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超
引子
下午五時,東海市新興中學(xué)剛剛放學(xué)。
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背著書包走出了校門,他眉頭緊鎖,似乎滿腹的心事。
剛剛走出門口沒幾步,忽然,一群十三四歲的孩子擁了過來,大概有五六個,個個頭發(fā)都染成金色或是紅色,穿著也很奇特,一看就是小混混的樣子,他們將男孩子團團圍住。
“你叫張宏偉?”為首的一個小孩子裝出老大的樣子問。
“是啊,怎么樣?”張宏偉自恃人高馬大,又練過幾年的武術(shù),沒把這群小混混放在眼里。
“我叫彭三寶,左鴻燕是我媽,你為什么老纏著我媽要錢,今天你要是不把我媽給你的錢還給我,我叫你死得很難看?!迸砣龑毎褵燁^猛地往地下一扔,向張宏偉發(fā)飆了,另幾個小孩子也死死地盯著張宏偉。做出惡狠狠的樣子。
張宏偉依然不知道危險降臨,還故意低下頭去,在彭三寶的耳邊說:“我為什么找你媽要錢,因為你媽媽是個婊子貨,是個婊子貨!”然后一把將彭三寶推開:“滾開!”彭三寶怒火攻心,狂叫一聲:“扁,給我海扁。”猛然沖上去打張宏偉,那些跟著他的小混混也都一擁而上,張宏偉左遮右擋,不甘示弱地連連還擊,彭三寶見治不住他,眼睛都急紅了,竟掏出了一把匕首,對準(zhǔn)張宏偉連連捅去。
張宏偉的身體漸漸地癱了下去,倒在血泊之中。
“殺人啦,殺人啦,快報警?!甭啡梭@叫起來,彭三寶和那幫小混混這才慌了,全都一哄而散。
張宏偉的眼前一陣發(fā)黑,他在血泊中抽搐著,掙扎著,可是一切都是徒勞。
當(dāng)救護車到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斷氣了,可是他的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
他好恨啊!
1
一切噩夢都是從張宏偉十六歲生日的那個夜晚開始的,那真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夜晚——
開始的時候,張宏偉很快活,在霓虹閃爍的燈光下,在激情蕩漾的音樂中,他和幾名好友在迪廳的舞池里瘋狂地扭動著,極力地炫耀著青春。然而,在一扭胯轉(zhuǎn)頭之時,他忽然整個人呆住了。
他竟然看見他的爸爸,身為東海市司法局局長的張為民也在舞池里忘情地舞著。
爸爸不是說今晚加班嗎?先前還打電話給自己說抱歉,怎么竟然——竟然會在這里跳舞!
更令張宏偉憤怒的是,張為民竟然還摟著一個女人,他們倆像十幾歲的少年情侶,旁若無人地摟得緊緊的奄跳舞,那個女人,張宏偉也認識,那是爸爸的一名下屬,叫左鴻燕,有一次張宏偉從校門口出來,看見她和爸爸正在校門口講話,爸爸還讓他叫“左阿姨”,當(dāng)時他并沒有在意,沒想到原來她竟是爸爸的情人。
媽媽出差了,他竟然就乘機和別的女人偷情幽會,在這個女人和為自己過生日之間,他竟然選擇這個女人。一而過去每年的生自,爸爸從來都是陪著自己釣啊。
他不但欺騙媽媽,還欺騙孩子。一對間,張宏偉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仇恨,張為民的高大形象在一瞬間坍塌了。
也就在這時,張為民忽然無意中回過頭來,正和張宏偉的目光相碰,霎時間,張為民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隨即現(xiàn)出了驚訝和尷尬之色,那女人跟著也看到了張宏偉,頓時也呆住了,三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舞動。
“怎么啦?”玩得正高興的同學(xué)發(fā)覺了張宏偉的異樣,并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過幸好他們不認識張為民。
“沒,沒什么?”張宏偉急忙轉(zhuǎn)頭掩飾,重新裝出高興的樣子跳舞。半分鐘之后,他再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爸爸和那個女人都已經(jīng)不見了。
此時的他,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過生日的心思,變得魂不守舍,最終,慶祝舞會早早散場,他撇下了同學(xué),獨自一個人先走了,心事重重地一個人在街上逛了一個小時,才回到了家中。
