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峰天使

唐 灝(執(zhí)筆) 唐 寅

序幕

云貴高原，連綿不斷的高山峽谷。

陡峭的絕壁。

陽光映照下光芒四射的冰峰。

一架大型民航客機在高原上空飛翔。

1昆明機場

一架大型民航客機自天而降。

字幕：2004年9月

2機場出口處

年逾古稀的中國老人華寅正在翹首企盼。

一名服務員手里舉著一塊寫有中英文“中美‘駝峰航線聯(lián)合考察組”字樣的木牌。

很快就有十幾個美國人陸續(xù)聚集在這塊木牌下，他們是滿頭白發(fā)的雷克斯、已禿頂?shù)母ＯＲ约安槔怼⑿⊥?、湯姆等人?/p>

華寅立即上前和他們親切擁抱。

眾人乘一輛面包車離去。

3春城大酒店

大堂內(nèi)，大屏幕彩電中正播送著電視新聞。門口豎有一塊與機場出口處相同字樣的牌子。

一位身材適中、衣著得體、端莊大方的老太太，在字牌前獨自徘徊著。

華寅領著剛接來的客人們從大門進來。

老太太聞聲回首，人們看到一張清秀、慈祥的笑臉喜迎著來客。

“啊!”眾人一起擁上前去。不約而同地喊道：“唐韻!我們的天使!”

唐韻和他們一一親切擁抱，群情激動，感慨萬千。

小威爾在他們身后好奇地望著這一切。

電視里播送新聞：“本臺消息，中美‘駝峰航線聯(lián)合考察組于昆明滇池中打撈起二戰(zhàn)期間‘飛虎隊墜毀的飛機殘骸，將在明年八月中旬在此對外公開展出。以紀念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暨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勝利六十周年!”

4昆明滇池

插著“中美‘駝峰航線聯(lián)合考察組”旗幟的船只在打撈水中沉物。

一架飛機的殘骸——引擎被吊出水面。

眾人圍著殘骸在考察驗證。

另一架飛機的殘骸——駕駛艙被吊出水面。

眾人又圍了上來考察驗證。

人們把掛在方向舵上的一團淤泥取下，用水洗凈，原來是一塊兔形玉墜。

(兔形玉墜的特寫。)

唐韻接過玉墜，凝視良久，見物思情，倍感親切。她從手上脫下一枚軍戒：“這些，都是當年‘飛虎隊飛越駝峰的歷史見證。”

(正面鏤有白金昆蟲圖案，內(nèi)側(cè)鑄有“DDS”英文字樣的軍戒的特寫。)

5喜馬拉雅山脈

高山雪峰，峽谷冰川。

一架標號為“0257”號的雙引擎運輸機在駝峰峽谷中飛行。

字幕："1942年5月。日本侵略軍占領緬甸，切斷了同盟國援助中國抗日的戰(zhàn)略物資運輸線滇緬公路。中美被迫共同開辟空中運輸通道‘駝峰航線來代替滇緬公路，繼續(xù)為中國提供戰(zhàn)略物資?！?/p>

飛機在駝峰峽谷中穿行。

6峽谷內(nèi)

一股強氣流突然形成。

白云突變，飛機消失在烏云里。

7駕駛艙內(nèi)

羅伯特在全神貫注地駕駛著飛機。

約翰在身后指揮導航，中國報務員江大海在電臺上聯(lián)絡通訊。

飛機在云霧中上下沉浮。

雪峰一側(cè)的雪霧忽然被疾風吹散，頓時便像漫天的粉塵直立著向飛機猛撲過來。

羅伯特：“機長，我們進入了渦流區(qū)!”

約翰：“拉起來，注意!拉起來!沖出渦流區(qū)!”

8天空中

飛機快速上升，沖出渦流區(qū)。

9駕駛艙內(nèi)

儀表盤上紅光閃爍。

高度表上的指針從3000米、3500米、5000米最后跳過6000米……

溫度表則從0℃直線下降……

10天空中

飛機吃力地向上爬升著。

濃濃的云層中，飛機的外殼上已經(jīng)罩上了一層薄冰。

11機艙內(nèi)

身穿飛行皮裝，頭戴飛行帽的唐韻，端坐在舷窗前的座位上，正面對著窗外在沉思。

舷窗內(nèi)側(cè)也漸漸地結(jié)了冰花。

約翰走了過來：“飛機繼續(xù)升高，請您戴上氧氣面罩!”

唐韻微笑著點點頭，隨即戴上了氧氣面罩。

12駕駛艙內(nèi)

擋風玻璃上結(jié)了冰花，并漸漸地被冰覆蓋住。

羅伯特：“糟糕!這下外面什么也看不清了!”

江大海努力調(diào)試著無線電羅盤自動指示：“無線電羅盤自動指示也失靈了!”

“上帝!?羅伯特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們已進入了真正的盲目飛行!”

“快!”約翰走了進來，見狀趕忙說，“向擋風玻璃上噴射酒精!啟動防冰液壓泵增壓!”

13天空中

飛機螺旋槳上也結(jié)了冰，旋轉(zhuǎn)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14云南驛機場

簡易指揮所內(nèi)中隊長雷克斯少校正在窗前焦急地徘徊著。

“報告!”查理中尉進來走近雷克斯輕聲道，“0257號已和基地失去通訊聯(lián)系……”

“那……”雷克斯焦急地，“雷達搜索信號……”

查理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就是說……”雷克斯不無可惜地自嘲道，“0257號已成了‘在上帝的棄地上開辟的這條死亡航線上墜毀的第456架飛機?”

查理苦笑著點了點頭：“也許是這樣!”

“記下他們吧?！崩卓怂箛@息著從抽屜里取出一份電報說，“他們是飛行員美國第十四航空隊約翰上尉和羅伯特中尉、報務員……”

查理忙在本上記錄著。

“嗯?”雷克斯看著手中的電報，突然發(fā)現(xiàn)，“見鬼!怎么在0257號上還有一名中國女護士?”

“噢?”查理聽了，不由一怔。

15天空中

0257號飛機發(fā)動機突然“叭叭”地放了幾炮，在云層中掙扎著……

16簡易指揮所內(nèi)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

雷克斯拿起話筒：“是我!什么?啊!上帝!”

查理滿腹狐疑地：“怎么?”

“快!”雷克斯急忙扔下電話，拉起查理就走。

17云南驛機場

0257號飛機穿過云層，自天而降。

機場上的消防、救護車輛和地勤人員歡呼著向飛機跑去。

0257號飛機穿過跑道，最后停在停機坪上，螺旋槳停止了轉(zhuǎn)動，機艙門打開。

約翰、羅伯特、江大海先后走下舷梯，與雷克斯、查理等人熱烈擁抱。

“啊!”突然有人驚叫道，“快來看!”

體態(tài)勻稱的唐韻，此刻出現(xiàn)在機艙門口的舷梯上。她微笑著摘下頭上的飛行皮帽，露出了一頭垂肩的披發(fā)。

“啊——”機場上的人們見狀，全都歡呼起來。

“天使!”雷克斯和查理情不自禁地驚嘆道，“美麗的天使!”

機艙門口的舷梯上，輕風吹拂起唐韻那滿頭濃黑的秀發(fā)，顯露出東方女性獨特的麗質(zhì)和神韻……(定格)

片名：駝峰天使

18云南驛機場

戰(zhàn)地醫(yī)院門前，一輛吉普車開來，停在醫(yī)院門前。

雷克斯和唐韻從車上走下。

19醫(yī)院辦公室內(nèi)

身穿白色工作服的湯姆軍醫(yī)正在示片燈前仔細地審視著幾張x光片。

門外傳來敲門聲。

湯姆：“請進!”

門開了，雷克斯帶著唐韻走了進來。

雷克斯：“您好，湯姆大夫!”

“您好!”湯姆放下手中膠片，迎上前去，“雷克斯少校!”

雷克斯指著唐韻笑道：“我給您帶來了一位天使?！?/p>

湯姆對唐韻點了點頭：“您好!”

唐韻落落大方地：“您好，湯姆大夫!t

雷克斯：“這位唐韻小姐，是由宋慶齡女士領導的中國同盟救護會介紹來的。陳納德將軍特意派她到我們飛虎隊戰(zhàn)地醫(yī)院來擔任護理工作?！?/p>

湯姆：“護理工作?”

“噢，是這樣的!”唐韻從容地從包里掏出一份證件交給湯姆。

湯姆接過證件一看，驚喜地：“英國皇家護士協(xié)會會員?OK!歡迎您!”

唐韻莞爾一笑：“謝謝您，湯姆大夫!”

湯姆：“您可是我們戰(zhàn)地醫(yī)院中惟一的女性?！?/p>

“是嗎?”唐韻調(diào)皮地笑道，“那我將會更加感到榮幸!”

湯姆和雷克斯都笑了起來。

“湯姆大夫……”雷克斯關心地問道，“歐文上尉現(xiàn)在……”

“情況很糟糕!”湯姆指著示片燈上的x光片，“歐文上尉的骨折在右腿部……”

雷克斯：“這我知道?！?/p>

湯姆：“通過治療，本已好轉(zhuǎn)，但近來他的情緒十分糟糕，又導致了傷勢惡化……”

唐韻在注意聽著。

雷克斯：“我知道他脾氣暴躁，情緒不穩(wěn)定，但是……”

湯姆：“如果他不能積極配合治療，后果將會十分嚴重!甚至可能會……失去右腿!”

“噢?”雷克斯聞聲不由一怔，“那不就等于宣布，他將永遠告別藍天……”

湯姆點頭道：“正是這樣。”

唐韻在思索著。

20廣西桂林美國第十四航空隊司令部

陳納德少將正在打電話：“是的!事實已經(jīng)證明，空軍對這場戰(zhàn)爭的勝負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而我們一些海軍及陸軍昏庸的將領們，至今對空軍的存在意義竟然還是采取盲目的否定態(tài)度，真是見鬼!這些家伙的智商簡直低得令人悲嘆!”

美國空軍上校亞歷山大悄悄地走了進來：“將軍閣下?！?/p>

陳納德一邊對他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坐下，一邊對著話筒說：“那好吧，就讓他們帶著奇特的驕傲、偏見、誤解和錯誤的決定見鬼去吧!”

陳納德說完憤然放下電話，走過去和亞歷山大親切地握手擁抱。

亞歷山大：“祝賀您升任第十四航空隊司令官，將軍閣下!我們美國空軍志愿隊改為第十四航空隊，這樣在華作戰(zhàn)便是師出有名了!”

陳納德：“其實白宮和國會早就應該這么決定了?！?/p>

亞歷山大：“如果是那樣，我們‘飛虎隊的戰(zhàn)績也許會更輝煌!”

“知道我調(diào)您來的用意嗎?”陳納德微笑著點燃了煙斗，一邊抽一邊問道，“從現(xiàn)在起，由您負責整個‘駝峰航線的運輸指揮!”

“是!”亞歷山大立正敬禮，“將軍閣下!”

