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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紙人咒

      2009-07-22 10:12風雨如書
      小小說月刊·下半月 2009年7期
      關鍵詞:紙人小九血色

      風雨如書

      這是一個名叫“玄異堂”的網(wǎng)絡聊天室,聚集在里面的人,都是一些對恐怖傳說興趣非常的網(wǎng)友。

      現(xiàn)在,斑竹“搖魂鈴”正在給聊天室里所有人講鬼故事,為了渲染氣氛,聊天室里還放了一個低沉的背景音樂。

      “玄異堂”是周遠自己開通的一個論壇,最開始沒幾個人,后來越聚越多。雖然面對那些職業(yè)不明,男女不明的網(wǎng)友,可是,周遠的心一直都是積極向上的。每次的恐怖故事講完后,周遠都會讓大家發(fā)表自己的言論,然后,自己再總結(jié)一下,告訴別人,事實上,所有的恐怖故事都來自于人的內(nèi)心。

      因為,周遠是一名警察。

      滴,滴。突然,一條私下聊天的消息發(fā)了過來。

      周遠點開看了看,是一個網(wǎng)名為“血色紙人”的網(wǎng)友發(fā)來的。

      “你聽說過紙人咒嗎?”

      紙人咒?什么意思?關于詛咒,周遠知道很多,苗族的蠱咒,南洋的邪術降咒,以及一些偏遠地區(qū)流行的詭咒??墒?,從來沒聽過什么紙人咒。

      “紙人咒是什么呀?”周遠的興趣來了。

      “三年前的碟仙招魂案,就是紙人咒?!睂Ψ胶芸旎貜土诉^來。

      看到這句話,周遠像聽到一個晴天霹靂,登時呆住了。

      三年前的舊案

      三年前的碟仙招魂案,周遠是當時偵破案件的負責警官。

      案情說起來很簡單,三個學生,在一個小木屋里請碟仙,結(jié)果蠟燭倒地失火,全部被燒死。

      法醫(yī)的鑒定和刑偵科的勘察,證實那是一件意外。

      當然,爭議還是有的。特別是,周遠對這些碟仙之類的游戲非常了解。既然是玩碟仙,現(xiàn)場并沒有找到一切關于碟仙游戲的東西,比如玩碟仙時需要的碟子。

      刑偵科分析可能是因為火勢的緣故,會讓一些東西變質(zhì)或者融于其他東西里面。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不過,周遠還是結(jié)了案。

      現(xiàn)在,對方突然提到那件案子,周遠有些意外。這讓他本來對那個案子就有疑惑的念頭,更加強烈了。

      “你是誰?你怎么知道這些的?”周遠慌忙問道。

      “當初請碟仙的人并不是三個,而是四個。逃脫的那個人,就是我。這三年來,我一直在調(diào)查那件事情,終于,我知道那不是一次意外,而是,紙人咒?!?/p>

      屏幕上,對方回復過來的消息上,“紙人咒”三個字是血紅色的粗體字,血一樣立在屏幕上。

      周遠看著屏幕,停頓了半天,他打出了一句話,“我們見個面吧!”

      片刻后,“血色紙人”回復了,“好,明天晚上九點,半島酒吧!”

      周遠又問,“到時候,我怎么聯(lián)系你?”

      可是,回復遲遲沒來。周遠點開聊天室看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血色紙人”已經(jīng)下線了。

      晚上,周遠做了個夢。

      在夢里,他看見那三個燒焦的學生向他走來。他們手拉著手,干焦的嘴唇上下蠕動著。在他們身后,站著一個一尺多高的白色紙人。

      那個紙人的臉和真人一樣逼真,猩紅的嘴唇,仿佛是一個女人一樣嫵媚異常。風吹著紙人的身體,呼啦作響。

      慢慢的,紙人的身體著了。黃色的火焰一點一點把紙人的身體吞噬。

      “冤,冤,冤?!比齻€燒焦的學生,同時喊出了三個字。

      周遠驚聲坐了起來,冷汗把睡衣浸透,他抿了抿嘴唇,心里第一次有一些毛毛的感覺。

      女人,紙人

      夜色闌珊,喧嘩的城市恢復了寧靜。馬路的對面有閃爍的燈光傳來,走近,耳邊有刺耳的音樂聲傳來。

      推開半島酒吧的門,周遠走了進去。酒吧里人不多,三三兩兩的分布在整個大廳里。

      周遠很快將目標鎖定在吧臺上坐著的那個年輕女人。當年的案子里是兩男一女,如果按照正常推理的話,那么,“血色紙人”應該是個女孩子。一般女孩兒去玩游戲什么的,肯定會找個同伴。

