最不好的意大利。

提起意大利，第一個感覺就是黑手黨，不安全，這是一個沒有辦法回避的事實。其實，意大利很安全，黑手黨既不像香港的三K黨，也不像日本的山口組，它們不干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小勾當，更不會危害百姓生活，要不一個完全和社會發(fā)展相悖的社會組織怎么會存在百余年而不被消滅。真正罪惡的東西壽命是不會長的。

黑手黨主要干的是走私核武器，販賣軍火，操縱國家機器這樣的“大買賣”，頭目都是社會名流，隨總統(tǒng)出訪，到處做善事，內(nèi)部分工也極端嚴密。但也不知誰給取了跟“黑”聯(lián)系在一起的名字，讓人產(chǎn)生厭惡。

意大利小偷多，原來看過一個電影叫《偷自行車的人》，在現(xiàn)實的意大利小偷也是讓人防不勝防。因為中國人喜歡帶現(xiàn)金，所以，華人幾乎成為意大利小偷的重點下手對象。但意大利的社會管理相對寬松，這也是華人喜歡并容易在意大利生活的原因。歐洲國家，意大利華人達十萬之多。

當然，世界上還有一個最好的意大利。

意大利皮具、首飾、手工藝品、奢侈品赫赫有名。意大利生產(chǎn)的LV、Versace，甚至連意大利咖啡機都全世界有名。

說意大利對人類生活質(zhì)量有卓越貢獻一點也不為過。意大利不產(chǎn)咖啡豆，但意大利咖啡機，一種顛覆性的咖啡沖泡方法，將沖好的咖啡從上面抽出，絕無殘渣。意大利咖啡絕無大杯暢飲之說，每次買都只一小杯，兩口喝完，但其香濃無他國可比。

意大利的汽車工業(yè)也十分了得，菲亞特其實是一個世界著名品牌和歐洲最大的汽車廠之一，至于法拉利就更不用說了。

意大利二千年前出過凱撒大帝，二千年后，出過墨索里尼。羅馬帝國曾將幾乎整個歐洲納入自己的版圖，又出過世界上最有名的文藝復(fù)興，當代的藝術(shù)家像帕瓦羅蒂等又在全世界歌唱“和平的太陽”。

才到佛羅倫薩

我們是12月25日到達佛羅倫薩的，當天，圣誕節(jié)，街上很冷清，佛羅倫薩的高貴在冷清中添了不少凝重。

這是世界文明史上必須提及的一個地方，人類文化及整個社會文明的發(fā)展打這兒經(jīng)過，要是沒有15世紀文藝復(fù)興的光芒刺破中世紀最后的黑嶂，整個人類還會在宗法和封建中痛苦無數(shù)年。

文藝復(fù)興必然發(fā)端于佛羅倫薩。從佛羅倫薩美術(shù)學院邊經(jīng)過，幾百年的房子依然不老不舊，石板鋪地，石板間相互凸凹不平，路被磨了上千年，所以石頭又非常光滑。這是世界上第一座美術(shù)學院，走過去又是世界第二大教堂，從街道上看前去，只能見教堂一面巨大無比的彩色石墻迎面壓了過來，難見全貌。歐洲的古城里并沒有樹，這點佛羅倫薩與別的城市倒是一樣。

教堂前面依舊是一個小廣場，廣場依舊不大。一些黑人小販在賣畫，我以為是真正的繪畫，10歐元一張，拿在手上才知道是印刷品，中國產(chǎn)。想想這些畫在中國即使10元人民幣一張，匯率按歐元對人民幣1:10，都有不少賺頭，就想著歐洲人買這些東西的確就便宜了，商人也賺大發(fā)了，而中國人雖賺少了，但在人口大國，勞動力相對廉價的情況下，也比種田耕地利潤要好。

教堂無比華麗，彩色石頭拼砌的外立面，再過一千年都依然會如此美麗。

在教堂的另一側(cè)對面的建筑上有兩座比真人大的雕塑，一座是哥白尼，一座是伽利略。這是兩個直接挑戰(zhàn)宗教“地心說”的科學家，歐洲文化的厲害就在于它敢于面對自己的錯誤，在生命撕裂的痛苦中修正出一條正確的路徑來，這就是為什么在民主國家什么時候都有不同聲音的原因。