張為民已經(jīng)回到了家中,坐在沙發(fā)上,看情形是在等他,他恨恨地望著張為民。覺得他是那么的令自己惡心,一句話也沒有說就氣沖沖地準(zhǔn)備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張為民攔住了他,用一種威嚴(yán)的語氣道:“偉偉,今天的事,你——不要亂說?!彼宦犨@語氣,心中更加反感了,大叫道:“我就要說,就要說,你自己做得出丑事還怕別人說,我要把你的破事告訴媽媽!”聽了這話。張為民的語氣軟了下來,說道:“偉偉,這又何必呢,你要是告訴你媽,這個家就會鬧得雞犬不寧。說不定我和稱媽媽還會離婚;到時候你就慘了。這件事爸爸是一時糊涂,爸爸向你保證以后絕不再犯了。”說著,他從包里竟拿出一扎錢,大概有三四千的樣子,還沒等張宏偉明白過來,他竟然把這一大筆錢放到了張宏偉的手中,“是爸爸對不起你,你過生日爸爸也沒有買什么禮物,這些錢你就拿去用吧。想買什么就買點什么?!?/p>
三四千元,對于一個高中生來說,真可謂是一筆巨款,張宏偉一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爸爸這是在賄賂他,想要堵他的口呢。
拿著這筆巨款,張宏偉不再感到痛苦和難過,心中反而升起一種報復(fù)的快感。心想,這是我應(yīng)得的,再說,他壞事反正已經(jīng)做了,自己再痛苦難過也沒有用,于是他理直氣壯地把錢收了起來。
張宏偉的家庭條件其實很好。但以前張為民對張宏偉管得很嚴(yán),每個月只給一兩百塊的零花錢,張宏偉看中了好多東西都因為沒有錢而買不成,現(xiàn)在他手上一下子有了幾千塊,又覺得是“不義之財”,不用白不用,索性一下子將看中的東西,包括好手機,名牌衣服全買了,又請同學(xué)上館子,玩耍,幾天的工夫,就把錢花得差不多了。張為民看在眼里,也不敢說他,只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他的媽媽,出完差回到家中的徐瑩瑩卻發(fā)現(xiàn)了兒子的異常,她很生氣地問兒子:“偉偉,你這手機,名牌衣服都是哪來的?”張宏偉輕描淡寫道:“哪來的,當(dāng)然是爸爸給我買的嘍?!毙飕摤撈婀值貑枏垶槊瘢骸盀槊?。是真的嗎?”張為民頭都不敢抬說:“是,是的?!毙飕摤摳鷼饬?,“你怎么能這樣慣他呢。他才十六歲,正是樹立人生觀的要緊關(guān)頭。你這樣會把他變成一個花花公子的。為民,你一向都對他很嚴(yán)格的,這次怎么做出這么糊涂的事呢?”張為民難以解釋,只好勉強道:“啊——這個,偉偉過十六歲生日,我看平常對他也很嚴(yán)的,這次就大方了一次,以后再不這樣了?!毙飕摤搰?yán)厲地說:“只此一次,下次絕對不允許再這樣了?!睆垶槊竦皖^道:“好好好?!睆埡陚s暗暗好笑。
不久,張宏偉將手中的錢都花完了,這些日子的揮霍無度,已經(jīng)讓他習(xí)慣了大手大腳的生活,很自然而然地,乘媽媽不在家的時候,他再一次向張為民伸出了手。“我沒得錢了,再給我?guī)浊K錢?!?/p>
張為民有些生氣了,擺出了家長的架子:“你又要錢,三四千塊錢。你一個星期就花完了,有你這么亂花錢的嗎?而且你媽媽不是說了只此一次嗎,你拿了錢又亂花,我怎么跟你媽交代?”
“得了,”張宏偉毫不客氣地反駁道?!澳氵€好意思提媽媽,哦!你找情人就可以不向媽媽交代,我找你要點錢你就要向媽媽交代。好,算了算了,我也不要錢了,我把你和那個左阿姨的事告訴媽媽去?!?/p>
“你!”張為民煩透了,氣沖沖地拿出了一千塊錢,甩給了他,“這是最后一次,你再不要
來找我要錢了!”
見張為民這次只給了一千塊錢,張宏偉很不高興,但還是將錢拿到手中,心想花了再說。
一千塊又只花了三天,用完了之后張宏偉再一次地向張為民開口。這一次。張為民勃然大怒:“你這是勒索,你這個混球,你的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爸爸!”張宏偉還是像前兩次一樣,威脅說要把事情告訴徐瑩瑩。但張為民大發(fā)雷霆,“你去說你去說!說了我們離婚我看你又有什么好處?!睆埡陚ヒ粫r倒沒辦法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張為民反過來警告他:“還有,你絕對不要打你左阿姨的主意啊。你如果敢找她要錢我饒不了你?!?/p>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張宏偉眼睛忽然一亮,對呀,他怎么把左鴻燕忘了呢,既然爸爸怕我說出去給我封口費,那么,那個左鴻燕肯定也害怕我說出他們的丑事,也能給我錢的。哈,想不到爸爸競給我指了一條財路。他一下子又振奮起來。
在張為民的抽屜里,張宏偉偷偷找到了司法局職工的通訊錄,在上面找到了左鴻燕的手機號碼以及家庭地址。晚上,他上完晚自習(xí)后沒有立刻回家:卻跑到了左鴻燕家的樓下,給左鴻燕打起了電話。