21重慶中國戰(zhàn)區(qū)司令部

深深的長廊內(nèi)，中國空軍少校華寅和中央社記者陳香梅在邊走邊談。

陳香梅：“這位陳納德將軍，據(jù)說是位極具傳奇色彩的人物?”

華寅：“是啊!陳納德將軍被譽為‘空中騎士。他本是一位美國空軍教官，但為了正義領導一批美國飛行員組成志愿隊到中國來加入抗日行列?！?/p>

陳香梅頗為認真地聽著。

華寅：“最初，他是拿著來華考察農(nóng)業(yè)的護照到的中國，但當他親眼看到日本飛機在中國向沒有任何防衛(wèi)能力的民宅、學校和醫(yī)院瘋狂地轟炸和掃射，造成大量傷亡時，他憤恨至極，于是組織了一支美國空軍志愿隊來華作戰(zhàn)?！?/p>

陳香梅：“一個美國的飛行教官現(xiàn)在決定要在中國對日作戰(zhàn)，這可以說是上天的安排!”

華寅：“起初，蔣夫人讓他在美國設法取得白宮與國會的同意。要知道，在當時那可是一件很難辦的差事，因為那時美國人仍保持中立，不愿將自己牽連到中日戰(zhàn)爭的漩渦里來。”

陳香梅：“那后來呢?”

華寅：“他堅信中日戰(zhàn)爭是一場美國最終必將卷入的太平洋大戰(zhàn)的序幕，后來羅斯?？偨y(tǒng)終于被他的精誠感動，不但批準美國空軍志愿隊來華作戰(zhàn)，而且予以武器及飛機的援助。”

陳香梅：“這可真是一項偉大的壯舉。”

華寅：“幾年來，他們與中國空軍合作，不但在空戰(zhàn)中擊落大量敵機，還協(xié)助維護中國抗日大后方的安全和負擔戰(zhàn)略物資的運輸，特別是開辟了駝峰航線?！?/p>

陳香梅：“這正是我這次要采訪的要點?！?/p>

22峽谷中

一架雙引擎運輸機飛越雪山峽谷。

峽谷中突然發(fā)出驚天動地的聲響雪崩應聲而發(fā)。

排山倒海的雪浪從雪山上直瀉而下，雪崩如潮，一柱雪浪騰起，直沖云天。

飛機掙扎了幾下，便疾逮向下墜去……

23云南驛機場

指揮所內(nèi)，查理正將兩份統(tǒng)一包好的遺物交給雷克斯。

查理：“4674號運輸機14點26分飛越駝峰航線時，在峽谷中遭遇雪崩失蹤，這是機長卡尼夫上尉和副駕駛彼特中尉的遺物?！?/p>

雷克斯接過兩包遺物，默默地打開窗邊的一個鐵皮柜子……

柜中裝著很多與此同樣包裝、寫有姓名的遺物。

24昆明美國第十四航空隊前線指揮部

會客室內(nèi)，陳納德將軍正在接受中國女記者陳香梅的采訪，陪同的還有美國空軍亞歷山大上校和中國空軍軍官華寅少校。

華寅介紹說：“陳納德將軍，這位是我國中央通訊社外事記者陳香梅小姐?！?/p>

陳香梅向陳納德遞過名片。

“歡迎，歡迎!”陳納德微笑著接過名片，“原來是著名記者陳香梅小姐，請坐!請!”

陳香梅：“陳納德將軍，我想請您談一談目前大家所關注的‘駝峰航線的情況?！?/p>

陳納德：“可以?！?/p>

陳香梅打開筆記本開始記錄。

“征服駝峰是這場戰(zhàn)爭的一項偉績!”陳納德取過一張世界地圖，在桌上展開，“這是一條不可思議的戰(zhàn)略供給線，從美國到印度就有一萬兩千英里。船只在美國的大西洋港口裝貨，繞道非洲南端前來，或者在加利福尼亞裝貨，經(jīng)太平洋繞澳大利亞前來，距離是一樣的?！?/p>

陳香梅在記錄著。

陳納德：“現(xiàn)在只有印度的卡拉奇港和盂買港對盟軍的船只開放。這就是說，貨物還要再從那里裝上火車，走過那一千五百英里窄寬軌距相間的印度鐵路，送到隱沒在喜馬拉雅山脈之中的阿薩姆峽谷。最后再由空運指揮部負責長達五百英里的飛越駝峰的空運任務?！?/p>

陳香梅：“飛越駝峰?”

陳納德：“這條航線西起印度汀江和阿薩姆邦，東至中國昆明。提供給中國的戰(zhàn)略物資從美國運至印度，然后飛越‘世界屋脊喜馬拉雅山脈，到達中國昆明的巫家壩、呈貢、羊街、楊林、沾益和云南驛等機場?！?/p>

陳香梅：“從印度飛往中國昆明，難道一定要飛越喜馬拉雅山嗎?”

華寅：“原來并不是，但由于日軍占領了緬甸以后，專門派遣戰(zhàn)斗機從密支那起飛，在中途攔截沒有防御能力的運輸機。這樣，就使航線被迫北移，飛越喜馬拉雅南麓?！?/p>

“噢!”陳香梅點了點頭，“是這么回事!”

陳納德：“這一地區(qū)山峰高度超過1.7萬英尺，飛行高度最高可以達到2.5萬英尺。由于航線在世界最高海拔地區(qū)，山峰太高，飛機只能在雪峰山谷間穿行，使航線看起來像駱駝峰的峰背，因此稱為‘駝峰航線?！?/p>

陳香梅：“原來是這樣!”

陳納德：“它也被稱為‘死亡航線!”

“噢?”陳香梅頗為不解，“死亡航線?”

陳納德：“‘駝峰航線途經(jīng)高山雪峰、峽谷冰川和熱帶叢林、寒帶原始森林以及日軍占領區(qū)，加之這一地區(qū)氣候十分惡劣，強氣流、低氣壓和冰雹、霜凍，使飛機在飛行中隨時面臨墜毀和撞山的危險，飛機失事率高得驚人。”

華寅：“當天氣晴朗的時候，我們在這條航線上完全可以沿著戰(zhàn)友墜機碎片的反光飛行。我們給這條撒著戰(zhàn)友飛機殘骸的山谷取了個金屬般冰冷的名字，叫‘鋁谷!”

“駝峰航線太壯烈了!”陳香梅感慨道，“這也足以說明它的戰(zhàn)略意義十分重要?！?/p>

陳納德：“當然!自去年三月仰光失守以來，駝峰航線一直是通往中國的惟一途徑?，F(xiàn)在，不僅設在重慶的中國戰(zhàn)區(qū)總部要求我們用DC-3型運輸機定期運去數(shù)十噸美國罐頭食品、啤酒、香煙、汽油和其他生活日用品，就連我們第十四航空隊所用的一切，從巨型炸彈到紙夾子，都無不來自駝峰航線!”

陳香梅：“這真是一條改變太平洋戰(zhàn)區(qū)格局的悲壯航線!目前駝峰航線還需解決哪些問題?”

亞歷山大：“主要是飛行員缺乏在惡劣氣候中駕駛超載飛機的經(jīng)驗，有些飛機還未經(jīng)過試航，在阿薩姆沒有全天候的機場，天氣預報不準以及飛行設備保養(yǎng)極差都是問題。能飛越駝峰航線的飛行員也很緊缺。

陳香梅在認真仔細地記錄著。

25飛速轉(zhuǎn)動的印刷機

一份份印好的報紙排列整齊地被輸送出來。

26重慶街頭

人們爭相購閱報紙。

一張報紙的大標題：《飛越駝峰征服死亡》

27戰(zhàn)地醫(yī)院

走廊內(nèi)，身穿白色護士服、面戴口罩的唐韻跟隨湯姆大夫向病房走去。

湯姆：“我先帶您去外科病房熟悉一下情況。”

唐韻：“好的，湯姆大夫!”

28病房內(nèi)

右腿打著石膏繃帶，懸吊在半空的歐文從五號病床上吃力地坐起，憤怒地將枕頭、藥瓶等物奮力向一男護理員擲去，大聲吼道：“滾!你這個白癡!”

護理員嚇得棄掉手中的藥瓶和注射器材，狼狽而逃。

右臂吊著夾板的福希吹著口哨，病房內(nèi)響起怪叫和哄笑聲，頓時亂成了一團。

湯姆和唐韻在門口，目睹著這一切。

湯姆不禁雙眉緊蹙。

29治療室內(nèi)

湯姆和唐韻正在給被砸破頭皮的男護理員包扎傷口。

湯姆：“這……簡直太不像話!”

唐韻：“以前也經(jīng)常會發(fā)生這種情況嗎?”

湯姆：“以前可從未有過，近來，主要是歐文上尉，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了?！?/p>

唐韻：“就是腿上綁著石膏繃帶的那個?”

湯姆：“是的。小伙子來自美國的路易斯安那州，原來是個很優(yōu)秀的飛行員……”

唐韻：“湯姆大夫。我想全面地了解一下這里每個傷員的情況，可以嗎?”

“這……”湯姆頗為不解地，“當然可以?！?/p>

30值班室內(nèi)夜

唐韻在燈下仔細地翻閱著傷員病歷，并不時地在摘抄著一些內(nèi)容。

唐韻摘抄完后便合上筆記本，面對窗外沉思起來……

(閃回)香港，瑪麗醫(yī)院高等護士學校教室內(nèi)教師在黑板上寫著“希波克拉底和護理心理學”的課題。

唐韻在課桌上認真地記錄著。(閃回完)

唐韻在值班室內(nèi)獨自徘徊著，思索著。

唐韻的畫外音：“每一位被疾病折磨的病人，感情都是十分脆弱的。需要同情與呵護……”

31云南驛機場

停機坪上，一架專機的螺旋槳漸漸地停止了轉(zhuǎn)動。

機艙門打開，陳納德將軍和亞歷山大上校從飛機內(nèi)走出。

雷克斯走上前去，向陳納德和亞歷山大敬禮。

陳納德、亞歷山大和雷克斯一邊交談一邊向路邊的吉普車走去。

32戰(zhàn)地醫(yī)院

辦公室內(nèi)，湯姆軍醫(yī)正和幾個醫(yī)護人員對歐文的傷情進行會診。

湯姆：“歐文上尉的傷情，現(xiàn)在又開始惡化，但比這更糟糕的，還是他的情緒……”

米切爾軍醫(yī)：“見鬼!這段時間他根本就不配合治療?！?/p>

布魯克軍醫(yī)：“甚至還毆打醫(yī)護人員!再這樣下去，簡直使人對他失去信心?！?/p>

米切爾軍醫(yī)：“難道不是嘛!現(xiàn)在都沒人敢去護理他了?！?/p>

湯姆：“是啊!他這段時間是有些煩躁不安，情緒十分糟糕，你們說，再這樣下去……”

唐韻：“請原諒，我打斷您的話，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能對他失去信心?！?/p>

眾人的目光頓時全都投向唐韻。

唐韻坦然地：“大家都知道，古希臘醫(yī)師希波克拉底認為，醫(yī)師應醫(yī)治的不僅是病而是病人，主張在治療上注意病人的個性特征、環(huán)境因素和生活方式對患者的影響。因此我覺得，如果我們注意加強對歐文上尉傷勢和個性的雙重治療，還是會有效果的!”