想想印度，甘地能靠絕食這種非暴力不合作、自殘換取一個國家從英殖民地獨立出來。如果英國內(nèi)部沒有批評自己政府侵占殖民地的正義之聲，恐怕整個印度絕食成死城、死國，也難換回日不落帝國的悲憫之心。

布魯諾只要在最后關(guān)頭，轉(zhuǎn)頭說一聲“地球是世界的中心”，就能保留自己的生命，然而，他沒有?？茖W精神取得了勝利，布魯諾卻被火焚了。歷史最終判定了“地心說”的失敗。其實，歷史遲早都會這樣的，布魯諾卻異常悲壯。

拐過教堂的另一個街道，有一座很小的教堂，這是但丁結(jié)婚的禮堂，也是埋葬這位詩人思想家的墓地。

幾百年的建筑，完好如初，但丁埋在中間，左邊埋著他的情人，右手埋著他的夫人。一位寫詩給一個女人，而娶另一個女人作妻子的人，在天主的關(guān)懷下，靠他的天才至今閃耀在歷史的長河里。但丁情人的墓前有兩個竹筐，竹筐里是全世界寫來歌頌愛情的信和詩，而但丁妻子的墓前卻沒有這種浪漫的頌歌。好像婚姻，就是正當?shù)钠接?，而愛情，尤其是沒有結(jié)果的愛隋才是主宰心靈的主旋律。

但丁的家離教堂很近，石頭的三層房子，一看就知道，是絕非一般人家，這倒與一般才華越高，生活越?jīng)]落的中國大詩人形象大相徑庭。

走過但丁的家不遠，突然，身邊跑過來兩個穿白衣，戴白面具女人，大叫“Merry Christmas”，一對年輕的白人夫婦推著一個童車，推車的男子拿著錢包出來給了錢，一個白衣女子在男的臉上吻了一下，就向我們跑來，是討錢，導(dǎo)游大聲用中文提醒“小心、小心”，兩女子依然高叫著Merry Christmas，我們也便隨便給了錢，她們跑開。完了導(dǎo)游說，見了這些人一定要小心，這些吉普賽人，以偷討為生，討東西是幌子，主要是偷東西，特別喜歡偷華人。

離但丁故居很近，有一座廣場叫市政廣場，廣場不大，70米長寬，廣場的一側(cè)是一個巨大的舞臺式的建筑，上面全是雕塑，有一個殺戮的場面，很恐怖。另一側(cè)，米開朗基羅腓的大衛(wèi)的原件就在這里，可惜正在維修，我們看不見。大衛(wèi)像后面是一座高大的古堡式建筑，這就是世界上第一個資產(chǎn)階級政權(quán)的誕生地。從古堡的邊上轉(zhuǎn)出來，經(jīng)過世界最早的三大美術(shù)館之一的佛羅倫薩美術(shù)館，就到了一條河邊，這是這個城市的母親河，河水碧綠，雖是深冬，遠處的山巒亦綠色蒼蒼，古堡一處一處依稀可見，不用多看，這就是一副古歐洲油畫，絕對似曾相識。沿著河岸，行進了兩三公里，仍覺看不夠。生活在這里的人就生活在古典風光中，與威尼斯相比，這里開闊而不擁擠，與羅馬相比，這里滄桑而不破舊，佛羅倫薩，代表了歐洲文明。

龐貝、龐貝，那不勒斯的命運

地中海邊上最美的一個城市叫那不勒斯，溫潤的海洋，在前，海上還有許多小島，攔截著狂風巨浪。威蘇維火山，在后，形成屏障。整個城市如果按中國的風水講，就是龍脈之上，前朱雀，后玄武，左有青龍，右有白虎。