“左阿姨嗎?我是張宏偉,張為民的兒子,那天晚上看到你和我爸爸在一起跳舞的那個,什么事?沒什么事,就是想找您借點錢用用而已?!弊篪櫻囡@得很驚慌,一連聲地“沒有沒有”。張宏偉大聲道:“別跟我說沒有,你再說沒有,我就把你的丑事告訴我媽媽。告訴你老公!”左鴻燕勉強道:“我又沒和你爸爸干什么,跳個舞而已?!睆埡陚サ溃骸澳闶遣灰姽撞牟宦錅I啊,我馬上到你家來當(dāng)面和你談。告訴稱,我現(xiàn)在就在你家樓下,你從窗口都可以看到我?!弊篪櫻鄰拇翱诳吹剿娴脑跇窍?,立刻害怕了。馬上軟了下來,忙道:“別別別,我馬上下來?!睆募依锬昧藘汕K錢下樓,給了張宏偉。張宏偉接了錢之后,又警告她不許把這事告訴張為民,否則,他就要大家都不好看。左鴻燕也只好答應(yīng)了。
過了幾天之后,張宏偉見風(fēng)平浪靜,左鴻燕給的錢又用得差不多了,于是故技重施,再一次地找左鴻燕要錢,左鴻燕還是不敢拒絕,又給了他兩千塊。
接著第二天,就發(fā)生了張宏偉被殺事件。
2
血案發(fā)生之后,警方立刻來取了行動,彭三寶和那幾個小混混都被抓了起來。
原來,左鴻燕的兒子彭三寶從小就調(diào)皮,一直在外面混,當(dāng)張宏偉第二次找左鴻燕要錢之后。彭三寶發(fā)現(xiàn)了異常,便追問左鴻燕是怎么回事,左鴻燕只好將實情告訴了兒子,當(dāng)然她沒有說自己和張為民有私情,只說和張為民跳了一回舞,結(jié)果張宏偉趁機敲詐她。她害怕他亂說才給他錢的。彭三寶一聽怒火沖天,第二天就召集“兄弟”教訓(xùn)張宏偉,結(jié)果竟把張宏偉殺死了。
未成年人殺人事件震動了東海,尤其是當(dāng)彭三寶被抓住之后,爆出左鴻燕和張為民之間的一段婚外情是血案的根源,更是轟動了媒體,一時之間,全國的媒體競相報道這一血案及血案背后的草情。大眾的眼球都被吸引住了,胃口都被吊起來了,都在關(guān)注這件案子會有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果。
張為民夫婦,左鴻燕夫婦很快就離了婚,因為張為民。這是在眾人意料之中的,但是,另一個結(jié)果卻讓眾人大跌眼鏡。
彭三寶雖然還未滿十四歲,十足的未成年人,按法律的規(guī)定可以不負刑事責(zé)任,但他畢竟殺死了人,幾年的牢總是要坐的,眾人都以為他會是這樣一個結(jié)果,然而,極度出乎意外的是,張為民和徐瑩瑩在巨大的喪子之痛面前,卻向警方求情,說彭三寶年幼不懂事,他們愿意不追究彭三寶的責(zé)任,懇請警方放過彭三寶。如果說他們做出這樣的行動,對于張為民來說是因為有錯在身,心中愧疚還可以理解,那么既受到愛人背叛之痛,又受到喪子之痛的徐瑩瑩也做出這樣的行動,那她真可以稱得上是偉大了,一時之間,云集于東海的全國各地的媒體記者都想要采訪涉案當(dāng)事人,尤其是徐瑩瑩,看看他們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所有的當(dāng)事人都拒絕采訪,徐瑩瑩更是不知所終。
法庭考慮到張為民和徐瑩瑩的請求,對彭三寶從輕發(fā)落,判了他一個緩刑。他被放了出來,同時也被判給了他的爸爸彭成林,為了躲避采訪,彭成林很快帶著他的兒子躲到了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案子塵埃落定,當(dāng)事人拒不開口,很多記者都打了退堂鼓,但是《東海日報》的喻超卻不死心,再次敲開了張為民家的大門。希望能以誠意打動張為民,讓他接受自己的專訪。
“出去出去,我不接受任何的采訪,如果你再擾亂我的生活,我就報警叫警察抓你。滾!狗仔隊。”張為民怒吼完了之后。重重地將門關(guān)得“砰”的一響,差點把喻超的鼻子給撞掉。
又一次,失敗,這已經(jīng)是第七次被張為民拒之門外了。
沒辦法,當(dāng)記者就是這樣,普利策說過,人家把你從門口推出去,你就從窗口爬進來。如果能爬窗口的話,喻超真的準(zhǔn)備從窗口爬進張為民的家中,可惜,張家是住在十七層樓,而喻超又不是蜘蛛俠。
一個星期前,主編給喻超下了死命令,在兩個星期之那日,必須搞一篇對張為民或是徐瑩瑩的專訪出來。但是七天過去了,喻超依然無絲毫進展。
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疲憊不已閉上眼睛睡覺。門鈴忽然響了,他打開門一看,竟是表姐聶雙華。聶雙華在十年前去了美國,前兩天才回東海探親,喻超因為忙著采訪的事,一直都還沒有和她見面。
“這么忙啊,大記者。我回來那天你就忙得連和我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聶雙華的話中有些責(zé)怪之意。
“對不起,對不起,表姐,真是不好意思,確實是太忙了,你知道的,東海才由的未成年人殺人案。主編要我采訪當(dāng)事人,務(wù)必要挖一些內(nèi)幕,可是我到現(xiàn)在都一無所獲,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庇鞒B忙解釋。
聶雙華倒笑了起來,“既是這樣,你更應(yīng)該和我坐下來聊一聊了,我知道你所說的是彭三寶殺人事件,你想采訪徐瑩瑩還是彭成林?”