      這時服務生迎了過來。

      “你好,那位小姐是一個人來的嗎?”周遠低聲問道。

      “這?”服務生看了看周遠,臉上露出了一絲狐疑。

      “我是警察,請你配合我的工作。”周遠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

      “是,她是一個人來的。好像在等人?!狈丈c點頭。

      周遠確定,那個女孩兒應該就是“血色紙人”。他走向了吧臺。

      “你好,你在等人?”周遠坐到了那個女孩兒面前。

      女孩兒轉(zhuǎn)過頭看了看周遠,臉上有些漠然,似乎沒聽見周遠的搭訕。

      “我是……”周遠剛想介紹自己,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回過頭,一名保安站在他背后。

      “先生,如果找樂子,請去其他地方?!北0灿行┟镆暤乜粗苓h,很顯然,他把周遠當成了那種亂搭女人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是警察。”周遠不知道除了用這種辦法,還能怎么做。他又一次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

      保安呆了幾秒,訕笑了一下,轉(zhuǎn)身走了。

      周遠轉(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旁邊的那個女孩兒竟然不見了。抬眼,周遠看見,那個女孩兒走進了旁邊的休息室里。

      旁邊坐著的人看見周遠亮出警官證,紛紛離開了吧臺。這讓周遠有些無措。他看了看吧臺里面的服務生說:“給我來杯啤酒吧!”

      一杯啤酒下去,那個女孩兒還沒過來。

      周遠有些疑惑,這時,服務生走了過來,“先生,那個女孩兒讓你去休息室,說有話和你單獨說?!?/p>

      周遠放下啤酒杯,慌忙向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是酒吧為一些喝醉酒的客人準備的。里面燈光有些暗,周遠往里看了看,看見那個女孩兒坐在前面的沙發(fā)上。

      “我是搖魂鈴,你是血色紙人嗎?”周遠走進去說道。

      那個女孩兒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那里。

      “你是血色紙人嗎?”周遠又問了一遍。

      女孩兒還是沒有說話,周遠這才發(fā)現(xiàn)女孩兒有些奇怪。她的臉有些白,是白得瘆人的那種。借著微弱的光亮,周遠伸手碰了女孩兒一下。

      嘩啦,女孩兒整個身體倒在了地上。

      周遠清楚地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兒竟然是個紙人,慘白的臉猩紅的唇,兩只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

      周遠頭皮發(fā)麻,癱坐到了沙發(fā)上。

      白靈

      酒吧老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到了周遠的對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那個紙人身上,仿佛那是一具被人殺死的尸體一樣。

      “剛才真是那個女人讓我喊的,怎么她變成了紙人?”那個叫小紅的服務生臉色刷白地辯解著。

      “你認識那個女的嗎?”周遠想了想,問道。

      “不太熟,她也算是這里的老顧客了。我只知道她叫白靈,住在民生大道23號。”小紅眼睛閃了閃,說道。

      白靈,周遠念了念這個名字,片刻后,提步走出了半島酒吧。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十點多了。周遠打開電腦,登陸進了“玄異堂”。

      聊天室里,網(wǎng)友們正在火熱地聊著關于招魂的話題。周遠看了看,“血色紙人”沒有上線。

      周遠點了一下“血色紙人”的頭像,在消息框上輸入了幾個字,“你是白靈嗎?”

      “血色紙人”寂寂不動,沒有任何回復??磥?,她真的沒在線。

      這個時候,聊天室里有人發(fā)來了一則消息。

      “今天,我們酒吧發(fā)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個女人變成了紙人,真是嚇人。”

      發(fā)消息的是一個網(wǎng)名為“紅秀”的網(wǎng)友,周遠第一個想到了那個叫小紅的服務生。

      很快,“紅秀”的消息引來了其他人的爭相問話。

      周遠點開了“紅秀”的聊天窗口,“你是半島酒吧的服務生小紅嗎?”

      片刻后,“紅秀”回復了,“你是哪位?怎么知道的呀!”

      “我是今天去你們酒吧的那名警察,事情還沒調(diào)查清楚,請不要隨便亂說。否則,出了問題,要負責任的。”

      “啊,是真的嗎?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要抓我,好嗎?”