那不勒斯有兩件事使它在歐洲很有名，一是地中海的陽光沙灘，二是那不勒斯足球隊，馬拉多納曾在此效過力，但卻是因另一件事讓那不勒斯在全世界有名——龐貝古城。

龐貝古城在史料上有記載，但直到二百年前，修下水管道才發(fā)現(xiàn)了這個藏在火山灰下，沉睡著的兩千年前的古城。公元82年，威蘇維火山爆發(fā)，48小時內(nèi)，將一座古代城市埋在地下25米深。正在這一瞬間，鋪天蓋地而來的自然災(zāi)難，將一個城市的考古標本變得不再進化。

在圖片上看龐貝并沒有太多的了不起，實地一看，馬上要被震一下，整個城市只被發(fā)掘了1/3，粗看一遍至少得2小時，如果細細的看至少得一天時間。

龐貝卉城的道路已分主、次道路，端南正北，端東正西，城市被道路分割的方方正正，主道約有7米，可行馬車，車轍印深深的印在石鋪的街面上，次道大約也有4米寬。沿著道路，2000年前的鑄鐵自來水管現(xiàn)在還能看見，許多庭院都明顯完整地鋪有馬賽克地板。

房子石頂?shù)亩歼€在，特別是浴室等公共建筑。木頂子的都只剩下墻壁了，砌墻的磚非常規(guī)整。按時間推算，龐貝存世大約相當于我們的秦代，我們講秦磚漢瓦，實際上，龐貝的建筑水平已不在我們秦代之下，我們的秦磚還是藍色時，龐貝的磚頭已是紅色，證明當時他們燒磚的溫度要高于我們的祖先。

走在兩側(cè)七八米高的殘垣斷壁中間，你很容易聯(lián)想起古人在此怎么生活。

龐貝保留最好的還有幾幅壁畫，壁畫內(nèi)容一看，就是妓院的“招貼”。還有一處，是男同性戀的活動場所，短石床仍在那里。給我們當導(dǎo)游的意大利老頭，很頑皮，英語說得不怎么樣，但介紹起這些地方，連意大利語都不用了，只說英語。那不勒斯市政府規(guī)定，每一個旅游團必須請一個當?shù)?0歲以上的入當導(dǎo)游，才能進入龐貝，不想請也沒關(guān)系，門票每人加15歐元。這倒是一個增加老年人收入的好辦法，所以，在售票處專門有一批老人每天在等游客來。

威蘇維火山近年來活動十分頻繁，政府已提出警告，要求那不勒斯的市民搬遷，但這些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財富和人生都積累在這里的人怎么會相信災(zāi)難的到來，所以，并沒有人理會。但，危險確實在逼近，如果那不勒斯在新的火山爆發(fā)中再次被埋沒，我們的后人，會在幾千年后再發(fā)現(xiàn)一個新的龐貝嗎?

從來都站立著的羅馬

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羅馬既大，又各個時期的建筑都有，新舊相雜，風格不一，這與巴黎很不相同。

羅馬的歷史太長，羅馬古城以城市面貌出現(xiàn)時，離現(xiàn)代意義上的城市最近。大體量的空公建筑，寬闊的道路，公共交通，便捷的自來水網(wǎng)，巨大無比的千人洗浴場。因為這些古建筑都以遺址的形象保留著，所以它們的存在不容置疑。凱撒大帝以前修造的九條引水高架渠道，至今竟還有五條在使用中。

羅馬卉城的建筑好在不是用石頭，就是用磚頭，所以，兩千年后還保留著豎立的視覺形象。形體巨大的斗獸場，在當代，建筑技術(shù)已發(fā)展到了無所不能的地步，想建一個同樣的東西，都困難重重，可以想象，把那些巨石從阿爾卑斯山運來，切割好已經(jīng)十分不易，還要再做精確地吻合，在無大型舉重設(shè)備的古代，需要怎樣的智慧。

歐洲文明，同樣從血腥和殘酷中進化而來，想象四萬觀眾在瘋狂的歡呼和吶喊，人與人，人與獸在中央場地上作殊死的搏斗，殘陽如血，血流如注，羅馬在沸騰。時間流逝，野蠻人的游戲被淡化，終于斗獸場生意了落，斗獸場在雷雨聲中半邊倒了下來?，F(xiàn)在，意大利，整個歐盟連動物宰殺“只能用電擊，不能直接用刀具”都寫上了法律，斗獸場成了外國游客參觀古羅馬建筑文明的場所，成了羅馬人旅游收入的巨大來源。

