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鼠

劉太貴

前個(gè)星期的星期六晚上,老鼠的追逐聲和尖叫聲把我從睡夢(mèng)中吵醒。

我滿腔怒火,打開電源,拿起魚箭,仰著頭,睜大雙眼,搜尋著老鼠的蹤跡。

我的心臟隨著眼光的滯留開始加快了跳動(dòng)。貼在天花板的塑料薄膜上,清晰地映射出四只小爪子。

我舉起魚箭,上好膛,左眼閉,右眼睜,對(duì)著老鼠,向上瞄準(zhǔn)。

可魚箭不像平時(shí)那樣溫順,站在手臂上不停地抖動(dòng)著,也許是因?yàn)榈谝淮螐乃械疥懙貋怼安东C”的原因吧。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定下心來,在箭尖對(duì)準(zhǔn)老鼠的一剎那,扣動(dòng)了扳機(jī)。“唰”的一聲過后,緊接著就聽到了老鼠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定睛細(xì)看,魚箭早已將老鼠牢牢地釘在了天花板上,我的心比剛才跳得更厲害了。

掙扎,尖叫,再掙扎,再尖叫。掙扎無望的老鼠,開始發(fā)出一種低沉而幽遠(yuǎn)的叫聲。

一聲,一聲,連綿不斷,清清楚楚。

這種叫聲不同于剛才的尖叫,我也從沒聽過這樣的聲音。讓人糾心。

我知道,這低沉的叫喊聲里,既有哀號(hào),也有求救。

看著薄膜上還在延伸的血跡,聽著一聲聲幽長的哀號(hào),我開始害怕了,也開始后悔了,可能是因?yàn)楹ε虏藕蠡诎伞?/p>

我艱難地舉起了手,看準(zhǔn)魚箭,迅速地把它拔了下來。

死里逃生的老鼠,拖動(dòng)著受傷的身體,舉步維艱地離開了可能一輩子都不想再回來的地方。

在老鼠走過的足跡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我躺回床上,沒有關(guān)燈。我在想:

老鼠,田間地頭毀壞莊稼,家中倉里打洞偷糧,它是我們的敵人。有句話不是說“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嗎?……

可我為什么還害怕?為什么后悔?為什么在它的求救聲中放了它呢?……

帶著復(fù)雜的心情,我徹夜難眠。

指導(dǎo)老師:楊光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