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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西堂的《詩經(jīng)》研究

      2009-06-23 07:07
      關(guān)鍵詞:詩經(jīng)

      郭 丹

      摘要:對張西堂先生的《詩經(jīng)》研究進行評析,以其《詩經(jīng)六論》為依據(jù)。張西堂認為《詩經(jīng)》是中國古代的樂歌總集;古代并無采詩之事,故亦元古詩三千而取其三百之事;孔子刪詩亦不可信;關(guān)于《詩經(jīng)》的體制,張先生認為“南”與“國風”不同,南、雅、頌都是樂器;張先生駁斥了《毛詩序》之種種謬妄,對于《毛詩序》之作者,張先生亦力辨其非。對于《詩經(jīng)》的思想內(nèi)容和藝術(shù)表現(xiàn),張先生也有剴切入里的分析。張先生的《詩經(jīng)》研究,對于后人產(chǎn)生了相當大的影響,雖然有的結(jié)論可商榷,而張先生的研究方法,主要是羅列比較法和以詩證詩法,體現(xiàn)了樸學的嚴謹扎實的學風。

      關(guān)鍵詞:張西堂;《詩經(jīng)》;研究成績

      中圖分類號:I20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2731(2009)03-0084-06

      一、張西堂《詩經(jīng)》研究概況

      張西堂先生(1901-1960),西北大學教授,曾在武漢大學任教。張西堂先生的《詩經(jīng)》研究,集中在他的《詩經(jīng)六論》這部書中。張先生自己在書的《自序》中說:“這里搜集的六篇論文,有的是我一九三一年到一九三三年在武漢大學講授《詩經(jīng)》時寫的,有的是我一九五三年到一九五六年在西北大學講授《詩經(jīng)》時寫的,現(xiàn)在把它收集成冊,命名為《詩經(jīng)六論》?!贝藭盏牧撐氖牵?/p>

      第一篇,《詩經(jīng)》是中國古代的樂歌總集

      第二篇,《詩經(jīng)》的思想內(nèi)容

      第三篇,《詩經(jīng)》的藝術(shù)表現(xiàn)

      第四篇,《詩經(jīng)》的編訂

      第五篇,《詩經(jīng)》的體制

      第六篇,關(guān)于毛詩序的一些問題張先生此著,流傳甚廣,影響甚大。許多年來,在大陸,尤其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和八十年代,因為《詩經(jīng)》研究新的著作不多,都把此書作為學習《詩經(jīng)》的必讀書目。隨著《詩經(jīng)》研究的深入,這六篇論文所論之問題,現(xiàn)在看來似乎已不成什么問題,但是,如果站在作者發(fā)表的時代來看,張先生的研究成果是有積極的開創(chuàng)意義的,有些結(jié)論,現(xiàn)在也仍然有價值。而他所采用的研究方法,更是值得我們借鑒。本文擬將其六篇論文的成果逐一加以介紹,再從方法論的意義上做一些總結(jié)。

      二、《六論》所論之內(nèi)容

      第一篇,關(guān)于《詩經(jīng)》是中國古代的樂歌總集,誠如張先生自己所說:“目的是從一般的詩歌的起源,《詩》三百篇的采刪,《風詩》之決非徒歌,古代歌舞的關(guān)系,古代‘詩“樂的關(guān)系來證明《詩經(jīng)》所錄當全為樂歌”。張先生認為:《詩經(jīng)》是中國秦漢以前的樂府,正如漢樂府一樣,《詩經(jīng)》中的詩歌,絕大部分是來自各地方的民歌。張先生從詩經(jīng)產(chǎn)生的社會基礎(chǔ)和與生產(chǎn)勞動的關(guān)系,說明其起源是生產(chǎn)勞動的結(jié)果。對于《詩經(jīng)》所錄全是樂歌,張先生先引舊日學者之說,包括《史記·孔子世家》、鄭樵《通志·樂略》、范家相《詩沈》等,以證詩樂本來是不分的,《詩經(jīng)》所錄全是樂歌。又舉古代文獻十種,包括《墨子·公孟》、《荀子·勸學》、《儀禮·鄉(xiāng)飲酒禮》、《左傳襄公二十九年》、《史記·孔子世家》、《鄭風·子衿》、《毛傳》、《漢書·食貨志》、《公羊傳·宣公十五年注》、《鄭志》、《困學紀聞》等的論述,說明無論“二南”和風、雅、頌,在古代都是入樂的。這樣,就為詩經(jīng)入樂找到了文獻依據(jù)。