羅馬的街道，因為城市太老，也太老了，老得難以承受現(xiàn)代交通。當年只有馬車時，可容兩輛馬車相錯而過的地方，現(xiàn)在連一部小轎車也過不去了，這反倒成了做生意最好的用場，寬街無市，所以從許愿泉到西班牙廣場一線，全是精品店，意大利乃至全世界的手工名品在這里吸引游客。古堡式的建筑，上面是住宅，下層是改造后的商

店。在歐洲全都沉沒在金融風暴的時候，LV店外竟排起了長隊，出來一個客人，再進另外一個客人，頂級奢侈品生意好到這個程度，確實罕見。

羅馬是浪漫的，臺伯河從城市中間穿過。著名詩人濟慈就埋在河邊。石雕也隨處可見，雖不像巴黎那么多，但也不少。

羅馬從建城開始就站立在地面上，從來不曾倒塌過，當年羅馬帝國征東征西，這里是世界真正的中心。這一烙印，永不磨滅。

不得不提梵蒂岡

三公頃的梵蒂岡在意大利是國中國，這許多人都知道，這個國家因羅馬教皇的存在而存在，許多人也知道。但這個國家因墨索里尼而存在，卻并不為眾人知。二戰(zhàn)前，墨索里尼看到天主教龐大的信眾和空前的控制力量，要求羅馬教皇不再擴張，羅馬教皇覺得世界俗事瑣事這么無聊，保全教區(qū)、教權(quán)要緊，一口開出天價。竟雙方成交。

梵蒂岡沒有部隊，這個宗教國家一共一千多人，如派外駐大使，全體公民都擔任外交官，還不夠人數(shù)，但與世界上幾乎所有國家有邦交，教皇彼得二世去世，全世界一下子來了60多個國家元首，前美國總統(tǒng)布什，因此成為任內(nèi)第一個外出出席喪禮的在職美國總統(tǒng)。梵蒂岡的警察和衛(wèi)隊是名副其實的雇傭軍，禮儀是主要任務(wù)。梵蒂岡有大學，有鐵路，鐵路是輕軌，一上車就出國了，有機場，只停直升機。

梵蒂岡的標志性建筑是大教堂，說是教堂，不如說它是世界級藝術(shù)中心，大教堂占地約2.3公頃，教堂正對著的是一個圓形廣場，廣場兩側(cè)是高大的三排柱廊，柱廊沒有實際功能，所以看起來十分宏偉。

教堂是世界第一大，第一豪華。全部用大理石建成，耗時700年，內(nèi)部是三跨結(jié)構(gòu)，中空，兩側(cè)是供陳列和做懺悔的地方。這里陳列的每件作品都是無價之寶，有用大理石雕刻的圣母像。前兩年因有恐怖襲擊，現(xiàn)在不得不用防彈玻璃將它罩起來。彩色大理石拼制的巨幅宗教畫，質(zhì)感比油畫還細膩，所以也不怕閃光燈，可以照相。有一個穿裙裝的圣女雕像，裙子隨風飄動的感覺比真的布料還生動。能在這里擺上自己的作品的藝術(shù)家個個都是世界級大師。

這個教堂里最大的大師永遠睡在教堂后方中央位置，他是耶穌的三大弟子之一，圣·彼得，教堂是依照他的墓而逐年擴建的。世界上最大的人工非現(xiàn)代建筑可能都與墳?zāi)褂嘘P(guān)，金字塔、泰姬陵、始皇陵，而梵蒂岡大教堂這樣既做圣人紀念堂，又供全世界信眾做禮拜實際使用的大教堂恐怕并不多。天主教讓它的信眾能直接接觸到它的教主，讓所有教民人人平等，可能也是它得以傳眾播廣的主要原因。

如果按宗教信仰和思想向度來衡量政權(quán)大小，全世界信仰天主教、基督教的人有30—40億之多，梵蒂岡可以稱之為最大的國家了。

梵蒂岡好像沒有監(jiān)獄，它用神靈和幸福感統(tǒng)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