      看到小紅的回復,周遠不禁啞然失笑。

      整個晚上,“血色紙人”沒有出現(xiàn)。

      陳法醫(yī)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燦爛,天空碧藍如洗。

      陳中收拾好一切,出門了。像往常一樣,他打開車門,然后擰開了鑰匙。

      車子開了一半,陳中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有人在后面盯著自己一樣。他看了看后視鏡,鏡子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陳中做法醫(yī)做了有八年,再恐怖的畫面也見過??梢哉f,他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是恐怖??墒?,今天,他覺得有些森森然。

      他停下車,回身望了后面一下。

      陳中的目光呆住了。

      車后面的座位上,躺著一個洋娃娃般大小的紙人,白色的宣紙上,兩只眼睛好像被人戳破了一樣,就是這兩個窟窿,讓陳中渾身不自在。

      “這是誰搞的惡作?。俊标愔需F青著臉罵了句,拎起那個紙人,扔到了車外面的垃圾筒里。

      紙人的身體有些大,被卡在了垃圾筒上,臉上的兩只窟窿像兩只被人挖掉眼珠子的眼眶一樣,哀傷地看著陳中。

      陳中一加油,車子迅速向前沖去。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眼前還是閃爍著那個紙人的樣子。

      紙人,是他的一個噩夢。噩夢,源于三年前的那個晚上。

      推開辦公室門,陳中看見周遠正在說著什么。

      “正好,陳法醫(yī)你來了?!敝苓h把一個文件放到了桌子上。是三年前碟仙招魂案的現(xiàn)場照片以及處理記錄。

      “怎么了?”陳中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了。

      “我最近接到了一個消息。當初,碟仙招魂案并不是三個學生,而是四個。另一個逃脫了,并且,那個學生這三年來一直在調(diào)查這個案子。她說,當年的案子并不是意外。所以,我才來問問你。陳法醫(yī),當初,你驗尸時,有沒有什么奇怪的發(fā)現(xiàn)?”周遠問道。

      “沒有,所有發(fā)現(xiàn)都記在了記錄本上。”陳中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

      紙人講的故事

      “血色紙人”又一次出現(xiàn)了。

      這一次,她給聊天室的人講了一個故事,一個關于紙人咒的故事。

      在苗族一個隱秘的寨子里,流傳著一種神秘的巫術。傳說,只要用一種特殊的宣紙和竹蔑扎一個紙人。然后,在紙人上寫上詛咒人的生辰八字,在夜里點燃,便可以將詛咒之人殺死于無形中。

      小九是一個從苗族來到外地上大學的學生。面對苗寨以外的世界,他感到萬分好奇。他真誠熱情地對待著每一位同學,他的眼里流淌的是苗族人的純真與善良。

      像其他學生一樣,小九聯(lián)系了一份家教的職業(yè)。

      這個晚上,月亮很暗,幾乎沒有月光。小九像往常一樣從學生的家里走出來,往學校返回。

      經(jīng)過學校后面的小巷時,小九看見了四個人。兩男兩女,他們當時正在翻什么東西。其中有一個人,小九認識,他是隔壁班的王浩。

      小九熱情地沖他打了個招呼。

      沒想到,小九換來的不是王浩的回應,而是一頓毒打。王浩臨走時,還對他說,今天的事情如果說出去,便殺了他。

      那是小九人生中第一次挨打?;氐剿奚?,他看著身上的淤青和傷口,眼淚無聲地流了出來。

      可是,事情并沒有結(jié)束。

      一周后,學校通報了一件事情。原來,那天王浩和其他三名同學偷了一個包,當時,小九發(fā)現(xiàn)他們時,他們正在查看贓物。

      學校在大會上說,考慮到他們認錯態(tài)度好,所以給予他們一次警告處分。并且,將對舉報他們的人給予一定的獎勵。

      當天晚上,四個人找到了小九。他們認為,告密的人一定是他。

      從那開始,小九沒有再安生過一天。不是自己的衣服丟了,就是上課的時候被莫名的東西砸到。可是,小九沒有在意,他覺得王浩他們受了警告,心里肯定不舒服。他選擇了承受與默認。這也造就了后面悲劇的發(fā)生。

      月底的時候,小九拿到了自己做家教掙的錢??粗松械牡谝煌敖穑【艍阂植蛔⌒睦锏呐d奮。他心里盤算著給自己買一件外套,給媽媽買一瓶大寶SOD蜜,還有,給上中學的妹妹買個好看的頭花。

      這一切設想,在他走到小巷子里后,徹底粉碎了。王浩帶著三個人,攔住了小九。

      小九的錢被四個人搶走了,并且又一次挨了打。

      小九撫摸著渾身的傷口,他的眼里閃出了憤怒的光芒。他想起了去世的爺爺曾經(jīng)同他講過的紙人咒,最后,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站了起來。

      王浩和其他人拿著小九的錢,一起去了學校的后山。在守林員的小木屋里,他們又吃又喝,開心地笑著,分享著勝利的喜悅。他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一場沒來由的火,悄然著了起來。等他們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憤怒的火光如同小九眼里的悲痛,一點一點將整個小屋吞噬。