聶雙華的話把喻超嚇了一跳,“你說什么?你認識徐瑩瑩和彭咸林?”
聶雙華道:“豈止是認識,我還知道為什么徐瑩瑩會原諒彭三寶,要警方不追究他的刑事責(zé)任,因為彭成林肯定求過她,她不能不考慮彭成林的感受。他們畢竟相好過一場?!?/p>
“啊!”喻超更加吃驚了,“你是說,徐瑩瑩和彭咸林他們是——老情人關(guān)系?你出國十年了。你怎么知道?”
聶雙華道:“二十年前,我和徐瑩瑩、彭咸林都在鄉(xiāng)下學(xué)校里教書,我和徐瑩瑩很要好,她把我當(dāng)妹妹,我當(dāng)她是姐姐。她有什么秘密都對我說。當(dāng)時她和彭成林兩人互相愛慕,但因為另有別情只能暗中來往,這事全校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們之間聯(lián)系約會都是通過我,因為他們的父母在文革中是死對頭,據(jù)說有一次在武斗中瑩瑩的父親還曾被彭成林的父親開槍打傷過,所以他們的父母根本不同意他們兩人談戀愛,有一次兩人試探性地向自己的父母提了提這事,兩家的父母都是大發(fā)雷霆,都告訴他們,如果他們談戀愛,他們老的就要去死!最后,彭父叫人給彭咸林介紹了一個女朋友。就是左鴻燕,而瑩瑩的父母則逼她嫁給了他們看好的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張為民。
開始瑩瑩死不同意,可是后來彭成林被父母所逼,娶了左鴻燕,瑩瑩也就死了心,嫁給了張為民,然后張為民就把瑩瑩調(diào)進了城里,我開始還和她有來往,再后來,我出國了,也就和她,還有彭成林都斷了聯(lián)系,誰知這次回國后卻發(fā)現(xiàn)他們成了新聞人物?!?/p>
聶雙華的話的確具有相當(dāng)?shù)恼鸷承裕鞒翡J地感覺到這其中很有東西值得挖掘。
“原來彭成林、徐瑩瑩本來就是一對戀人,那么,可以假設(shè),彭成林的兒子刺死了徐瑩瑩的兒子,彭咸林找徐瑩瑩求情,希望她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放自己兒子一馬,而徐瑩瑩最終也終于這樣做了?但是,二十年前的情分真的可以讓一個女人原諒自己初戀情人的兒子嗎?似乎不那么有說服力,除非,徐瑩瑩這二十年來始終和彭成林保持著聯(lián)系,或者說,依然保持著情人關(guān)系?等等,還有……”喻超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徐瑩瑩和彭咸林是情人關(guān)系,彭成林的老婆左鴻燕和徐瑩瑩的老公張為民竟然也是情人?天下居然會有如此巧的事嗎?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內(nèi)幕?”
聶雙華道:“你分析得很對,是的,他們這二十年來一直仍保持著聯(lián)系暗中在來往。昨天我剛剛在瑩瑩父母家找到了她,和她聊了半天。她有和你一樣的疑問,她甚至說,她懷疑整個事件是一樁陰謀。我說我表弟喻超不但是東海的名記者。而且還是公安部的特別調(diào)查員,她聽了之后很想找你談一談。讓你幫著分析分析,”
“那太好了!”喻超高興得差點要跳起來,同時也對和徐瑩瑩的會面充滿了期待。
陰謀?會是什么陰謀呢?
第二天的夜晚,聶雙華領(lǐng)著一個人來到了喻超的家中,那人正是徐瑩瑩,看得出,她年青的時候是一個大美人,但是顯然是因為喪子之痛的打擊,她顯得格外的憔悴和蒼老。喻超和她寒暄了幾句,便急不可耐地進入了正題。
“徐女士,您與我表姐在談話的時候,曾說,您懷疑整個事件是一樁陰謀。我有些不明白,能談?wù)剢?”
徐瑩瑩的面色變了幾變,低下頭去,終于像下定了決心似的,從包里拿出了一個筆記本。并將它打開,遞給了喻超,“喻記者,這是我家偉偉的日記奉,是我在整理他的遺物時發(fā)現(xiàn)的,你先看一下?!?/p>
喻超將日記本接了過來,仔細地看著。
——爸爸惱怒地說,你絕不許找左阿姨的麻煩!這句話忽然提醒了我,對了,爸爸現(xiàn)在不給我錢,為什么我不可以再找姓左的婊子要錢呢,她是個女的,膽子一定小,如果我威脅她,說把這件事告訴她老公,告訴我媽媽,她一定會乖乖地拿出錢來的。真是要感謝爸爸的提醒啊,如果不是他說的那句話,我還想不到找姓左的婊子呢!哈,我馬上又要有錢了!——
喻超揚起了眉毛,“就是說,您兒子本來沒有想到找左鴻燕要錢,是張為民在無意中提醒了他——”
“不!”徐瑩瑩忽然有些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不,張為民不是無意提醒了偉偉,而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是想要偉偉死!”
