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 強
挺身救美,喜獲愛情
1979年,我出生在武漢市武昌區(qū)。2001年,畢業(yè)于湖北大學(xué)工商管理專業(yè)。我沒有繼續(xù)讀書深造,而是很想創(chuàng)業(yè)。我到處尋找項目,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這年夏天,無所事事的我跟著同學(xué)到漢口區(qū)古田二路一個娛樂城唱歌,認識了那里的收銀員蘇艷。她比我大一歲,出生在普通的市民家庭。蘇艷有一雙明媚的大眼睛,但她總帶著一絲淡淡的憂郁,她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樣濃妝艷抹。也不喜歡打打鬧鬧。我多次請她喝茶,她總是委婉地拒絕。
10月的一天晚上,我又和幾個朋友去唱歌。兩小時后,蘇艷在隔壁包房大聲叫喊:“救命啊!”我立即跑過去,只見一個酒氣熏天的男人強行拉著蘇艷欲行非禮。我憑著自己1米77的身材,將那人踢得抱頭鼠竄,落荒而逃。
蘇艷的衣服被撕破,我?guī)ベI了新裙子。凌晨,我送她回家。路上,我建議蘇艷換個單位。她說,她只有中專文憑,找不到好的工作:家里姐妹3個,媽媽又沒有工作,她得賺錢養(yǎng)家。
我問蘇艷,那個男人是誰?她說,是她的男朋友,是關(guān)山區(qū)的毒販子。我大吃一驚,問她為什么會與這樣的人混在一起?她憂傷地說,她原來是被那個男人的大方感動了,知道他的身份以后,她想擺脫他又擺脫不了。我急切地說,我如何才能幫助你?她讓我去找那個男人談一談。
第二天,我邀請了幾個哥們?nèi)ヅc那個男人談判,對方索要2萬元。我回到家向母親撒了個謊,以學(xué)習(xí)的名義拿到2萬元,給了那個男人。蘇艷問我,你哪來這么多錢?我的同學(xué)告訴她,說我是武昌魚的傳人,家里有的是錢。蘇艷非常興奮地追問我的家史,我如實相告。
我爺爺程民開是武昌大中華酒樓的廚師,因為湖北的淡水魚豐富,我爺爺就鉆研烹制鮮魚,特別是清蒸鳊魚,堪稱武漢三鎮(zhèn)名菜一絕。1956年5月31日,毛主席由長沙抵達武漢,乘船視察了長江大橋建設(shè)工地,豪情萬丈地暢游了長江。6月1日,酒樓經(jīng)理得到省政府的指令,派出我爺爺和邵在維兩名徽菜大廚前往東湖賓館烹制魚宴,為毛主席精心烹制了清蒸鳊魚、紅燒鳊魚等12道菜。毛主席饒有興致地品嘗了我爺爺燒制的清蒸鳊魚后,文思大發(fā),揮毫寫下膾炙人口的詩篇——《水調(diào)歌頭·游泳》:“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武昌魚”從此聲名鵲起,成為鳊魚的代名詞。爺爺臨終前。囑咐我爸爸一定要學(xué)好武昌魚的做法。讓這道鮮美的菜肴傳承下去。1962年,我爸爸程林章進入大中華酒樓工作,他不斷地創(chuàng)新淡水魚的做法,創(chuàng)新了70多道魚菜。我爸爸的月薪豐厚,我家的日子過得比較滋潤。
蘇艷聽得目瞪口呆:“原來你是名人之后啊!”我想和蘇艷談朋友,她卻說我是花花公子的派頭,一下子看不清我的真面目;她剛剛走出戀愛的陰影,沒有心情談朋友,她要冷靜一年;至于錢,她會盡快還給我的。
愛一個人,就得尊重她。就這樣,我與蘇艷保持著普通朋友的關(guān)系,一個月才能見一面。我非常想念她,每次給她打電話,一傾訴就是半個小時。慢慢地,我們的關(guān)系有了一定升溫,但是蘇艷沒有對我做出任何承諾。
女友點撥,始知創(chuàng)業(yè)艱辛
2003年秋,蘇艷突然打電話給我,說要把錢還給我。見面后,她說:“你成天無所事事的,哪個女孩跟著你也沒有安全感。2萬元現(xiàn)在還給你,你拿去創(chuàng)業(yè)吧?!蔽艺f:“其實你不用還我錢,你還不知道我的心嗎?我是愛你的!”她皺著眉頭說:“你將來以什么為生?你能有和上輩人一樣的本領(lǐng)嗎?”我笑呵呵地說:“這有什么難?我自小就耳聞目睹別人做魚宴,武昌魚的做法就有幾十種。小學(xué)4年級的時候,在爸爸的指導(dǎo)下,我憑一道‘菠蘿魚奪得全國少兒烹飪大賽金獎第一名,”蘇艷說:“吹牛吧?”