      宋代程大昌作《詩論》十七篇,謂《南》《雅》《頌》入樂,自《邶》至《豳》是不入樂的,只是徒歌。此說影響到朱熹、焦竑和顧炎武。朱熹認為變風變雅都不入樂,焦竑不承認《風》詩為樂歌。顧炎武則由此主張詩有入樂與不入樂之分。對此,張先生引了陳啟源《毛詩稽古篇》、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和俞正燮《癸已存稿》等清儒的意見,甚至康有為、皮錫瑞的意見加以駁斥。雖然如此,張先生還是認為以上數(shù)人對于《詩》三百篇本文是否為樂的形式,尚未說清楚。所以又引了顧頡剛的《論詩經(jīng)所錄全為樂歌》一文為證,確認“現(xiàn)存的《詩》三百篇中,有的是詩人所作而后被之管弦,有的是由徒歌以后變成樂歌的”。論述到此,對于《詩》三百篇都是樂歌的結(jié)論應(yīng)該是沒什么問題了,但是,張先生仍意猶未盡,還補充了四個理由。一是從詩的職掌及其搜集來看,它經(jīng)過樂師之手,所以被之管弦而變?yōu)闃犯?;二是風是聲調(diào),《風》決非徒歌,所以《詩經(jīng)》所錄當全為樂歌。三是從古代歌舞的情形來看,《詩經(jīng)》所錄當全為樂歌。在這一點上,張先生引了《詩經(jīng)》中的許多篇章,證明古代歌舞是同時的,歌詩都是可以被之管弦的,而且當時樂器已很發(fā)達,多用來伴奏,證明詩即是樂歌。四是從《詩》與樂經(jīng)的關(guān)系看,“樂”本無經(jīng),樂歌就是詩。

      由以上的論證,張先生得出“《詩經(jīng)》是中國古代的樂歌總集”的結(jié)論。

      在第二篇“《詩經(jīng)》的思想內(nèi)容”中,張先生把《詩經(jīng)》中的內(nèi)容分為“關(guān)于勞動生產(chǎn)的詩歌”、“關(guān)于戀愛婚姻的詩歌”、“關(guān)于政治諷刺的詩歌”、“史詩及其他雜詩”四大類。張先生分析《詩經(jīng)》的思想內(nèi)容,其理論依據(jù)是“應(yīng)當依據(jù)這一經(jīng)典名言,‘藝術(shù)是屬于人民的,它的最深的根源,應(yīng)該出自廣大群眾的最底層?!彼运胤治觥讹L》詩和二《雅》,附帶地談一下《雅》《頌》。

      關(guān)于勞動生產(chǎn)的詩歌,張先生舉了《國風》、《小雅》、《魯頌》、《周頌》中近二十首詩,分析其田獵畜牧描寫和風俗、農(nóng)業(yè)勞動的情況,婦女的勞動采拮蠶桑等。其中對于《召南-騶虞》、《豳風·七月》和《邶風·綠衣》等詩的分析特別細致。

      在關(guān)于政治諷刺的詩歌這一類中,張先生特別注意到《國風》中的許多詩歌。并把它們大體上分類,咒罵統(tǒng)治階級惡毒強狠的,如《鶉之奔奔》、《北風》、《黃鳥》、《鴟梟》;刻畫他們剝削貪婪的,如《葛屨》、《伐檀》、《碩鼠》;暴露他們荒淫無恥的,如《墻有茨》、《東方未明》、《相鼠》;有怨恨勞役戰(zhàn)亂的,如《小星》、《式微》等;還有諷刺貴族傲慢無能和貴族階級的沒落以及表現(xiàn)亡國悲哀的。這樣的分類分析,可謂細致。在《國風》的這些詩中,張先生特別提出《鶉之奔奔》和《鴟梟》,認為它們“具有極強烈的人民性的詩”。二《雅》中的諷刺詩,張先生舉了比較著名的二十首,對其中的《節(jié)南山》、《十月之交》等進行詳細的分析,認為這些都是士大夫所作的政治諷刺詩。