不僅喻超,聶雙華也沒有弄懂她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們兩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徐瑩瑩。
徐瑩瑩變得更加激動,“一切都是張為民和左鴻燕設(shè)下的陰謀,他故意唆使偉偉去找左鴻燕要錢,然后左鴻燕故意告訴她兒子彭三寶。當(dāng)彭三寶說要去教訓(xùn)偉偉時,她肯定還故意說,偉偉練過武術(shù),你打不贏他,一定要帶上刀子,所以偉偉才會死!”她一時泣不成聲了。
喻超和聶雙華還是沒有明白,甚至,他們覺得徐瑩瑩有些不可理喻,當(dāng)然,她的心情是可以理解,喻超小心翼翼地,半是勸解半是提醒她道:“徐女士,偉偉可是張為民的親生兒子呢,他怎么會故意設(shè)計讓偉偉死?”
“不?!毙飕摤撚指呓衅饋恚@得很煩躁,“你們知道我為什么放過彭三寶嗎?因為他是成林的孩子,我愛成林,他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孩子,已經(jīng)夠痛苦了,他如果再失去一個孩子,一定會發(fā)瘋的?!?/p>
失去了一個孩子,是什么意思呢?喻超和聶雙華越聽糊涂了。
“不明白?”徐瑩瑩臉上的肌肉可怕地跳動著,但她說出來的話卻可加可怕。
“宏偉其實是我跟成林生的孩子,當(dāng)我嫁給張為民時,就已經(jīng)有了偉偉,他應(yīng)該叫做程宏偉。也就是,成林的一個兒子,殺了成林的另一個兒子,而這一切是張為民和左鴻燕精心策劃的!”
極度震撼!喻超和聶雙華的耳朵都震得嗡嗡作響,嘴張成了“O”型。
3
如果真是像徐瑩瑩所說的,那真是太可怕了,喻超長吐了一口氣。難以置信道:“你,有證據(jù)嗎?”
“沒有,但是我可以肯定!”徐瑩瑩道,“偉偉的日記不是說明正是張為民唆使他找左鴻燕的嗎?還有,我和成林是情人關(guān)系,張為民居然也和左鴻燕是情人關(guān)系,天下有如此巧合的事嗎?這就已經(jīng)足以說明他們是想報復(fù)我和成林了?!?/p>
“是,可以這么懷疑?!庇鞒?,“但是在沒有證據(jù)定他們的罪之前,這只能是懷疑,他們可能說他們成為情人那就是巧合。而且,偉偉的日記,也并不能說明問題,因為張為民也可能確實是無意中這么說的,想要徹底弄清案件的真相,控告他們是幕后兇手。必須要有充分的證據(jù)。比如,張為民到底知不知道張宏偉并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這一點至關(guān)重要。如果他實際上知道,那他就有報復(fù)殺人的動機。”
“那么,我該怎么做呢?”徐瑩瑩又哭了起來,“你是公安部專員,你一定要救我,我可憐的偉偉死得好慘好冤啊。我一定要為他報仇。”
“好吧好吧。其實我也很想知道真相,咱們先假設(shè)一下,張為民已經(jīng)知道張宏偉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那么,他是怎么樣知道的呢?或者進一步向前探究,他怎么會產(chǎn)生張宏偉不是他兒子這種疑問的呢?徐女士,偉偉和你們長得不像嗎?”
“不。這個應(yīng)該不會產(chǎn)生疑問,偉偉和我長得很像。兒子像媽,這很正常。”
“那么。血型?!庇鞒伎嫉溃昂芏嗳税l(fā)現(xiàn)問題是因為子女和家長的血型不符?!?/p>
“血型,對了?!毙飕摤撍葡肫鹆耸裁?,“記得就在不久前,新興中學(xué),也就是偉偉他們學(xué)校搞過一次體檢,當(dāng)時我在外面出差,對對對,我越想越覺得有問題,我記得我回來之后問張為民偉偉的體檢怎么樣,他表情怪怪的,只說了一聲,正常,很正常。我也就沒有多問?!?/p>
“那么,或許就是那次體檢查了血型之后他發(fā)現(xiàn)了問題,我們可以從那次體檢著手。我們明天就去新興中學(xué)調(diào)查這件事。”
第二天,喻超陪著徐瑩瑩來到了新興中學(xué),找到了張宏偉的班主任任建申。提起了那次體檢的事。
任建中回憶道:“那次體檢之后我們剛好開家長會,當(dāng)時是偉偉的父親來的,我親自把體檢表交給了他,我記得偉偉一切很正常。不知道你們覺得有什么問題?”
徐瑩瑩問:“任老師,那次體檢有沒有檢查血型?”