我急了,拉著蘇艷來到了90公里外的鄂州市的樊口,買了一條一公斤左右的鮮活鳊魚。在市內(nèi)一家餐館,與老板談好后,我親自到后灶為蘇艷做武昌魚。我將魚去鱗,剖腹洗凈,放入盆中倒入黃酒,除去腥味,輔以火腿、香菇、冬筍、雞湯等10多種配料調(diào)料,上籠清蒸,嚴格控制火候,待蒸好后再綴上紅、綠、黃各色菜絲,使這道魚菜色彩艷麗,香味撲鼻。
蘇艷嘗后說:“魚肉嫩如豆腐、香如蟹肉:湯汁鮮濃清香,保持原汁原味,我從來沒有吃到過這么正宗的武昌魚!”我嘿嘿地笑著告訴她,我還知道油燜、紅燒、花釀等30多種做法。蘇艷高興極了:“那你還尋找什么創(chuàng)業(yè)機會啊,你真正是捧著金飯碗討飯吃,不如開一家武昌魚酒樓?!?/p>
等到返回武漢時,已經(jīng)是晚上11點了。這天夜晚,蘇艷沒有回家,我們在爺爺曾經(jīng)輝煌過的大中華酒樓附近找了一家賓館,住在了一起……這夜無眠,我非常興奮,決心盡快開張酒樓,多賺錢,讓心愛的女孩過上富足的生活。
第二天,我買了5000元的禮物,帶著中華煙、茅臺酒來到蘇艷家,以準姑爺?shù)纳矸莅菀娏怂母改浮K龐寢尫浅O矚g我,對我熱情得不得了。
我本來以為家人會幫我出資物色酒樓,誰知這時,母親和哥哥都查出患有嚴重的心臟病。我家平時的開支比較大,不多的存款都用來給母親和哥哥看病,還欠下8萬元外債。酒樓的事情,只好遲緩一步再說。
2004年2月,隸屬于安徽省烹飪學(xué)會的《中國徽菜》雜志社副總編張小榮尋訪到我家,邀請我到銅陵市開辦武昌魚酒樓。這是一件大好事,我立即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蘇艷,她嘟噥著嘴巴說:“你飛黃騰達了,可不要當陳世美呀!”
為了表示我的愛心,我東挪西借地籌集18萬元,買了一套132平方米的三室兩廳,作為婚房送給蘇艷,用她的名字辦理了房產(chǎn)證。蘇艷承諾,她一定會等我回來,同時在家里服侍好我媽媽和我哥哥。我感動得熱淚盈眶,抱著她舍不得告別。
在合作方的催促下,我與父親一起到了安徽。我和爸爸的離去驚動了許多湖北人,3月10日《楚天都市報》發(fā)表了一篇文章——《名廚之子突然走紅,安徽人來漢“挖寶”引人深思》,讓武漢一些業(yè)內(nèi)人士大呼可惜。
8月12日,我和爸爸主持的“武昌魚館”在銅陵順利開張。經(jīng)過4個月的努力,魚館的發(fā)展勢頭比較好,但合作方要求我獻出爺爺?shù)拿胤?,否則無法繼續(xù)合作。面對這種“開門迎客、關(guān)門打狗”的做法,我非常反感,在征求蘇艷的意見時,她說:“只要能將武昌魚發(fā)揚光大,委屈一下吧?!钡?,我考慮到“武昌魚”的根在武漢,我沒有聽取蘇艷的意見,而是勸說爸爸于12月14日返回武漢。
我與蘇艷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面了,她卻沒有相聚的歡欣,只是埋怨我:“安徽怎么了?武昌魚在哪兒重放光彩都是一件好事。你自己沒有資金開酒樓,有人幫助你,你應(yīng)該抓住這個機會。你也應(yīng)該為我們以后的日子想想,我跟了你,你拿什么養(yǎng)活我啊,做人不能太自私了?!?/p>
我非常生氣:“武昌魚離開了武漢,就不叫武昌魚了!我與爸爸辛辛苦苦地日夜勞作,每月的工資加起來還不到2000元。這叫我如何發(fā)展,又怎么可能致富?”蘇艷聽了
一臉狐疑之色:“你的金字招牌怎么才值這么一點錢?告訴你,我可不能跟窮男人過日子,你掂量著辦?!?/p>
我又羞又惱,拂袖而去。漸漸地,蘇艷對我冷淡起來了。