      與此同時,在學校的操場上,小九眼前的一個紙人也化為了灰燼,隨之成為一捧紙灰,隨風飄遠……

      周遠怔怔地望著屏幕上的故事,他知道,這就是碟仙招魂案的真相。只是,真相的背后還有很多疑點。

      這些疑點,看來只有一個人知道。

      咒語再現(xiàn)

      民生街道23號。

      這一帶屬于政府的拆遷區(qū),很多住戶已經(jīng)搬走。旁邊有施工隊,正在加班加點地重建新的建筑物。

      周遠調(diào)查到,三年前的碟仙招魂案發(fā)生后,白靈就休學了。后來,她還曾經(jīng)去明安精神研究院療養(yǎng)過一段時間。

      走過一條漆黑的走廊,周遠看到了23號的樓房。沒走幾步,周遠便找到了白靈的家。

      砰,砰,周遠敲了敲門。

      許久,門響了一下,緩緩地開了。里面黑漆漆的,仿佛剛才的門是被風吹開的。

      “有人在嗎?”周遠試探著喊了一句。

      屋里靜靜的,似乎沒有人。

      “你是誰???”忽然,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周遠悚然一驚,轉(zhuǎn)過頭,他看見一個老人站在他身后,一雙渾濁的雙眼,警惕地在周遠身上打量。

      “這是白靈家嗎?我是警察,有點事情想找她一下?!敝苓h說著,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證。

      “哦,你進去吧!她在家,平常不關門的。附近鄰居都知道的。”老人臉色緩了緩,說道。

      周遠轉(zhuǎn)身,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很暗,一個女孩呆坐在里面,正是那天在酒吧里見到的女孩。

      “你是白靈吧!”周遠說著,走到了女孩兒的面前。

      女孩兒抬頭看了看周遠,眼神里依然一片漠然,仿佛沒有看見他似的。

      “我是玄異堂的斑竹,同時也是一名警察。你是,血色紙人吧!”話說完,周遠便有些疑惑,眼前根本就沒有電腦,更別說上網(wǎng)了。

      “紙人,紙人。”女孩兒忽然說話了。

      “什么?”周遠一愣。

      這個時候,周遠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跟著,他發(fā)現(xiàn)女孩兒的身上竟然著起了火。周遠慌忙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潑到了女孩兒的身上,卻無濟于事。

      眼看著火勢越來越大,被火包圍的女孩兒非但沒有掙扎,仿佛很享受似的,嘴里竟然發(fā)出了輕微的笑聲。

      周遠顧不得其他,脫掉自己的外套用力裹住了女孩兒的身體。

      火漸漸滅了。白靈昏了過去。

      這個時候,門一下開了。

      周遠轉(zhuǎn)頭一看,只見門口,放著一個剛剛熄滅的紙人,它的身上冒著白色的煙,如同周遠懷里裹著的女孩兒。

      周遠身上不禁打了個寒噤。難道又是那個紙人咒?

      走出白靈房門的時候,周遠看見一個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匆娭苓h,他有些意外,怔在了原地。

      “你來這里做什么?”周遠也呆住了。來的人竟然是陳法醫(yī)。

      “是我讓他來的,他是白靈的醫(yī)生。剛才看到白靈出事了,所以,我打電話讓他來的?!闭f話的是剛才那個老人。

      “你們,很熟?”周遠越發(fā)疑惑了。

      陳中的臉色有些鐵青,片刻后,他嘆了口氣,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白靈和陳中來自一個地方,那是隱匿在苗族老林里的一個寨子。那里有白水山和黑山河。所以,白水黑山便是他們的故鄉(xiāng)稱號,也是他們出來后聯(lián)絡的暗號。寨子里有規(guī)定,不管出去后,同鄉(xiāng)遇到什么事情,必須援助。

      當年,當他沒有從三名燒焦的尸體肺里找到煙灰時,就知道所謂的碟仙招魂案,其實是一次縱火謀殺案。因為如果人是被活活燒死的,肺部肯定會有煙灰殘留。

      就在他準備在驗尸報告上寫結(jié)果的時候,他聽到有人敲門。

      拉開門,陳中看到了一個紙人站在外面。紙人的手里卡著一張信紙,上面寫著四個字“白山黑水?!?/p>

      陳中呆住了,他明白,碟仙招魂案的兇手是來自自己的家鄉(xiāng)。于是,他便在驗尸報告上做了手腳,得以保全自己的族人。

      當然,很快,他見到了碟仙招魂案的兇手,白靈。白靈告訴了他一切。

      真相和“血色紙人”在聊天室里講的不太一樣,那個小九是個女的,她就是白靈。她在巷子里發(fā)現(xiàn)的只有三個人,當然,王浩三人并沒有打她。而是讓她加入了分贓。

