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 珂

眉深鎖,鬢斑白,手執(zhí)銳筆,抒盡滿腔愛國愁;

觀野草,感彷徨,吶喊一聲,徒留祝福滿神州。

——致魯迅

你的生命就像是一首詩,需要我用一生去讀……

十歲時,我就開始讀你。

百草園的繁枝茂葉、美女蛇及何首烏,都是我童年的最愛。你在課桌上刻“早”字的行為,是我最愛效仿的行為。我的書桌被刻上了無數(shù)個“早”——但卻從未早過。不知你是否也如此?

這時我眼中的你,是一個和我一樣的,“也傍桑蔭學種瓜”的貪玩的小孩子。

十二歲,我仍然在讀你。

深夜里,仿佛聽到祥林嫂的悄聲低語和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仿佛看到了狂人那空洞而恐懼的雙眼;仿佛看到孔乙己拖著殘身,在蕭瑟的秋風中踽踽獨行;也仿佛看到小栓在老栓期待的眼神中,啃著滴血的饅頭……這樣想著想著,內(nèi)心竟一陣隱隱的害怕。

這時我眼中的你,是一個冰冷的、目光嚴峻的、佇立于“千里孤墳”中的修羅。你為什么不能寫一些溫暖的文字呢?

十五歲,我依舊在讀你。

在楊柳依依的春天,我與藤野先生在櫻花盛開的樹下相遇;在烈火如歌的夏日,我看到郊外的野草無邊無際,與藍天相接;在寒風蕭蕭的秋天,我徘徊在你故鄉(xiāng)的門前,聽到閏土一聲低沉的“老爺”;在天寒地凍的冬天,我看到“始終微笑著的、和藹的劉和珍君”淌出的鮮血而淚流滿面……

我知道了,原來你是一個在傷逝中前進,在悲痛中奮起的“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的英勇戰(zhàn)士!

你說:“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p>

你說:“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p>

你說:“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p>

……

你說的每一句話、寫的每一個字、因痛楚而每一次的皺眉,都在我的腦海中盤旋著,延伸著。你思索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無聲息的緣由”,而我,亦在思索,思索你的生命,思索你的思想,思索你的靈魂。

在那些流逝的日子里,我讀著你這首龐大的詩:第一行,是你的情;第二行,是你的淚;第三行,是你的憤懣;第四行,是你抗爭的勇氣……我想,我會用盡一生去讀你,但卻未嘗讀得懂,因為這首詩中,流淌的是不屈的勇士的鮮血啊!

魯迅先生啊,你的愛國心,將永遠在神州大地跳動;你的愛國情,亦不朽于中華兒女的心中!

魯迅先生,你,是我慢慢讀懂的詩行……

【作者系山西省太原市第二外國語中學高一0807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