任老師點頭:“檢查了?!?/p>
“那么,您還記得偉偉是什么血型嗎?”徐瑩瑩充滿了期待。
“這倒沒注意,有什么問題嗎?”任老師感到很奇怪。
“沒事,沒事?!毙飕摤撟匀徊粫f出原因,而是繼續(xù)問道,“那么任老師,學(xué)校里還有沒有體檢表的底單可以查一查呢?”
“沒有。”任老師搖頭道,并再一次疑惑地
問,“有什么問題嗎?”
極度失望的徐瑩瑩哭了起來:“我真是不稱職的母親,連自己兒子的血型都不知道,現(xiàn)在偉偉已經(jīng)死了,我想搞清楚也沒有機會了?!?/p>
“呵,您別急,讓我想想?!比卫蠋熾m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很同情徐瑩瑩,“我只能肯定,他不是。型,因為我記得我們班上同學(xué)整個男生只有一個是O型的,但不是他?!?/p>
“謝謝你,任老師?!毙飕摤撃艘话蜒蹨I,和喻超一起告辭了。
既然不是O型,那么偉偉只可能是A型、B型,或者是AB型三種。但到底是哪一種呢?喻超的腦袋急速地轉(zhuǎn)動著。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便問徐瑩瑩道:“您知道您自己的血型嗎?”
“我是O型,當(dāng)初我生偉偉時,在醫(yī)院查過血型。”
喻超興奮道:“那偉偉的血型就很清楚了嘛,孩子的血型跟父母的遺傳有關(guān),您是O型血,偉偉又不是O型,那么他一定與他的親生父親血型一致,您知道偉偉的親生父親,也就是彭成林的血型嗎?”
徐瑩瑩也恍然大悟,急忙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問,現(xiàn)在就問?!彼R上拿出了電話,打給了彭成林,并詢問他。
這次很順利,彭成林知道自己的血型,是B型。
“顯然,偉偉的血型就是B型!”喻超更加興奮,“那么。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問題變成了,張為民是什么血型?您知道嗎?”
“我不知道。”徐瑩瑩搖頭。
“那么,有沒有辦法知道呢?”
“有什么辦法?我和他已經(jīng)離婚了,已經(jīng)都不住在一起了。要不,我直接去問他,逼他告訴我?!?/p>
“那會打草驚蛇的。而且我想他也不會告訴你?!庇鞒瑩u頭:“您好好想想,張為民從來就沒有體檢過嗎?從來就沒有化驗單之類的拿回家嗎?”
“他們單位上每年都體檢,我只知道他一直都有痔瘡的毛病,大便之后老是出血,至于血型,那我可真不知道?!?/p>
“便血,痔瘡。啊,有了!”喻超眼睛一亮,急問道:“你原來住房的鑰匙還在嗎?”
“扔了。不過,我父母那兒一直都有一把備用的。應(yīng)該沒扔吧。要鑰匙干什么?我和張為民離婚時房子已經(jīng)給他了。我又不再回那個房子去了。”
“不,就是要回去,而且是乘他上班的時候回去,偷偷地拿一條他的內(nèi)褲,他不是便血嗎?內(nèi)褲上會有血跡的,拿去一化驗,他的血型就出來了?!?/p>
喻超這主意雖然非常好笑,可是卻很實用,徐瑩瑩按照他的吩咐偷了張為民的一條內(nèi)褲出來,送到醫(yī)院化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張為民的血型是A型。
張為民是A型血,徐瑩瑩是O型,他們的子女應(yīng)該不是O型,就是A型,但是張宏偉卻是B型血,看來,張為民正是從這一點上發(fā)現(xiàn)了問題。
雖然張為民已經(jīng)露出了狐貍尾巴,但是喻超還想進一步找到更有力的證據(jù),他想,依照張為民深沉狡猾的性格,他在發(fā)現(xiàn)疑問之后,一定還會做親子鑒定來做一個確認。于是,喻超又拿著張為民的照片,到東海的各大醫(yī)院去調(diào)查。果然。在東海一醫(yī),一名醫(yī)生證實,照片上的這個人曾經(jīng)來做過親子鑒定。當(dāng)時的結(jié)果是,他要鑒定的人不是他的親生子女。
事情有突破性的進展,喻超迅速地向公安局領(lǐng)導(dǎo)做了詳細的匯報。公安局成立了專班,再次秘密地對張為民進行了一些調(diào)查,尤其是他和左鴻燕的關(guān)系發(fā)展情況。隨后張為民被請進了公安局協(xié)助調(diào)查。
4
“張為民,據(jù)我們所了解的情況,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張宏偉的血型和你,以及徐瑩瑩不符合,然后你又到醫(yī)院做了親子鑒定,證實了張宏偉并非你的親生兒子,為什么你自始至終默不作聲,也沒有找你的妻子問個明白?而且,在張宏偉被殺之后,你也一直沒有說出這個秘密?”周偉副局長向張為民發(fā)問道。
