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艷 李葆嘉
編者按:語言類型學(xué)不僅是語言學(xué)的重要課題,而且關(guān)涉到知識系統(tǒng)的建構(gòu)和劃分。本刊本期開設(shè)專欄,發(fā)表李艷、李葆嘉先生的研究成果——《漢-蕃語族:德里姆的假說及其證據(jù)》,旨在提醒廣大讀者:語言類型學(xué)是一個應(yīng)該并且值得著力研究的領(lǐng)域。
提 要:迄今為止,漢藏語系仍是有待證明的假說。漢語在語言發(fā)生學(xué)譜系中的位置,同樣爭論不休。本文基于對漢藏語系和漢語系屬假說的分歧的梳理,從古漢語和蕃語(Bodish,漢語音bo,吐蕃的“蕃”)同源的形態(tài)證據(jù)、詞匯證據(jù)、考古文化證據(jù)三方面,闡述德里姆(G.van Driem)的漢-蕃語族(Sino-Bodic)假說及其反響??梢钥隙ǎ撤N或某支語言與古代漢語的同源詞和形態(tài)對應(yīng)最多,這種語言與漢語的親緣度也就最高。至于此類同源詞和形態(tài)對應(yīng)的某些現(xiàn)象在其他語言也有存在,并不妨礙結(jié)論的成立。
關(guān)鍵詞:德里姆; 藏緬語系; 漢-蕃語族; 證據(jù);反響
中圖分類號:H2-09 文獻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0-0100(2009)03-0139-4
Sino-Bodic:George van Driems Hypothesis and Its Evidence
Li Yan Li Bao-jia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210097, China;
Nanjing Communication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Nanjing211188, China)
Till now Sino-Tibetan is a default theory. And where Chinese is put is still unresolved. This article first discussed Sino-Tibetan and the other hypothesis on Chinese, then from three sides—morphological, lexical and archaeological evidence—introduced George van Driems Sino-Bodic hypothesis and its reflection. We are sure that, if any language has more cognates and more corresponding morphology with Chinese, this language is more related with Chinese. Although less cognates and morphology exist in the other languages, the result is still the same.
Key words:George van Driem; Sino-Tibetan; Sino-Bodic;evidence; reflection
1 漢語與蕃語的同源證據(jù)
德里姆的漢-蕃語族假說基于這一設(shè)想:漢語和蕃語從原始藏緬語中分裂出來以后,在某階段應(yīng)是統(tǒng)一的并肯定留下若干痕跡,如詞匯的同言線等。為了證明這一設(shè)想,除包擬古(1995)提出的一些可證明漢-蕃語族假說的藏-漢同源詞外,德里姆(1997)將新收集的克蘭迪語支的語言資料與古漢語的構(gòu)擬形式比較時,發(fā)現(xiàn)二者之間存在著一批同源詞。完好保存在尼泊爾的克蘭迪和不丹的黑山(Black Mountain)等說蕃語地區(qū)的一些古藏緬語形式,與一些古漢語形式的形態(tài)音位整齊對應(yīng)。