米切爾：“我可愛的護士小姐，您所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可那些只適用于和平環(huán)境，而現(xiàn)在是戰(zhàn)爭時期!戰(zhàn)爭，懂嗎?”

唐韻：“可誰也沒有說過戰(zhàn)爭時期就不能做到呀!”

布魯克：“話是這么說，但現(xiàn)在誰也不肯去護理這就……”

唐韻：“既然是這樣，那讓我去試試!”

“您……”眾皆愕然。

33病房內(nèi)

一支注射針頭正噴出空氣和一串藥液。

鏡頭拉開，唐韻調(diào)試好注射器后，便過來幫助福希解開褲帶。

“這……”福希此刻既帶幾分羞澀。又有點膽怯，“這種藥水，聽說打起來很痛……”

“不會很痛的?！碧祈嵨⑿χ鴰退忾_褲帶，“轉(zhuǎn)過身去。”

福希趕忙轉(zhuǎn)過身去。

“聽說您和歐文上尉……”唐韻乘其不備，猛地一下將針頭扎向福希的臀部，故意岔開話題問道，“是一起負的傷?”

“嗨，別提了!”福希窩火地說，“兩個月前的一天，我和歐文兩人駕駛一架C+47運輸機從印度汀江回來。飛越駝峰航線……”

34冰川峽谷(回憶)

一架C-47運輸機在其間小心翼翼地穿行。

35駕駛艙內(nèi)

歐文和福希全神貫注地駕駛著。

36天空中

運輸機成功地穿越冰川峽谷，飛向晴空。

突然從云層中鉆出一架日本零式戰(zhàn)斗機。很快向運輸機猛撲過來。

37運輸機駕駛艙內(nèi)

福希驚叫道：“敵機!”

“明白!”歐文沉著地，“注意保持高度!”

歐文猛地一拐方向舵。

38天空中

日本戰(zhàn)斗機剛欲靠近運輸機。

運輸機突然調(diào)轉(zhuǎn)機頭，來了個大

拐彎。

日本戰(zhàn)斗機撲了個空。

運輸機鉆進云層。

日本戰(zhàn)斗機四下尋索，最后也跟著追進云層。

運輸機在云層中左沖右突。

日本戰(zhàn)斗機胡亂地向運輸機射出一串炮彈。

運輸機的機翼頓時被擊中兩個大洞，飛機尾翼亦被擊中打爛。

運輸機頓時失去控制，疾速下滑……

39駕駛艙內(nèi)

歐文和福希臨危不懼，頑強地駕駛著。

歐文滿臉汗水，雙目怒睜，兩手緊緊握住方向舵。

40云南驛機場

滿身傷痕累累的C-47運輸機強行迫降，終于獲得成功。

雷克斯等人從駕駛艙內(nèi)拖出已身負重傷的歐文和福希。(回憶完)

41病房內(nèi)

福希：“幸虧機上裝的全是罐頭和服裝、藥品，如果裝的是軍火和汽油……”

唐韻：“你們可真了不起!

福希：“大家都稱歐文是飛虎英雄陳納德將軍還說他將會得到象征美國軍人特殊榮譽的銀星勛章呢!”

“可他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唐韻故意搖了搖頭說，“卻有點兒不像一個英雄!”

“您是在說他的脾氣嗎?”福希解釋道，“這也難怪他，他主要是心中覺得挺窩火?！?/p>

唐韻：“窩火?”

“是啊?！备ＯＵf，“他原來飛戰(zhàn)斗機時，曾經(jīng)先后擊落過六架敵機，使敵機聞風喪膽?？涩F(xiàn)在改在駝峰航線飛運輸機，一下子變得手無寸鐵，任憑敵機滿天追打。這還能不窩火?”

“嗯!”唐韻點頭說，“這是有點窩火?！?/p>

福希：“還有一點，就是他急著要為他哥哥和朋友報仇?！?/p>

唐韻不解地：“為他哥哥和朋友報仇?”

福希：“歐文的哥哥是太平洋艦隊亞利桑那號巡洋艦上的副艦長，前年該艦在珍珠港內(nèi)遭到日本飛機偷襲，全艦一千一百一十七名官兵全都葬身海底?！?/p>

唐韻：“這真是太慘了!那他朋友……”

福希：“他有個最要好的朋友叫威爾，和他在航空學校時就是同學。后來又一起報名來飛虎隊參戰(zhàn)?？稍诎肽暌郧暗纳虾？諔?zhàn)中，威爾為了掩護他不幸被日本飛機擊落，至今生死不明。特別是最近一段時期。他忽然強烈地感到我們被美國拋棄，被一群對戰(zhàn)爭的結(jié)局并不真正關心的人拋棄。我們將會被丟在異國他鄉(xiāng)。逐個死去，所以……”

“原來是這樣。”唐韻一邊說著。一邊動作嫻熟地拔出了針頭。

福希競渾然不知，他說：“我們并不害怕死亡，就怕將來被遺忘!”

唐韻放好注射器：“來，我?guī)湍?放心吧，中國人民將會永遠銘記你們的功績!”

“怎么?那……”福希轉(zhuǎn)過身來。不解地，“這針不用打了?”

“還打什么?”唐韻莞爾一笑，“已經(jīng)打完了。”

“打完了?”福希越發(fā)驚奇地，“我可一點兒也沒感覺到痛啊!”

42戰(zhàn)地醫(yī)院

辦公室內(nèi)，湯姆和唐韻在交談。

唐韻：“我所了解的關于歐文上尉的情況，就是這些?！?/p>

湯姆：“那……您真的去試試?”

唐韻點了點頭，頗為自信地：“當一個人陷于煩躁困頓時，最需要的莫過于一貼安魂劑?！?/p>

湯姆：“安魂劑?”

唐韻：“是啊!它可以是一句耳語，一個眼神，也可以是一束穿云而射的晨曦，一陣悄然而至的清風，甚至是一段牽動肝腸的回憶?！?/p>

湯姆：“好吧，祝您成功!”

唐韻：“謝謝!”

43病房內(nèi)

五號床上，歐文煩躁不安地躺著。

唐韻身著護理服，戴著護士帽和口罩，端著藥盤輕盈地走了過來。

湯姆在后面不遠處暗暗地注視著。

“五號床?！碧祈崒善克幏旁诖差^柜上，囑咐道，“請先服藥，然后準備輸液!”

“你給我……”歐文抓起藥瓶，正要向唐韻擲去，但揚起的手突然在半空停住。

唐韻坦然地站在床前，毫無一點畏懼表情。

歐文面對唐韻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態(tài)，不由一下怔住了。

“歐文上尉?！碧祈崗娜莸卣驴谡?，“作為飛虎隊中的一名優(yōu)秀飛行員，我想您決不會對一名女護士動粗吧?”

“這……”歐文頓時語塞。

“我們的飛虎英雄?！碧祈嵵钢氖植粺o幽默地，“如果您還想重返藍天的話，那就應該明白，現(xiàn)在需要鍛煉的是您的腿部。而不是……”

病房內(nèi)頓時引發(fā)出一陣哄笑。

“這……”歐文急忙將揚在半空的手縮了回去，頗為尷尬地，“當然，當然!”

唐韻巧妙地抓住歐文的手臂，然后嫻熟地給他輸液。

歐文一臉無奈的樣子。

病房內(nèi)又爆發(fā)出一陣哄笑。

湯姆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44云南驛機場

停機坪的一角有幾架飛機正在檢修。

機械師勞克林正和大家一起忙碌著。

陳納德、亞歷山大和雷克斯走了過來。

“怎么樣?”陳納德拍著勞克林的肩膀問，“這活干得還可以吧?”

“怎么說呢?老頭!”勞克林從陳納德手中討過一根香煙，點燃吸了一口?！霸诿绹@樣的飛機早就當廢鐵扔掉了，而在這里卻要用來打仗，飛越天險!這……真是不可想象!”

“這就叫戰(zhàn)爭，戰(zhàn)爭!”亞歷山大苦笑道，“快說說，你們這兒亟須要些什么?”

勞克林：“尾輪輪胎、電路開關、電子管、氧氣瓶……在這里，幾乎每個備件都能使一架飛機復活。還有肥皂、刮胡刀片、香煙……這些都是保持士氣所需的最簡單的!老頭!”

“知道，知道!”陳納德微笑著拍打著勞克林的肩膀，“孩子們，上帝會保佑我們的，我們在為上帝消除災難!阿門!”

45雄關險隘

被炮火撕裂的青天白日旗，在彌漫的硝煙中低垂著。

日軍在炮火掩護下，潮水般地涌上了城樓。

衣衫襤褸、彈盡槍折的中國士兵與敵人短兵相接，展開白刃搏斗……

日本太陽旗插上了城樓。

46云南驛機場

一架雙引擎運輸機白天而降。

運輸機滑過跑道，緩緩駛向停機坪，地勤人員和運輸車輛急忙向飛機追過去。

飛機剛停穩(wěn)，一架標有“中國航空公司和CNAC”中英文字樣的簡易舷梯便靠了過來。

機艙門打開，中國飛行員華寅指揮地勤人員登上飛機。

裝有三個車輪的簡易三角架吊車被推到機艙門口。

一箱箱戰(zhàn)略物資從機艙內(nèi)被吊了出來，放到等候一旁的卡車上、馬車上和人力車上。

一輛輛裝滿戰(zhàn)略物資的卡車、馬車、人力車陸續(xù)駛出機場。

47病房內(nèi)

唐韻動作麻利地從歐文的左腕上快速拔出注射針頭，然后用酒精棉球在針口處輕輕地一摁，將其交給歐文道：“注意，不要揉!”

歐文伸過戴著軍戒的右手接過酒精棉球，在針口處輕輕地摁動著。

唐韻輕輕地將歐文吊著的右腿放了下來。

歐文的眼神中掠過一絲驚喜。

唐韻輕盈地來到福希床前：“來!中尉，您的胳臂可以放下了!”

福希驚喜地放下了吊在脖子上的右臂。

唐韻將福希的右腕輕輕托起，解開繃帶，取下夾板，然后說：“手輕輕握起，

臂輕輕向上彎曲，對!就這樣，再來兩下?！?/p>

福希按照唐韻的吩咐做著。

唐韻：“祝賀您，中尉，您將會很快恢復健康!”

“是嗎?”福希驚喜地，“謝謝您!”

48機場指揮所

陳納德正在召集亞歷山大和雷克斯、約翰、羅伯特等一批飛行員開會。

陳納德：“目前日軍在亞洲進攻的第一個目標，是從緬甸北部闖人印度，猛攻阿薩姆邦駝峰基地的供給命脈，企圖切斷中國軍隊和第十四航空隊最后的給養(yǎng)源頭。日軍如果一旦得手，不僅中國軍隊的給養(yǎng)面臨崩潰，連我們的十四航空隊也……”

亞歷山大：“這么說，這條駝峰航線還要進一步加強?”