      在史詩及其他雜詩這一類中,張先生首先把《載馳》、《竹竿》、《泉水》都歸于愛國主義的詩篇,并認同魏源的考訂,都歸于許穆夫人所作。魏源的說法并不完全可信,但張先生從詩中的一些句子推定它們之間的聯(lián)系,亦可備一說。史詩當中,張先生對《大雅》的《生民》、《公劉》、《緜》、《皇矣》、《大明》分析特別詳細,這是一致認同的周民族史詩,后來的許多文學史對這五首周民族史詩的分析,基本上與張先生的解讀相同,說明張先生的影響。此外他認為二《雅》中的《出車》、《采芑》、《江漢》、《六月》、《常武》這五首詩以及《魯頌》的《泮水》、《閟官》,《商頌》的《玄鳥》、《長發(fā)》、《殷武》也可以當著史詩來看,這個看法值得我們注意。

      在《詩經(jīng)的思想內(nèi)容》這篇論文中,我們可以發(fā)

      現(xiàn)張先生的一個立論基礎(chǔ)即是人民性和階級性,特別是人民性。比如認為《七月》“最具有堅強的人民性”,而像《良耜》這樣的詩,“就思想實質(zhì)來說,是沒有什么人民性的”,因為像《良耜》、《載芟》是歌頌“統(tǒng)治階級豐收”的。在分析政治諷刺詩時,張先生還注意到《風》詩是來自勞動人民的最底層的,和二《雅》的比較,他特別注意到“作者的階級本身是不同的”。在對四類詩進行分析時,張先生基本上都是確立在這樣的立場的。甚至在最后談到如《召南》的《甘棠》、《衛(wèi)風》的《淇奧》等詩時說:“這些詩所歌頌的人物必是能夠‘為人民服務(wù)的人物,所以盡管他們是封建領(lǐng)主或是士大夫階級,歌頌他們的詩得以流傳到今日?!笨赡軓埾壬似撐淖鲇谖迨甏?,時代的影響,張先生盡可能地用了當時“人民性”的理論武器,我們可以看出他是想努力迎合時代的要求,盡量地用得嫻熟一些,但還是比較生硬。不過,也可以看出,雖然張先生在分析時貼了一些人民性和階級性的標簽,但他對詩的分析是實事求是的,是可信的。

      在《詩經(jīng)的藝術(shù)表現(xiàn)》這篇論文中,張西堂先生有意識地避開過去的學者“多從賦比興和雙聲疊韻的角度”,“改從新的文藝理論及民歌表現(xiàn)方法的角度來談”,分為八項:一、概括的抒寫,二、層疊的鋪敘,三、比擬的摩繪,四、形象的刻畫,五、想象的虛擬,六、生動的描寫,七、完整的結(jié)構(gòu),八、藝術(shù)的語言。但是,賦比興的確是《詩經(jīng)》藝術(shù)表現(xiàn)方法中太重要的一個部分,所以,張先生還是在這篇文章中花了一些筆墨來談賦比興。他引了從鄭玄、摯虞、孔穎達、朱熹、鄭樵到姚際恒的說法,首先認為“不應(yīng)當將賦比興也當作詩體”。賦是直接陳述事物,比是用另外的一些事物作比擬譬喻,興不過是一個“起頭”。其次,張先生不同意朱熹所謂的“興而比”、“比而興”、“賦而興”和“興而賦”的說法,認為“興而比”就是比,“興而賦”就是賦,不必另外立一些名詞。50年代的文學史對賦比興的解釋和定義,基本上和張先生相同。