德里姆用來進行漢語和蕃語歷史比較的詞匯,古漢語形式根據(jù)庫郎特(Courant 1903)和高本漢(Karlgren 1923,1957)的構(gòu)擬,原始藏緬語形式根據(jù)白保羅(1972)的構(gòu)擬。原始克蘭迪語的形式,根據(jù)德里姆(1990)制定的克蘭迪東部語言的起首音(initial)/y/規(guī)則以及米奇拉維斯基(Michailovsky 1994)制定的克蘭迪語起首塞音(initial plosives)規(guī)則,再參考現(xiàn)代林布語加以推定,大部分林布語形式來自德里姆(1987)在唐普拉村(Tamphula)所調(diào)查的菲達普話。番卡里話的資料來自安格丹布(Angdembe)。
1.1 漢語與蕃語的形態(tài)對應(yīng)
1) 古漢語動詞詞干塞/鼻尾的形態(tài)交替:/-k~-/,/-t~-n/和/-p~-m/。古漢語的這種形態(tài),以一字多音的方式保存在《唐韻》、《廣韻》里。這些多音同義字的韻腹相同,而同部位塞尾(plosive-final)與鼻尾(nasal-final)交替。這種模式與鐵丁欽語(Tiddim Chin)動詞詞干的同部位塞尾與鼻尾/-k~-/,/-t~-n/,/-p~-m/的交替相似,也與現(xiàn)代克蘭迪語,如林布語和杜密語(Dumi)的動詞詞干的同部位塞尾與鼻尾/-kt~-/,/-ts~-n/,/-ps~-m/的交替對應(yīng)。但是如果忽略了克蘭迪語動詞詞干的同部位塞尾、同部位鼻尾的各自交替現(xiàn)象,如/-kt~-k/,/-莝~-/,/-pt~-t/,就很難發(fā)現(xiàn)它們與漢語對應(yīng)的同源詞。
庫郎特(1903)提出的大量古漢語詞對,其中也有與林布語對應(yīng)的同源詞,如(1)擪:hyapm壓~hyám按 “鎮(zhèn)壓、抑制”(庫郎特 1903:70), *iap~*iam “按住”(高本漢 1957:164);林布語-ips-~-im-“壓、按”,林布語番卡里話-e:ps-~-e:m-“壓榨、榨油”。(2)冥:miak~miān“覆蓋、暗”(庫郎特 1903:69),*miek ~*mieng“黑的、黑暗、使黑” (高本漢 1957:223);林布語-ma:ks-~-ma:恰熬嗬搿⒃丁保ㄓ牒河*mā敲!懊悅!⒚H弧幣部贍芡源)。(3)掠:lyak~lyán“掠奪”(庫郎特 1903:69),*gliak~*gliang“掠奪、搶劫”(高本漢 1957:200);林布語-le:ks-~-le:-“清除土/地上的樹木;剝奪;使消失”。古漢語構(gòu)擬,加*的為上古形式,不加*的為中古形式。此外,還列舉出(4)“擴”、(5)“脅”、(6)“顛”、(7)“墊”4個詞的同源對應(yīng)關(guān)系。
德里姆(1987)指出,詞干同部位尾音/-k~-/,/-p~-m/,/-t~-n/的交替,在現(xiàn)代林布語里的映射很復(fù)雜。這種復(fù)雜性表現(xiàn)在林布語的許多動詞詞干上的有些鼻音尾并沒有保留下來。比如:(8)按:hat[è]~hán“阻止、手放于某物上、壓住”(庫郎特1903:69),*?[?ě] ~*-{n[àn]“壓抑”(高本漢 1957:59);林布語-Ett-~-Et-“鎖住、停止、停住”。(9a)姍:sat~寉ān “拉?。ㄅ说模╅L衫;好的、漂亮的” (庫郎特 1903:69);林布語-sEt-在反身動詞sEtchi莔ad里的含義是“徒勞地表現(xiàn)自己、傲慢的”。(9b)姍:現(xiàn)代義“好笑;(女人)動作慢”。 與“按”對應(yīng)的林布語詞干-Ett-~-Et-已經(jīng)沒有鼻尾交替現(xiàn)象。與“姍”對應(yīng)的林布語詞干-sEt-,無法確定其是否是上古漢語投射出來的條件變體。
2)上古漢語的祈使前綴*s-、祈使后綴*-s和指示后綴*-(n)t,在歷史長河中都脫落了,但其原始形式還完好保存在現(xiàn)代林布語里。例如,(10)散:*sān“散開、散開的”(*s{n,高本漢 1923:232);林布語-sεr-~-sεt-“散開、分開的、走向不同方向”,林布語番卡里話-sε:r-~-sε:t-. (11)撒:*s{t“散開的、傳播、使松”(高本漢 1923:232);林布語-sεnd-~-sεn-“分裂、散開、驅(qū)散、搬出父母的家”,林布語番卡里話-sε:nd-~-sε:n-. (12)散: *sāns“散開”(白一平 1992:354); 林布語-sεs-~-sε-“散開、使散落、散布”,林布語番卡里話-sε:s-~-sε:-.