“嗯!”陳納德點了點頭道，“正是這樣!中國的軍隊現(xiàn)在正在十分惡劣的情況下與日軍浴血奮戰(zhàn)，薛岳將軍說他的兵力已從二十五萬人減少到十五萬人，卻僅有五萬支步槍……”

“啊!上帝!”約翰不由驚嘆道：“平均三個士兵共享一支步槍!”

陳納德：“而且從去年五月以來，他們沒有得到過一支步槍和一顆子彈!”

羅伯特：“天吶……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雷克斯：“這么說，這條駝峰航線的運輸任務……”

“嗯!”，陳納德道，“空運指揮部這月下達的貨運任務增加了，已超過五千噸?！?/p>

“可是……”亞歷山大為難地說，“現(xiàn)在我們這里飛駝峰航線的飛行員嚴重減員，已經(jīng)下降到同期最低點!在這種情況下再要增加運輸量，恐怕……”

陳納德：“明天將有一批人從印度的第五十一大隊被淘汰下來。我已命令，把其中一部分飛行員挑出來，作為轟炸機和運輸機的副駕駛，這樣一來，你們的駝峰航線就會得到一些補充?！?/p>

雷克斯：“那太好了!”

49中國軍營

操場上停放著幾輛剛抵達的大卡車。

幾十名中國軍人正忙著從卡車上卸下大批武器、彈藥和其他戰(zhàn)略物資。

50雄關險隘

炮火連天，硝煙彌漫。

全新武裝的中國軍隊與日軍進行著爭奪戰(zhàn)。

城頭上的“太陽旗”被拔起，拋下城去。

一面新的青天白日旗又重新插上了城堡。

中國軍隊在城樓上歡呼勝利。

51簡易的宿舍內(nèi)

唐韻從床下取出一只皮箱，將其放到床上打開，取出箱內(nèi)衣物，無意間翻到一本舊書。

特寫：線裝古書《中醫(yī)骨科》。

(閃回)古城蘇州的吳宅，書房內(nèi)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書案上堆放著一大疊線裝古書。

一老者戴著眼鏡在案前謄寫著文本。

四五歲的唐韻在案前握筆模仿老者，在紙上涂鴉。

吳濟生一邊對著藥料熬制膏藥，一邊說：“月落烏啼霜滿天……”

唐韻眨著眼睛答道：“江楓漁火對愁眠……”

吳濟生：“姑蘇城外寒山寺……”

唐韻：“夜半鐘聲到客船?！?/p>

“好!”老者聞聲抬起頭來笑道?！班镟镎媛斆鳎蛱靹偨痰奶圃娊裉炀腿成狭?”

“外公!”唐韻天真地，“我長大了也要和外公、舅舅一樣，做個醫(yī)生!”

老者高興地笑了：“囡囡真乖，將來肯定會有出息?！?閃回完)

唐韻看了看書后，又很快在箱底找出兩貼紅布膏藥來。

唐韻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拿起古書和膏藥離去。

52醫(yī)院辦公室

湯姆在翻著那本《中醫(yī)骨科》古書，翻了幾頁仍一籌莫展。

米切爾和布魯克兩人在反復推敲著手中的一貼紅布膏藥。

湯姆：“目前，我們的傷員80％以上都是骨折，腿、腳、手臂……所以，醫(yī)治這方面的藥品已越來越匱乏，傷員的情緒也越來越……”

“我們是否可以考慮用中藥為傷員治療?”唐韻說，“我外祖父和舅舅都是祖?zhèn)鹘庸歉呤?，我小時候……”

“您說的是這個?”米切爾揚了揚手中的膏藥，不屑一顧地，“就用這塊沾滿污物的紅布，也能治好骨頭的創(chuàng)傷?”

“那上面沾的不是污物!”唐韻笑著解釋說，“而是用當歸、白藥、麝香等多種草藥熬成的精華，它專治跌打損傷?！?/p>

布魯克接過膏藥聞了聞，然后搖頭道：“僅憑這幾種藥草，用最原始的方法提取出來的東西，它的療效是難以令人信服的!，'

唐韻：“如果懷疑它的療效，我們可以先在小范圍內(nèi)試驗一下?！?/p>

“試驗?”米切爾笑道，“誰愿拿生命開玩笑!”

“中國的草藥，是很了不起!”湯姆放下看了一會兒的《中醫(yī)骨科》，似乎看懂了些什么，“如云南白藥，就很神奇。但未經(jīng)實驗，很難證明它的療效究竟怎樣?”

唐韻：“湯姆大夫，其實這很簡單，只要去問一問負過傷的飛行員，看他們中間有沒有用過這種膏藥治過傷的，療效怎樣，問題不就解決了!”

“OK!”湯姆高興地叫道，“這個辦法好!”

53病房內(nèi)

湯姆、唐韻在和幾個傷員交談著。

幾個飛行員一邊傳看紅布膏藥，一邊對唐韻和湯姆訴說著。

歐文：“讓我來試一試吧!”

一個飛行員卷起衣袖指著胳膊上的傷痕：“我摔斷的胳膊就是由廣西一位老中醫(yī)治好的!”

“噢?”湯姆聞聲一怔。

唐韻微笑著點了點頭，她為歐文負傷的右腿拆開紗布繃帶，唐韻用酒精燈烘開紅布膏藥。

歐文驚奇地望著唐韻手中已烘開的紅布膏藥。

唐韻給歐文貼上：“這是我外祖父和舅舅親手熬制的接骨膏藥，他們都是蘇州城內(nèi)祖?zhèn)鞯慕庸歉呤?”

歐文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54池塘邊

月色如洗。

唐韻坐在池塘邊的草地上，她手持長簫，吹起了《梅花三弄》……

悠揚的曲聲在夜空中蕩漾……

55病房

躺在靠窗口的福希聽了立即從病床上坐起，他打開窗子，見狀不由驚叫道：“啊!”

從窗中正好看到遠處正在吹簫的唐韻……

“上帝!”福希轉(zhuǎn)身叫道，“你們快來看!真是個美麗的天使!”

病房內(nèi)有幾名傷員聞聲都圍了過來。

有人聽了情不自禁地：“啊!真是太美了!”

歐文聽了，努力地從病床上撐起，伸過頭來瞭望說：“可她又……并不像個中國姑娘!”

福希：“聽湯姆大夫說，她出生在蘇州，從小在上海長大，后來考入了香港瑪麗醫(yī)院高等護士學校?！?/p>

歐文：“原來是這樣?！?/p>

福希：“聽說，她還是英國皇家護士協(xié)會的會員呢!”

“噢?”歐文聞聲，頓時不由眼睛一亮，“難怪她與眾不同!”

56簡易的宿舍

唐韻在燈下認真地翻閱著《中醫(yī)骨科》。

唐韻一邊看。一邊在記錄著。

57機場邊的山坡

唐韻在仔細地采集藥草。

58簡易的宿舍

唐韻對照著《中醫(yī)骨科》書稿調(diào)配藥草，熬制膏藥。

59病房

唐韻為福希等傷員敷上新制的膏藥。

60重慶市郊

山路上，兩輛吉普車一前一后地行駛著。

吉普車內(nèi)，亞歷山大上校、華寅少

校和陳香梅在交談著。

亞歷山大：“這幾個月來，陳納德將軍在國內(nèi)一直為中國抗戰(zhàn)奔走吶喊……”

陳香梅頗感興趣地：“噢?”

亞歷山大：“將軍還利用三方會議，向羅斯?？偨y(tǒng)提出關于中國抗戰(zhàn)的十四條建議，其中第一條就明確指出，在中國的日本人是完全可以被打敗的。”

陳香梅感慨地：“他是中國人民忠誠的朋友，將代表著中美兩國人民永遠的友誼?！?/p>

華寅點頭道：“正是這樣!”

吉普車駛向遠方。

61重慶白市驛機場

一架大型美制運輸機的螺旋槳停止了轉(zhuǎn)動。

機艙門打開，陳納德走下飛機，揮動拿著煙斗的右手，向歡迎他的人們致意。

陳香梅趕忙上前，搶拍下了這一鏡頭。

62重慶中國戰(zhàn)區(qū)司令部

大廳內(nèi)聚集著一大批歡迎陳納德將軍的人們，大家都在傾聽陳納德的演講。

陳香梅在最前排一邊聽一邊記錄著。

陳納德：“這次三方會議剖析了當前亞洲的形勢，羅斯福總統(tǒng)對中國在太平洋地區(qū)的戰(zhàn)略作用十分重視，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使中國人民的抗戰(zhàn)繼續(xù)下去，直到取得最后的勝利?！?/p>

眾人報以熱烈的掌聲。

陳納德：“三方會議還決定支持我的計劃，羅斯福總統(tǒng)已經(jīng)向空中運輸指揮部發(fā)出手令，將把駝峰航線通往中國的運輸量增加到每月至少八千噸。”

眾人又報以一陣掌聲。

陳香梅和眾多記者搶拍著陳納德的鏡頭。

63舞池內(nèi)

人們伴著音樂的旋律跳著交際舞。

陳納德和陳香梅在跳著。

“將軍!”陳香梅問道，“您這樣不遺余力地為中國抗戰(zhàn)奔走吶喊，是出于何種心理?”

“我雖然是美國人。”陳納德不無感慨道，“但自中國抗戰(zhàn)以來，我和中國發(fā)生了如此親密的關系，大家共患難，同生死。所以，我也算是半個中國人。”

“是嘛?”陳香梅嫣然一笑，“那您可知道日本人對您的反應?”

“要說日本人……”陳納德頗為幽默地笑道，“每次轟炸昆明之后，他們都在電臺里廣播說我被炸死了。鬼才相信!如按他們的說法，那我已經(jīng)死了好多次了!”

陳香梅聽了忍俊不禁道：“您是離神最近的人!”。

64特寫

一張張報紙掠過鏡頭。

報紙頭版上大幅陳納德演講時的照片和文字標題：《他為中國抗戰(zhàn)奔走吶喊》。

65醫(yī)院辦公室

湯姆大夫走進來，放下手中的病歷夾，頗為興奮地對大家說：“奇跡終于發(fā)生了!歐文上尉的傷勢，通過最近這段時間的治療，已取得根本性的好轉(zhuǎn)。”

“是嗎?”米切爾聽了，不由感到一陣驚訝，“上帝!難道這是真的?”

“這么說……”布魯克拿起病歷看了看說，“這位可愛的護士小姐，還真有辦法!”

66病房

唐韻拿著一副嶄新的拐杖，來到歐文的床前，微笑著對他說：“來，上尉，您應該到室外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p>

“怎么?我……”歐文興奮地看著唐韻手中的拐杖，但當他的目光義回到仍然纏著繃帶的右腿上時，便又頗為無奈地搖起了頭。

“不!您不能這樣!”唐韻將歐文從床上扶起來，吃力地架著他，讓其支撐起拐杖。

歐文費力地支撐著拐杖，但因重心一時難以控制，不由得左右搖晃著。

唐韻見狀，趕忙上前將其扶穩(wěn)，輕聲說道：“記住，沮喪和煩躁都是治療傷病的大敵!”