      對于八項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張先生在每一項中都舉出幾首詩來加以闡釋。在“層疊的鋪敘”這一項中,他特別舉出“漸層”的方法,其實也就是層遞的方法。在“比擬的摹繪”這項中,他從修辭格的角度把《詩經(jīng)》的比擬分為明喻、隱喻、類喻、博喻、對喻、詳喻等六種,這就比一般的說比喻要細致得多了。在“形象的刻畫”這項中,他分析了《碩人》中的衛(wèi)莊姜的形象,認為寫出了“典型環(huán)境中的典型性格”,這,也是他用新的文藝理論的一個嘗試。在“想象的虛擬”這項中,張先生舉出《魏風·陟岵》的寫作方式,是從對面寫來,對杜甫的《月夜》和王維的《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都產(chǎn)生了影響。在“藝術(shù)的語言”這項中,張先生從修辭學的角度舉出了引用、比喻、擬記、摹繪、詳密、借代等二十個格,并認為如再細分,甚至可以分為三十幾個格,每一種都有例句。在這二、三十個修辭格里,未免有些與前面有所重復,但正是這樣的條分縷析,才可見出“《詩經(jīng)》的表現(xiàn)手法已經(jīng)達到極高度的藝術(shù)成就”。對于《詩經(jīng)》的藝術(shù)表現(xiàn)手法,舊說的確多注重賦比興,張先生從修辭學、典型形象、思維和結(jié)構(gòu)特點等進行分析,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真正是一種新方法的運用了。的確難能可貴。

      在《詩經(jīng)的編訂》這篇論文中,張先生主要探討采詩和刪詩的問題。這是幾千年以來聚訟紛紜的話題。張先生的方法是從舊說開始,一一加以辨析。關(guān)于采詩之說,張先生引古籍所載認同存在采詩之事的八說,從《禮記·王制》到《文選·三都賦序》。但張先生認為這些記載都不足深信,因為說法不同,前后不一致。而且為何有的國有詩,有的卻無詩留存。周室東遷之初,還有許多小國存在,為何無詩存留呢?張先生進一步提出:“古代所謂采詩之官,徇于路以采詩,當時不必有其事?!钡且欢ㄓ袀€做搜集工作的人,這就是當時的樂師。他從《論語》《禮記》等文獻材料說明是有專人搜集的,其人就是太師。因此,張先生認定:“采詩之官,古時固然沒有,然而搜集當時詩歌的卻一定另有人在。這應(yīng)當就是當時的太師,其后以訛傳訛,才發(fā)生了巡行采詩等等臆說?!辈稍姷恼f法,古代典籍的記載是否可信,當然可以討論,但也未必全無來歷。張先生立論的邏輯起點,是在他第一篇論文里說的,詩三百篇都是樂歌。《詩經(jīng)》本來是當時樂師采集民歌等等入樂的。

      關(guān)于孔子刪詩說,張先生列舉了主張刪詩和反對刪詩的幾家說法,主張刪詩的包括《史記·孔子世家》、歐陽修、王應(yīng)麟《困學紀聞》、盧格等,反對刪詩的有朱熹、葉水心、蘇天爵、黃淳耀等。這是針鋒相對的兩個陣營。對于后者,張先生認為反駁《史記》仍不夠充分和有力。于是再引證朱彝尊《詩論》和趙翼《陔余叢考》詳加引說。朱彝尊反駁《史記》“孔子去其重,取其可施于禮義”和歐陽修刪章句刪字的說法,認為詩之逸,在于秦火、作者整齊章句、樂師只記其音節(jié)而亡其辭等原因造成的。而趙翼又從逸詩的數(shù)目來證實朱彝尊的說法。這些引論,對于反駁刪詩說是十分有力的。但是張先生仍不滿足,再舉鄭樵、馬端臨、趙坦、王崧等人之說,謂“正樂”即刪詩,即“去其重”之非,以方玉潤等人的說法加以駁斥。這樣的反駁,本已相當有力了,但張先生再以己意申述五點理由,以反駁《史記》之謬。一是《史記·宋世家》說《商頌》是宋襄公時正考父所作,與《孔子世家》相矛盾;二是《史記》“去其重”的話與下文不合,去其重不是去其不可施于禮義,所去的逸詩在數(shù)量上也不符合實際,而且《史記》文字本有許多竄亂,從意義、事實、情勢三點來看,孔子去其重之說皆不可信。三是從《孔子世家》全文來看,也有為后人所竄亂者,其中說詩的地方,也不免竄亂,因此才會與《宋世家》不合,與三家之義也相違背。四是逸詩也非三百篇之逸,有的逸于孔子之前,有的逸于三百篇之后,并不是孔子刪削而后逸的。五是本無采詩之說,則古詩三千之說,自然也不可信。由此,張先生得出結(jié)論說,“現(xiàn)在的《詩》三百篇,就是魯太師所傳”,“現(xiàn)在流傳的《詩經(jīng)》,本是當時樂師采集入樂的樂歌,在孔子時,它在合樂演奏的過程中就已經(jīng)編訂流傳,不是孔子編訂的?!?/p>