3)上古漢語表某一狀態(tài)的前綴*a-(蒲立本 1991),與古藏語前綴h-、古緬語前綴a-同源。德里姆并提及,前綴*a-類似于沙加爾(1994:279-281)為上古漢語構(gòu)擬的濁音前綴*N-,斯塔羅斯金指出這一濁音前綴在克蘭迪語、蕃語和喜馬拉雅西部語言中都有映射。
4)上古漢語的時體后綴*-a(蒲立本 1999),與原始克蘭迪語表過去時或不定過去時的后綴-(t)E同源(德里姆沒有舉例)。
5)上古漢語的名詞前綴*k-(白一平 沙加爾 1998),加在動詞前產(chǎn)生表具體事物名詞,可能與林布語第三人稱代詞前綴ku-、林布語分詞形式kε-...pa的kε-同源。上古漢語的前綴*k-也出現(xiàn)在古代部落名稱中,如姬*k-跡姜*k-la牽媯*k-wraj有可能是前綴*k-與某些動物名或地名的結(jié)合,形成這些遠(yuǎn)古部落名稱。
6)上古漢語的*莂“吾”和*na“女(汝)”表單數(shù),而*莂j“我”和*莂j“爾”表復(fù)數(shù)(沙加爾 1999)?!拔帷敝饕髦鞲窈退懈瘢拔摇保ㄊ家娪谥艹衅冢┳髻e格和介賓。“我”和“爾”的尾音*-j映射了藏緬語的第一和第二人稱復(fù)數(shù)后綴*-i在蕃語中有整齊的映射。
7)上古漢語似乎還保留了與其他克蘭迪語詞綴同源的后置詞(postpositions)。如薛施樂(Schuessler 1987)描述的古漢語后置詞“然、如”,與其他克蘭迪語的某種形式可能同源:然—*nan“像”,杜密語方式后綴-nna“如同、像”;如—*na“像”。杜密語的后綴-nna出現(xiàn)在方式副詞中:tetnna“用這種方式”,metnna“用那種方式”,mwo:tnna“為什么、用何種方式”,mwo:ho:tnna“怎么、怎么樣”;關(guān)系副詞he:tnna“像、如同……一樣、用……方式”。此外,還可以作為動詞后綴表某種方式,如abo-a ya tim m-dok-nna...“……用這種方式?jīng)]人找得到”(德里姆 1993, 1997, 2001)。
1.2 漢語與蕃語的詞匯對應(yīng)
最早研究漢語和藏語對應(yīng)詞的學(xué)者,可能是萊普修斯(Lepsius 1861)。20世紀(jì)上半葉,基于高本漢的《漢語和日漢分析詞典》(Analytic Dictionary of Chinese and Sino-Japanese,1923),西蒙(Simon 1929)找出了一批漢-藏同源詞。20世紀(jì)下半葉以來,一方面,雅洪托夫(Yakhontov 1959, 1965)、李方桂(Fang-Kuei Li 1974)、李壬癸(P.J.-K Li 1983)、柯蔚南(Coblin 1986)、薛施樂(Schuessler 1987)、斯塔羅斯金(1989)、蒲立本(1984, 1991)、白一平(1992,1995)構(gòu)擬的上古漢語形式,與藏緬語越來越接近,而其中白一平的上古漢語構(gòu)擬尤其與蕃語相似;另一方面,白保羅(1972)、包擬古(1980)和白一平(1994)發(fā)現(xiàn)一批與藏緬語西北支(蕃語)和西部藏緬語形式對應(yīng)的上古漢語詞根。
基于這些成果和自己的研究,德里姆發(fā)掘了一批具有相似性的漢語和蕃語的對應(yīng)詞。在蕃語中的這些對應(yīng)詞遠(yuǎn)遠(yuǎn)高于蕃語支之外的其他藏緬語,由此推定漢語-蕃語的關(guān)系更為親近,有可能源于同一祖語。詞匯證據(jù)比形態(tài)證據(jù)要豐富得多,除上面列舉的12個同源詞,德里姆(1997)列出的同源詞還有80個(限于篇幅,不在此處列出)。