歐文在唐韻的攙扶下，左搖右晃終于邁出了艱難的第一步。

67云南驛機場

一架又一架雙引擎運輸機沖出跑道，騰空而起。

機場外的小路上，唐韻攙扶著拄著雙拐的歐文慢慢地蠕動著。

“啊!”歐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慨萬千地說：“外面的世界……還是這么美妙!”

唐韻：“其實，您早就該走出來，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風光，這對您的治療是很有好處的!”

“前一陣子我簡直像魔鬼!盡發(fā)火，摔東西，亂罵人!”歐文羞愧地自責道，“很抱歉!就是對您，也……”

唐韻：“這是可以理解的嘛!”

“是嗎?”歐文吃驚地，“您是這樣認為的?”

唐韻：“當然!”

歐文：“您就不怕遇上我這個魔鬼?”

唐韻：“記得有一首詩寫得好，當天使遇上了魔鬼，天使想的是，怎樣感化魔鬼，使人間多一片光明。魔鬼想的是，如何吃掉天使，讓世界多一些黑暗!其結(jié)果是，天使差一點輸，魔鬼差一點贏!'

歐文：“啊!太好了，您就是天使!”

唐韻笑道：“可您并不是魔鬼啊!”

68喜馬拉雅山脈

冰川峽谷中，兩架返航的雙引擎運輸機在其間吃力地穿行。

一股強氣流在峽谷中形成冷風旋渦。

一架飛機在旋渦中掙扎著，突然失控，徑直向山峰撞去……

69病房

唐韻正為歐文、福希等一批傷員們耐心地講解醫(yī)患之間的關系。

唐韻：“傷病員和醫(yī)護人員之間的關系，不應該為敵對者!這是因為，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傷病員，那也就不會有醫(yī)生、護士。就像沒有病毒，也就沒有人體的免疫功能和抗體再生一樣。從這個意義上說，醫(yī)患之間，實際上應是同盟軍?！?/p>

“啊，太好了!”福希帶頭叫道，“您真不愧為白衣天使!”

唐韻莞爾一笑：“在傷病員眼里，救人一命的醫(yī)師是白衣天使，然而在大智能的醫(yī)者看來，真正的天使其實就是那些用健康作代價，甚至有的不惜以生命作代價來配合醫(yī)生，共同戰(zhàn)勝疾病，推動醫(yī)學進步的傷病員。

“OK!”歐文帶頭鼓起掌來。

70云南驛機場

一架負傷雙引擎運輸機自天而降，滑過跑道，最后停在停機坪上。

地勤人員和運輸車輛全都涌了過去。

飛機的擋風玻璃已破碎，座艙中的飛行員胸前被鮮血染紅，右手握著駕駛桿，已停止了呼吸……

71機場指揮所

雷克斯又一次將兩份寫有名字的遺物送進鐵皮柜內(nèi)，柜內(nèi)的遺物已明顯增加了不少。

桌上的電話驟然響起。

雷克斯急忙抓起話筒：“您好!我是雷克斯少校……是!將軍!”

72桂林美國第十四航空隊司令部

辦公室內(nèi)，陳納德在打電話。

陳納德：“為防備日機在秋季晴朗的日子里對駝峰航線的襲擊，我已命令戰(zhàn)斗機中隊部署在昆明、宜昌和云南驛一帶，以保護駝峰航線的各個到達站!”

73機場邊的林蔭小道

唐韻和福希陪著歐文在散步。

天空，幾架戰(zhàn)斗機編隊飛來。

74云南驛機場

幾架機頭畫有鯊魚圖案的戰(zhàn)斗機陸續(xù)降落。

威爾打開駕駛艙蓋，從中跳了出來。

75機場邊的林蔭小道

唐韻、福希和歐文都在駐足觀看。

“看一”唐韻指著從空中降落的戰(zhàn)斗機說，“這些飛機的機頭上都有鯊魚牙齒的圖樣!”

歐文：“那原是《印度周刊》畫報上

描繪駐扎在利比亞沙漠的英國皇家飛行中隊機身的圖樣，被我們畫到飛虎隊的P-40型戰(zhàn)斗機的機頭上了?！?/p>

“真有意思!”唐韻笑道，“哎!你們看，飛機上還畫有一只插著雙翅的猛虎呢!”

福希：“那是好萊塢的沃爾特·迪斯尼協(xié)會的羅伊·威廉斯為我們飛虎隊設計的隊徽，一只插著雙翅的猛虎，正飛越一個象征著勝利的字母V!”

唐韻：“難怪日本飛行員最害怕你們了?！?/p>

歐文：“陳納德將軍說過，美國在中國的最好使節(jié)就是這些畫有鯊魚頭戰(zhàn)斗機的飛行員。從西南昆明到東部沿海，他們都被視為終止日寇野蠻轟炸的象征。”

唐韻聽了，沉思著點了點頭。

76機場簡易宿舍(木棚)內(nèi)

威爾和幾名飛行員提著簡單的行裝，在雷克斯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查理等人忙起身相迎。

雷克斯指著威爾介紹說：“這位是‘亞當夏娃中隊的威爾上尉?！?/p>

查理上前和威爾握手：“我們歡迎您，上尉!”

雷克斯指著查理道：“這位是我們飛越駝峰航線的‘熊貓中隊的查理中尉?！?/p>

威爾緊握查理的手：“見到您真高興，查理中尉!”

威爾轉(zhuǎn)身介紹他身后的飛行員：“凱曼中尉、山姆中尉、喬尼中尉……”

雷克斯：“他們可都是駝峰航線上的空中保護神!”

眾人歡呼鼓掌。

77機場邊的小道上

晚霞似火。

歐文和福希邊談邊散步。

唐韻在后面留意觀察著歐文后，興奮地說：“歐文上尉，從后面留意觀察您行走的狀態(tài)，明顯看出比以前大有好轉(zhuǎn)。就這樣堅持下去，再過不多久，您便會痊愈康復!”

“噢?”歐文驚喜地看了看自己的右腿，“是嗎?”

福希笑道：“祝賀您，頭!”

歐文在驚喜中不覺將一支拐杖倒落地上。

唐韻過來彎腰撿起拐杖。

兩根紅絲線穿著的白色玉墜(兔)露了出來。

歐文：“您這是……護身符?”

“噢!”唐韻莞爾一笑，“這是一塊雕成兔子形狀的玉墜，因我在十二生肖中是屬兔的。”

“屬兔子?”福希聽了頗為驚奇。

唐韻：“我們中國人不信星座。只有生肖。我出生在卯年，所以我就屬兔子?！?/p>

福希：“嗨!兔子可是溫柔、聰明的乖巧動物?！?/p>

唐韻：“別光看它溫柔，可要急起來，也會一腳蹬死老鷹呢!”

“啊!”歐文笑道，“這么厲害!”

福希：“您這個護身符為什么不用金子做呢?”

唐韻笑道：“中國有句諺語叫黃金有價，玉無價!所以我的護身符是這只玉兔?！?/p>

“玉……兔?”歐文頗為不解地搖搖頭。

唐韻：“玉兔可是傳說中月亮里的神仙，它是嫦娥奔月時抱上去的?！?/p>

福希驚奇地：“月亮中也會有玉兔?”

唐韻：“那是我們中國的神話傳說。在很古的時候，天上有十個太陽。有一位叫后羿的人，力大無比，用神弓一連射落了九個太陽，而得到一包不死藥的獎賞。他的妻子叫嫦娥，偷吃了不死藥后就升天到月宮中去了，臨走時懷里抱了一只小白玉兔。從此以后，嫦娥在月宮中十分寂寞和后悔，只有玉兔陪伴著她?！?/p>

福希：“啊!這個神話故事太妙了!”

78云南驛機場

兩架戰(zhàn)斗機發(fā)出轟鳴聲，呼嘯著沖過跑道直刺藍天。

79病房內(nèi)

福希正和幾個傷愈的飛行員在忙碌著，他們在收拾自己的物品，準備出院。

福希將各人剩下的罐頭、水果全都收集起來。

80病房門外

唐韻陪著歐文散完步回來，在病房門外與其分手。

唐韻：“再見，歐文上尉!”

歐文：“再見，唐!”

唐韻向歐文揮了揮手，然后轉(zhuǎn)身向醫(yī)院辦公室走去。

歐文目送著唐韻的身影飄然離去后，沉思良久便獨自拄著拐杖走進病房。

81病房內(nèi)

歐文走進來，見狀不由一怔：“嗨!你們這是……”

“很抱歉!頭!”福希手里捧著一堆罐頭和水果，走過來放到歐文的床前，“我們這幾個今天總算是宣布解放了!這些東西也就不需要了，全都留給您吧!”

“你們……”歐文望著大伙，頗為傷感地，“是想把我拋棄在這兒嗎?都走了，我可……”

“哪兒的話，頭!”福希微笑著走了過來說，“我們在中隊等著您，也盼您早日解放歸隊?！?/p>

“是啊，是啊!”眾人圍過來說，“我們等著您，上尉!”

福希和歐文熱情地擁抱著，他故意做了個鬼臉，附在歐文耳邊詭秘地輕聲說：“不過，您可別和那位天使泡得太久，樂而忘返啊，頭!”

“去你的!”歐文聽了又好氣又好笑，舉手便給了福希一拳。

82云南驛機場

兩架戰(zhàn)斗機從天而降，在停機坪前停下來。

威爾打開駕駛艙蓋，從里面跳了出來。

83機場簡易宿舍(木棚)內(nèi)

查理正在為歸隊的福希等人安排床鋪，福希在一邊幫忙。

查理：“你們回來，這里可更熱鬧了。”

福希掃視了一眼室內(nèi)排滿的床鋪：“嗨!這回頭兒從哪兒弄了這么多人來?”

查理：“是陳納德將軍命令‘亞當夏娃中隊進駐這里，帶隊的是威爾上尉……”

“什么?”福希驚喜地，“威爾?”

84病房內(nèi)

歐文只身在室內(nèi)試著放下拐杖，練習單獨行走。

歐文剛邁出一步，身體便搖晃起來，他努力站穩(wěn)后，又試著再邁出腳步……

歐文的額頭上已布滿了汗珠。

唐韻和男護理員手捧一架留聲機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她見狀忙閃到一旁，示意他將留聲機放好臉上不由呈現(xiàn)出驚喜的神色。

歐文走著，走著，突然身子一晃，眼看就要跌倒……

唐韻沖過去，一把扶住了歐文。

歐文驚喜地：“謝謝您，唐!”

唐韻：“應逐步增加鍛煉量。記住，千萬不能再犯急躁的毛病。我特地給你借來留聲機，好讓你跟著樂曲走走舞步?！?/p>

“太好了!”歐文感激地點頭說，“我聽您的!”

唐韻打開留聲機搖了搖，放上唱片，立即傳出歡快的樂曲聲……

唐韻扶著歐文，輕步慢走，跳起舞來。

唐韻：“對!就這樣，堅持住!”

歐文笨拙地移動著右腿。

一曲舞罷，唐韻為歐文擦去額頭上的汗珠。

福希拉著威爾走了進來。

“頭兒!”福希興奮地叫道，“您看是誰來了?”