      對于《詩經(jīng)的體制》,張先生主要討論“二南”和風、雅、頌的定義和區(qū)別。張先生認為“南”應(yīng)從《風》詩中分出來。四詩應(yīng)該是:南、風、雅、頌。而且,“嚴格地要認南、風、雅、頌這四詩的區(qū)分是從樂器或聲調(diào)來區(qū)分,我們以《詩》三百篇證《詩》三百篇,可以看出這種意見是絕對正確?!睆埾壬e了六種對于“南”的解釋,一一甄別之后,認定“南是一種曲調(diào),是由于歌唱之時,伴奏的是一種形狀像‘南而現(xiàn)在讀如鈴的那樣的樂器而得名,南是南方之樂,是一種唱的詩,其主要的得名的原因只是由于南是一種樂器”。在十五國風里,周南、召南的確不像其他十三國一樣,是具體的國名。過去說二南是周公、召公之領(lǐng)地,那么為什么它和其他十三國不統(tǒng)一呢?這也是我們時??紤]的問題。張西堂先生這里將二南與其他十三國風分開來,取《詩經(jīng)》

      本身的例證和郭沫若的考證,說明雅、南均屬于樂器。這的確給我們以很大的啟發(fā)。

      關(guān)于“風”,張先生舉了從《毛詩序》到顧頡剛共十二種說法,而贊同風為聲調(diào)說?!帮L指聲調(diào)而言,《鄭風》就是鄭國調(diào),《衛(wèi)風》就是衛(wèi)國調(diào)。”張先生的這個說法,為后來的學者所認同,余冠英先生就采此說。關(guān)于“雅”,張先生舉了舊說七種而贊同章炳麟的說法,雅也是一種樂器。大小雅的分別,非政之有大小,大小雅同樣當以音別。張先生對詩之正變,也同樣持不贊同之意見。關(guān)于“頌”,張先生引了舊說四種而基本贊同王國維的意見,即王所說的《頌》之聲較《風》、《雅》為緩。但張先生認為王國維也忽略了《頌》與樂器的關(guān)系。張先生認為,“《頌》的得名,應(yīng)當也如《南》《雅》一樣,是由于樂器。這個樂器應(yīng)當是‘鏞,就是所謂的大鐘。”張先生還舉出四個理由說明“頌”即“鐘”:①“頌”“庸(鏞)”古字通用;②從《周頌·有瞽》等詩可以知道祭祖所用樂器有鏞;③古代歌舞也用鐘為樂器,從《商頌·那》篇可知;④頌是祭神的舞曲,宗教儀式也多用鐘為樂器。所以“頌”即“庸(鏞)”,就是大鐘,是一種樂器。所以《南》、《雅》、《頌》都是樂器,《風》是聲調(diào)。這樣,張先生的結(jié)論是,四詩都是因音樂而得名,其體制就是“以音樂為詩的形式”。張先生對《詩經(jīng)》體制的研究,緊緊扣住音樂,應(yīng)該說其基本的立足點是正確的?!蛾P(guān)于毛詩序的一些問題》,張先生所用的材料更為豐富。首先,對于大、小序之分,張先生列舉了前人六種說法八個名稱。但是張先生同意《釋文》的說法,取消大、小序之分。至于《毛詩序》的作者,張先生綜合了前人的論述,列了十六種說法,并一一引后人有關(guān)文獻加以駁斥。為了使意思更加明白,張先生特將前人所論歸結(jié)為十點,以證明《毛詩序》之謬妄。這十點是:①雜取傳記;②疊見重復;③隨文生義;④附經(jīng)為說;⑤曲解詩意;⑥不合情理;⑦妄生美刺;⑧自相矛盾;⑨附會書史;⑩誤解傳記。這十點,可以看出《毛詩序》和《詩》本身和其他的文獻如《左傳》《禮記》等的違異。最后認為“鄭樵說‘《詩序》村野妄人所作,并不是故意驚世駭俗,事實原如此”。張先生這些材料和觀點,對于《毛詩序》的批駁,是相當有力的。雖然我們現(xiàn)在重新來審視《毛詩序》,有些問題還可以作一些商榷,特別是上海博物館發(fā)現(xiàn)并公布了戰(zhàn)國楚竹書里的《孔子詩論》后,對于《毛詩序》主要是“小序”,應(yīng)該有一些新的體認,但張先生對《毛詩序》的梳理論述,無疑會給我們許多啟發(fā)。