張為民倒很坦然:“是,我當(dāng)時看到體檢表時發(fā)現(xiàn)有一些問題,偉偉的血型是B型,而我和徐瑩瑩是A型和O型,所以我去做了親子鑒定。結(jié)果,果然發(fā)現(xiàn)張宏偉不是我的兒子。這還需要問什么呢,不是就是不是,這個事實已經(jīng)改變不了。至于后來偉偉死了,人都死了,又何必再把秘密講出來呢,更何況,偉偉的死與我也脫不了關(guān)系,我的內(nèi)心一直很內(nèi)疚,很痛苦。”
“這不太符合人之常理啊。當(dāng)你知道張宏偉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之后,難道你不恨徐瑩瑩嗎?難道你不會找她問個明白嗎?難道你不想知道張宏偉究竟是徐瑩瑩和誰生的兒子嗎?”喻超問道。
張為民點起了一支煙,手因激動而發(fā)抖道:“二十年前,我聽徐瑩瑩的父母曾說過,她想要和他們一個仇家的兒子叫彭成林的結(jié)婚,他們不同意,我娶徐瑩瑩時她也曾經(jīng)向我坦白過這事,但我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我認為,在年青的時候,可以盡情地選擇,不過結(jié)婚了就得對伴侶忠誠,這二十年來我早就把那個男人的名字忘了??墒?,哼,發(fā)現(xiàn)問題后,我暗暗地查徐瑩瑩的手機,發(fā)現(xiàn)她竟然一直在和彭成林來往!我這才知道,這二十年來,她一直沒有忘記彭成林,一直在給我戴綠帽子,而我,不但傻得一無所知,而且還替彭成林養(yǎng)了十六年的兒子。我沒有調(diào)查,我也不需要調(diào)查,我知道,偉偉是彭成林的兒子,是彭成林的兒子。”張為民幾乎是咬牙切齒,通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那燃著的半支煙也變得粉碎。
一直痛恨張為民卑鄙行為的喻超感受到了張為民此時的痛苦,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對張為民的痛恨沒有那么強烈了,是的,世上有哪一個男人能夠承受得住命運如此的戲弄和打擊呢!
周偉繼續(xù)道:“然后你就開始報復(fù)。我查過你的電話,僅僅在親子鑒定一個星期后,你把左鴻燕從一家工廠調(diào)到了司法局,在你的手下做事,隨即你們開始了頻繁來往,很快發(fā)展到了情人關(guān)系?!?/p>
“是,我后來查到了彭成林的家庭情況,發(fā)現(xiàn)他的老婆是一名工人,很好,我就想,你給我戴綠帽子,我就給你戴綠帽子,我主動找機會認識了左鴻燕,并把她調(diào)到了司法局。因為工作的關(guān)系,我們來往頻繁,再加上我對她的好感與照顧,我們很快就成為了情人,實際上,她告訴我,她一直都活得很痛苦,因為她的男人根本就不愛她,從來也沒有對她好過?!?/p>
“然后你就把張宏偉是徐瑩瑩和彭成林私生子的事告訴了她,當(dāng)然,還有徐瑩瑩和彭成林這二十年來的私情,這讓左鴻燕恨透了徐瑩瑩和彭成林,這正是你想要的目的,然后,你告訴了她一套完美的報復(fù)計劃,你假裝讓張宏偉發(fā)現(xiàn)你和左鴻燕的婚外情,然后你故意拿封口費給他,等他嘗到甜頭之后你再拒絕。同時也故意警告他不得找左鴻燕要錢,不得騷擾她,你知道張宏偉一定會和你作對去找左鴻燕,然后你要左鴻燕也假裝害怕,在張宏偉第二次找她要錢的時候,讓她故意告訴她的兒子彭三寶,你既然處心積慮一心想報復(fù),你當(dāng)然也調(diào)查到彭成林的另一個兒子彭三寶脾氣暴躁,又在外面混,你知道左鴻燕這樣一說,彭三寶必然就會去教訓(xùn)張宏偉,張宏偉練過武術(shù),必然要反抗,很可能你還要左鴻燕告訴彭三寶。張宏偉很厲害,練過武術(shù),要教訓(xùn)他得帶著刀呢,左鴻燕既做了你的情人,又痛恨彭成林和徐瑩瑩,自然一口答應(yīng)下來,張宏偉就是這樣被你們害死的,是不是?”周偉一口氣道。
張為民冷笑了起來,半是譏諷半是反駁
道:“彭三寶是左鴻燕的親生兒子。難道她會為了報復(fù)而將她兒子推向死地嗎?”
“死地?”周偉也譏諷道,“你可是堂堂的司法局局長,你當(dāng)然會告訴她,未成年人殺人是可以不負刑事責(zé)任的,再加上彭成林心知肚明,張宏偉和彭三寶都是他的親生兒子,張宏偉死了,彭成林一定會讓徐瑩瑩在法官面前為彭三寶求情,彭三寶會沒事的。是這樣嗎?”