歐文聞聲猛然回首看到威爾不由一怔：“上帝!原來是你這家伙!還活著?威爾!”

“是的!歐文!”威爾上前一把抱住歐文說，“我從上帝那兒開了小差，還活著!”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85帳篷內(nèi)

歐文、福希、約翰、羅伯特等人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在聽威爾講著脫險經(jīng)過。

唐韻走了進來，在帳篷門口悄悄地聽著。

威爾：“當我在上海上空連續(xù)擊落兩架敵機后，正把第三架敵機咬住收入瞄準鏡視野時，電磁閥突然發(fā)生故障，使機炮無法開火，結(jié)果讓兩架敵機抄過

來……”

“啊!”福希不由驚叫起來，“那可慘了!”

86蘇州虎丘山麓(回憶)

一頂降落傘從天空隨風飄落，落在山后林叢中。

87山道上

十幾個日本騎兵正在迅速包抄過來。

威爾畫外音：“我被擊落時，手臂骨頭被打碎，跳傘時又摔斷了一條腿，剛降落到蘇州城外，日本騎兵就沖出城來搜尋我?！?/p>

88山后叢林中

身負重傷的威爾吃力地在割著傘繩。

兩個中國人走過來，他們迅速幫助威爾收拾好降落傘，并藏了起來。然后，又將他抬上一個簡易的擔架。

威爾畫外音：“就在這時，當?shù)氐膬蓚€中國人把我抬上了一個簡易的擔架，將我藏在濃密的小樹叢里面，與日本的騎兵周旋……”

89山后叢林中

日本騎兵在搜索……

威爾潛伏在樹叢中。

幾個日本騎兵搜索到威爾身前。

威爾滿臉緊張的神色。

一個日本軍官在威爾身前點燃起一支香煙后，隨手將空煙盒揉皺一扔。

空煙盒正巧落在威爾的頭上。

威爾屏住呼吸，一動也不動……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槍響。

日本軍官聞聲一怔，接著便將手一揮：“那邊的，開路!”

日本騎兵離去。

90小河

夜，星光閃爍。

一艘小船從水蕩中悄悄地搖出。

91蘇州城內(nèi)

夜晚，吳宅后院碼頭上。

吳濟生在碼頭臺階上輕聲道：“快!”

兩個中國人(其中一個手臂上已負傷)從船中用簡易擔架將威爾抬進院內(nèi)。

92吳宅

吳濟生父子在燈下精心地為威爾醫(yī)治腿傷和臂傷。

93帳篷內(nèi)

威爾：“這是蘇州城內(nèi)一家頗有名氣的私人骨科診所，他們用祖?zhèn)鞯闹兴幹魏昧宋业墓钦?，然后又將我悄悄地送到在外圍作?zhàn)的共產(chǎn)黨新四軍駐地?！?/p>

唐韻在帳篷門口悄然地聽威爾講著這一經(jīng)過，甚為激動，欲言又止。

94云南驛機場

兩輛卡車開了進來。

卡車上載滿牛肉、豬肉、熏火腿、云南板鴨、糯米酒和香煙等禮品。

卡車在帳篷前停下。

陳香梅、華寅和幾位昆明工商界人士從車上跳下。

陳納德、雷克斯、威爾等人從帳篷內(nèi)迎了出來。

華寅：“陳納德將軍，今天是美國第十四航空隊成立一周年紀念日，昆明工商界人士特地組織慰問團前來祝賀!”

陳納德：“歡迎!歡迎各位光臨!”

工商界人士和美國飛行員們一一親切握手，并獻上特意制作的富有紀念意義的絲綢圍巾。

陳香梅趕忙拍下這些鏡頭。

陳納德：“謝謝，謝謝大家!”

陳香梅：“將軍閣下，請問您對此感想如何?”

陳納德：“我認為，我們抗日空戰(zhàn)的輝煌成果，在中國人民的心目中，已形成了對美國人民的深厚情誼，這決不是拙劣的官方外交所能破壞掉的?！?/p>

眾人熱烈鼓掌。

雙方舉行聯(lián)歡，大家高興地跳起舞來。

95山間公路上

一輛軍用救護車在行駛。

救護車內(nèi)，唐韻正在給重傷員換上輸液的藥水瓶。

歐文坐在車廂一角，身邊的拐杖被顛得倒了下去。

唐韻過來撿起拐杖還給歐文說：“到后方空軍醫(yī)院復查，如果痊愈就再不用它了?！?/p>

歐文幽默地：“我恨不得早就扔了它!但想到這可是您送的禮品，又……”

唐韻莞爾一笑。

96昆明后方空軍醫(yī)院門前

已扔掉拐杖的歐文從醫(yī)院中走了出來，高興得手舞足蹈。

唐韻在后面見狀，頗覺好笑。

歐文：“啊，上帝!我終于解放了，終于又可以翱翔藍天了!”

唐韻：“祝賀您，歐文上尉!您是我在飛虎隊戰(zhàn)地醫(yī)院第一個特護康復的傷員!”

歐文：“是不是應該慶賀一下?我們先去……共進午餐?然后……然后再去看場電影什么的!要知道，這幾個月可把我憋壞了!，

唐韻：“我們?nèi)コ灾胁?，熏火腿、云南板鴨……還有過橋米線隨您挑，今天我請您!”

歐文：“吃中國菜可是我向往已久的事，但說什么也不能讓您請客!”

卯春城酒家

唐韻和歐文在雅座內(nèi)用餐。

歐文笨拙地使用著中國筷子。

唐韻坐在對面見狀，不由有點忍俊不禁。

98電影院內(nèi)

銀幕上放映美國故事片《魂斷藍橋》。

唐韻和歐文在觀看著。

銀幕上呈現(xiàn)出影片中精彩動人的畫面……

99昆明滇池

煙波浩渺，風景如畫。

唐韻和歐文并肩在湖濱散步。

歐文：“啊，沒想到在這海拔幾千米的高原上，竟然會鑲嵌著碧玉般的湖泊。真是太美了!聽說這滇池中水深只有七米，要不是這場該死的戰(zhàn)爭，我真想在這水中游上幾圈!”

唐韻笑道：“要不是這場該死的戰(zhàn)爭，您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歐文想了想：“那我可能還在家鄉(xiāng)路易斯安那州，那兒臨近墨西哥灣，河網(wǎng)稠密，南部又多湖泊沼澤。您也許不知道，我從小就是一名游泳健將，可誰料到后來竟飛上藍天!”

唐韻：“我的故鄉(xiāng)在素有人間天堂之稱的江南蘇州，那里前有太湖水，后是虎丘山，城內(nèi)小橋流水，到處是樓臺亭閣，頗為典雅，號稱‘東方威尼斯。市郊名山古剎，鐘聲悠揚。虎丘山上的寶塔，要比巴黎的埃菲爾鐵塔早到上千年?！?/p>

“啊!”歐文不無遺憾地，“原來您的家鄉(xiāng)是那么美麗，可惜我?guī)状务{機都只是匆匆地從蘇州上空經(jīng)過，卻無法盡情地去享受它的美景!”

唐韻：“是嗎?那也許是上帝有意的安排吧!您現(xiàn)在康復了，總有一天會如愿以償?shù)摹！?/p>

歐文：“我能重返藍天，首先得感謝您，唐!”

唐韻莞爾一笑：“這沒什么!我受外祖父和舅舅的影響，從小就立志長大要當一名白衣天使，這些都是白衣天使應該做的?！?/p>

“不!”歐文堅持道，“有句箴言說得好，人生最大的安慰，莫過于在你身處絕境時，有人向你伸出一只手……”

唐韻：“我已說過，歐文上尉，那是我們醫(yī)護人員的職責，是我應該做的!”

“但對于我，卻是終身難忘的!”歐文動情地脫下手指上的軍戒，送到唐韻的面前，“我要讓這只代表我們美國飛虎隊榮譽的軍戒，來感謝您那雙曾經(jīng)向身處絕境的人伸出的手!”

特寫：正面鏤有白金昆蟲圖案，內(nèi)側(cè)鑄有“DDS”英文字樣的飛虎隊專用軍戒。

“不!”唐韻微笑著推托道，“醫(yī)護人員的道德規(guī)范，是不允許收受傷病員任何禮品的!”

“可是……”歐文說，“我現(xiàn)在已不是傷病員了，再說……我們交個朋友總可以吧?”

“難道我們現(xiàn)在不是朋友嗎?”唐韻笑道，“作為朋友，我祝愿您早日重返藍天。”

歐文：“我一定會重新飛起來的!”

唐韻想了想，便將懸在胸前的兔玉墜取下，送給歐文：“給!您就將它帶在身邊飛吧!”

“謝謝!”歐文接過兔玉墜，高興地笑道，“我要帶著這玉兔飛，一直飛到月

亮上去!”

100云南驛機場

一架雙引擎運輸機正整裝待發(fā)。

歐文率領江大海、約翰等幾名機組人員登上飛機。

運輸機沖過跑道，飛向藍天。

101戰(zhàn)地醫(yī)院

唐韻在辦公室內(nèi)的窗前，仰首凝視天空掠過的飛機，許久才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102昆明

燭光俱樂部內(nèi)，各種身份的人員，聚集在此喝酒談笑。

臨窗的一張桌邊，威爾一邊喝酒一邊深情地看著一張照片。

照片特寫：威爾和妻子及兒子的合影。

幾個飛行員走過來圍著威爾邊喝酒邊談著。

查理：“聽說你這次脫險的經(jīng)過十分驚險，威爾!”

“簡直是驚險極了!”威爾干了一杯酒，“那天跳傘著陸后，中國朋友把我剛藏好，日本騎兵就搜索到我的身前，一個日本軍官點燃煙盒里的最后一支煙后，便隨手把揉皺的煙盒一扔這一扔可正巧扔到我的頭上……”

“啊!”眾人發(fā)出一陣尖叫。

查理：“上帝!那可太驚險了!”

威爾：“是夠驚險的!后來盡管日軍實行了戒嚴，但中國朋友還是將我偷偷地運進蘇州城中……”

雷克斯陪著陳納德走了過來。

威爾：“我被中國朋友掩藏在蘇州的一家私人祖?zhèn)鞴强圃\所里治療。兩周以后，又被他們轉(zhuǎn)送到在外圍作戰(zhàn)的共產(chǎn)黨新四軍的駐地……”

陳納德聽到這里，不由眉頭緊蹙：“孩子們!”

飛行員們都站了起來：“您好，將軍!”

“你們好，孩手們!”陳納德走到威爾面前，“年輕人，呵!還是我們飛虎隊的空中英雄!我說你必須管好自己的嘴巴，因為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拿到大庭廣眾來顯耀!懂嗎?”

“是!”威爾頗為尷尬地，“將軍!”

對面鄰近的一張桌上，兩個行動詭秘地人正在窺聽著。

103戰(zhàn)地醫(yī)院

唐韻正在辦公室內(nèi)抄寫病歷。

歐文手捧一束鮮花走了進來。

“唐!”歐文高興地叫道，“您瞧，我給您帶來了什么?”