絕望自殺,創(chuàng)業(yè)與愛情“雙敗”
原來借錢給我的人,期望我在安徽挖掘到金子,聞聽我兩手空空回來,他們紛紛向我討錢。自從知道我是一個大“負翁”,蘇艷就一直責(zé)備我欺騙了她的感情,她跑回家住了,我們再也沒有激情的擁吻、撫愛等親密的交往。
由于沒有錢治療,哥哥病重,我四處借錢。由于耽誤了最佳的醫(yī)療時機,2005年哥哥死了。爸爸悲痛得一夜白了頭發(fā),媽媽更是病情加重。我一籌莫展,成天酗酒。
蘇艷又回到了我的身邊,默默地用柔情撫慰我。半年后,我才從悲痛中走出來。但是,我一家人的生活陷入了困頓,我迫切地希望早日開一家武昌魚餐館,緩解家中的經(jīng)濟壓力。
我想申請貸款,被告知必須有經(jīng)濟擔(dān)保人。我家是外地人,在武漢的親朋不多,蘇艷家的經(jīng)濟條件也不好,沒有人能為我提供擔(dān)保。就這樣,我雖然忙忙碌碌了一年,但一點成效也沒有。蘇艷將她的工資偷偷地拿給我用,我常常慚愧得淚流滿面,不好意思面對她。
通過娛樂城老板的介紹,蘇艷讓我和武漢一家四星級大酒店的董事長會面,對方愿出150萬元收購我爺爺烹飪武昌魚的秘方手稿和我父親研制的魚宴菜譜,還要求我傳授武昌魚的配料、火候等要點環(huán)節(jié)。我拒絕了,蘇艷哭了,大聲地罵我:“愚蠢,你真正是一頭豬!現(xiàn)在這么缺錢,你怎么還這么死腦筋?”我說:“我雖然很需要錢。但是,我不能拋棄爺爺?shù)膫鞒?”蘇艷淚流滿面:“我可不能跟你受窮,你考慮清楚,否則我只有離開你!”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她大罵我得了精神病,氣咻咻地將房屋鑰匙和房產(chǎn)證丟下,掉頭離去。我打電話給她,她不接;到她上班的地方去等她,她不和我見面;后來,她連手機號碼也換了。
2008年8月7日是農(nóng)歷“七月七”,我國傳統(tǒng)的“七夕”情人節(jié)。這天傍晚,我來到蘇艷家,看到一個男青年在旁邊的小樹林里抱著她忘情地親吻。我頓時火冒三丈,沖上前去打那個男人。誰知,我根本不是那人的對手,我反被打得鼻子流血。
蘇艷呆了一下,讓那人先到一邊去。她把我扶起來,用紙巾給我揩血。我甩開她的手,厲聲質(zhì)問她:“你為什么變心了?”她說:“我無法忍受你的貧窮?!蔽艺f:“難道你不愛我了嗎?”她說:“講實話,前后8年了,說不愛是假的。我現(xiàn)在還喜歡你,愛你,但是我年紀大了,不能再等了啊……”
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我還有什么必要死皮賴臉?我猛回頭,一口氣跑到長江大橋上,滿腦子全是我倆認識8年來的甜美鏡頭,現(xiàn)在卻變成了朵朵浪花,隨著滔滔的江水付諸東流……人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我翻過了大橋護欄,準備跳下去。這時,兩個中年婦女拉住了我。后來,守衛(wèi)大橋的武警戰(zhàn)士將我送回了家。望著白發(fā)蒼蒼的爸爸和媽媽,我嚎啕大哭。爸爸聲音沙啞地哭問我:“我和你媽媽風(fēng)燭殘年,已經(jīng)失去了你哥,你難道為了一場失戀就舍棄我們嗎?”
正是這句話,又給了我活下來的力量。
我一時賺不來錢,只有賣掉已購的商品房,維持這個家。我重新奔波在武漢的街頭巷尾。為開辦武昌魚酒樓而努力。我對愛情仍舊充滿渴望,我相信一定會有一個愛我、懂我的好姑娘在生命的前方等著我……
編輯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