這些同源詞中,有15個(鳥、黑、血、涼、亡、飛、畀、手、心、悉、虱、紅、看、立、游)見于“斯瓦迪士百詞表”,有7個(血、畀、虱、手、鹽、亡、悉)見于“雅洪托夫35詞表”。
1.3 漢-蕃關(guān)系的考古文化證據(jù)
任何一種關(guān)于語言發(fā)生學(xué)的假說,都基于某些考古文化證據(jù)。就新石器時期晚近階段,漢語和蕃語的居民在地理上毗鄰的可能性,德里姆(1998)討論過,并認(rèn)為正是這種地理毗鄰的可能性才使?jié)h-蕃語的“共同存留”具有特殊價值。公元前第三千紀(jì),當(dāng)蕃語或克蘭迪語的祖先統(tǒng)治喜馬拉雅地區(qū)時,漢語的祖先卻已融入了黃河谷地多種文化的漩渦。即使周朝的漢語仍然保留著一系列與克蘭迪語相同的遠(yuǎn)古特點,但華北平原的社會和文化的持續(xù)發(fā)展必然導(dǎo)致漢語的急劇演變。與之不同,并未與世隔絕但相對封閉的山區(qū)狀態(tài),致使克蘭迪語居民將遠(yuǎn)古語言的若干形式完好保留下來。
小米在東亞歷史上有著重要地位,在馬家窯考古文化和仰韶考古文化中,都發(fā)現(xiàn)了最早種植這種糧食作物的孑遺。上古漢語稱之為“稷”bts唊,不丹西南的羅可撲語(Lhokpu)稱之為cǎkto“狐尾草籽”。作為錫金-克什米爾地區(qū)新石器文化的創(chuàng)造者,西北藏緬人即古蕃人,他們在公元前第三千紀(jì)將小米作物引進到喜馬拉雅地區(qū)。到公元前第二千紀(jì),小米從喜馬拉雅地區(qū)向西、向南傳播,已經(jīng)超出了說藏緬語的居民的范圍。
對尼泊爾東部的克蘭迪語社團來說,沒有小米酒則不能舉行儀式,特別在祭祖儀式里不可缺少。在尼泊爾和不丹的部分地區(qū),現(xiàn)在仍然廣泛種植小米。在不丹的貢杜克語(Gongduk)使用地區(qū),狐尾草籽和高粱米被作為敬獻部落祖先的主要貢品。在商周考古中,發(fā)現(xiàn)了大量只在儀式上使用的青銅酒器。這些工藝考究的不同器皿包括觚、壺、尊、觶、觥、卣、斝、盉、彝、耒、罍、角、爵等。在克蘭迪語、貢杜克語中,也有一系列專用于敬神時裝小米酒的酒器。除了酒祭之外,上古漢語社團、克蘭迪語社團以及其他喜馬拉雅語社團還都存在血祭。所有這些都可以說明,講古代漢語和蕃語的人群可能來自同一祖先。
2 德里姆漢-蕃語族假說的反響
任何一種具有顛覆性的新假說,學(xué)術(shù)界總有來自不同學(xué)術(shù)背景的反應(yīng)。不贊成傳統(tǒng)漢藏語系假說的帥德樂(Starosta 2005),部分接受了漢-蕃語族假說。關(guān)于東亞語言的史前,帥德樂的思路是,從原始“藏緬語”中分化出來的兩大支系:漢-蕃語支可與仰韶新石器考古文化(公元前5800)聯(lián)系起來,喜馬拉雅-緬語支可與甘肅大地灣新石器考古文化(公元前6500)聯(lián)系起來。然后,原始漢-蕃語再分化為漢語支和唐古特-蕃語(Tangut-Bodish)支,而唐古特語(西夏語)比羌語更接近蕃語。