唐韻聞聲抬頭，驚喜地：“啊，是您!”

歐文送上鮮花：“這是我傷愈首次重返藍天后，給您帶來的禮物。希望您能喜歡!”

唐韻微笑著接過鮮花：“謝謝!這花真美!”

歐文：“這是你們中國云南的一種奇花，名叫風雨花?！?/p>

唐韻：“風雨花?”

歐文：“對，風雨花!它能夠預測天氣變化，風雨將至抽花，風雨已至怒放!”

“是嗎?”唐韻驚喜地，“那我一定試試!”

“您看?！睔W文指著花說，“現(xiàn)在每棵花的葉子上端都抽出了一到三枝的含苞花枝，這就表明快要下雨了!，

特寫：一枝枝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風雨花。

104咖啡室內(nèi)

窗外下起了大雨，放在窗臺上的風雨花競相怒放。

歐文和唐韻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欣賞著奇花。

歐文：“風雨花，迎著風雨開花，風雨中她的美麗形容使我的靈魂顫栗了?！?/p>

唐韻微笑道：“我們?nèi)瞬皇且矐搶W會從苦難的風雨中，吸收開放的營養(yǎng)嗎?”

歐文沉思地點了點頭。

105機場邊的林蔭道上

歐文和威爾一邊散步一邊交談。

威爾：“看來，這位中國女護士是喜歡上你了?”

歐文：“還說不準，也許是吧!不過，我已經(jīng)深深地愛上了她?！?/p>

威爾：“那么，你和她做過愛了?”

歐文：“沒有!”

威爾不信地搖了搖頭：“不可能!你這么愛她……”

歐文：“你不了解中國人，大多把性當做愛來處理。他們不相信愛，而更多地相信性，認為性比較保險。中國人認為性代表責任和義務，比愛重?！?/p>

威爾：“可我們西方人正好相反，我們把愛看得比性重?！?/p>

歐文：“是啊!西方人追求浪漫愛，激情高于生活。但是，中國人不這樣，他們把愛和具體的生活當成一回事?！?/p>

106云南驛機場

兩架戰(zhàn)斗機緊急起飛。

107天空中

一架雙引擎運輸機從遠處慢慢飛來。

兩架戰(zhàn)斗機疾速向其飛去。

108戰(zhàn)斗機機艙內(nèi)

威爾在呼叫：“駝峰!駝峰!我是飛虎!聽到請回答!”

109運輸機駕駛艙內(nèi)

歐文一邊駕駛飛機一邊回答：“駝峰明白!請保持高度，掩護返航!”

110戰(zhàn)地醫(yī)院辦公室

唐韻打開一張《大公報》看了幾眼，便“哇”地一聲，一下用手捂住了嘴。

一滴淚水滴在報紙上……

111云南驛機場

雙引擎運輸機平穩(wěn)地降落下來。

兩架戰(zhàn)斗機一前一后自空而降。

112戰(zhàn)地醫(yī)院辦公室

滿臉淚痕的唐韻，坐在桌前對著手中的《大公報》發(fā)呆。

歐文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嗨!”

“嗨!”唐韻一邊擦著淚痕，一邊嘴里喃喃地自語說，“這……太殘忍了……”

歐文莫名其妙地：“怎么啦?”

“您看。”唐韻將手中的報紙遞給歐文。

歐文接過浸著淚跡的報紙，吃力地翻看著。

“這里?！碧祈嵱妙澏兜氖种钢鴪蠹堉虚g一段，“日軍在蘇州城施暴，瘋狂屠殺中國市民，凡是協(xié)助美國飛行員的人，不但本人被處死，還要株連家人和保甲。其中一個姓吳的私人祖?zhèn)鞴强圃\所一家六口全都被殺害，最小的僅有八個月!”

歐文：“祖?zhèn)鞴强圃\所?”

唐韻：“是啊!一家六口……”

“別說了!”歐文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著報紙便向外走，“這個蠢貨，我去找他算賬!”

唐韻望著歐文離去的背影，似乎覺察到了什么，急忙追了出去。

113帳篷內(nèi)

一棵圣誕樹在閃閃發(fā)光。

由勞克林裝扮的圣誕老人，正在向進入帳篷的人們點頭祝福：“祝您圣誕快樂!”

飛行員們有的在玩牌，有的在喝酒聊天。

威爾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在和別人交談。

歐文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在門口叫道：“威爾!你給我滾出來!”

“什么事?”威爾不覺有點納悶兒，“歐文!”

“你干的好事!”歐文怒罵道，“你這個蠢貨!”

威爾：“哎，你怎么罵人了?歐文!”

“罵你?”歐文過來一把抓住威爾的衣領往外拖去，揮拳吼道，“我還要教訓教訓你這個專門好出風頭的狗雜種!”

帳篷內(nèi)頓時亂成一團。

威爾乘機向外退去。

歐文一拳揮過去，威爾巧妙地一讓。

歐文又是一拳打去：“我要你到陳納德將軍那里去懺悔，你是怎樣害死搭救你性命的中國朋友一家的!”

威爾的下巴中了一拳，他捂著臉急忙申辯道：“你這是污蔑，沒有的事!”

“你還想抵賴?”歐文更加怒火中燒，揮拳再打過去。

威爾被迫開始還擊，兩人扭打起來。

114池塘邊

兩人扭打成一團，幾個飛行員在一旁嬉笑地起著哄。

唐韻跑過來，見狀急得大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歐文和威爾扭打到池塘中，兩人扭

打成“泥人”。

115云南驛機場

天空中突然飛來幾架日本轟炸機。

敵機向下投擲一串串炸彈……

敵機向下俯沖掃射。

機場多處發(fā)生激烈爆炸，人們在爆炸和煙火中四下驚慌逃竄……

敵機俯沖下來掃射，四下驚逃的人們紛紛被擊中倒地。

雙引擎運輸機被炸毀……

畫有鯊魚圖樣的戰(zhàn)斗機被炸毀……

帳篷被炸得粉碎。

116池塘邊

唐韻：“快上來!快!”

池塘中，兩個“泥人”正在吃力地跋涉。

空中一串子彈掃來，打得淤泥四下飛濺。

兩個“泥人”剛從池塘內(nèi)跋涉到塘邊，唐韻伸手拉歐文爬了上來，又伸手去拉威爾。

天空中。

兩架敵機俯沖下來。

唐韻見狀，大叫一聲：“臥倒!”便撲到兩個“泥人”身上。

一串子彈掃了過來。

唐韻雪白的護士服上頓時涌現(xiàn)一大塊血跡……

“唐!”歐文抱起唐韻，大聲叫喊著。

“快!”唐韻無力地睜開雙服道：“飛機!飛……”

湯姆大夫飛快地跑了過來。

“快!”歐文將唐韻交給湯姆，然后和威爾飛快地向機場跑去。

117云南驛機場

兩個“泥人”在爆炸和掃射中左沖右突。

兩架尚未被炸毀的戰(zhàn)斗機旁，兩個“泥人”翻身鉆了進去。

身穿圣誕老人服飾的勞克林和江大海等地勤人員，奮力將飛機推向跑道。

兩架戰(zhàn)斗機冒著機場連續(xù)爆炸的煙火，強行起飛。

勞克林中彈倒地，幾個地勤人員被炸得血肉橫飛。

118天空中

兩架畫有鯊魚圖樣的戰(zhàn)斗機勇敢地向日本轟炸機沖過去。

119歐文機艙內(nèi)

歐文咬住敵機，猛烈開火。

一架日本轟炸機被擊中，冒起濃煙，一頭栽了下去。

120威爾駕駛艙內(nèi)

瞄準器內(nèi)呈現(xiàn)敵機的身影。

威爾急忙按動電鈕。

又一架日本轟炸機被擊中起火，凌空爆炸。

121戰(zhàn)地醫(yī)院

搶救室外，歐文和威爾在焦急不安地等待著。

門開了，湯姆大夫走了出來。

歐文第一個迎了上去，焦急地問：“她怎么樣?湯姆大夫!”

湯姆：“傷勢很嚴重，還沒有脫離危險，必須馬上送昆明空軍后方醫(yī)院!”

122云南驛機場

一個巨大的石滾子在慢慢地轉(zhuǎn)動。

數(shù)十人吃力地拉著這個巨大的石滾子碾壓著機場跑道。

大批中國勞工正在忙著突擊填平彈坑，夯實路面。

123空中

夜，一架雙引擎運輸機在平穩(wěn)地飛行。

機艙內(nèi)，唐韻躺在擔架上仍在昏迷之中，左臂上吊著輸液的藥瓶。

湯姆大夫親自守護著她。

歐文從駕駛艙內(nèi)走了過來，在唐韻身邊端詳許久，然后將他手指上的軍戒脫下，輕輕地戴在唐韻右手的食指上。他向湯姆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返回駕駛艙去。

124湖南芷江

雪峰山防御陣地上炮火連天，硝煙彌漫。

中、日雙方軍隊正在進行激烈的爭奪戰(zhàn)。

疊印字幕：1945年4月9日，芷江保衛(wèi)戰(zhàn)開始。

125云南驛機場

指揮所里，雷克斯正在接電話。

歐文、威爾等人正在待命。

雷克斯：“我是雷克斯少校!嗯……嗯……OK!立即派飛機轟炸湘桂鐵路……芷江前線急需新型納帕姆彈。立即通過駝峰航線從印度運來。是!將軍!”

威爾：“納帕姆彈?這下可以讓那些狗娘養(yǎng)的日本鬼子嘗嘗厲害!”

雷克斯放下電話，宣布：“接陳納德將軍命令，戰(zhàn)斗機中隊臨時改飛轟炸機，重點轟炸湘粵、湘桂鐵路和公路交通，運輸機中隊加班突擊搶運芷江前線急需的納帕姆彈!”

歐文：“是!”

威爾：“是!”

126云南驛機場

警報聲響徹整個機場。

歐文向運輸機奔去。

威爾和查理向轟炸機奔去。

一架又一架運輸機沖過跑道。

一架又一架轟炸機騰空而起。

127湘桂鐵路上

一列日軍運兵列車正在疾駛。

128天空中

威爾從空中發(fā)現(xiàn)目標，立即推動操縱桿。

轟炸機對準目標俯沖下去。

列車上的高射炮和機槍立即對空射擊。

威爾從瞄準鏡中咬準了目標，隨即按動電鈕。

一串炸彈飛向列車。

列車發(fā)生連續(xù)不斷的爆炸……

129峽谷冰川

一架雙引擎運輸機在其間穿行。

130云南驛機場

一架架轟炸機和運輸機陸續(xù)歸來。

跳出駕駛艙的歐文和威爾激動地擁抱著。

131桂林美國第十四航空隊司令部

大廳內(nèi)正在舉行隆重的授勛儀式，歐文和威爾并肩屹立在第一排。

陳納德親手將兩枚銀星勛章掛到歐文和威爾胸前。

陳香梅和眾多記者在現(xiàn)場忙著拍照、采訪。

132昆明醫(yī)院病房

唐韻在病床上看著刊有歐文和威爾授勛照片的報紙。

唐韻看完報紙，將右手食指上的軍戒摘下，凝視良久，然后將其戴到中指上。

133昆明街頭

歐文和威爾攙扶著已快痊愈的唐韻在散步。

“我很抱歉!”威爾內(nèi)疚地，“盡管我在主觀上并沒有傷害您外祖父一家的意思，但……”

“別說了!”唐韻大度地，“讓我們共同痛恨這場該死的戰(zhàn)爭，詛咒發(fā)動戰(zhàn)爭的狂人?！?/p>

威爾和歐文聽了，默然地點了點頭。

唐韻不由對歐文微笑道：“還記得么?上次在這里還是我攙扶著你，可現(xiàn)在……”

歐文：“啊!這就叫做角色轉(zhuǎn)換?！?/p>

唐韻：“把一個醫(yī)護轉(zhuǎn)換成傷員?這一切全都歸罪于這場該死的戰(zhàn)爭!”