      三、張西堂《詩經(jīng)》研究的方法及其意義

      今天我們來總結(jié)張西堂先生的《詩經(jīng)》研究,有幾個方面是很值得我們注意的。

      首先是張先生《詩經(jīng)》研究的成果及其影響。張先生此書中關(guān)于《詩經(jīng)》是中國古代的樂歌總集、關(guān)于“南”《風》、《雅》、《頌》的體制性質(zhì),雖并非都是張先生的創(chuàng)見,但經(jīng)過張先生的梳理論證,其結(jié)論更加可信。我們現(xiàn)在都認為《詩經(jīng)》的時代,其實是詩樂舞一體的,這就說明《詩》三百的確是一部樂歌的總集。從春秋時期人們的用詩情況也可以證明這一點。南、風、雅、頌都是樂調(diào),大體上也為大家所認同。當然,他認為南、雅、頌都是樂器,似尚可商榷,然謂“頌”即“庸”即“鐘”,還是很有道理的。關(guān)于孔子刪詩說,自唐代以來,已有反對者,經(jīng)張先生的梳理論證,孔子不曾刪詩之說,似無再有異議。關(guān)于《毛詩序》的作者,經(jīng)張先生這樣的梳理論證,認為《毛詩序》的作者非孔子、子夏、衛(wèi)宏等作,也已經(jīng)比較清楚了。至于是否村野妄人作,雖可待討論,但張先生所列舉的材料,提供了很清晰的思路,有利于后人的探索。當然,有的問題也還有待商榷,如采詩,古代文獻記載采詩之事,并非空穴來風,應(yīng)有所依據(jù),可以再討論。

      其次,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起,顧頡剛、聞一多先生等對《詩經(jīng)》的文本進行了深入的分析,但總體來看,對《詩經(jīng)》作品進行深入的微觀分析還是不多的。張先生曾做過《詩經(jīng)選注》,對《詩經(jīng)》作品當然是非常熟悉的。所以他的《詩經(jīng)的思想內(nèi)容》和《詩經(jīng)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兩篇文章,大概作于1953年到1956年在西北大學時期,列舉了大量的《詩經(jīng)》作品,對作品的微觀分析相當?shù)纳钊爰氈?。如對《騶虞》、《芣苜》、《綠衣》、《谷風》、《氓》、《鶉之奔奔》、《鴟梟》、《節(jié)南山》、《生民》等等,都能夠抉微入里,剖析出詩歌的內(nèi)涵,后來有些文學史都沿用了張先生的分析。

      如前所述,因了時代的原因,張先生有意識地用新的理論和方法來分析《詩經(jīng)》作品。這是難能可貴的。大家知道,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初開始,大陸的理論界對于中國古代文學作品,特別強調(diào)所謂的人民性和階級性,以此標準去衡量一篇作品。此外,就是所謂“典型形象”的理論。在《詩經(jīng)的思想內(nèi)容》這篇論文里,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張先生是很鮮明地堅持以人民性為其分析標準的。當然,這樣的分析,即使現(xiàn)在來看,也基本沒有錯,但也不可將作品只局限在這樣的理論視野中,否則,就有“固哉高叟”的感覺了。比如《良耜》,是《周頌》中一首很重要的農(nóng)事詩?!读捡辍穼懙氖侵芡跚飯笊琊?,其中雖寫到“婦子”即后妃和王子,而且也寫出了豐收的盛大景象,但要說它“實在看不出有絲毫農(nóng)民大眾的思想實質(zhì)和具體生活內(nèi)容”,說“如就思想實質(zhì)來說,是沒有什么人民性的”,則有些偏頗了。再如《鴟梟》,是一首禽言詩,母鳥訴說自己經(jīng)營巢窠的辛勞和目前處境的艱苦危殆,但一定要將鴟梟比成是惡毒的統(tǒng)治階級,似也未必??梢钥闯?,張先生使用新理論是比較生硬的。也就是說一定要用這樣的理論來詮釋詩,有時并不貼切。再比如前已提及,他認為《衛(wèi)風·碩人》的形象,“是有代表性的,是有所謂‘典型環(huán)境中的典型性格的?!本汀洞T人》這首詩來說,可以看出張先生對“典型形象”的理論的理解是過于簡單化了。如果和聞一多先生相比較,就可以看出區(qū)別。聞一多對《詩經(jīng)》的研究,除了用傳統(tǒng)的考古學、文字學、音韻學、民俗學進行考辨外,他也用了現(xiàn)在大家已熟悉的原型批評和文化人類學的方法。雖然那時還沒有這樣的理論名稱,但是聞一多先生實際上在運用這樣的新的方法,而不給人生硬勉強的印象。