盡管馬提索夫(Matisoff 2000)對“漢-蕃語族”的評語是:一個新的“大膽的、勇敢的、無畏的”分支假說,但是實際上否定了德里姆的假說。德里姆認(rèn)為,他所列出的漢-蕃同源詞只存在于漢語和蕃語之間,在藏緬語的其他語言中都不存在,馬提索夫卻在其他藏緬語里找到了一些與之同源的對應(yīng)詞。從方法論上,馬提索夫指出,德里姆的比較不注意歷史層次,特別是把古漢語形式與現(xiàn)代林布語進行比較,所舉同源詞在語音-語義上的說服力也存在問題?!罢Z言所處時間”與“語言歷史層次或年代深度”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盡管兩者的“語言所處時間”差距很大,但是“語言歷史層次或年代深度”可能相近,因此古漢語形式與現(xiàn)代林布語并非不可比較。否則,要求林布語與古漢語的“語言所處時間”相同,都在距今3000年左右,也就取消了無上古傳世文獻語言進行歷史比較的可能性。此外,馬提索夫還就德里姆(1997)的“藏緬語系”東部分的南支(西南支:彝-緬語和克倫語;東南支:羌語和怒語)提出異議,認(rèn)為彝-緬語和克倫語沒有特別親近的關(guān)系,聲調(diào)系統(tǒng)的類似可能由于語言之間的長期接觸。怒語語團的倡導(dǎo)者是杜冠明(Thurgood 1985),而后來他已否定此說。至于羌語、彝-緬語和克倫語,在語音、詞匯、語法上迥然不同。
德里姆的“藏緬語系”及其“漢-蕃語族”假說值得重視和推敲。首先,德里姆所辨認(rèn)的“漢-蕃語族”同源中,沒有親屬詞、自然現(xiàn)象詞以及數(shù)詞。關(guān)于數(shù)詞是否屬于基本詞匯存在爭議,有可能在產(chǎn)品交換發(fā)生后出現(xiàn)借用。但是親屬詞、自然現(xiàn)象詞自古就有,在同源比較中則不可或缺。其次,德里姆提出的一些同源詞的語義對應(yīng)關(guān)系比較松散,如古漢語的*p糿“粉”,對應(yīng)林布語的-putt-~-put-“篩、濾”; 古漢語的*prō恰鞍睢保對應(yīng)林布語的pa:莗he“村子”、pa:莇zum“集市”。采用松散的語義關(guān)系,很容易在同音異義詞豐富的古漢語和其他語言之間找到語音相近形式。再次,德里姆認(rèn)為漢-蕃語族共有的“同部位塞尾和鼻尾之間的交替現(xiàn)象”并非獨有,在書面緬語中也有/-k~-/交替,如mak“做夢”和hma恰懊巍薄T謔槊娌賾鎦幸燦/-g~-/、/-g~-/交替,如nyug-rum“太監(jiān)”和nyu-rum“太監(jiān)”,nyag-ma“女人”和nya-mo“妻子”并存(龔煌城1994)。
歸根結(jié)底,漢-蕃語族假說的支持主要依靠兩條證據(jù)。一條是上古漢語和蕃語之間存在一批同源詞;一條是上古漢語和蕃語之間存在一些形態(tài)的相似性。而反對者則認(rèn)為:共有詞匯的存在僅表明這兩種語言之間存在可比較現(xiàn)象,而并非肯定相互之間必然存在發(fā)生學(xué)關(guān)系。漢-蕃語族假說的支持者所提供的一些同源詞,在其他藏緬語言中也可以找到,不能作為漢-蕃關(guān)系特別親近的確證。而白保羅構(gòu)擬的、后來學(xué)者有所修改的原始藏緬語形式,主要基于書面藏語、書面緬語、米佐語(Mizo, 盧舍依語)和克欽語(Kachin,景頗語)。如果漢-蕃之間存在特別親近關(guān)系,并因此也就與書面藏語具有特別親近聯(lián)系,那么任何能正確地用來說明藏語及蕃語之外的其他語言(如米佐語、克欽語)的形式,也就都能用來說明漢語與它們之間同樣存在親近關(guān)系。
參考文獻
龔煌城. 原始漢藏語的韻母系統(tǒng)[A].王士元. 漢語的祖先[C].中華書局, 2005.
