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裝讀書和草橋結(jié)拜

段懷清

在中國，一談到蝴蝶，人們就會想到梁山伯與祝英臺，甚至民間有“若要夫妻同到老，梁山伯廟到一到”的說法。那么，梁山伯和祝英臺的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東晉時的某一天，浙江上虞大戶人家祝公遠(yuǎn)正在為一件事發(fā)愁：16歲的女兒祝英臺提出了外出讀書的要求。中國封建社會，女子無才便是德，祝英臺為什么要外出讀書呢?

東晉距著名才女蔡文姬和大辭賦家班昭生活的時代不遠(yuǎn)，據(jù)此可以推想當(dāng)時的男女關(guān)系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封閉和保守，所以祝英臺外出讀書的要求也不是十分出格的事情。但是對祝英臺的父母而言，這一要求還是難以接受，因為即使有女子讀書，也都是在家里師從父兄或家塾，女子到外面學(xué)堂讀書還是前所未有的。

祝英臺外出讀書，古往今來有不同的解釋，有的說她是為了躲避朝廷在民間的選秀活動，也有的說是為了避婚，更有說她是慕博學(xué)多聞的周士章之名前去求師的，但也可能只是出于青春期小女孩正常的心理需求，她只是想離開父母出去長長見識。

不管出于什么樣的原因，祝英臺的要求，無疑在祝家掀起了不小的波瀾。那么，祝英臺的父母是如何阻止，祝英臺又是怎樣應(yīng)對的呢?

祝公遠(yuǎn)說：“天下讀書人都是孔子的弟子，孔子設(shè)杏壇授三千弟子，有女弟子嗎?”祝英臺反駁說：“孔夫子自己又沒說過，你怎么知道沒有女弟子呢?”接著，祝公遠(yuǎn)大講女子讀書無用論，說：“朝中多少男兒漢，未聞女子去封侯?！标P(guān)于英臺的反駁，張恨水在小說《梁山伯與祝英臺》里這樣寫道：“現(xiàn)在朝廷正是用人時候，我出去讀書就是為了有一天報效朝廷?！弊９h(yuǎn)聞聽此言，當(dāng)即無話可說。

父母之所以反對，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祝英臺是女子，女子在外拋頭露面是當(dāng)時社會所不容的。祝英臺為了說服父母，大膽地提出r女扮男裝的想法，她的父母會同意嗎?

他們當(dāng)然不會同意，說女孩子穿男裝違背了男女有別的古禮，祝公遠(yuǎn)甚至用封建倫理道德壓制她，但沒有效果。祝英臺開始哭鬧甚至以絕食威脅，萬般無奈之下，祝公遠(yuǎn)只好同意了她外出讀書的請求，但同時也提出了三個條件：第一，著男裝不能露出破綻；第二，一旦家書到必須馬上回家，不得有誤；第三，求學(xué)歸來，必須保持清白女兒身。

在封建社會，女子丟了處女之身比丟了性命都要可怕。因此，祝英臺完全理解父母的擔(dān)心，為了能夠外出，也為了讓父母對自己放心，她不但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三個條件，而且還到佛堂里許愿，保證自己讀完書回家后，一定是一個清白女兒身。

祝英臺就這樣女扮男裝離開了家，為什么她穿了男裝別人就認(rèn)不出來，后世的文獻(xiàn)都沒有記載，但這也為后來的傳說提供了多種可能，四折雜劇《祝梁怨》中就這樣記載：“奴家英臺是也，雙親無子，自幼命奴男裝以慰膝下。”不管怎樣，貌美的祝英臺著上了男兒裝，正式踏上了夢寐以求的求學(xué)之路。

從上虞到杭州，有一二百罩的路程，行至中途，忽遇大雨，祝英臺和丫鬟便趕到草橋亭中躲雨。二人正在惶恐無助之際，梁山伯和書童也恰至此避雨，為了避免尷尬的局面，兩位書童率先打破沉默聊了起來，交談中才發(fā)現(xiàn)原來梁山伯和祝英臺不但是同鄉(xiāng)，而且都是前往杭州奔周士章先生求學(xué)的。他鄉(xiāng)遇故知，又同為讀書人，二人備感親切，于是開始閑談學(xué)藝。談必正濃時，祝英臺對女子的不平等地位大為不滿，說出了“男兒固須經(jīng)書讀，女孩讀書也應(yīng)該”的憤激之詞。不料，梁山伯非但沒有異議，還附和說：“妙哉高論，仁兄宏論令人敬，志同道合稱我心，男女同是父母生，女孩兒也該讀書求學(xué)問?！焙髞?，二人同聊詩詞歌，他們不但都喜歡曹植的濤，還同時欣賞他感慨人生的雅意和悲憫民生的胸懷。如此志同道合、情誼相通，祝英臺不免對梁山伯產(chǎn)生了好感。兩人雖初次見面，卻一見如故，慮及杭州路途迢迢，在兩個書童的攛掇下，二人當(dāng)即在草橋亭中撮土為香，結(jié)為兄弟。

驟雨初歇，四人結(jié)伴同行，前往西湖邊鳳凰山周士章先生的書館，開始了同窗三載的求學(xué)生涯，也開始了這段千古之戀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