      第三,張西堂先生《詩經(jīng)》研究的最重要的方法,還是傳統(tǒng)的方法。蔣立甫先生在總結(jié)戴震的《詩經(jīng)》研究的貢獻時說,戴震的研究方法有兩條最為重要:一是羅列比較法;二是以詩證詩法。綜觀張西堂先生的《詩經(jīng)》研究,也以這兩個方法最為突出,也可以說張先生繼承了乾嘉學派大師戴震的傳統(tǒng)。這在第一篇、第四篇、第五篇、第六篇中特別顯著。羅列比較,即先羅列歷代有代表性的說法,進行梳理分析,并提出對各家說法的意見,最后斷以已意。如前所述關(guān)于孔子刪詩說,即先列舉《史記》、歐陽修、王應(yīng)麟《困學記聞》、朱子發(fā)、盧格等主刪詩派之說,又舉孔穎達、朱熹、葉水心、蘇天爵、朱彝尊、趙翼、崔述、李悖等的反對刪詩說,此后,再舉鄭樵、馬端臨、趙坦、王崧4人之“正樂”即刪詩說加以分析,最后張先生自己對《史記·孔子世家》的話進行五個方面的剖析駁斥,這樣多方征引羅列,比較分析,反復論證,最后得出自己的結(jié)論。在《詩經(jīng)的體制》一文中,張先生“說南”列了六種說法,“說風”列了十二種說法,“說雅”列了七種,“說頌”列了四種,進行比對分析。對于《毛詩序》的作者,張先生也是采用這樣的方法,前已論述,此不重復。

      以詩證詩法,按張先生的說法,叫“以詩三百篇證詩三百篇”或“以本經(jīng)證本經(jīng)”。在分析“南”與“風”不同時,他舉了許多《詩經(jīng)》本身的例子,為證明“南”是樂器,他舉了《小雅·鼓鐘》篇,并確認:“以‘以籬證明‘以雅以南,雅南當然也屬于樂器無疑。以本經(jīng)證本經(jīng)再明白沒有了”。在“說雅”中,也說“由詩三百篇證詩三百篇,《雅》是決然的指樂器而言”。證明“頌”就是“鐘”,張先生也引用了《小雅·鼓鐘》、《大雅·靈臺》、《周頌·有瞢》、《商頌·那》等詩加以證明。這種方法,從《詩經(jīng)》文本中去尋求解釋和答案,避免了隨意曲解的毛病,是很值得學習的。所以,張西堂先生的這種方法,體現(xiàn)了樸學的嚴謹扎實的學風,更值得現(xiàn)在的學人學習和繼承。

      本文主要據(jù)張西堂先生的《詩經(jīng)六論》論其《詩經(jīng)》研究的成績。張先生在該書第50頁有“附注”1:“本篇及下篇中關(guān)于詩篇訓詁與諸家不同之處,另詳見拙著《詩經(jīng)選注》。”據(jù)了解,張先生的《詩經(jīng)選注》未曾刊行,迄未得見,無法對其《詩經(jīng)選注》進行評述。張西堂先生的《詩經(jīng)六論》從篇幅來說并不算多,但在六篇文章中提出的結(jié)論和他所使用的研究方法,都是值得我們重視的。

      責任編輯趙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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