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文瑤同學(xué)的這兩篇散文,將對人物的深刻解讀借助其多舛的命運,而娓娓于筆端。我似乎看見了微風夜闌之時,作者與易安、文森特的心靈私語。
詞人攘攘其廣,作者僅賞易安?!独钋逭盏某罹w酒意》是一篇文言意味極濃的散文。行文如升初日,如清風、如霞、如煙、如幽林曲澗,流暢艷彩,漱玉詞信手拈來,似春水東流?!耙灰估溆昵么?,愁緒繚繞不絕,如影隨形,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恰是一腔幽夢無寄,李清照只有把酒合歡問青天?!倍潭桃痪湓?,化用五句名詞,渾然天成。這不僅是一句描白,更是作者深厚的文學(xué)功底和對清照的深愛。文風雅致,雋永,宇宇珠璣,每首詞都能恰到好處地嵌入篇章里,相得益彰。“酒意的光影闌珊下,這個好的詞文,少了凡俗艷麗,多了白話自然,直抵心底的幽微之處。”這是寫詞,更是寫人,無凡俗艷麗,若風雨中挽留彩霞般固守心中的坦然,全文緊扣“酒”、“愁”二字極其婉約地彩繪了李清照的一生。作者定是看見了朱閣綺戶下清照的淚光,這是寂寞覆上的華裳。一些過往,必將在一些的年華里被遺忘。“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銷金獸。”趙明誠的愛,張汝舟的怨,作者看到了這傳奇女子顛沛流離一生所綻開的奇葩。
《文森特的暗夜》以極其沉穩(wěn)低調(diào)的筆觸詮釋著哀愁的本質(zhì)。我感受到了她對至純情意的追求和那難以釋懷的痛切。行文千字,險韻成章。作者揮灑潑墨之時是在絕殤的鳶尾花海,望整篇的孤單與華麗,傾訴不盡的陰郁,還是迂走在麥田,看夕陽染金,如當年文森特的鮮血滴落在麥芒?縱覽全篇,我似乎看到文森特一樹決絕海棠的柔情與哀傷。
那“始終不給自己一個天亮的機會”,讓人對這樣的死亡不能理解和原諒。“一朵藍色的鳶尾在白色鳶尾叢中寂靜、孤立。群星的漩渦,似乎是旁人無法抵達的深淵?!北薇偃肜淼囊痪?,以高傲痛楚的藍鳶為比,締造出文森特獨一無二的生命姿態(tài)。你有閃耀日光的天明,而他沒有換日以東的明天,這就是無法抵達的深淵?!澳愕募拍^殘忍,玩味了疼痛和潰爛,體會生命流逝隱含的憤怒和快意,你明智的離開,卻因為一個愚蠢的理由。”繁華即若三千東流水,梵高生命的流逝是作者心中的恐懼與傷痛,將憂傷揉入眷戀,才能體會這最深刻的情感?!巴闯[忍在光華之間,寂靜浮現(xiàn)在華彩之上?!?文森特一生一切繁復(fù)的顏色都被一句話概括,止而未盡。
這兩篇散文應(yīng)用情賞讀、悟讀,方能體味作者清婉柔美的文筆,細密真切的心思,豐富深沉的情感,凄麗憂傷的眷戀。
(趙林瑤,陜西科技大學(xué)附屬中學(xué)高級教師,省級教學(xué)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