張為民再笑。笑得既陰險又得意。
“張宏偉死了,你覺得用這種方式報復(fù)你很開心,因為你仇人的兒子殺死了仇人的兒子,但是張局長,我真的不能理解,雖然張宏偉他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但是你已經(jīng)養(yǎng)了他十六年,一個人養(yǎng)一條狗十六年也會對它有感情的,你怎么狠得了心下手!”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喻超憤怒了。
“啊,周局長,喻先生,一切都是你們的猜測,都是你們的推理?!睆垶槊裣蚝笠谎?,“我只承認,我知道張宏偉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找左鴻燕當(dāng)情人是為了報復(fù),為了刺激徐瑩瑩和彭成林,其余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也根本不承認你們的推理,盡管這推理很精彩,你們可以從道德上責(zé)罵我,可是,在法律上。你們懲治不了我。雖然我因為這個案件被免去了司法局局長的職務(wù),但是法律我并沒有忘記。公安部的最新規(guī)定是,疑罪從無!是這樣的吧,周局長,喻專員?”
周偉和喻超一時語塞。
電話在這時響了起來,周偉接了過來,“是,溫書記?!?/p>
是東海政法委書記溫中。在電話中,他問道:“聽說你們在審問張為民?”周偉道:“是?!睖刂杏謫枺骸澳銈冇写_鑿的證據(jù)嗎?公安部的最新規(guī)定是,疑罪從無,張為民畢竟是原司法局局長,你們要慎重處理呢。”周偉只有道:“是,是?!?/p>
張為民又笑了,笑得更陰險更得意。
放下電話,周偉長嘆了一口氣,“好了,張為民,你暫時可以走了。但是以后如果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我們還會找你的?!睆垶槊窆首鞴Ь吹溃骸笆?,我一定配合你們的工作?!彼酒鹕韥恚粗繄A睜的喻超,忽然,探過頭去,在他的耳邊說:“其實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左鴻燕。我只是把她當(dāng)作報復(fù)的工具,我其實另有一個情人,很年輕的。而且,她剛剛為我懷上了孩子。哈哈哈!再見?!?/p>
他人笑著離開了。
尾聲
明知道幕后兇手就在眼前,但就是無法將他繩之以法,這對于喻超來說實在是一個重大的打擊。那些天喻超的心情十分沮喪,什么事也不想做。因為他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原以為一起未成年人殺人案就這樣不清不楚地結(jié)案,事情忽然卻發(fā)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彭三寶,那個殺人的孩子,現(xiàn)在居然又殺了人,他不但殺了他媽媽左鴻燕,還趕到了司法局,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了張為民!
這實在是震撼性的新聞,一接到消息,喻超便直奔警局。
警局門口到處都是記者,但是因為案情重大,記者們都被拒之門外,只有喻超因為身份特殊,才得以進入。并了解到了彭三寶再次殺人的原因。
原來彭三寶在家中睡覺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來家中找自己爸爸的徐瑩瑩和彭成林的談話。他們倆談的,正是張為民和左鴻燕聯(lián)手借刀殺人,以及法律對他們無可奈何的情況,彭三寶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是被自己的媽媽和張為民聯(lián)手利用,他氣憤不過,便跑去逼問左鴻燕真相,左鴻燕被迫承認,彭三寶一怒之下,競將她掐死了。彭三寶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又跑到司法局,將張為民也殺了。
正在這個時候,被要求協(xié)助調(diào)查的徐瑩瑩和彭成林也被帶了進來。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情況的他們,竟一臉平靜。似乎他們早就預(yù)料到會發(fā)生這樣的結(jié)果。尤其是徐瑩瑩,她的唇邊競掛著一絲冷冷的笑意。
驚駭?shù)挠鞒杏X到了他們不正常的平靜,想起張為民和左鴻燕的陰謀,腦海中忽然涌起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并禁不住沖口而出:“你們是——是故意說給彭三寶聽的,你們和他們一樣,是暗中在唆使彭三寶去殺人?!?/p>
彭成林看著他,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看似偏題的話,“我的兒子還是未成年人,他不會被判死罪的?!毙飕摤搫t淡淡道:“好像張為民和左鴻燕都沒有因為唆使殺人而坐牢啊?!?/p>
喻超的心似被什么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一時間竟然茫然無措。
事實異常殘酷的清楚:先是張為民和左鴻燕勾結(jié)起來,誘使彭三寶殺了張宏偉,現(xiàn)在,在無法控告他們倆的情況下,徐瑩瑩和彭成林又勾結(jié)起來,誘使彭三寶殺了左鴻燕和張為民。
一個未成年人,成了婚外情各方對象的殺人棋子。
喻超禁不住憤怒地抓住了彭成林的衣領(lǐng),“你混賬,彭三寶是你的親生兒子,他雖然是未成年人,不會被判死罪,可是,他在緩刑期間又殺了人,這次他要坐一輩子的牢,你害了他的一生,害了他的一生!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做孩子爸爸的!你知不知道你很無恥,無恥!”
“我很恨張為民,真的很恨。為了報復(fù)他,我什么都愿意做?!迸沓闪掷潇o地吐出了這樣一番話。
“我要抓你們坐牢,坐牢,我要把你們槍斃!”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喻超暴跳如雷。
“你想抓我們?”徐瑩瑩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一笑,輕輕地吐出了一句話,“可是你沒有證據(jù)是吧,我知道——疑罪從無。”
責(zé)任編輯張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