威爾：“誰說不是呢?這場該死的戰(zhàn)爭!”

突然，大街上人聲喧沸起來。

“號外!號外!”一報童大叫，“盟軍攻克柏林!德國宣布無條件投降!”

大街上頓時人頭攢動，一片歡騰。

威爾趕忙搶過一張報紙，遞給唐韻。

唐韻看后激動地說：“德國無條件投降了!”

威爾驚喜地：“這么說，歐洲戰(zhàn)爭結(jié)束了!”

唐韻點了點頭，喜悅地：“看來，日本法西斯滅亡的日子也不遠了!”

威爾掏出他和妻兒合影的照片來，激動地狂吻著：“啊!戰(zhàn)爭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我也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寶貝!”

“是啊!”歐文見狀也情不自禁地狂吻起唐韻來。

整個街頭一片歡騰。

134云南驛機場

一架運輸機和一架轟炸機一前一后駛向跑道。

威爾在轟炸機駕駛艙內(nèi)向歐文豎起了大拇指。

歐文在運輸機駕駛艙內(nèi)點頭示意。

兩架飛機先后沖過跑道騰空而起。

135湘粵鐵路線上

一列軍火列車正在疾駛。

136天空中

威爾從空中發(fā)現(xiàn)目標，立即推動操

縱桿。

轟炸機對準目標俯沖下去。

軍火列車上的高射炮、高射機槍全部對空射擊。

威爾從瞄準鏡中咬準了目標，隨即按動電鈕。

一串串炸彈飛向軍列。

軍火列車發(fā)生連環(huán)大爆炸……

高射炮彈在轟炸機四周開花。

突然一顆炮彈擊中了轟炸機，機翼下頓時冒出一股濃煙。

威爾的左臂已滲出鮮血他不動聲色地命令查理：“立即跳傘!”

查理：“那你……”

威爾：“先跳一個，飛機由我來控制，服從命令!快!”

查理走出駕駛艙，從機艙門跳下。

一頂降落傘打開，隨風飄下。

轟炸機拖著濃煙掙扎著向前飛去。

137峽谷間一座公路橋

一長串日軍軍火卡車隊正在排隊通過大橋。

138天空中

轟炸機拖著濃煙掙扎著飛來。

駕駛艙內(nèi)，威爾的左手已浸滿了鮮血，他努力用一只右手駕駛著飛機，向下沖去……

轟炸機撞向橋中間，發(fā)出一陣震撼山谷的大爆炸……

139峽谷冰川

一架雙引擎運輸機在其間小心翼翼地穿行。

駕駛艙內(nèi)，歐文在全神貫注地駕駛著。

江大海在調(diào)轉(zhuǎn)著機外的環(huán)形天線。

約翰在副駕駛座位上密切注視著無線電羅盤自動指示器。

運輸機成功地穿越冰川峽谷，飛向晴空。

歐文探身從窗口向下望去。

山谷中，無數(shù)墜機碎片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

歐文如釋重負地噓了口氣，拿起無線電話簡報告：“飛虎，飛虎!駝峰報告，已經(jīng)成功飛越鋁符!”

140云南驛機場

指揮所內(nèi)，雷克斯對著報話機：“駝峰!駝峰!我是飛虎!接空運指揮部命令，改飛昆明呈貢機場!”

141駕駛艙內(nèi)

歐文：“駝峰明白!改飛昆明呈貢機場!”

約翰不滿地罵道：“見鬼，怎么又命令改飛!”

歐文調(diào)轉(zhuǎn)飛行方向，幽默地笑道：“命令嘛，不管多么愚蠢，終究是命令!”

飛機調(diào)轉(zhuǎn)航向，繼續(xù)飛行。

歐文一邊駕駛著飛機，一邊掏出那枚白兔玉墜來端詳著。

特寫：白兔玉墜。

歐文親吻了一下白兔玉墜：“多么溫柔可愛的白玉兔，不知她現(xiàn)在傷勢怎樣了?我今天一定抽空去醫(yī)院看您!如果我們再游覽滇池，我一定下去游上幾圈!”

江大海：“中國古代傳說嫦娥抱著玉兔飛向月宮，你現(xiàn)在是帶著玉墜飛越駝峰!”

約翰：“中國有嫦娥奔月的神話故事，你不會在美同也上演歐文奔月的神話吧?”

歐文：“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如果美國開發(fā)登陸月球的計劃，我一定報名參加，我相信人類遲早會登上月球!”

大家都笑了起來。

天際處呈現(xiàn)一片云團，雙引擎運輸機平穩(wěn)地沿著云團飛行。

云層中突然鉆出兩架日本戰(zhàn)斗機，迅速地向運輸機猛撲過來。

“后右方上空!”江大海驚叫，“敵機!

歐文見狀，也不由大吃一驚，他急忙把白兔玉墜掛在方向舵上，隨手拉起操縱桿。

142天空中

雙引擎運輸機開足馬力，向云層中飛去。

兩架日本戰(zhàn)斗機窮追不舍，前后包抄過來，并向運輸機開炮射擊。

雙引擎運輸機左沖右突，竭力躲避敵機炮火的襲擊。

143運輸機駕駛艙內(nèi)

歐文正在緊張地駕駛著，一申炮彈穿透駕駛艙玻璃，射中了他。

與此同時。江大海和約翰也相繼中彈身亡。

駕駛艙內(nèi)頓時濃煙滾滾。

144天空中

雙引擎運輸機的機尾冒出濃煙，疾速下滑……

遠處出現(xiàn)飛虎隊巡邏機組。

兩架日本飛機趕忙掉頭逃竄。

145運輸機駕駛艙內(nèi)

歐文被冷風吹醒，吃力地駕駛著疾速下滑的飛機，努力使它再拉起來。

拖著滾滾濃煙的運輸機在空中掙扎著……

從空中即可見下面昆明城市的輪廓。

146昆明市區(qū)

人們看到拖著濃煙的飛機在街市上空掙扎，四下奔逃，頓時一片混亂。

“啊!”唐韻仰頭看到這架十分熟悉的飛機，不由驚詫萬分：“天哪!是歐文……”

天空中，拖著濃煙的運輸機開始冒出火光，飛機掙扎著，漸漸失去了控制……

147運輸機駕駛艙內(nèi)

歐文緊咬牙關，死死抱住操縱桿。

鮮血從他的額頭汩汩地流下，漸漸地布滿了整個臉龐。

歐文畫外音：“這是一架滿載軍火彈藥的飛機，決不能讓它墜落在昆明市內(nèi)……

148昆明市區(qū)

運輸機拖著濃煙烈火。從市區(qū)低空掠過。

唐韻發(fā)瘋般地向著飛機飛行的方向奔跑過去……

149滇池中

運輸機拖著濃煙烈火，栽進滇池深處。

一聲巨響，池面上掀起沖天的水柱……

150滇池邊

唐韻一邊跑一邊撕心裂肺地哭著呼喊著：“歐——文——”

唐韻的呼喊聲在水面上久久地回蕩著……

151喜馬拉雅山南麓

高山雪峰，峽谷冰川。

一架直升飛機沿著當年的駝峰航線飛翔。

機艙內(nèi)，從高空向下望去，當年在這條航線上墜機的碎片。仍然在陽光照射下的山谷中閃閃發(fā)光。

中美聯(lián)合考察組成員小威爾(威爾之子)用攝像機在拍攝。

152廣西境內(nèi)

云霧山中，中美聯(lián)合考察組人員找到一處當年飛機失事的現(xiàn)場。

特寫：失事飛機的殘骸。

聯(lián)合考察組人員圍著飛機殘骸進行拍照取證。

153山腳下的石崖上

一塊新制的銅牌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銅牌上中英文字特寫：“駝峰航線飛機失事處”。

唐韻、華寅、小威爾、雷克斯、羅伯特等人在銅牌前追憶往事，感慨萬千。

154昆明滇池

又一架飛機殘骸被打撈出水面。

雷克斯、華寅在辨認著飛機殘骸上的英文字母。

國內(nèi)外眾多媒體記者在現(xiàn)場采訪。

唐韻感慨地：“在這條航線上，一定還有好多當年的飛機殘骸沒有被發(fā)現(xiàn)真希望能盡快找到他們，好讓這些來支持我們抗戰(zhàn)的英靈能早日回國安息?！?/p>

155昆明市郊

駝峰作戰(zhàn)紀念碑。

四周布滿了大幅標語：“紀念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暨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勝利六十周年!”

十多架各式飛機的殘骸陳列在紀念碑前。

唐韻和聯(lián)合考察組人員在碑前獻上鮮花，然后默哀。

疊印字幕：“史料記載，從1942年5月至1945年的3年間，經(jīng)‘駝峰航線共向中國運進的戰(zhàn)略物資達736370多噸，其間共墜毀飛機600多架，犧牲和失蹤飛行員1500多人。”

國內(nèi)外眾多媒體記者在跟蹤采訪。

唐韻向人們訴說：“駝峰航線雖已成為歷史，但它將永遠留在人們的記憶中。”

碑身特寫：張愛萍將軍親筆題寫的碑名。

唐韻在向人們訴說(畫外音)：“我們都要珍重歷史，珍惜八年浴血抗戰(zhàn)取得的勝利，珍惜中美兩國人民用生命和鮮血凝成的友誼?！?/p>

疊印字幕：“我們不能忘記陳納德將軍對中國人民的深情厚誼。陳納德將軍為中國的抗戰(zhàn)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p>

(劇終)

[作者簡介]

唐灝，男，1945年生，無錫市文聯(lián)專業(yè)作家，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電影家協(xié)會會員，電影《東京審判》編劇，第26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編劇獎獲得者。

唐寅，江蘇射陽人，1973年生，大學文化，民革黨員，無錫市唐家文化傳播公司董事長、總經(jīng)理。主要作品有：電影《大進軍·大戰(zhàn)寧滬杭》、電視連續(xù)劇《漩渦》、長篇紀實文學《肝膽相照》等?，F(xiàn)為江蘇省黃埔親屬聯(lián)誼會會員。無錫市電影電視家協(xié)會會員。無錫市工商聯(lián)第十屆執(zhí)委，無錫市南長區(qū)第七屆政協(xié)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