      在苗寨,做了錯事便會受到懲罰。拿著那些贓款,白靈無法面對自己心里的罪惡??墒牵趾ε伦约赫f出去后遭到王浩幾個人的報復。

      就這樣,她忐忑不定地跟在王浩幾個人中間。一直到那天去學校后山的小木屋,她想起了紙人咒。寨子里如果有人對自己的罪過徘徊不定,族長便會在他面前放一個紙人,如果紙人自燃的話,便要接受懲罰。

      為了能夠讓王浩和其他兩個人認真接受懲罰,白靈事先在他們喝的水里下了迷藥。

      當白靈把紙人放到前面的時候,看著躺在地上的三個人,她心里的怒火一下竄了起來。如果不是他們,自己現(xiàn)在也許正安分地在學校讀書。然后,一個罪惡的念頭涌了上來,于是,她便把暈倒在地上的三個人殺死,最后,點著了紙人。

      “原來是這樣?!敝苓h點了點頭,一直困擾他的疑惑終于解開了。那個第四個人的疑惑和尸體的位置,這一次被真正的真相復原如初。

      可是,白靈怎么會自燃呢?還有,既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她為什么又要重新提起?還要說所謂的紙人咒。

      “我知道,我的罪過始終都不能寬恕??墒牵覜]有辦法。我出生的地方,注定了自己的命運。我們寨子的人,對紙人咒是深信不疑的。白靈這三年來也一直深受著自己內(nèi)心的譴責,我曾經(jīng)送她到明安精神研究院療養(yǎng),可是,卻沒有什么效果。所以,只能私底下偷偷來照應她?!标愔姓f著,眼淚落了下來。

      此時,周遠的腦子里卻有一個景象越來越清晰,也許,這個景象可以讓這一切水落石出。

      真相

      再次來到半島酒吧,周遠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上一次,他應約而來,卻沒有見到所約之人。這一次,他卻直接來了。

      看見周遠,小紅走了過來,“需要喝點什么?”

      “檸檬水?!敝苓h笑了笑。

      很快,小紅端著檸檬水放到了桌子上。

      “你就是血色紙人,對吧!”周遠忽然說話了。

      “什么?”小紅疑惑地看了看他。

      “你有兩個ID號,血色紙人和紅秀都是你。我查過了,你的真名叫王紅,是王浩的妹妹?!?/p>

      小紅頓了頓,坐了下來:“既然,你查到了,我也沒什么好隱瞞。不錯,我是王浩的妹妹?!?/p>

      “上次的紙人也是你設計的吧!你這樣煞費苦心地編造一個紙人咒的故事,究竟是為了什么?”周遠問道。

      “為了揭露真相。我哥哥當年的死不是意外,他是被謀殺的。我知道,我哥哥一直都不好學,不務正業(yè),可是,他罪不至死吧!當年,我從白靈的口里知道,我哥哥他們的死是死于紙人咒。于是,我便去查訪了很多地方。無意中,我查到當年驗尸的陳法醫(yī)竟然和白靈是來自一個地方。所以,我懷疑白靈在撒謊,并且很有可能和陳法醫(yī)串謀。可是,我沒想到,后來白靈竟然被自己的罪惡逼瘋了。就在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我遇到了‘玄異堂,并且知道,‘玄異堂的斑竹竟然是一名警察。于是,我便策劃了這個事情。”

      “白靈自燃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周遠頓了頓,問道。

      “不錯,那天我比你先到一步。我在白靈身上事先灑了一層苗淋粉,那是當年我查訪紙人咒事情時從一個苗人手里買的。它可以自燃?,F(xiàn)在,我告訴了你一切。你要抓我就抓吧!”說著,王紅把手伸了過來。

      周遠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端起檸檬水輕抿了一口,“我不會抓你,白靈已經(jīng)被移交到警局醫(yī)院。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還要謝謝你,你再次讓我知道,所謂的詛咒不過是人心的罪惡產(chǎn)物?!?/p>

      王紅呆了呆,周遠站起來走了。

      望著周遠遠去的背影,她的眼淚落了下來。當初,她還懷疑對于深愛玄異之說的周遠會不會揭穿紙人咒的畫皮,現(xiàn)在,她明白,所有的一切詭異玄乎,到頭來終是無法亮于陽光之下的。

      想到這里,她開心地笑了起來。

      選自《驚悚E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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