Bodman,N.C. Proto-Chinese and Sino-Tibetan: Data Towards Establishing the Nature of the Relationship[A].In F.van Coetsem & L.R.Waugh(eds.). Contributions to Historical Linguistics: Issues and Materials[C]. Leiden: E.J.Brill, 1980.
Coblin, W.S. A Sinologists Handlist of Sino-Tibetan Lexical Comparisons[M].Nettetal: Steyler Verlag,1986.
Karlgren, B. Grammata Serica Recensa[M].Bulletin of the Museum of Far Eastern Antiquities, 1957.
Li,P.J.-K. Archaic Chinese[A]. In D.N. Keightley(ed.). The Origins of Chinese Civilization[C].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3.
Matisoff, J.A.The Contribution of Tibeto-Burman Research to Historical Research on the Chinese Language[R]. LecturePresented at Peking University, 1983-4-28.
Matisoff, J.A. On ‘Sino-Bodic and Other Symptoms of Neosubgroupitis[J]. Bulletin of the 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 2000(3).
Sagart, L. Proto-Austronesian and Old Chinese Evidence for Sino-Austronesian[J]. Oceanic Linguistics, 1994(2).
Sagart, R.Blench and A. Sanchez-MazasThe Peopling of East Asia: Putting Together Archaeology, Lingtuistics and Genetics[M]. London: Routledge Curzon, 2005.
Shafer, R.East Himalayish[J]. Bulletin of the 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1953(2).
Shafer, R. Classification of the Sino-Tibetan Languages[J]. Word:Journal of the Linguistic Circle of New York, 1955(11).
Shafer, R. Introduction to Sino-Tibetan (Part IV)[M].Wiesbaden:Otto Harrassowitz, 1974.
Thurgood,G. and R.J.Lapolla. The Sino-Tibetan Languages[M].Routledge Language Family Series 3, 2003.
van Driem,G. A Grammar of Limbu[M]. West Berlin: Mouton de Gruyter,1987.
van Driem,G. The Proto-Tibeto-Burman VerbalAgreement system[J].BSOAS,1993(2).
van Driem,G. Black Mountain Conjugational Morphology, Proto-Tibeto-Burman Morphosyntax, and the Linguistic Position of Chinese[A].In Yoshio Nashi, J.A.Matisoff and Y.Nagano(eds.).New Horizons in Tibeto-Berman Morphosyntax [C]. Osaka: National Museum of Ethno-logy, 1995.
van Driem, G. Sino-Bodic[J]. Bulletin of the 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 1997(3).
van Driem, G. Neolithic Correlates of Ancient Tibeto-Burman Migrations[A]. In R.Blench and Matthew Spriggs(eds.). Archaeology and Language (II)[M].London: Routledge, 1998.
van Driem,G. Tibeto-Burman Phylogeny and Prehistory: Languages, Material Culture and Genes[A]. In P.Bellwood and C.Renfrew(eds.). Examing the Farming /Language Dispersal Hypothesis[M]. Cambridge: McDonald Institute for Archaeological Research, 2002.
收稿日期:2008-09-11
【責(zé)任編輯 鄭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